“我想推動一場全國性的科舉考試,用人當以才識為重,選拔有才能之士。”

沈清秋靜靜聽完,沉吟片刻,雙眼中流露出讚賞:“此提議甚妙。”

夜深,安靜的禦書房內,燭火搖曳地映出兩個人影。

沈清秋端起案上的茶盞,輕啜一口,閉目思索。

宋墨提出舉辦科舉考試的建議,讓她的心中燃起了希望。

她用手指輕扣著茶盞的邊緣,輕聲自語:“宋墨,那麽這第一步,就由你來邁出吧。”

她輕輕放下茶盞,一絲笑意浮上了她的唇角。

“青禾。”

沈清秋喚了一聲。青禾立刻從幕後走出,柔聲問道:“陛下有何吩咐?”

“你隨宋墨一起,立即安排科舉之事,務必慎重周全。”

“是,陛下。”

青禾退了下去,心中明白這一決策對沈清秋代表了怎樣的決心與信任。

宋墨回到家,提筆在紙上勾畫著計劃細節。

清晨,京城街角的布告欄前,早起的行人已圍成水泄不通。

在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央,一張全新告示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

大炎即將舉辦一場盛大的科舉考試,凡有學識者皆可參與。

“真的假的?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啊!”一名書生喃喃自語。

“自古以來,隻有八股取士,何曾聽過如此大動幹戈?”一位老者則半信半疑。

“但凡有才華者皆能參試,說不定這是我們改變命運的機會。”

議論聲此起彼伏,各地的人才開始湧向京城。

即便是安遠侯府,宋雲也不由得心中一震,他對宋墨的輕蔑在看到告示後更顯得刺眼。

不論他對此事報以怎樣的態度,宋墨此時無疑已經成為了京城的焦點。

時間如流水,科舉的籌備在宋墨的安排下有序展開。

他頻繁出入各大官署,竭力說服那些年老的官員改變對新製度的成見,也利用自己的聲望贏得了新學士大批支持。

在女帝沈清秋的暗中支持和陳中書的協助下,大炎科舉猶如春雷般傳向全國每一個角落。

宋墨回到府中,桌上是一卷未完成的科舉方案。

在春日透窗而入的陽光下,他的影子映在紙上,而他的思緒卻如漫天飛絮般無處皈依。

此刻的他並未意識到,即將有人打破這難得的寧靜。

正當他沉浸在思考中時,青禾小心翼翼地走進書房,試圖不發出任何聲響。

她輕輕喚道:“宋公子,門外有位趙大人求見。”

這位趙大人名為趙如坤,在朝中頗有些名望。

宋墨放下手中的筆,想不出此人有何事找他,略一思忖便道:“請。”

趙如坤進屋時,神情中帶著幾分拘謹。

青禾為他奉上香茗後便退至一旁,不發一言。

趙如坤端詳著宋墨,似乎在評估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否值得信任。

片刻後,他開口道:“宋公子,聽聞您與陳丞相和女帝陛下都頗有交情,我這次冒昧來訪,是有一事相求。”

宋墨微微頷首示意請講。

趙如坤見狀,猶豫地將隨身攜帶的一個錦盒推向宋墨,低聲說道:“聽聞此次科舉由公子親自操持,趙某有個不情之請,我那小兒趙宇棟學識還算不錯,隻是難免緊張...若有可能,還請公子多照拂一二。”

宋墨眉宇間閃過一絲詫異,心中更是一聲嗤笑,但他未立即拒絕,而是緩緩說道:“趙大人厚愛之情我能體會,不過科舉事關重大,事無巨細,皆需力求公正透明。”

他頓了一頓,“屆時各位才俊皆會憑借真才實學爭取功名,不知趙公子能否經受得住考驗?”

趙如坤顯得有些尷尬,顯然沒預料到宋墨會如此直率,他訕訕一笑道:“宋公子所言極是,趙某本也是希望兒子多加磨礪,隻是懷父母之心,希望能為其穩中求勝。”

宋墨沒有立即回應,思緒卻如潮水般起伏。

趙如坤的請求雖令他不悅,但他知道拒絕不當可能反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作為科舉的策劃者,他不得不謹慎處理。

於是,他微微一笑,將那錦盒收起,道:“趙大人,您的一片心意我已知曉。我相信趙公子到時定能脫穎而出。”

趙如坤堆起笑臉,連忙道謝,隨後離去。

次日。

考場上,一片肅穆。

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勾勒出書案上檀木紋路的細致。

考生們神色各異,有的鎮定自若,有的顯得頗為緊張。

趙宇棟一進考場便引起一片竊竊私語,他穿著一身錦繡華服,與其他略顯樸素的考生形成鮮明對比。

有人低聲議論著,“這不是趙如坤的小子嗎?聽說平日裏不學無術,全靠家裏銀子撐著。”

趙宇棟不以為意,甚至麵帶幾分不屑,看向周圍的考生。

他隨手抖了抖衣袖,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哼,這些土鱉,哪裏配與我同場考試。狀元必是我趙宇棟的,誰與爭鋒?”

他的話引來周圍人的一陣嘩然,坐在對麵的一個考生忍不住低聲反駁道:“趙公子這話未免說得太早,科舉與家世無關,才是真才實學的比拚。”

趙宇棟揚了揚眉,看過去,輕蔑地笑道:“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自詡有真才實學的人能有多大本事。”

幾個相識的考生湊在一起低聲談論,顯然對趙宇棟的狂妄態度心生不滿。

其中一人搖頭歎道:“這等紈絝,都敢妄稱狀元,真是見笑於人。”

考官此時維持秩序,示意大家安靜,隨即挺直腰杆,高聲宣布:“諸位考生,請專心準備,考試即將開始。”

考場內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筆墨沙沙的聲響。

但關於趙宇棟的議論卻未因此平息,反倒如火星般在私下燃燒蔓延。

宋墨作為主考雖不在考場中,但一早便收到風聲。

他站在軒窗邊,俯瞰著考場內的一舉一動,心中不由得輕輕搖頭,對趙如坤寄予厚望的兒子甚是無奈。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穩中求勝’?”

宋墨在心裏暗自嘲諷,腦海中掠過昨日與趙如坤對話時那訕訕的神情,不禁感到幾分好笑,也有幾分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