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李生總算把工作處理得差不多,得空去喝個茶,吃些點心,順便聽聽司裏的八卦。
“國公爺可是打了一副好算盤!”
“就是,但凡能把那位公主籠絡到手,能省多少事?指不定人家手底下的勢力都作為嫁妝,嫁到咱們皇城司來了。”
李生:“……”
什麽鬼?
說到這個,他可就不累了!
李生趕緊三口兩口吃完點心,湊過去和兄弟們嘀嘀咕咕了半天,越聽越好笑。
今天顧廚在大牢裏的表現,顯然讓兄弟們都覺得這位公主手下掌握著特別強大的勢力,否則也不能掌握這麽多訊息。
雲霄或許不知道,懷疑是皇城司替公主搜羅訊息,可他們還能不知?公主知道的東西,可與他們皇城司的消息網絡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時間皇城司上下一幹人等,看安國公的眼神都有點不正常。
李生當成樂子欣賞了半天,還是老老實實去牢裏審雲霄。
這人並不隻是李暢的狗腿子,他可是個重要角色,很值得認認真真來審一審。
一場盛大的冊封禮過後,顧湘的生活到沒被怎麽打亂,她照舊每日燒燒菜,招待招待八方來客,大部分來的仍都是熟客,並沒有顧湘想象中,世家大族的人聽到了顧記的名頭,就過來嚐鮮的情況發生。
大體大家都還在適應她這位忽然冒出來的公主,要想生意興隆,恐還要多耐心等待些時日了。
也確實如此。
李家就沒從這場冊封禮中回神。
他們李家好好地過著自己的日子,對顧湘,老太君仍是念念不忘,時不時地提一嘴,但大家夥都決定要冷處理,順其自然。
對方不願意回來,他們也不強求了,而且主動避忌,不大想打交道,畢竟那顧湘也算頗出風頭,李家身份特殊,離得近了不免招人議論,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阿玉到是和顧湘交好,他們到沒刻意阻止,不過近來她也到要說親的年紀,要學管家理事,女紅針鑿一類也要臨時抱佛腳,好歹學一學,不求她做出多精致的東西,總歸還是要會一兩下針線做做樣子,自然拘著她忙起來,最近根本沒放她出門,自然而然便和顧湘淡了聯係。
李家這頭還沒想好要怎麽處理這段貌似有些複雜的關係,結果顧湘搖身一變,成了公主!
冊封禮都開始了,李家上下愣是沒人知道緣由!
韓氏歎了口氣:“到底是——”
到底是不比以前。
家裏不是沒人當差,隻是沒人在處於中樞地位了,什麽是中樞,自然是陛下,李家已經沒人能成為陛下的親信,事關陛下的事,他們得到的消息便及其滯後。
想到那日自家相公出去當差,半路上才知這件事,當即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的事,韓氏便有些不自在。
反而是李成碧那小子,平日裏不著調,遇到這等事到平靜得多,雖也因為這事鬧得六神無主,卻硬撐著應對自若,到沒讓自家成了個笑話。
(李成碧:自從在顧莊接受毒打以後,就是哪天有人說顧湘不是人,他也不驚奇。)
“哎!”
三公主……李暢被流放那日,他們家其實也都悄悄跟出去看了,韓氏還和家裏人一起收拾了些細軟,拿了幾包散碎的,不起眼的銀錢揣在身上,預備等出了京城,沒人注意時,再替李暢打點一二。
誰曾想李暢竟還京城都出不去?
李家在這一攤子亂事上的身份,其實極為尷尬,這些年來他們都好似忘了自己尷尬人的身份,現在想想,到還
多虧了三……李暢這些年對他們家的親近周到。
別管李暢到底想什麽,這麽多年來,她待李家從來尊重客氣,並不因為李家沒落就有所輕慢,她對李成碧更是很好。就因為這份好,李成碧在之前李暢剛剛被帶大理寺,便竭盡所能地疏通關係,大筆大筆的銀錢撒出去,總算讓她踏踏實實吃喝,踏踏實實入睡。
後來事情暴露,天下人都知原來李暢是個假貨,顧家小娘子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李家全體都被驚得臉色發白,不知所措。
韓氏忍不住伸手掐住眉心,使勁捏了捏,頭疼得厲害。
要說李家真對顧湘做了多少罪大惡極的事,到也沒有,但總歸不是和和氣氣,親親熱熱。
當初李家就是把顧湘隨意當做外室女對待,所有人都帶著一股子並不明顯,卻更讓人生氣的輕蔑。
自家做的那些事,韓氏哪有不知道的?
韓氏如今一想到,按照規矩,京城各家各戶的,都該去給公主道賀,她就渾身上下不自在,很是想大病一場。
顧湘如今已經知道,她是個挺重要的打卡地點,京城那些世家大族都要在她這兒打一回卡,這才算把她這個副本完成,之後她就要正常進入京城的社交圈。
江司讚特意提醒過顧湘的。
這幾日江司讚還回宮去和那些消息靈通的姐妹們溝通了一番,要打聽打聽京城比較要緊的人家的情況。
公主畢竟底蘊比較薄,外頭來的,恐怕也沒受過世家教育,更不知京城這些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也不知怎麽應付往來,她要睜大眼睛好好替公主看看,把把關,可不能在這些人麵前露怯。
這正是要她顯身手的時候,此時不為主分憂更待何時?
江司讚摩拳擦掌地要替顧湘周全,隻她還沒來得及點撥點撥自家公主,公主就妥妥當當,有禮有節地打發了那些遞了帖子上門的當家夫人們。
一場接一場的拜訪,換做別的底蘊深厚的人家怕是也要手忙腳亂一陣,到她們家公主這裏,卻輕輕鬆鬆。
明明公主是外地來的,卻仿佛對京城各大世家都了若指掌,對那些夫人們的脾性也相當清楚,文官家的,她聊得來,三言兩語就讓對方恨不能結拜姐妹,武官家的,她朝陽聊得來,都聊得人家將軍夫人恨不能磕頭拜師。
江司讚:“……”
她忽然就覺得自己這退休養老生涯,貌似也不那麽安穩,可能會麵臨突發性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