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若蘭結束一天的工作,滿臉頹然的推開家門時,秦懷禮正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著:“沈東,來了,去酒窖幫我拿瓶酒,今晚我們爺孫倆不醉不歸。”

“爺爺,你說什麽胡話呢?”

秦若蘭丟下手中的手提包,一副慵懶的目光斜躺在了沙發上。

本來她還想著等回來後,將今天中午自己在路上遇見的事情告訴給爺爺,但考慮到自己爺爺的身體狀況,她也隻能就此作罷。

秦懷禮叨叨了起來:“哦,原來是若蘭,那你去酒窖裏麵給我拿瓶好酒...算了算了,等一下我自己去,你又不認識酒。”

秦若蘭突然注意到餐桌上擺著的豐盛晚餐,心中突然預感到了什麽,但還是裝作糊塗問了一句:“爺爺,晚上家裏要來客人嗎?怎麽做這麽多好吃的?我們兩個人吃的完嗎?”

秦懷禮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去樓上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吧,這飯菜估計還要一個小時才能好。你如果餓了,就拿桌上的麵包先墊一墊肚子。”

聽見這話,秦若蘭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沈東肯定會回來,心中壓著的那塊石頭稍稍鬆動了幾分,逐漸消失不見。

可隨即,她又感覺自己的心口好像壓著一股氣,讓她有一種很無力卻又很想發脾氣的感覺。

在她看來,沈東把他們秦家當成什麽了?

菜市場嗎?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如果這一次沈東不給出一個讓她滿意的態度,她是斷然不可能放過沈東的。

正在廚房裏做飯的秦懷禮將秦若蘭的表情盡收眼底,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小聲嘀咕著:“這丫頭,真的是被我給寵壞了。”

當秦若蘭上樓洗漱換衣服之時,秦家的大門再度被推開,這一次是沈東走了進來。

“喲,沈東來了,若蘭在樓上洗澡,你要不上去給她打一個招呼。你都不知道,你離開的這幾天,她茶不思飯不想的,哎,我這個當爺爺的,看著是真心疼。”

秦懷禮見沈東來了,立即笑嗬嗬的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沈東的臉上卻不見絲毫的情緒波動,走上前對秦懷禮厲聲道:“老頭兒,你應該知道吧,你孫女今天中午差點兒就消香玉隕了。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你還能沉得住氣,我是真的很佩服你。”

在中午玉小龍將秦若蘭給救下來之後,就立即給沈東打去了電話匯報情況,並再三表明,他是等到那二人對秦若蘭出手之後,他也不見秦懷禮安排的人出現,他這才現身相救的。

而且這幾天,玉小龍一直都在暗中保護秦若蘭的安全,並未發現秦若蘭身邊還有其他高手保護。

今天沈東就是來攤牌的。

原本他以為自己走後,秦懷禮會將底牌拿出來,用於保護秦若蘭。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可笑。

秦懷禮嗬嗬一笑,道:“臭小子,坐吧,別繃著那張臭臉了,我可不欠你錢。”

“秦老頭,憑借你這頭老狐狸的聰明勁兒,應該能猜到我留在秦家的真實目的。說吧,別逼我翻臉。”

沈東板著臉,依舊不帶有絲毫的情感,如同是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秦懷禮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緩步走上前,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脂,然後一巴掌拍在了沈東的後腦勺上:“沈東小子,你別忘了你可是答應過李院長,要給我們秦家做一年保鏢的?怎麽?這還不到三個月,就打算撂挑子不幹了?”

沈東愣了一下,除了他家老頭子,還沒有人敢拍他的腦袋。

而剛剛他明明能及時躲開的,可不知道為何,自己卻甘願挨下了這一巴掌。

“去酒窖裏麵給我拿瓶好酒,今晚陪我痛痛快快的暢飲一番...”

秦懷禮板著臉以命令的口吻對沈東說了一句後,轉身就往廚房裏麵走去。

沈東微微眯著眼:“秦老爺子,你真不打算說嗎?”

“說什麽?有什麽可說的?”

秦懷禮轉身,深邃的眸子打在沈東的身上:“難不成你還打算對我這個糟老頭子嚴刑逼供?”

“也不是不行。”

沈東晃了晃腦袋,神色平靜得十分可怕。

秦懷禮似乎看出了沈東並不是在開玩笑,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至於其他的事情,等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曉。”

沈東剛要開口說些什麽,手機鈴聲不適時宜的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後,本想要直接掛斷,但看見是李勇強這個導演打來的,眉頭隨即就皺了起來。

“沈先生,對...對不起,我把...我把柳思欣小姐給弄丟了...”

手機裏傳來李勇強著急的聲音。

“什麽?弄丟了?什麽情況?”

沈東心中咯噔了一下,第一反應便是任天琪派人動的手。

李勇強急忙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丟的,今天我們一個副導演過生日,傍晚的時候,我們準備舉辦一個篝火晚會。柳思欣小姐在卸完妝後,就回她的房間換衣服去了,可在十分鍾前,她的助理跟我說,柳思欣小姐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監控我也看了,沒發現柳思欣小姐離開過房間...”

沈東聞言,恨不得直接將手中的手機給捏爆,以泄心頭之憤。

他咬了咬牙,哢哢作響:“我馬上過來。”

在掛斷電話後,他看了一眼站在廚房門口的秦懷禮,起身徑直往門口走去。

“飯都做好了,好歹吃一口吧!”

秦懷禮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還苦口婆心的勸了一句。

然而沈東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開車離開了。

“哎...”

秦懷禮看著那一桌子的佳肴,心中的如意算盤又落空了,抬頭對樓梯拐角口藏匿的那道身影道:“好了,別藏了,人家都已經走了。下來吃飯吧,他不吃,我們吃。”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秦若蘭就從拐角口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十分難看:“爺爺,我不吃了,你吃吧!”

說完這話,她便轉身回放假去了!

“哎,好好的一個家,非要弄得雞飛蛋打嗎?我這個糟老頭子的命,怎麽就這麽苦?”

秦懷禮在心中埋汰了一句後,解開了腰間的圍裙往樓上走去。

咚咚咚!

來到樓上,他伸手敲了敲秦若蘭的房門。

可好半晌,也不見秦若蘭回應,他也隻能開口道:“若蘭,我知道你在屋子裏,我進來嘍!”

說完,他擰動門把手將臥室門給推開。

原本秦若蘭穿的是一套職業裝,但剛剛在洗漱完後,換了一件塑身的連衣短裙,更顯嫵媚多姿,顯然是傳給沈東看的。

當秦懷禮走進臥室時,便看見秦若蘭坐在**,將臉給扭了過去。

“若蘭,你哭了?”

秦懷禮有些詫異。

他記得自己這個孫女從小就十分要強,他最近看見秦若蘭流眼淚的一次還是他兒子兒媳出車禍的那天,秦若蘭哭得是格外傷心。

“沒有...”

秦若蘭的聲音拉得老長:“隻是你炒菜,辣椒放多了。”

秦懷禮並沒有拆穿秦若蘭這個漏洞百出的謊言,走上前坐在了床沿上,拉著秦若蘭的手:“若蘭,我能感覺得到,你是喜歡沈東的。可是,你這要強的性格,要改一改,否者以後哪個男人願意要你?”

秦若蘭哼了一聲:“我才不要男人施舍呢,我要做我自己,誰都不能改變。”

“你們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何必將我這個糟老頭子夾在中間呢?我已經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說不一定哪天就...”

秦懷禮的話還沒說完,秦若蘭就立即製止道:“爺爺,你胡說些什麽呢?你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如果世界上人人都能長命百歲,那就沒有那麽多疾病和悲痛的事情了,人終有一天會死的。”

秦懷禮語重心長的勸誡著:“你要是讓我把你交給其他男人,哪怕是再怎麽優秀,我都不會放心的。哎,這些話說多了,我怕你又會嫌棄我嘮叨。”

“終歸一句話,你的幸福和秦家的未來,都必須要牢牢的綁在沈東的身上,明白了嗎?”

“快下樓來陪爺爺吃飯吧,一個人吃飯多沒味道?你也不想讓我這把老骨頭陪你忍饑挨餓吧?”

秦懷禮拍了拍秦若蘭的手背。

秦若蘭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但還是乖乖下了床,跟在秦懷禮的身後往樓下走去。

...

當沈東開車抵達珞惠山莊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李勇強焦急的在門口等候著,就如同上次一樣,在看見沈東的車後,他滿臉忐忑的迎上前來,聲音已經帶著哭腔:“沈先生,都是我的錯,是我看護不嚴,你懲罰我吧。”

“懲罰你有個屁用,帶我去柳思欣失蹤的房間。”

在來的路上,沈東已經想出了幾個懷疑對象。

第一個便是前些天帶著幾個馬仔前來逼迫柳思欣一起去吃飯的韓小虎。

這第二個嘛,很有可能是任天琪為了報複他,這才對柳思欣出手的。

隻要讓他找到證據,確定是這二人中的一人動的手,他絕對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很快,李勇強便帶這沈東來到了柳思欣的房間。

因為這裏距離市區有點兒遠,所以為了能抓緊時間拍戲,柳思欣便住在了山莊的農家樂內。

柳思欣的房間是在三樓,李勇強將農家樂的所有監控都已經調查過。沒有找到絲毫的線索。

在進入房間後,沈東便將李勇強關在了門外,細細的打量著房間裏的布局。

這個房間隻有五十多平,因為是要給柳思欣居住,所以李勇強特意提前精心布置了一番,房間裏的布局顯得十分的豪華溫馨。

“房間裏沒有任何掙紮的痕跡,也沒有絲毫的血腥味,這麽說,柳思欣是在不經意間被人給打暈的。”

沈東在心中嘀咕著的同時,來到了窗台前。

窗戶雖然打開著,但外麵有監控,如果綁匪抓到柳思欣從窗口逃出去的話,肯定會被監控捕捉到。

可李勇強卻說監控畫麵並沒有顯示有人從這裏的窗戶逃走。

並且窗台上也沒什麽痕跡,下麵是一片雜亂的草地。

“一個人怎麽可能會憑空消失呢?”

沈東的眉頭皺得很深:“難道是在監控上麵動了什麽手腳嗎?”

現在似乎就隻有這麽一個理由了。

想到此處,他立即推開了房門,對李勇強道:“走,帶我去監控室看看!”

雖然李勇強已經將那段時間的監控反反複複的看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絲毫的異常,但麵對沈東的要求,他也不敢拒絕,立即點頭帶著沈東來到了一樓的一間辦公室。

此時,這間辦公室內還有幾名劇組的人員在反複觀看下午五點半到六點十分之間的監控視頻,因為柳思欣就是在下午五點半走進自己的房間,六點十分,助理發現柳思欣不見的。

“都讓開,沈先生來了...”

李勇強喊了一聲。

那幾名劇組的工作人員聞言,紛紛站了起來讓開了位置。

雖說他們和沈東接觸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每次沈東的出現都會震撼到他們,所以他們對沈東是既尊敬又敬畏。

沈東在坐下之後,便將那段監控視頻翻出來重新播放了一下,的確是沒什麽不妥之處。

可隨即,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