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電話裏傳來的盲音,邱博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伸手在那張慘白的臉色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汗水,抬頭看向沈東,道:“可以了嗎?”

啪啪!

沈東伸手開始鼓掌,麵帶笑容道:“不錯,看樣子邱少爺真是一個天生的演員,這謊被你撒的是滴水不漏。”

邱博並不理會沈東的誇讚,沉聲道:“這下你總該把我放了吧?”

“放了你,我拿什麽來演接下來的戲呢?”

沈東笑嘻嘻道。

邱博聽見這話,頓時就怒了,雙眼密布血絲,強壓著心中的怒火惡狠狠地瞪著沈東:“你...你出爾反爾?你不是答應過...”

他的話還沒說完,沈東便輕聲安撫道:“放心,我說過的話,絕對不是在放屁。”

說著話的同時,他伸手指了指同樣壓著滔天怒火的孫思柳,對邱博道:“你看看,她現在順從我,是我的人,我能感受得到她現在很憤怒,所以我要幫她出氣。如果你讓我知道你對我而言還有什麽價值,我同樣也可以把你當成自己人來對待,並且你們邱家也會得到我的庇護。”

孫思柳滿臉愕然地看向沈東,那雙美眸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想當初她之所以投靠沈東,是因為她不僅厭惡赤焰殿,還因為沈東能夠給她提供庇護所。

所以準確的說,她依附在沈東麾下,其實是迫不得已,等日後有機會時,她同樣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沈東。

可是現在,她的想法不一樣了。

這些日子以來,是她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時光。

沈東不僅給她想要的自由,還並未對她有過任何的指染,讓她切身體會到沈東是將她當成朋友來對待,而並不是下屬。

甚至於在以前,沈東都心甘情願將秦若蘭的安危交給她。

這份被信任的感覺,是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所以此刻,有那麽一瞬間,她在內心深處暗下決心,她的後半生將會一直追隨沈東,至死方休。

這樣不得不說,沈東收買人心是真的很有一套。

明明是他想要從向宇航的嘴裏逼問出,向家是如何得到秦家擁有秘密這件事情的,可從他的嘴裏說出來,卻是十分刻意地給孫思柳出氣。

此時,依舊坐在地上的邱博卻在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自己對沈東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他能拿得出手的,無非就是邱家。

可以前邱家在各方麵都碾壓秦氏集團,但如今時過境遷,就連秦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分公司,也要比邱家強盛。

“我有錢,我每月能給你三十萬,哦不,五十萬,每月都給...”

邱博沉思十多秒後,才意識到自己能夠打動沈東的,隻剩下錢。

沈東卻不屑一笑:“你覺得我是缺錢的人嗎?”

“我...”

邱博張了張嘴,卻如鯁在喉。

因為他知道秦氏集團和李菲兒之所以那麽快崛起,都是因為背後有沈東在為這兩個女人鏟平道路上的所有阻礙。

這樣的人,又怎麽可能會缺錢呢?

沈東走上前伸手拍了拍邱博的肩膀,道:“現在先不管以後的事情,就目前而言,你還是對我有價值的,走吧,先去把這件事情解決。如果滿意的話,今後我自然也不會對你們邱家不管不問。”

說完這話後,他還伸手將邱博從地上攙扶起來,然後叫來兩人,將剛剛被他重傷的兩名壯漢給帶下去。

...

下午三點。

邱博被沈東帶到壹號城酒吧的三樓包廂內,一整個下午,他都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沈東就在隔壁的包廂內,邱博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隻能順著沈東指的路繼續走下去。

眼看著時間快到三點半,向宇航終於給他打來電話:“我已經到壹號城酒吧門口了,你現在在哪兒?”

“三樓,雙子座包廂,你直接給服務員說就行,有人會帶你上來。”

邱博努力平靜著自己的語氣。

在掛斷電話不多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一名三十歲出頭,衣著光鮮的男子風風火火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名鐵血壯漢,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輩。

此人便是上京向家的少爺向宇航。

當他在看見邱博時,緊張的神色鬆緩下來,臉上帶著十足的笑意,邁開腿走進包廂內:“邱博,我們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有什麽話,我們都好商量,千萬不要給我打啞謎。”

似乎是為了讓邱博放下戒心,向宇航在走進來的同時,還揮手讓跟著他的四名保鏢去門外候著。

邱博給向宇航倒了一杯酒後,這才笑著說:“向少爺,我也沒辦法,畢竟我們小門小戶的,那麽大的生意,我們實在是跟你玩不轉。與其以後被你們踢出局,還不如我現在識趣一點兒,拿著我該拿的那一部分閃人,你說對吧?”

“是這麽一個道理。”

向宇航點了點頭,然後對邱博伸出手,做出一個索要的動作:“你說要給我的東西呢?拿出來吧,給我看看,也讓我心中有一個估價。”

就在邱博想要說話的時候,包廂的門被推開,孫思柳緩步走進來。

當向宇航看見孫思柳完好無損時,有些愕然地看向邱博,沉聲問道:“你不是說你已經把她折磨得半死不活,才從她嘴裏得知秦家秘密的嗎?她現在怎麽一點兒事都沒有?”

咻!

孫思柳如同鬼魅一般,朝著向宇航俯衝而去,同時抬腿就是一腳踹出,腿法格外淩厲。

這向宇航雖然看上去有些文弱,但在孫思柳偷襲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反應過來,縱身一躍跳到沙發的側麵,避開這迅猛的一擊。

在二人動手的瞬間,邱博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已經快速往後退去,避開二人的交戰區域,以免殃及池魚。

“邱博,你這是想要做什麽?跟老子玩陰的?你覺得就憑這點兒小伎倆,也能對付得了老子嗎?”

向宇航的臉上浮現出陰毒之色,隨即對著門外喊道:“你們四個還不快給老子滾進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呼喚,外麵卻絲毫沒有動靜。

這讓他的心中預感到不妙,同時也有些難以置信。

對於他那四名貼身保鏢的實力,他可是十分清楚的,那四人中隨便挑出一個來,都能夠完虐孫思柳。

畢竟孫思柳十六歲之前是在孤兒院長大,在被向家拐騙來後,也隻是做過針對性的訓練,功夫並不高,最擅長的莫過於美色和計謀。

“那四個廢物已經掛了,要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麽能堂而皇之地走進來?向宇航,我見過,我十六歲被你們抓來的時候,你是第一個折磨我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模樣...”

孫思柳的美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那雙白嫩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再度喝了一聲後,朝著向宇航衝過去。

這向宇航也不是一個善茬,雙手抱圓,以雷霆之勢進行反擊。

雙方交戰一開始,孫思柳這個女流之輩就呈現出極大的劣勢,迫不得已不得不轉攻為守。

但是麵對向宇航那霸道的攻擊,她終究是沒能防住,被向宇航一記刀手狠狠地砍在肩頭,令她往後爆退好幾步。

突然,一隻渾厚有力的大手摟著她那纖細的柳腰,這才讓她止住身形。

“要不要我幫你?你好像並不是他的對手?”

剛剛伸手攙扶住孫思柳的,正是沈東。

孫思柳此時怒火正盛,咬牙吼道:“不用,這個仇,我要親自報。”

話音剛落,他伸手推了沈東一把,再度朝向宇航衝殺而去。

唰!

不知何時,孫思柳的手中已經出現一柄扇著森然殺氣的匕首,直奔向宇航的脖頸而去。

向宇航在後退半步的同時,猛然伸手抓住孫思柳握著匕首的手腕,同時另一隻拳頭朝著孫思柳的麵門狠狠砸了過去。

按照這個角度,孫思柳是可以避開的。

可是她非但沒有避開,反而另一隻拳頭朝著向宇航的肋部砸去。

啪!

在拳頭砸在孫思柳臉上的一瞬間,她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好像整個世界都為之顛倒傾覆。

可就算是大腦一片空白,她依舊沒有忘記自己那隻拳頭的攻勢。

向宇航怒吼一聲,肋部傳來鑽心的疼痛。

這可是人體的軟肋,就算孫思柳的力度並不是很大,但也足以給向宇航造成傷害。

在二人分離之後,孫思柳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兩步,這才止住身形,從嘴裏吐出一口混雜著鮮血的口水。

她那張絕美的臉蛋此時已經浮腫起來,可她依舊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美眸中的熊熊怒火依舊沒有熄滅。

與她相比,向宇航受到的傷害就要小很多,他伸手握著肋部,咬牙道:“你這個瘋婆娘,是想要跟老子同歸於盡嗎?你這樣的賤人,也配?”

就在他再次準備衝向孫思柳之時,突然感覺自己的半邊身體傳來一陣**,就好像被雷給劈了一般,險些摔倒在地上。

他疼得渾身都在顫抖,同時滿臉驚恐地看向孫思柳:“你...你對我做了什麽?為什麽這麽疼?”

“隻是在你的穴位上插了一根銀針而已,但凡你用一點兒力氣,都會讓疼痛加倍。”

此時的孫思柳哪兒還有半點兒淑女的氣質,完全就是一位母夜叉,信步朝著向宇航走去。

向宇航嚐試著想要去捏拳頭,可正如同孫思柳所言,他隻是稍微使點兒勁兒,那種被雷劈的感覺再度襲來,讓他連呼吸都感覺是那麽的困難。

他雙腿一軟,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聲坐到身後的沙發上。

“向宇航,為你所做的惡,付出代價吧。”

孫思柳惡狠狠的瞪著麵前的向宇航,手中的匕首被她拽得更緊了幾分。

一股死亡的陰霾瞬間籠罩在向宇航的心頭,他急忙扭頭近乎哀求的看向已經退到牆角的邱博:“邱博,救我,我們可是好朋友,你忘記了,我們可是榮辱與共的兄弟。我求求你,隻要你救我,以後我的就是你的,我一定不會虧待你...”

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看熱鬧架勢的邱博沉聲道:“你想要活?”

麵對這種腦殘問題,如果是放在往常,向宇航早就已經開始破口大罵。

可是現在邱博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實在是不敢發火,隻能拚命的點頭說想要。

“那你說說,你是從哪兒知道秦家有秘密的?”

邱博問道。

“這...”

麵對步步緊逼的孫思柳,邱博不敢再隱瞞:“是我二叔,是我二叔告訴我的,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知曉的,我真的不知道...”

他瘋狂搖頭的同時,孫思柳的一隻手已經搭在她的肩膀上,同時孫思柳手中的匕首,距離他的腹部隻有半尺之遙。

這讓他的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當年的一幕。

當年,他也是這樣挑逗著毫無反抗之力的孫思柳。

可時過境遷,雙方的局麵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他眼睜睜的看著孫思柳手中的匕首即將捅向他的腹部之時,他卻做不出絲毫的反抗動作。

就如同當年孫思柳無法反抗一樣。

然而,就在匕首即將捅進他腹部的前一個瞬間,一隻手卻打在孫思柳的手腕上,讓匕首不能寸進半分。

孫思柳扭頭有些愕然的看向抓著自己手腕的沈東,心中不解沈東這是為何?

“殺了他,真的就能夠消滅你心中的恨意和痛苦嗎?”

沈東淡淡的聲音響起。

可孫思柳卻再也平靜不下來,雙眼通紅的瞪著沈東,眼淚巴拉巴拉的往下掉,然後聲嘶力竭的怒吼道:“能,我要殺了他,別攔著我...”

“你的眼淚告訴我,不能。”

沈東歎了一口氣,接著道:“其實我有一種辦法,比直接殺了他還要令他痛苦百倍...”

“什麽辦法?”

孫思柳的話音剛剛落下的瞬間,她頓時感覺到手中的匕首被沈東給奪了過去,緊接著一道寒光在她麵前乍現,然後一道鮮紅的血液如同噴泉般噴湧而出。

沈東出刀的速度之快,就連站在旁邊看好戲的邱博都沒有反應過來。

當他回過神來時,頓時感覺**一緊,有一種身為男人而感同身受的滋味湧上心頭。

向宇航成太監了。

啊!

與此同時,一道悲天憫人的慘叫聲猶如驚雷般在這包廂內響起。

向宇航雙手緊緊的握著,整個人已經癱軟在地上,不斷的打滾兒。

鮮血打在孫思柳的臉上,這頓時讓她打了一個寒蟬。

看著已經變成廢人的向宇航,擠壓在她心中的那口怨氣,總算出了一半。

“放心,這還隻是開胃菜,你現在是我的人,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乃至以前,所有的恩怨,我幫你擔下。”

沈東拍了拍孫思柳的肩膀,然後將那柄帶血的匕首重新放回孫思柳的手中:“他的手筋和腳筋就交給你了,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孫思柳的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隨即快步朝著還在哀嚎的向宇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