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中午,在一個氣派恢弘的大廳內,八人正坐在椅子上聊著天,氣氛相當融洽。

如果是這上京中稍微有點兒見識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八人是上京八大區地下世界的領頭羊,在這上京擁有著舉足輕重的超然地位。

“不知道此次愧爺讓我們前來,是所謂何事?”

“你還不知道嗎?愧爺手底下一個叫葛龍的兄弟被殺,手底下的產業被搶,據說是一個叫袁小龍的小頭目所為。”

“據我所知,原本愧爺是打算讓楚驍去處理的,可不知道為何,楚家在與袁小龍談過一次後,就默不作聲了,沒人知道當時在酒樓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看來這葛龍的背後有高人坐鎮,否者憑借他區區幾十號人,怎麽可能成功扳倒葛龍?”

...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道高喝聲:“愧爺到!”

眾人聞言,立即停止議論的同時,齊齊站起身來,向門口行注目禮。

緊接著,身高一米八、魁梧健壯的愧爺從外麵走進來,滿臉的剛毅與霸氣,好似那睥睨天下的王者。

其實準確來說,他本身就是一名王霸之人。

“愧爺!”

“愧爺,好久不見,您是愈加意氣風發了!”

...

大廳內的八人立即拱手朝著愧爺阿諛奉承道。

愧爺並沒有端著架子,一一和在場八人點頭示意,這才徑直坐到主位上。

他身為上京地下世界的魁首,坐主位自然是理所應當的。

“諸位兄弟,坐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客套!”

愧爺在坐下之後,如同古代皇帝一般對八人下達恩典。

在眾人落座之後,他這才再次開口:“其實此次我讓諸位兄弟過來,是想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

“愧爺,您有什麽事情,但請吩咐,我們必定竭盡全力。”

“對,為愧爺兩肋插刀,那本就是兄弟們應該做的事情。”

...

愧爺都還沒說是什麽事兒,就有馬屁精開始瘋狂拍著馬屁。

愧爺這位霸王倒也有幾分享受,滿意點了點頭之後,這才道:“我在這兒也是想要向大家宣布,正式與李菲兒為敵。”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的好奇與疑惑之色。

當然了,其中也並不缺乏心中緊張之人。

隻是他們並沒有將這一份緊張表現在臉上而已。

隨即,剛剛拍馬屁的一名山羊胡老者好奇問道:“愧爺,這李菲兒不是遠在江都嗎?難道您是打算殺到江都去?”

“老六,看樣子你是待在女人堆裏被酒色財氣掏空身體了吧?外界的事情,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

愧爺臉上麵無表情的看向山羊胡老者。

山羊胡老者撓了撓腦袋後,這才說:“愧爺,你是知道我的,一個月三十天,我有二十九天都泡在我的會所裏麵,很少去關注外界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你和李菲兒之間有什麽恩怨,但如果您想要滅這個女人,我願意為您當前鋒。您放心,我這把寶刀還沒老呢。”

“你說的寶刀未老,是在女人肚皮上沒老吧?”

一名五十歲出頭,身材魁梧的壯漢哈哈大笑起來。

還不等山羊胡老者反駁,那名壯漢就已經朝著愧爺拱手道:“愧爺,我早就提醒過您,早日派人滅了李菲兒,不能讓她日益壯大。這一次既然您已經下定決心,那先鋒這個職位,自然是非我莫屬。”

“各位,你們或許有的還不知情,今日我就替大家解惑!”

魁梧壯漢在向愧爺表明自己的態度後,轉而看向其他人,接著道:“剛剛我們不是聊過葛龍嗎?這滅掉葛龍的袁小龍背後,就是李菲兒在作妖。如今李菲兒已經來上京有一段時日了,我們愧爺本不想與她為敵,但奈何她居然敢將手伸到上京來,這無疑是在蹬鼻子上臉。”

“據我所知,這李菲兒隻是一介女流之輩,她真的有這麽大的能量嗎?”

“看來我們對外麵的事情,真的是孤陋寡聞了。”

一名光頭男和寸頭老者暗暗嘀咕起來。

“此次我叫你們前來,也是想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對付李菲兒。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短短一年的時間內,就從一個四線小城市的小頭目,一躍滅掉慶陽市的雷公和江都的袁皇,就連南吉州的羅浩南也已經暫時被她給拿下。”

愧爺站起身來,雙手背負在身後,那陰狠霸道的目光一一掃視在眾人的身上。

眾人皆露出一副驚駭的表情,哪怕其中有人已經知道李菲兒的來曆,也不敢裝出自己明白。

因為他們畢竟是在愧爺手底下做事,有些時候,知道得越少,對自己就越安全,這才更能顯得愧爺的全知全能。

愧爺看著這些人的表情,心中冷笑一聲,扭頭看向山羊胡老者,道:“你剛剛說你願意當這個先鋒,對吧?那這份功勞,我可就直接越過眾人,給你了。”

山羊胡老者嘴角直抽抽。

剛剛他隻是想要借機表明態度而已,哪曾想愧爺會當真。

“怎麽?你難道是不願意與李菲兒為敵?還是說想要幫著李菲兒一起來對付我?”

愧爺的言語間透著幾分濃濃的殺意,讓這大廳內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山羊胡老者嚇了一哆嗦,急忙站起身來,滿臉慌張的看向愧爺:“愧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你是知道我的,我平日裏隻會泡在會所裏麵,對外界的事情都是一概不知。而且如今的日子對於我而言已經足夠滋潤,我哪兒還敢有絲毫反叛之心?”

“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那麽緊張做什麽?”

愧爺那張剛硬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柔和的笑容,可轉瞬之間那份笑容就顯得有幾分陰森之感:“難道你是做賊心虛不成?”

山羊胡老者皮笑肉不笑,那份笑容簡直是比哭還要難看。

他急忙道:“愧爺,您就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了行嗎?我心髒不好,你是想要把我給嚇死嗎?”

愧爺哈哈直笑走上前,拍了拍山羊胡老者的肩膀:“我看你的身體其實還挺硬朗的嘛,依我看,你至少還能再活三十年。”

“那就借愧爺您的吉言了。”

山羊胡老者滿臉堆笑,隻是這笑容背後卻顯得有幾分心虛。

愧爺沒在搭理山羊胡老者,而是扭頭看向其他人,緩緩道:“我知道,現在這種日子,讓你們都覺得太滋潤,都不在有居安思危的念頭。可是我告訴你們,從你們踏上這條路開始,危險就從未消失過。”

他頓了下,接著道:“以前我們是鐵板一塊,誰有難,我們都會全部衝上去幫忙,所以沒人能夠撼動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名魁梧壯漢立即起身道:“愧爺,那都是托了您的洪福,要不然哪有我們的好日子?我相信戰前動員的話,您就不必多言了,您就說吧,讓我們怎麽辦?”

愧爺朝著魁梧壯漢按了按手,示意對方坐下,接著道:“大家都知道,我從來都不會搞什麽一言堂。遇見小事,我自己處理就行,但在大事上麵,我還是希望能夠征求大家的意見,這樣才能夠讓大家一起同仇敵愾,你們覺得我說的是這個道理嗎?”

“對,愧爺說得對,愧爺那是在尊重我們,我們自然是不能給臉不要臉。”

“愧爺給的臉,我們必須要都接著。”

...

幾人立即附和起來,唯獨光頭男和寸頭男的腦回路好像比別人慢半拍,遲遲沒有給出答複。

愧爺隻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光頭男和寸頭男後,便接著道:“同意向李菲兒宣戰的,請起立。不同意的,我不勉強,坐下就好。”

此言一出,八人中的五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站起身來。

而光頭男和寸頭男兩人在互視了一眼後,也跟著緩緩站起來,但看他們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情願,就好像是被趕鴨子上架。

山羊胡老者顯然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正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愧爺剛要說話,餘光突然注意到並沒有站起來的山羊胡老者,神色頓時不悅,徑直走上前,陰寒的氣息從體內釋放出來。

山羊胡老者在察覺到這股滲人的寒意後,猛然打了一個寒顫,見大家都站著,他也急忙起立,滿臉苦逼的盯著愧爺,努力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愧爺伸手搭在山羊胡老者的肩膀上,輕聲問道:“你剛剛在想什麽呢?看你好像心不在焉的。”

山羊胡老者哆哆嗦嗦的,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委屈之色。

“想要說什麽,你就直說好了,大家各抒己見,我有那麽可怕嗎?”

愧爺笑嗬嗬的拍打著山羊胡老者的肩膀,柔聲問道。

山羊胡老者突然想通了什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道:“愧爺,當初你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就表示過能者居之。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我們上京的各方勢力都已經嚴重固化,這種局麵對於我們這些掌權者而言,肯定有極大的好處,但同時也有極大的弊端。”

愧爺走到主位上坐下來後,翹著二郎腿對山羊胡老者示意道:“繼續說,我想聽一聽你的看法和觀點。”

“愧爺,難道你不覺得,您的手底下急需要一些新鮮血液嗎?葛龍之所以被滅,那完全是他能力不足的表現。自古以來,無論是地下世界還是自然法則,講究的就是一個優勝劣汰。”

山羊胡老者滿臉真誠的看向愧爺。

那名魁梧男子捏著拳頭立即吼道:“難道葛龍就這麽白死了嗎?老東西,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葛龍曾經可是救過愧爺的命。你現在一個優勝劣汰,就讓我們放棄給葛龍報仇?”

看著盛氣淩人的魁梧男子,山羊胡老者難得沒有吹胡子瞪眼,而是耐著性子解釋道:“你們的心情,我自然理解,畢竟葛龍兄弟去了,我的心也很痛。但這已經是事實,難不成...”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魁梧男子就怒氣衝衝的衝上前,想要打人的架勢。

光頭男和寸頭男見狀,立即迎上前去將二人給拽開,同時對魁梧男子道:“這老家夥說得好像也並不是沒有道理,雖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但你們別忘了,這葛龍的背後是李菲兒。我們完全是可以借力打力,趁機拉攏葛龍用來對付李菲兒。既能報仇,大家還沒什麽損失,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我怕你們這不是在借力打力,而是在引狼入室。”

有人立即衝上前來表態。

眼看著場麵亂哄哄的,吵得愧爺無比煩躁。

他猛然咳嗽了一聲,這才對山羊胡老者道:“老東西,葛龍給你的那種藥,吃了還行吧?”

剛剛還一副理直氣壯的山羊胡老者,在聽見愧爺的這番話後,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他滿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愧爺,因為他沒想到,這件事情他做得如此隱蔽,居然還是逃不脫愧爺的眼線。

要知道他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酒色財氣,但奈何身體年老力衰,心有餘而力不足。

曾經他也是大口大口的吃補藥,可非但沒補好身體,反而還補出一堆毛病。

如今那些青春靚麗的美女站在他麵前,他也隻能幹看著。

可就在前不久,葛龍給他送來了幾粒藥丸,在吃了一粒後,他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二三十歲年輕力壯的時候,身體有使不完的力氣。

最重要的是,在遊戲結束後,他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副作用,反而精神煥發,宛如吃了十全大補藥一般。

所以剛剛他才會跟葛龍說好話。

畢竟葛龍對於他而言,就如同是再生父母。

如果葛龍出事,那他以後可就不能在吃到那種能夠恢複年輕的丹藥了。

眼看著自己的事情被愧爺給拆穿,山羊胡老者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一臉不知所措的看向愧爺。

“好色沒什麽不對,大家都是男人,都喜歡女人。”

愧爺坐在主位之上,悠悠的說道:“可是為了取樂而背叛自己的兄弟,背棄忠義,這就是你做得不對了。”

“愧爺,我...我沒有做出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我頂多就是吃過葛龍的丹藥而已,我真的什麽都沒有透露過,真的,你要相信我...”

山羊胡老者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滿含熱淚的向愧爺投去乞求的眼神。

“既然你都已經承認了,那就沒什麽好說的!”

愧爺扭過頭去,雖有些不忍,但還是揮了揮手。

隨即,門口立即衝進來四名魁梧壯漢,一把將山羊胡老者給按在地上。

山羊胡老者本能的想要反抗,但他年輕時也算得上是一名超級高手,但如今的他早已被酒色財氣掏空身體,再加上年老體衰,根本就不是那四名壯漢的對手。

隨即,他被四人抓著手腳聯手舉過頭頂,朝著外麵走去。

緊接著,一道短暫的慘叫聲響起,這也預示著山羊胡老者的生命已經走向終結。

大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畢竟其他眾人也沒想到,這小小的葛龍居然有如此手段,竟連山羊胡老者都給收買了。

難怪今天山羊胡老者會如此的反常。

愧爺麵色十分難看,淡淡道:“在座的各位,我奉勸你們一句,誰在私底下跟李菲兒有過接觸的,現在承認,還來得及。我這個人寬宏大量,必然會既往不咎。可如果我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卻拒不承認,被我抓到的話,那個老東西就是你們的下場。”

“誓死效忠愧爺!”

“誓死效忠愧爺!”

其餘眾人並沒有為山羊胡老者的死而感到惋惜,反而更加支持愧爺,紛紛高喊起來。

可此時,愧爺的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

隻見他低頭緩緩歎了一口氣,然後對門口剛剛解決掉山羊胡老者的四人遞了一個眼色。

隨即,四個人抬著兩口箱子走進來。

當看到這兩口箱子的時候,光頭男和寸頭男頓時臉色嘩變。

這兩個箱子,不是他們家的嗎?

怎麽會出現在愧爺的手中?

愧爺森然的眼神盯著光頭男和寸頭男:“熟悉嗎?你們想必應該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吧?”

光頭男和寸頭男見狀,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去:“愧爺,饒命,我...這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們根本就沒打算要的,是李菲兒的人將東西放下後就走了。我還想著等有空,給她送回去,真的,我們沒騙你...”

“愧爺,給我們一次機會吧,我們兩個當先鋒,一定把李菲兒的腦袋給您帶回來。”

...

光頭男和寸頭男兩人跪在地上,歇斯底裏的求饒並發誓保證。

愧爺滿臉不忍,咬牙道:“可惜,我給過你們機會,你們為什麽就不把握住呢?就這麽一點兒黃金,就把你們給收買了嗎?老子平日裏給你們的,難道不夠嗎?”

“愧爺,饒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吧。”

“愧爺,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求你放過我們!”

...

光頭男和寸頭男不斷磕頭求饒,神色更是異常慌張。

可愧爺這一次是鐵了心想要清理門戶,麵對昔日兄弟的求饒,他就算是再不忍心,也不得不出手解決。

畢竟他深知走上這條路,一旦心慈手軟,放過對方,對方很有可能會在他的背後捅刀子。

坐上這個位置,最不應該的就是心慈手軟。

隻見他揮了揮手,那四名壯漢立即朝著光頭男二人走去。

突然間,光頭男二人的眼中浮現出濃濃的殺伐之意,一人雙手握拳,另一人雙手呈爪,朝著愧爺突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