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田野又提議去舞廳活動活動,周楓燁這回答應得更是痛快了:“好的,咱們去!馬上就去。”
倆人在東三舞廳一直跳到終場,跳得渾身都發熱了。回來的路上,周楓燁一勁的說道:“唉,感覺真好,真好啊。”
田野不失時機的道:“那以後咱就經常來跳吧?”
周楓燁連聲應道:“來跳,來跳。”
田野有信心的道:“這樣的話,離告別你的暗瘡的日子就不遠了。”
到家時,田野感覺得很困很困的,真想跟往常一樣上炕就睡下呢。可是一想到自己還有使命呢,就又極力的撐住了直往下耷拉的眼皮。
他去給周楓燁調了一盆溫水,往裏麵撒了一把鹽,豁嘴拉豁拉,然後就招呼周楓燁過來洗臉。又叮囑道:“洗完臉後你就接著用這水泡腳。水涼了的話,爐子上的水壺裏的水是熱的。再兌上點——這是物理療法。”
周楓燁深瞅了田野一眼,高興的應道:“好的,好的。”
心下又忖道,真是難得的好人啊。隻可惜他的條件太差了。不然……唉,怕就怕放棄他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這樣的人了。怎麽辦?怎麽辦呢?
這天上午,田野買了蔬果回來,剛進樓洞口,就碰見了正往外走的一個人,是樓上的張嫂。
張嫂一眼看到田野,嘴角立時就掛上了一抹戲謔的笑意,問道:“啥時辦幾桌啊?”
田野有些奇怪,便問道:“平白無故的,我為什麽要擺幾桌啊?總得有個理由吧?”
“喲,裝糊塗呢?”張嫂撇撇嘴道:“白揀個漂亮媳婦,還不辦幾桌啊?”
田野恍然大悟。便蹙起了眉毛道:“根本就不象你們想象的那樣。她在我這裏隻是借住,我們啥事也沒有的。”
張嫂仰頭大笑著走開了。一副說打死也不信的樣子。
田野暗暗叫苦不迭:真是冤哉枉也,冤哉枉也啊。
回到家裏後,忽然又冒出大膽的一念:既然別人都這樣認為了,那麽,何不想法就真的跟周楓燁做成了夫妻呢?當年那些為了開展革命活動而假扮夫妻的地下黨們,不也有弄假成真的麽。那還都演繹成了一段段的佳話而為現在的人們津津樂道呢。
如果真要這麽做的話,他自信他一定能做成功的。因為周楓燁剛住進來時曾說,過兩天找到房子就搬走,可是這麽多天過去了,她不但沒搬,而且搬字連也不提了呢。這不就說明一個問題麽?他何不來一番趁熱打鐵呢?
轉而他又猶豫起來。他想到他的條件太差太差了,如果真的趁熱打鐵成功了,對他是好事,對她也是好事麽?那不是堵了她的路麽?那不是……
很快的他就又理由充分起來。不,不是在堵她的路。是在開辟新的路子呢。因為愛情是會創造奇跡的。對於他來說,在愛的鼓勵下,渾身會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的。沒準哪一天就會腦洞大開,從中就迸出一個發家致富的好路子來呢。
另外,讓她成天的被愛的溫馨和幸福包裹著,不也更有利於調治她的暗瘡麽?暗瘡好了,她的心情也會跟著好了。對生活對事業不就更有信心了麽?
他最後還想到了他目前還不諳男女之間的事上。他覺得那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如果他跟她確定了關係,那麽他也就可以向她請教了,畢竟她是過來人,她應該什麽都懂的。
他拿定主意要趁熱打鐵了。而且覺得即將到來的情人節就是一個良機。 他要在那天裏也玩一把浪漫。他給她送上一束鮮花,這送花舉動的本身,就是一種對她的表白啊。
情人節說到就到了。上午的時候,田野收拾一下就出門了。從小到大,給人買花送花,他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因此他有些激動不安。他尋了半天的花店,最後才在五星路上尋到了一家。
花店的貨櫥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有茉莉、玫瑰、牡丹和藍妖姬等等,一種花一個價格。其中最貴的是藍妖姬,要五十塊一支,最便宜的是玫瑰,每支十五塊錢。前者他隨承受不起,後者還算可以吧。
各種花的說道也各不相同。但是田野隻問了下玫瑰的說道,覺得很適合送周楓燁,便一咬牙,掏出三十塊錢就買了兩支。
為了不至於讓路人見了笑話他,他又向老板娘要來一隻黑色的塑料袋,把兩束花包住了,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腋下,這才邁出了門檻。
他朝洗化一條街走去。遠遠的看見那個街口的時候,他的心跳忽的就加快了。他不知道當周楓燁看到他送花來時,會做出怎樣的表情?是驚喜呢?還是蹙眉呢?他覺得還是驚喜的可能大於蹙眉的。
他從家出來時,已經上過一次廁所了,這會兒,他就又得去廁所了。這說明他的內分泌的節奏也加快了。從廁所出來後,他已經淡定了許多。
他想,不就是獻個花麽?多大個事啊。往前走,獻花去!想著,腳下步子就邁得更加堅定了。
這個時候,財源洗化批零商店裏,小敏正斜趴在櫃台上瞅著窗外賣呆呢,這一陣子進來的顧客少,進來仨倆的都是直奔周楓燁去了,哪有她的份呢。閑得無聊,隻有賣呆來消遣了。
瞅著瞅著,就見有個行人手執鮮花在窗外匆匆而過,不一會兒,又有一人手執鮮花走了過去。她忽然被提醒了:哎呀,對了,今天是情人節啊!
她不想埋沒自己的這個重大發現,便直起身子,回過頭來,嚷了起來:“小秀,小秀,今天是情人節,有沒有人給你送花啊?”
小秀嗬嗬地笑了笑,回道:“沒有,從來也沒人給我送過花啊。等我有錢時給別人送吧。”
“我也是。連個狗尾巴花也沒人給送過啊。”小敏歎息道:“唉,咱姐妹們的命咋都這麽不好呢?”
“就是,咱們的命真不好啊。”小秀深有同感的道。
呂桂芹瞪了小敏一眼後,又瞪了小秀一眼。不滿的小聲咕噥了一句什麽。
周楓燁瞟了一眼呂桂芹,暗忖,別說,小敏小秀的話也真是說的有毛病,聽了真就不舒服。自己的命不好,怎麽把別人也給捎帶上了?在紅鷹嶺時,哪年的情人節裏她周楓燁還少了花了?隻是今年是夠嗆了。因為這是在丹河啊。
剛剛想到這兒,忽然門開了,噔噔噔的跑進來一個小男孩,手裏拿著三束炫人眼目的藍妖姬,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不斷轉動著,瞧瞧這個,又望望那個,最後就停在了周楓燁的臉上。
“哎呀,小臭孩來送花了。”小敏驚乍乍的喊道。“快坦白,我們這裏哪個是你的情人啊?哪個是?”
小秀打渾道:“小敏,你是吧?”
小敏嘻嘻一笑,道:“啥呀,能是我麽?他一個小雞八孩兒,啥啥都沒長成呢,能當什麽情人?我給他當媽麽,還差不多。”
呂桂芹撇了撇嘴,眼睛由下而上的望向了天棚去。。
小男孩瞪了小敏一眼,然後直奔周楓燁,小嘴甜甜地說道:“阿姨,你是不是姓周啊?”
“是呀,”周楓燁茫然地微笑道,“你是誰呀?”
小男孩道:“你別管了。這花是一個叔叔讓我送給你的。”說著把那一束花撂到櫃台上,然後就大功告成的轉身又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