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張柳青呼吸猛然一滯,心髒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

張白薇不知何時跑上了酒樓二樓,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起,閃身到發狂的馬背上。

猶如天神降臨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馬察覺到背上有人,掙紮得越發厲害,張白薇一手拉著韁繩控製著馬車,一手將一根銀針紮向馬的睡穴。

趁著馬車翻車前,張白薇撈住夫郎的細腰,兩人齊齊往旁邊撲去。

張白薇墊在身下,牢牢地護住張柳青。

張柳青聽到一聲悶哼,焦急地看向妻主,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

“妻主,你傷到哪兒了?!”

張白薇強忍著痛意扯出一個笑,“沒事,夫郎別怕。”

“妻主,你別騙我!我帶你去看郎中。”

這時,雲清越和宋翠柳也匆匆趕過來。

幾人焦急地帶著張白薇去醫館,就在張白薇側身的一瞬間,瞥見角落處一閃而過的衣角。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看來是有人不安分了啊。”

三個人如坐針氈,在醫館大堂來回踱步。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郎中掀開簾子,張白薇緊隨其後悠悠地走出來,右手臂纏了好幾圈布帶。

張柳青的眼角已經有隱隱的水光,臉上寫滿了焦急:“大夫,我家妻主怎麽樣了?”

郎中看了他一眼,道:

“幸好沒有內傷,隻是受了些外傷,右手稍微有點嚴重,需要好好養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右手都不可用力,我開上幾副藥,外敷內服都不可少。”

“好,多謝大夫了。”

張白薇走到夫郎跟前,用那隻沒受傷的手拭了拭夫郎眼角的淚。

“我沒什麽事,你別擔心了。”

張柳青一把抓住妻主的手,一滴晶瑩的淚砸在張白薇的手背上,她頓時感覺手背被燙了一下。

張柳青語氣裏滿是自責:“妻主如果不是因為救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張白薇皺起眉,不滿地彈了張柳青一個腦瓜蹦。

“這是什麽話,你是我夫郎,我救你不是理所應當的事嗎?如果換做是我遇險,難道你會袖手旁觀?”

“當然不會,我拚了命也要救妻主!”張柳青幾乎是脫口而出。

張白薇用額頭貼了貼夫郎的額頭,唇角情不自禁彎起。

“那不就結了,所以夫郎不必愧疚,現在咱們都沒事,就是最好的結局。”

宋翠柳難得沒有在旁邊打趣,而是一臉沉重道:“咱們先回客棧吧,今天這事……”

張白薇心下了然,知道這不是個談事情的地方。

一行人出了醫館,向客棧的方向走去。

官府的官差開始清場,所幸這次沒有傷到人。

張柳青和雲清越將今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問詢的官差。

下屬在馬腿上發現了一枚銀針,呈了上來。

這便是馬發狂的根本原因。

官差麵色凝重道:“你們先回去吧,若是有新的發現……”

“我們一定立馬向大人稟報!”

客棧裏。

錢爺剛打開門準備出門尋人,就看見眾人一臉狼狽地回來了,他快步走了過來。

“你們這是怎麽了?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

雲清越簡單地向錢爺講了一遍後,宋翠柳猛地一拍桌子:

“我看八成就是那五個人雇人幹的,哪有這麽巧的事?她們昨天剛履行了賭約,今天張柳青和清越就出了事!”

“可是我們沒證據啊!”

宋翠柳氣憤道:

“要什麽證據?!直接套麻袋把她們狠狠打一頓,真是人善被人欺,之前張白薇就跟我提過這個想法,沒想到我們還沒下手,她們倒是先下手了!”

張白薇挑眉輕笑:“宋姐姐,你發沒發現你行事越發的匪氣了,你以前還嫌我簡單粗暴來著。”

宋翠柳冷哼了一聲:“哼,不得不說,對付這種人就是得簡單粗暴點!這些陰損的家夥也配我跟她們講道理?!”

一直沉默著的張柳青突然開了口:“咱們什麽時候動手?!我想親自揍她們!”

!!!

眾人一臉驚詫。

張白薇直接把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

張柳青順手用手帕給妻主擦了擦嘴,張白薇一臉震驚地握住他的手。

“夫郎你!”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

張柳青抿了抿唇,眸間染上了一抹慍色:

“她們害我也就罷了,居然連累妻主受傷,我實在是忍不了!”

張白薇看他一臉激憤的樣子,啞然失笑:

“傻瓜,害你也不行啊!”

月黑風高夜。

碧波樓觥籌交錯。

雖然計劃沒有完全成功,但張白薇她傷了右手,就這樣還考什麽試,怕是要名落孫山了。

一想到張白薇沮喪無能為力的樣子,譚芯她們暫時忘記了前麵的不痛快,齊齊把酒言歡。

結束後,五個人勾肩搭背地從碧波樓出來。

喝得醉醺醺搖搖晃晃,嘴裏還不幹不淨地罵著。

行至拐角處,驟然眼前一黑。

五個整整齊齊的麻袋在地上咕湧著。

巨大的恐懼感在黑暗中蔓延,緊接著,這條偏僻的小巷傳來殺豬般的慘叫聲。

“是誰?!老娘弄死你!”

“是張白薇?!還是宋翠柳?!”

剛開始她們還有力氣叫囂,後來漸漸開始哭著求饒。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那事隻是一場意外,跟我們沒關係啊!”

張白薇站在牆根,看著愛人和朋友瘋狂地替她出氣,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末了,張柳青似乎覺得還不解氣,用手帕捂住口鼻,不知從哪搞來了一桶泔水。

非常均勻地潑在五個人身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在空氣中蔓延。

“嘔嘔嘔——把什麽東西澆我身上!”

“好惡心!嘔——”

“啊啊啊,流我脖子裏了!”

袋口的繩子並沒有打死結,但也不鬆,估計她們再掙紮個兩三個時辰才能出來。

眾人相視一笑,瀟灑離去。

“謔!真痛快!”

宋翠柳眉飛色舞地描述起她們剛剛的慘樣。

餘光瞄到張白薇的手,很快又歎了一口氣:“雖然懲罰了她們,但這手怎麽辦?明天下午就要二試了。”

張柳青也皺起了眉:“妻主,你去考場千萬不要逞強,拿不到名次大不了明年再考,千萬別強行使用右手。”

張白薇輕笑:“沒有右手,不是還有左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