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色的陽光之下,顧銘之緩步走來,俊朗的臉龐線條分明,薄唇微微抿著。

“顧教授……你怎麽會在這裏?”李紀雲的臉色變了變,眸中有些心虛。

那抓著喬曉琪手腕的兩個女生,也趕忙鬆了手,退在了一旁。

一開始聽到顧銘之的聲音,喬曉琪很是歡喜。可轉念一想,好像每次顧銘之見到自己,她都是遇上麻煩了……在他的心中,自己肯定是個惹事精的形象吧。

“這是曆史學院教學樓,我出現在這裏很奇怪?”顧銘之淡淡的說,那淡漠的目光掃過麵前幾個女生:“以多欺少,我以為這是小學生才會做的事情。”

這話中的諷刺和批評已經很明顯了,李紀雲就是反應再慢,也明白過來。

她收斂了眸中的戾氣,就跟變臉似的,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顧教授,那你實在是冤枉我了。我隻不過是有些事情,要找喬曉琪對質而已。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聽到這話,顧銘之皺了皺眉:“對質?”

“喬曉琪她蓄意報複,她故意造謠言抹黑我,讓我名譽掃地!錯都在她,我隻不過是討個說法罷了。”李紀雲趕忙說道,鑲著鑽的指甲直直的指著喬曉琪的鼻子。

“你就是胡說八道,憑著你自己的猜測,就指責別人。”喬曉琪最反感別人指著她鼻子說話了。她抬手,毫不客氣的將李紀雲的手拍走。

“你!”李紀雲氣急,揚手就要去打喬曉琪。

喬曉琪朝後麵退了一步,輕巧的躲開李紀雲的攻勢。

眼見著李紀雲一副不甘心的模樣,顧銘之上前一步,擋在了喬曉琪的身前。

“李紀雲,你有證據可以證明是喬曉琪做的麽?”他的提問,擲地有聲。

“我……我……”李紀雲愣了愣,明顯底氣不足:“除了她,還會有誰那樣做!擺明了是她懷恨在心。”

這可真的是典型的“賊喊捉賊”。

喬曉琪在一旁冷笑一聲,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麵前的這個李紀雲絕對是個極品。

“你並沒有證據,單憑自己的猜想,就帶人來挑釁。是這麽個意思,對吧?”顧銘之的聲音冰涼。

李紀雲咬了咬唇,臉上掛不住了,語氣低沉:“顧教授,你三番五次的護著這個喬曉琪,難不成你真的跟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顧銘之的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而一旁的喬曉琪捏緊了拳頭:這個李紀雲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她竟然當著顧教授的麵,說這些話出來。

“一碼事歸一碼。”顧銘之臉上依舊雲淡風輕,頓了頓,又說:“李紀雲同學,雖然說你父親是市長。但是,你還是要記住,虧心事做多了,遲早會遇到鬼的。”

說罷,他側身,看了一眼喬曉琪:“走吧。”

喬曉琪點了點頭,快步的朝著門外走去。經過李紀雲的身邊,她明顯聽到一陣磨牙的聲音。

顧銘之走的很快,大概是因為腿長的緣故。喬曉琪要小跑著,才趕上他的腳步。

走出教學樓大門,兩旁是兩棵上百

年時光的梧桐樹,那大大的葉子蒼翠欲滴,綠意盎然。

“顧教授——”喬曉琪有些微微喘息,擋在了顧銘之的麵前:“剛才真是謝謝你,又一次幫我解圍。要不是你的話,我非得跟她們幾個打起來不成。”

“就你這小身板,能打得贏幾個?”顧銘之輕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她那微紅的臉龐上。

“你可別小瞧我。像是我們曆史考古專業的女生,一個個都是下過田野的。隨隨便便扛一桶水上六樓,都不成問題。”喬曉琪一本正經的說,抬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

顧銘之看到她那副白大褂的打扮,目光又落在她的手上。當看到手掌上一道紅色的痕跡市,濃眉緊緊的擰了起來。

還沒等喬曉琪反應過來,顧銘之便抓住了她那隻受傷的手。

原本白嫩的手因為整理清洗瓷片,所以髒兮兮的。而手心,一道明顯的劃痕,還有些血液混雜著泥巴。

“這是怎麽弄的?”

“呃……沒事啦。”喬曉琪有些尷尬,下意識的想要把手抽回。可是顧銘之卻用力握著,她試了兩次都不成。

“你怎麽這麽笨,為什麽會讓自己受傷。”

顧銘之抬頭,那雙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緊緊地盯著她,濃眉緊皺,表情嚴肅。

感受到他那關切的目光,喬曉琪的心裏不禁敲起小鼓來,“咚咚咚”的折騰的厲害。

這一次,她抽回了手。

“我們這節課是文物修複課,剛才清理瓷片的時候,不小心割到了一下而已。沒那麽嚴重的。”喬曉琪打著哈哈,想要緩解這莫名詭異的氣氛。

“去醫務室。”他的聲音不容置喙:“泥土裏麵細菌太多,要是傷口感染發言就麻煩了。”

喬曉琪不禁在心裏嘟嚷一聲:她本來就是要去醫務室的啊……

“顧教授,我現在就去醫務室。你有事的話,趕緊去忙吧。”

“我現在沒事。”顧銘之回答的幹脆,幾乎是脫口而出。

他那回答的速度,讓喬曉琪都呆了一秒。

本來還想說什麽的,顧銘之已經朝前走了一步:“走吧,我陪你去醫務室。”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再多說也無益。

喬曉琪隻好乖乖地走到顧銘之的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

一抬頭,就能夠看到顧銘之那寬厚提拔的背影,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心感。

學校的醫療室內,平日裏都蠻清閑的。

喬曉琪的傷口隻是個小割傷,並沒有什麽大礙。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又上了藥,用紗布纏了兩圈,也就ok了。

拿了一點消炎藥,謝過醫務室老師之後,兩人便一起走出醫務室。

藍色的窗戶格外的幹淨,不時從外麵傳來兩聲知了的鳴叫聲。

喬曉琪緩步的走著,心中思索了一番,還是問出了聲:“顧教授,你知道學校貼吧裏麵,李紀雲的那些黑曆史都被人爆出來了麽?”

“嗯……”他輕聲的應了一句,有些漫不經心。

“那……你知道是怎麽回事麽?”喬曉琪還是問出了聲。

如果說開始她還一頭霧水的話,當看到顧銘之出現,她的思路也漸漸地被打開了。

聯想起之前他說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很有可能是顧銘之做。但喬曉琪還是有點不確定……這種處事風格,似乎跟顧銘之並不是很搭。

身旁的顧銘之突然停住腳步,低下頭,深邃的黑眸看著她:“我說過,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說著,他頓了頓,眉頭皺起:“抱歉。”

他幹嘛要跟自己說抱歉?喬曉琪猛地抬頭,睜著一雙大眼睛,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來。

“我沒想到李紀雲會去找你麻煩,是我考慮不周。”

他那雙黑色的眼眸之中,蒙上一層淺灰色的愧疚。

喬曉琪的心驀地一動,趕緊擺手,扯出一抹淺笑來:“沒事的啦。不過還真的沒想到,顧教授你會用這種方法。你怎麽會對李紀雲的那些黑曆史那麽了解啊?簡直不可思議。”

“我拜托了朋友幫忙。”顧銘之苦笑,聳了聳肩膀:“沒想到他會出這麽一招。”

“顧教授你的朋友,可真牛。”喬曉琪說著,豎起大拇指來。

氣氛一時間稍微緩解了,兩人並肩一起走出大樓。

這個時候,鍾樓那塊的鍾聲也恰好響起。

“鐺——鐺——鐺——”

悠揚的鍾聲,一聲聲的在整個校園裏回**著。

“你們的文物修複課,是錢伯森教授講授的?”

“是啊。”喬曉琪點頭應道,看著自己被包紮的左手,心裏不禁慶幸:還好是左手,如果傷在右手的話,自己都不好拿筆寫字了。

“在下次課之前,你還是不要去動手修複了。向錢伯森教授請個假,他應該會同意的。”顧銘之淡淡的說著,語氣裏透著一股關切。

“啊?請假。”喬曉琪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那可不行。別的課都可以不去,錢教授的課一定得去。我還得爭取在他麵前多表現表現呢。”

“為什麽?”

“每一年暑期,錢教授都會從我們曆史學院挑出三個學生來,和他一起下田野實習工作。”喬曉琪一說起這事來,就渾身是勁,雙眼都冒著光似的:“如果能夠得到這個實習機會的話,肯定能收獲很多。”

瞧見喬曉琪這幅躍躍欲試的模樣,顧銘之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他上前一步,縮短了兩之間的距離。

這突如其來的靠近,讓喬曉琪有些發懵。睜著一雙大眼睛,迷茫的看著麵前的顧銘之。

他那張迷人的臉龐上揚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來:“那你倒不如在我麵前好好表現一下,我可以考慮考慮,暑假帶你一起實習。”

“轟——”的一聲,喬曉琪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根。

她怎麽覺得這話有點古怪呢……

“顧教授,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喬曉琪一邊朝後退,一邊揮手道:“再見,再見——”

一個轉身,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望著那倉促離去的背影,還有她那紅透了的臉龐,顧銘之眼中的笑意越發的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