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此次任務危險, 每個衝鋒在前的人都是全副武裝,以防止任何情況下的病毒傳染。
亓染還是幹的老活計,由她帶著梨音給的小黑盤去黑資料。
誰的速度都沒她快,一套上防護服更是誰都不熟, 穿梭在槍林彈雨中, 相當遊刃有餘。
時弈和另外的狙擊組來了個一左一右的搭配, 負責遠程盯盤收割,確保戰場內的敵方遠程發揮不出效用。
混戰, 就那麽猝不及防的開始了。
這裏的情況, 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原本大家以為這地方是在用小動物什麽的研究生化病毒,結果親眼見到的時候才發現, 還有更壞的。
建築前麵的地麵裂開,露出了斜斜的通道, 裏麵井噴似的湧出了一大堆東西。
嚴重超過正常尺寸的蛇老鼠,一半白骨嶙峋,一半正常新鮮不知死活的猴子鬆鼠熊,還有眼眶裏隻有眼白, 肚子上開了個大口從裏往吐著腥紅觸手的人, 亂七八糟大雜燴似的, 一窩蜂的朝他們湧了過來。
場麵一度混亂。
此地相當隱秘, 若不是因為之前那實驗室的暴露讓軍方開始有目的性的搜索, 再加上那隻猴子的神助攻, 是斷然不會被發現的。
沒人知道這個地方到底存在了多久,沒人知道這裏麵發生或什麽喪心病狂的事,隻知道光憑眼前的一切,就已經不可原諒。
雙方杠上之前, 亓染就已經風一般的直接刮開了雜牌大軍衝進了它們後方的建築裏。
神奇的是,外麵打的風風火火不可開交,建築裏卻是平靜無比,穿著白大褂的人步履有序,臉上表情不見一絲慌亂。
亓染主要任務並不是清理,所以她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沒有理會,直接從那些人身邊刮了過去。
除了小黑盤之外,亓染的身上還帶著掃描儀,隨著她的移動,建築模塊也在飛速成型。
梨音擱外麵手指翻飛,牢牢地盯著那飛快完善的建築圖,皺著眉遠程給亓染指路。
“前方五十米右拐,樓梯,上七層。”
依照著梨音的指示,眼中無物的亓染一路狂飆著從樓梯上了七層。
“你把我給你的那個藍色金屬片插進門槽。”
亓染照做。
“裂變式秘鑰,嘖,亓染你等會兒,給我一分,不一分半——”
砰!刺啦啦~
梨音看著屏幕前大門成功打開的提示框,整個人寂靜了一秒。
“其實不用那麽麻煩。”
深藏功與名的亓染童鞋收回手,淡定的抬步跨進了門裏。
門邊上的密碼槽此刻正刺啦啦閃著火花,詮釋著它最後的倔強。
梨音邊上的另一位技術人員見狀噗嗤一笑。
“暴力有時候確實能快速解決很多技術問題。”
技術員梨音“……”
進了門之後,亓染猛地站住。
她正前方,站著一個人。
“那不是真人。”
耳機裏傳來了梨音的聲音。
“整棟建築裏,根本就沒有人。”
她一開始還覺得奇怪,因為她這邊沒有顯示出任何正常的生物讀數,原本以為是沒加載完的緣故,但加載完了還是同樣的結果。
沒有人?
亓染稍稍回憶了一下她沿途看到的那些有條不紊的白大褂們,此刻想起來也就不奇怪了。
哪有人類遇到襲擊還能淡定和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的。
但說實在的,亓染還真沒看出那些白大褂和眼前這個哪兒不像真的,至少肉眼看著,很人了。
既然不是人,那就不理會,管它真的假的,她自己的活比較重要。
亓染幾步上前,熟練的將小黑盤接入了係統端口。
而那個梨音口中的非人,是個外表看著挺年輕的女子,此刻正直直的看著亓染的一係列動作,卻沒有上來阻止。
“你們來的真慢啊。”
乍然聽見一聲尖銳的女聲,亓染下意識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遊戲,已經開始了,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狂笑中,那女子整個人突然閃爍了起來,像是病毒導致的亂碼程序。
誠如梨音所言,這確實不是一個真人,隻是一段逼真的留影。
亓染壓根兒沒準備理會那女人的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反正以她的智商,短時間也琢磨不出個一二三四,自然是幹正事兒要緊。
“不對,是陷阱,亓染快撤!”
其實不用梨音提醒,亓染已然比她早一步聽到了那扣人心弦的滴、滴、滴。
是倒計時的聲響。
一般來說,這種聲音同時也代表著死神正在靠近,但數據還在傳輸。
亓染花了零點零一秒思考,果斷決定等。
倒計時這種東西,在結束之前都還是安全的,不用太過於焦慮。
亓染無比冷靜的盯著進度條,哪怕耳邊的滴滴聲越來越急促,她都沒有挪動哪怕一分一毫。
“倒計時五秒,亓染,快撤聽見沒有!”
耳機裏的梨音在咆哮著,亓染充耳不聞。
進度條走完的同時,倒計時也已經徹底接近了尾聲。
下樓肯定不現實,危急時刻,亓染一把拽回小黑盤牢牢攅在手裏,然後蓄力一蹬腿,整個人直接往邊上的玻璃窗上撞去。
轟隆一聲巨響,頂層炸出了巨大的火光,而隨著這一聲響起,整棟建築開始接二連三的響起了爆炸聲。
這一下騷操作是誰都沒想到的,畢竟怎麽著都算是一個據點,竟然能就這麽說炸就炸了,瀟灑的讓人措手不及。
火並的諸位也顧不上家國情仇了,不約而同的飛快往後撤。
另一邊的製高點,看見這一幕的時弈刹那間心頭一涼,他皺著眉切了組織內線去聯係亓染,後者沒有任何回應。
時爺頓感不妙。
“梨音,亓染呢!”
梨音此刻也是心髒停擺狀態,雙手麻木的在敲擊著,視線緊緊的盯著生命監測頁麵,代表亓染那個位置的綠色光點,此刻已然熄滅。
不知道是人沒了,還是機器壞了。
“我,我也不知道。”
什麽樣的情況才值得用一句不知道,時弈一點都不想去深思。
“亓染,你要是敢出事,死了爺都不會放過你。”
衝著耳機威脅了一句,時爺深吸了一口氣瞪著眼,將眼眶的酸意憋回去,他摘了帽子,咬在了嘴裏,雙眸重新對上鏡頭繼續堅守他的陣地。
他不是一個人,一旦他任性撤離,這一角便會出現空缺,到時候,很有可能導致更多戰友無謂的犧牲。
每當這時候,時爺就特別痛恨自己的理智,但他卻無可奈何。
“咳咳,哪敢兒啊,你還沒給我生崽崽呢,我哪裏舍得死啊,嗷,疼死我了~”
大約過了有半分鍾左右的時間,耳機裏突然響起了亓染的調侃聲,時爺這邊還沒反應呢,其餘的頻道兄弟姐妹們倒先炸了。
“小染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梨音激動不已。
“我去,我聽到了什麽!”鹿鳴的關注點總是與常人稍稍不同。
“梨音你整的耳機是不是壞了,我好像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前有鹿鳴帶隊,後麵的霍紫也開始走歪了。
“不,我的耳機質量杠杠的,應該是你們耳朵壞了。”梨音淡定的反駁。
“行了。”
時爺一出聲,頻道裏瞬間安靜。
“該幹嘛幹嘛去。”
若是往常,他這麽一說大家也都散了,但今天這新聞著實有點爆炸,淤堵心頭不問不快。
“所以,你們倆是真的在一起了?”發問的是深藍。
亓染那邊沒有任何的聲響,不知道是疼的說不出話,還是也在期待著時弈的答案。
“是。”
時爺篤定的回應讓另一邊正疼的齜牙咧嘴的亓染瞬間笑開,又哭又笑的表情看起來醜爆了,幸虧沒人看見。
頻道裏一陣參差不齊的嗷嗷怪叫,時弈被吵得皺著眉直接切了頻道。
人沒死就好。
亓染雖然沒和時爺呆在一起,但也相當心有靈犀的把頻道一切,耳根瞬間清淨。
哎,她原本以為這種地方的防禦裝置是很好的,所以撞玻璃的時候用的是對待最高級別質量的標準,誰料人家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了,這也就直接導致了她因為力量過大,突突過頭,又借著爆炸餘波的東風,一舉飛越了建築圍牆,毫無阻礙的砸進了圍牆外的林子裏。
雖然一路被樹木卸了不少力,但不管是卸力還是最後的著陸,那都是砸的結結實實沒有水分的。
那麽高的地方,那麽遠的距離飛過來,降落之後隻斷了一條腿,折了一隻胳膊,外加不知道具體數量的皮外傷,亓染覺得已經算是命很大了。
時弈過來接人的時候,就看見那個滿身是血,一身狼狽的女孩兒倚坐在樹幹上對著他笑,小臉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各種劃痕,鮮血摻著泥土,看起來糟糕的不行。
走進了,發現她一條腿正反向扭曲著,黑色的褲子看不清血,但卻不妨礙視線捕捉到那那一塊戳出來的白色斷骨。
時弈眸色閃了閃,沒說什麽,冷靜切了頻道的說了一下情況,然後上前兩步蹲了下來。
“醜死了。”
男人平靜的伸手,避開那些傷處,捋了捋亓染淩亂覆在眼前的發絲,露出了那汗濕的額頭。
亓染歪了歪頭,一臉不在意的笑道“醜死了也是你的人,實在沒辦法,就隻能勞煩時爺您適應適應了。”
“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時弈一臉的可惜加無奈。
亓染噗嗤一笑,牽動了傷處,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時弈,我好疼啊~”
故作的堅強被撕開,虛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輕飄飄的,時爺心髒緊了緊。
亓染這丫頭有多怕疼他很清楚,他裝作無事引著她說其他的,就是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現在看來,失敗了。
深藍幾人飛快趕來,然後通通於五米外急刹車,相當掩耳盜鈴的抬手捂著眼,分叉的手指中間,毫無遮擋的眼睛圍觀著前方大型吻戲的現場直播。
察覺到被圍觀的亓染有點不好意思的推開了時弈,後者倒是大大方方的,一點扭捏的意思都沒有。
顯然對於這種情況,時爺的臉皮要厚的多。
“深藍姐,這個麻煩你給梨音姐。”
整個建築都炸了,唯一剩下的,也就隻有這個她拚了半條命帶出來的東西了。
深藍接過她手裏的小黑盤,神色肅穆的點點頭。
“時爺,小染染就交給你了。”
亓染的情況得回總部治療,其他的地方不安全。
時弈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飛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