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之後,秦苒緩緩地走出醫院大門,準備打車回自己的住處。
不遠處傳來兩聲尖銳的喇叭聲,吸引了秦苒的視線。
透著玻璃,她看到了駕駛室那張熟悉的臉,男人正倚在座位後背上,目光深邃地盯著她。
遲疑了兩秒,秦苒才踩著高跟鞋走過去,車窗玻璃搖下,兩人四目相對。
“上車?”傅希澤劍眉輕挑,偏著身子,幫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秦苒並沒有拒絕,上車之後係好了安全帶,才轉頭說道:“你怎麽知道我車送修了?”
“我不知道啊,我是剛好路過,想到我們有一陣沒見了,醫院也到下班時間了,就過來看看,正巧遇到你。”傅希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試探道。
算算時間,兩人似乎有一周都沒見了,但玫瑰花卻是照常日日都送到診室。
“聽說仰大附近開了一家很好吃的燒烤攤,去試試嗎?”傅希澤說著,車就轉過了前麵的彎道。
“這不就是去學校的路?”秦苒隻覺得好笑,既然都做了決定,那她的意見也不重要,橫豎都是在這車裏的了。
傅希澤偏頭,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問道:“在醫院遇到麻煩事了?”
“沒有。”秦苒低聲說道,目視著窗外,也不看他。
“今天楚安也來了,他想見一下許霜,你能幫他約一下嗎?”傅希澤問道。
秦苒這才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閃過一絲了然,原來楚安還沒有死心,傅希澤這是想要撮合人家。
“許霜她已經名花有主了,是我弟弟的舍友寧源。讓楚警官放棄吧!”秦苒提醒道。
傅希澤看著她一副嚴肅的模樣,問:“他們在一起了?許霜好像沒告訴楚安。”
“恩,你和楚安說一聲吧,別再惦記許記者了,寧源喜歡許霜很多年了,現在能在一起,我挺替她高興的。”
傅希澤卻道:“年齡差比較大,兩人都不是願意服軟的人,我看他們能不能走到最後,還挺懸。”
“他們的性格你都知道啦?”秦苒驚奇。
“見過幾次,我看人的眼光你不相信?”傅希澤朝她擠了擠眼睛。
秦苒撇了撇嘴:“到時候再說吧,別一開始就不看好不看好的,萬一人家最後成了呢?”
吃飯的地點就是學校附近新開的一家烤肉館,秦苒看了店裏裝修和菜單很驚訝:“這是開在學校附近的,消費這麽高合適嗎?”
“老板是我一朋友,來這裏開著玩的,主要是為了勾搭妹子……”傅希澤看著店裏麵來來去去的一些女學生說。
這裏的一些服務員都是請的學生兼職。
“……”秦苒不知道說什麽,肚子挺餓了,還是開吃吧,她正準備拿起一串烤肉,卻被身旁的傅希澤先一步奪過去了:“我來,你嚐嚐我的手藝,等著。”
楚安已經先等在這裏,沒見到許霜的身影,眼中閃過失望。
他看著傅希澤殷勤地對待秦苒,笑著搖了搖頭。
秦苒坐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許霜覺得警察這個職業很偉大,但是隻能顧大家,顧不了小家,很忙,又有危險,所以……”她小心的解釋著。
“不用說了,我明白。”楚安打斷了她的話,開了瓶啤酒,直接對著吹。
這時候傅希澤過來說:“苒苒,最近工作還好嗎?”
秦苒雙手摩挲著,看著麵前火盆裏麵的焰火,隨意地說道:“醫院倒是有些趣事可以講給你們聽,有情侶掛號找我,我發現女孩對精液過敏,也是少見……”
聲音不大不小的,卻引來了周圍很多人的注視,秦苒沒聽到回應,愣愣地抬起頭,霎時就感覺到了數道視線射過來。
的確,在醫院呆慣了,這對於科室的醫生來說都是尋常事,飯後閑餘也會聚在一起探討一番。
但是對於尋常人來說,還真是個“趣聞”,秦苒低下頭,專注地看著傅希澤手上的烤肉。
“你繼續說,我們聽著。”傅希澤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溫柔地說道。
那一瞬間的恍惚,秦苒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了,腦海中攸地回想起了上次洛文給自己講的事情。
“聽說前段時間仰恩大學一個女生因為坐台被開除了,你們知道嗎?”秦苒這次識趣地壓低了聲音,更準確的是,她幾乎是專程對著傅希澤一人說的。
楚安答道:“聽說過,大學女生出來兼職,也挺常見的。”
“我覺得挺可惜的,努力讀了十幾年書,終於考上了大學,結果為了掙點錢就毀掉了自己的前途,傅希澤,你說是不是?”秦苒聲音清冽,眼神裏帶著探尋。
可傅希澤專注地烤著手上的肉串,一臉的雲淡風輕:“她自己不去會所兼職,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楚安看了傅希澤一眼,點點頭:“這種事情其實我也聽過見過不少,一些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本身自己就有問題,注定就會走上不歸路,隻是時間早晚而已!”
“但我聽說是因為她不肯陪客人上床,就被學校開除了,那些客人會不會太過分了。”秦苒淡然的語氣裏帶著些不平,目光又時不時地看向傅希澤。
似乎,對於這件事情,他表現得太過冷漠,但偏偏秦苒就是想聽聽他的看法,畢竟之前洛文跟她說的,那些客人,就是傅希澤一夥兒。
當時他們每個都點了個女孩,恰好陪傅希澤那個女孩,也是仰恩大學的,當時傅希澤問她認不認識洛文,那會兒她還不認識洛文,不過後來在學校裏偶然認識了,就把這件事告訴洛文了。
這也是洛文為什麽一直都很討厭傅希澤的一個原因。
“你想問什麽就直說吧。”傅希澤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從提到孫巧巧開始。
秦苒轉頭,果真沉聲問道:“這事真和你有關?”
“是,但那個女孩不是我點的,也不是我要和她過夜的,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和其他女人上床。”傅希澤冷漠地答道。
“你難道真的不覺得這樣做有問題嗎?你們有什麽權利不讓她讀書?”秦苒知道這個社會上有些人是站在高處,不把平民當人看的,他們的確是有隻手遮天的能力,動動手指,又或者是一句話,就足以毀滅一個人。
但她無法想象傅希澤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
傅希澤將手中的肉串遞到她麵前,輕蔑地說道:“在那種地方,她們還有拒絕的權利嗎?既然來了,那就別裝什麽清純,說到底,這都是她自找的!”
秦苒薄唇緊抿,臉頓時拉得很長,麵前的男人突然變得很陌生,她這才醒悟過來,傅希澤和她,原本就不是一路人,雖然坐在一個桌上吃飯,但卻是兩個世界的人。
“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秦苒拿起身旁的包,連看都沒看傅希澤一眼,隻是對楚安說了一句,便快步離開了。
傅希澤拿著肉串的手還停在半空中,上麵的烤肉被火燒過之後哧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