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第三者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是不會相信,他竟然會這樣,就因為他的一句她離開他,他就這樣報複她,不僅綁架,甚至還丟進海裏。

楚夜寒,你到底是一個何等狠心的人,就算是恨,也要她一輩子記得他嗎?

比身體還要疼的是心,蘇陽就算連昏迷也是那樣的不安,雙手緊緊的拽著隻要是能抓進手裏的東西,死死不肯放,似乎在做最痛苦的掙紮,她滿頭大汗,混合她本來就被海水浸濕的頭發,時不時搖著頭,失去血色的唇瓣翁動著隱約可以分辨出是‘爸爸’兩個字。

“為什麽她還不醒?”

掌心緊緊裹著蘇陽不安的手指,西幻銀坐在病床邊上焦急的將看著她的視線移向剛剛進病房的宮墨影。

醫生都已經說過她隻是輕微的溺水症狀,喝進肚子裏的水也都吐出來了,會突然暈倒,除了身體虛弱之外,是心裏承受不住突然的打擊,但是具體什麽時候醒過來,要看個人的意識了。

可是現在西幻銀想的不是這個,而是剛剛離開的醫生說陽陽姐已經懷有身孕的事情。

陽陽姐懷孕了,西幻銀雙手緊拽著被角,隱隱發抖,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他一直想要扳倒的男人的麵孔,陽陽姐隻和他同居過,而且他是她的男朋友,孩子,不是他的是誰的?

看著病**頭發零散在白色被枕上,就算是閉著眼睛睫毛卻在激烈顫動的蘇陽,宮墨影皺了皺眉頭“雖然她處於昏迷狀態,但是情況並不好,她沒有陷入深度昏迷,隻是潛意識的掙紮,內心正在痛苦。”

他說著,轉而看了看西幻銀“但是我希望她現在不要醒過來。”

連昏迷都在痛苦掙紮的她,他不知道她醒來後會怎麽樣。

驚訝的看著語氣無力的宮墨影,西幻銀看到了他突然的憔悴,喃喃開口“還沒有找到嗎?”

他暫時也不希望宮墨影知道陽陽姐懷孕的事情,這件事情,他想要自己解決。

搖搖頭,宮墨影搖晃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手指疲憊的扶上自己蒼白的俊臉,鳳眸裏是一灘黑暗,沒有半點色彩。

“已經派所有人下去找了,還是沒有找到。”

“什麽都沒有找到,也沒有找到已經死亡的屍體不是嗎?”突然開口,西幻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深入分析,他眸光從剛剛的失望找到了一絲希望“或許伯父已經離開海裏了,或許他已經得救了。”

看了一眼他,宮墨影動了動唇“不知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最好,至少現在沒有確定義父已經死了,可就這樣失去蹤跡,還是在沒有一絲生還可能的海底,對於陽陽來說,這跟死了又有什麽區別?

用什麽話語來說服她讓她不要傷心呢,眼眸輕輕瞥向睡得並不安穩的蘇陽,宮墨影心如刀剜,為什麽這種事情要讓她遭遇,明明她什麽也沒有錯。

“讓他們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在海裏撈,一路在還百年的附近查找,也許被附近的人救了,一定要找出來。”西幻銀伸手撥開貼在蘇陽臉頰上的一縷濕發,眸光一凜“就算伯父是真的出事了,我也要看證據。”

“我知道了。”宮墨影起身走向房門,不舍的看了一眼蘇陽後轉眸望著西幻銀“義母就在隔壁房,我已經派人看著了,如果醒過來我會讓他來通知你的。”

“嗯。”西幻銀點點頭“麻煩你了。”

沒有接受他的那一句‘麻煩你了’,宮墨影隻是淡淡開口“她們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西幻銀驚訝的望著他,還來不及從他眼中撲捉一絲信息,宮墨影已經轉身離開了病房,隻聽得到他沉穩的腳步聲慢慢遠處,變得快速起來。

他知道他的擔憂和焦急,不管是處於對他有養育之恩的義母,西幻銀心中頓了頓,繼而看向蘇陽,還是他一直都疼愛的陽陽,他都知道。

他會比他承受的痛苦更多,因為他是一個願意把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一直可以帶進棺材的人,這樣的人,並不是沒有一般人的熱情,隻是他懂得替周圍的人著想,他一直都是活在甘願為自己在乎的人做墊腳石的姿態下,可以無視自己的感覺。

這樣的人會更加痛苦,為了在最愛的人的身後看到她難過而痛苦,為了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給她保護而痛苦,為了她不會隻看著自己而痛苦。

而西幻銀與他不一樣的是,他想她喜歡她就會用著與她平等的姿態跟她一起走過所有的難關,就算是失去自己的生命,他也要讓她是在得到自己的保護而快樂下去,他知道太卑微的背後守護,隻會給別人留下縫隙而已。

不管陽陽姐是不是喜歡他,他都會那樣保護她,用自己的雙手,死也不鬆開。

他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情緒流過,微微顫動,手指握著蘇陽的更加用力了些,將她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冰涼的臉上輕輕摩挲,他微卷的睫毛邊緣跳動著,不小心沾染了一滴眼角的水珠。

對不起,陽陽姐,都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伯父,才害得你這樣難受,我犯的錯太多,要怎樣彌補才好?

“蘇陽!”病房的門無征兆的被推開,西幻銀習慣性警惕的向門口望去,在看到那一張看似純淨好看的臉時,眸子眯了眯,再認真看時,她身後還隱約有著一張他熟悉的天真可愛的小臉。

“蘇陽……”vera一下子撥開一直站在她麵前擋住她的央唯唯,想快速像以前那樣一下子撲在蘇陽懷裏,但是晶藍的眸子水汪汪的看到一旁緊緊握著蘇陽手的西幻銀,腳下有些猶豫的踟躇著到底該不該過去。

他一直守在蘇陽身邊,以前紅潤淡然的麵色是她從未見過的蒼白與憔悴,她心裏微微一抖,卻還是安慰自己,有他照顧著蘇陽,應該很好。

“蘇陽怎麽樣了?”央唯唯打破了病房裏微微有些尷尬的場麵,繞過搶在前麵又不敢上前的vera麵前,看了看蘇陽有看了看西幻銀“她還好嗎?”

抿抿唇,西幻銀瞥過臉上盡是擔心的央唯唯,卻看向她身後一臉無措卻也是在期待他回答的vera,他轉過頭,隻是淡淡開口“醫生說沒事,隻是因為受不了打擊產生的昏迷。”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如果是有人蓄意綁架或者恐嚇事件的話是可以報……”

“與你無關的事情。”淡淡的打斷了央唯唯的焦急的話語,西幻銀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掖好蘇陽而已剛剛不安動了一下有些透風的被子。

他絲毫沒有感覺央唯唯一瞬間被他的打斷而多尷尬的杵在原地,隻是一雙眼睛裏隻有蘇陽一個人,她剛溺水,身上冰涼,不能著涼了。

不知道是為什麽,他不喜歡央唯唯,一直都是,至於vera,他並不是討厭,隻是她的天真愚鈍得讓人覺得麻煩,而央唯唯,總讓人感覺一種掩藏的樣子,這個女人,有心機,他是這樣想的,不管她與陽陽姐的關係有多好。

“既然蘇陽正在昏迷中,我們也不要吵她了吧,不然等她醒來了我們再來看她。”聞到了這股尷尬的味道,vera拉了拉央唯唯,拘束的看著西幻銀。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除了蘇陽,對誰都那樣冷淡,不喜歡誰的話,更加的說話不留顏麵,但是vera是已經習慣了他一次次拒絕的不冷不熱,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他對央唯唯也是這樣,至少她沒有像她螞蟻給他帶來困擾啊。

或許是因為蘇陽出事他很擔心很焦急吧,vera抿抿嘴,這種情況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雖然她很擔心很擔心蘇陽,聽唯唯說她出事在趕來的路上差點遭上車禍。

他們的目的都是關心蘇陽,所以是誰在這裏照顧都一樣。

一旁的央唯唯被西幻銀這樣針鋒的對待,也是沒有說什麽了,隻是一雙眼睛試探性的看了一眼隻是緊緊看著蘇陽的西幻銀,心中疑惑為什麽他那麽反感她。

“你去幫陽陽姐買些換洗的衣服過來,她的衣服都濕了,你應該比較很了解她穿多大的衣服。”忽然轉頭看向身體有些發抖的vera,西幻銀伸手從口袋裏抽出一張卡。

因為打濕的衣服不能再用了,所以他都給扔了,陽陽姐待會醒來的時候不可能穿著病服吧,他覺得vera的關係跟她比較好,她應該知道她穿什麽樣的衣服。

突然被點將,vera小小的身子一抖,眨了眨水靈的眸子,確認了西幻銀是在跟她說話後,她才結結巴巴的開口“我……我有錢……”

“順便帶點她喜歡吃的。”似乎沒有聽見vera說的話,西幻銀隻是淡淡陳述完之後將手中的卡輕輕一擲“不用還給我了。”

“我……”還準備繼續掙紮的說自己有錢的vera看到從天飛來的卡也不得不慌亂的趕忙接住,有些臉色發紅的看著他。

他讓她去買,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比較信得過她的?心中這樣想著,她拽緊手裏的卡,似乎還有他的氣味,她隻是紅著耳根子,仍然擔心的看了一眼蘇陽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的意思是留下vera幫蘇陽買東西她就可以走人了嗎?央唯唯一雙眸子淩厲的看向西幻銀,手指微微屈起,他這是跟她不熟還是根本不信任?

感覺到有一道別樣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西幻銀眸間一轉,剛好看到慌亂轉頭的央唯唯,淡然的麵龐說不出的嚴肅。

沒有繼續說些什麽,vera拉著央唯唯就離開了病房,將剛剛西幻銀丟給她的卡小心的放在包裏,她低垂的眸子有些發亮,他都說不用還給他了,她是不是可以留個紀念,雖然這不是一個很好的紀念品,但是也算是他的一個東西了。

“那你就去給蘇陽買衣服和吃的吧,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走出病房,外麵的天色已經是快到天黑了,央唯唯看了一眼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vera,冷淡的開口。

“唯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不悅,vera有些慌張的拉著她的手,一臉認真“prince一直都是那樣冷淡的人,除了蘇陽,他不是針對你,可能蘇陽出了事他很焦急才會說話生硬了些,你不要誤會他了,也不要多想。”

她是不是因為剛剛prince不好的語氣不開心了?雖然她也不懂為什麽他寧願讓自己買東西而不讓比她更早了解蘇陽的央唯唯去買東西,但是她也不希望她和他之間有什麽嫌隙。

“我怎麽會多想。”輕輕推開vera拉著她胳膊的手,央唯唯神情淡然“你們不都是這樣的,我也已經習慣了。”

西幻銀隻是一個跟她並不熟的人而已,雖然她上次在蘇陽方麵的事答應幫過他,不過也是幫忙藏起蘇陽的人,而且他的性格她也了解,如果不是他在乎的,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裏,但是她在意的不是他,而是作為朋友的她們。

一直以來,她跟蘇陽都是最好的朋友,因為性格玩得來,她以為她會永遠跟她這樣下去,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她真的沒有料到,Vera隻是作為一個後來者,也可以和她那樣要好,她的那種性格,是蘇陽以前不喜歡交往的類型。

她本以為,和vera在一起是處於剛開學對一個外國學生的禮貌援助,但是她沒有想到他們的關係可以日益加深,現在更是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取代的地步,不管每次都是那樣疼愛的對待她還是遇到危險第一個把她攬在懷裏,雖然蘇陽每次都笑著說她比她厲害,vera太膽小柔弱,需要保護,她也隻是一笑而過,可是她怎麽可能不在乎呢。

一次可以勉強的一笑,兩次就是苦澀了,而後的現在她不知道自己的該用怎樣的心態去麵對,在她們麵前,她越來越像是一個第三者,她們堅定友情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