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亮的臉色因緊張與不甘而顯得蒼白。

他心裏清楚,如果父親因貪汙和挪用公款受到起訴,被法院宣判蹲大牢了,他這個別人眼裏的富二代就是個笑話,就連屁都不是。

他緊抿著唇,眼神中閃爍著不甘與哀求的光芒,仿佛試圖用最後的一絲理智拉住即將失控的局麵。

趙亮的聲音低沉而顫抖:“就是說,你不打算放過我父親了?可是,他……他畢竟年紀大了。”

藍欣語氣冰冷地說:“我放過他,他能放過我嗎?你以為他今天在公司會議室裏對我所做的一切,就可以倚老賣老,輕描淡寫地一筆勾銷嗎?”

話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聲音雖不高,卻字字清晰,直擊人心。

趙亮聞言,拳頭不自覺地緊握,青筋暴起,但見我如一尊鐵塔那樣站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也就隻好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昨天晚上,我在麵對商場裏那群保安時,所表現出那恐怖的身手,以及暴打他時的畫麵,已經深深地刻進了他的骨髓,對我心生恐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得談了?”他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絕望,仿佛已經預見了無法挽回的結局。

“我跟你沒什麽好談的,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藍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笑容裏沒有絲毫溫度,隻有決絕與冷漠。

她的眼神中滿是輕蔑,仿佛趙亮在她眼中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打著趙亮的心理防線。

這時,林嬌嬌開口說話了:

“藍欣,看在我們都是同學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公公吧!我知道他做錯了很多事,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她的聲音柔和而充滿誠意,眼中滿是憂慮與懇求。

藍欣的目光短暫地停留在林嬌嬌身上,那雙曾經充滿純真與夢想的眼睛裏,如今卻多了一份複雜的情緒——

同情、憐憫,還有一絲睥睨。

藍欣記得,念大學的時候,她是一個從農村走出來的女孩,除了努力學習,似乎沒有其他可以驕傲的資本。

林嬌嬌仗著自己家庭條件比較好,身邊總是圍繞著各式各樣的舔狗,合起來將她孤立在一邊,對她百般刁難,讓她承受著來自各方的輕視與不屑。

“同學?”藍欣聲音裏帶著幾分自嘲,“念大學的時候,你除了瞧不起我這樣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女孩,還做過什麽?”

林嬌嬌無語。

“唉……”藍欣輕歎一聲。

雖然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那份未竟之言,足以讓在場的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苦澀與不甘。

藍欣的情緒如同被狂風驟雨侵襲的海麵,波濤洶湧,眼眶微紅,眼噙淚水,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顯然,即便是剛從昏迷中醒來,那份剛經曆了槍傷折磨的虛弱也無法掩蓋,她對往事的追憶,眼中的不屈與決絕。

我心疼地望著她。

生怕這對狗男女說話刺激到她,成為壓垮她脆弱身軀的最後一根稻草。

我的目光化作兩道鋒利的劍光,直射趙亮和林嬌嬌。

“趕緊滾,別逼我對你們動手!”我的聲音低沉而充滿力量。

趙亮聞言,身體微微一震。

他的眼裏充滿了複雜的神情,有不解、有哀求,還有一絲恐懼。

他緩緩將視線從我身上移開,再次落在藍欣那張蒼白卻異常堅決的臉龐上。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藍欣,我知道我父親做了無法原諒的事,但我求你,看在往日的同學情分上,能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真的要這樣,一點餘地都不留嗎?”

藍欣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那笑容裏藏著太多無法言說的過往與傷痛。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是在積蓄著全身的力量,才緩緩開口。

“情分?”藍欣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在你們嘲諷我,汙蔑我,你父親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時候,那份情分就已經被徹底撕碎了。

“我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但我清楚的知道,放過他,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所以,你們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們,從今往後,我們再無瓜葛。”

說完,藍欣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仿佛是在用這種方式隔絕外界的一切紛擾,讓自己能夠在這片刻的寧靜中,找到一絲安慰與力量。

我則警惕地環顧四周,確保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同時心中暗自發誓,無論未來如何,我都將守護在藍欣身邊,直到她徹底走出這片陰霾。

林嬌嬌在一旁,臉色陰晴不定。

她似乎想說什麽,卻又被趙亮的眼神製止。

最終,她隻能狠狠瞪了我一眼,拉著趙亮的手。

兩人緩緩後退,朝著房門口走去。

為怕我對他們發起進攻,每一步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步伐也顯得特別沉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繃到極點的氣氛,仿佛下一秒就會爆發。

直到他們打開房門,像是兩隻受驚的兔子,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兩人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乘坐電梯下樓後,趙亮掏出手機,環視了一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這才從電話簿裏調出一個電話撥打出去。

手機裏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趙公子,找我有事嗎?”

趙亮咬牙切齒地說:“虎哥,我願意出300萬元,請你幫我做掉兩個人!”

對方毫不猶豫地說:“好說,你先支付150萬元的定金,把他們的個人信息告訴我,我立即派人去對他們采取行動,事成之後,結清尾款就行了。”

趙亮急切地說:“那行,我現在就把定金打到你的賬上!”

……

趙亮與林嬌嬌的腳步聲在走廊盡頭漸漸消散。

病房內重歸一片靜謐。

藍欣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如同蝶翼初展,最終定格在我的臉上。

那是一抹複雜而深邃的目光。

我察覺到她的蘇醒,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關切。

連忙走到她病床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一些:

“你沒事嗎?你的臉色看起來好蒼白,讓人擔心。”

藍欣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那笑容裏藏著太多未說出口的故事。

她輕輕搖頭,聲音細若遊絲卻異常清晰:“龍龍,別擔心,我隻是累了,倒是你,一直守在這裏,我……真的很過意不去。”

聞言,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與一絲尷尬交織的情緒,低下頭,試圖掩飾臉上不自覺泛起的紅暈。

我輕聲回應道:“別這麽說,藍欣阿姨,我……我隻是做了應該做的,畢竟,我爸他……”

我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

最終,我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爸雖然不在了,但他的責任,我會盡力承擔,尤其是對你,我更要照顧好。”

這句話一出,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一種微妙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