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古清寒舊“梅花烙”未褪,新“梅花烙”又遍地開花,或深,或淺,或紫,或紅,絢麗盛開在古清寒勝雪的肌膚上,最主要是她的老腰酸痛不已,連起床的力氣都沒了。

但某人看起來精神抖擻,神釆奕奕,容光滿臉。

“夫人,還敢與我賭嗎?”厲炎衣裝整齊準備上班,看著累得己是有氣無力的古清寒。

極有氣勢俯下身,兩手撐在她身旁,語氣帶著幾分王者的得意。

“你覺得我是輕易認輸的人嗎?恩?”古清寒故意作出傲驕的模樣,其實她感覺自己快剩最後一口氣了。

心裏直罵厲炎是個變態,明明昨晚一夜未眠,他還那麽精神,真是變態狂!

“不要啊!癢……哈哈哈……厲炎,放過我吧……”古清寒一挑釁,厲炎馬上如惡狼一樣撲上去,狠狠地哈了一 遍她。

頓時,古清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連求饒,笑聲顫在空氣中。

厲炎被她感染了,俊臉難得泛起笑容,嘴角微翹:“以為你不服輸,那麽今天我就奉陪到底。”

古清寒笑著藏進被窩裏麵,隻露一個黑烏烏的小腦袋,眼神調皮的巴眨著,嘴上是認輸了,但又開始繼續挑釁:“有本事弄個一箭雙雕出來!”

頓時,房間裏麵又是一陣嘻哈打鬧……

準備好早餐的 傭人隱隱能聽到樓上暖昧的打鬧聲音,她們的臉都紅了,這小兩口真能折騰,昨晚樓上傳了一個晚上的那……聲音。

連她們這些己婚婦女都覺得臉紅了。

古清芳吊了一個上午的藥水,才幽幽醒過來,可是,她第一句話便是問:“厲炎,他現在怎麽樣了?”

並不是關心自己的身體如何?

守了一夜本來疲倦不己的卓越,本來見到古清芳醒後,喜出望外的。

卻因她一句話全身似被人澆了冷水那般冷徹到骨子裏麵。

頓時拳頭暗捏,溫潤如玉的他正在被憤怒的惡魔一點點吞噬著理智,雙眼赤紅得可怕,喉嚨湧動,他騰的站了起來,欲出去,最後又無骨氣站定在原地。

他臉龐瞬間湧現出深深的疲憊,痛苦的神情深深的藏在血紅的眼眸中。

跟著黎瀟瀟也醒過來了,也聞到古清芳的話,一向深諳人心的她連責備古清芳:“清芳,卓越守了你一夜,你怎麽關心起厲炎了?他現在好得很,哪裏需要你來操心?你還是顧好自己身子,我說你這孩子,平時裏麵都躲在房間吃泡麵,好啦,現在出病了?如果不是卓越及時把你送到醫院,看你該怎麽辦?”

黎瀟瀟當然清楚古清芳的心。

可是厲炎己與古清寒同居在一起了,她隻能好好把握住眼前的卓越,萬一清芳氣跑了卓越那麽優秀的人才。

對古家來說,得不償失啊!

黎瀟瀟的話更中了卓越的心坎,他眉宇未曾舒展過,為了清芳,一夜未徹擔心著,結果……

“阿姨,我出去透透氣,清芳由你來照顧了。”卓越心在滴血,昨晚氣未消,現在又新添上。

他必須要冷靜一下,說完,

不再看古清芳一眼,出去了。

卓越一出去,黎瀟瀟再次責怪古清芳:“清芳,我還是對厲炎死心吧,抓住卓越,才能爭回麵子,而且那孩子對你也真心實意的,厲炎己經和古清寒同居在一起了,古清寒真不知羞恥,還沒有結婚就賴在那裏了,真是丟光了我們古家的臉,如果她和厲炎結婚……”

黎瀟瀟剛說到“結婚”二字,古清芳馬上如被觸電一般,整個人陷在激動的淩亂中,道:“不會的,他們是不會結婚的,炎愛的人是我!”

這是她最難以麵對的現實。

在那一刹,門被打開,卓越去而複來,手上提著早餐砰的掉在地上,是他打電話叫來的外賣,他剛出門口便遇到送外賣的人。

粥濺出去,燙著他的腿,卻一聲不吭。

古清芳與黎瀟瀟同時一怔。

古清芳眼眸裏麵馬上泛著愧意,別開臉去,一聲不吭,眼裏麵隱隱閃爍著淚光。

黎瀟瀟過了一會才驚醒過來,看著褲管濺滿了粥的卓越。

立即尖叫起來:“護士,快進來啊,有人被燙了,快……”

“不用了,我沒事,我早己經習慣了被傷得體無完膚。”

卓越看著不曾有半句的古清芳,溫潤的俊臉馬上泛起悲哀,他悲哀的一笑,斂起眼裏的痛楚,極認真嚴肅道:“清芳,從今天起,我要與厲炎一比高下,厲炎能做得到的,我卓越也要做到!”

說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古清芳,痛苦溢滿了眼底,最後絕然大步離去。

“卓越,清芳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她把厲炎當成朋友,昨晚新聞報道他的新聞,的確是夠嚇人的,你不要多心嗬……”

黎瀟瀟見到卓越離開了,追在後麵嚷道。

可是卓越走得極快,一會兒便消失在醫院的走廊盡頭。

黎瀟瀟隻得折回頭來責備古清芳:

“清芳,你越來越不懂事了,卓越哪裏對不住你了?你居然還念著厲炎,雖然他沒有厲炎出眾,但也是一個優秀人才,不光人品好,家境也是數一數二的,你一旦錯過了,看你再從哪裏找這樣的男人?”

她氣得臉都綠了,一味責備古清芳的不是,擔心卓越真的與古清芳分手。

“媽,讓我們都靜靜吧,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古清芳身子側到一邊去,低低道,聲音虛渺得另外的國度傳來,極虛弱。

“清芳,你太任性了,你想氣死我嗎?”

黎瀟瀟哪裏能體會古清芳內心的痛楚,她現在隻想把古清芳風風光光嫁出去,給她添一些麵子,誰知道現在又鬧出這樣的事情?

“媽,我想靜靜。”

古清芳瘦弱的身子蜷縮在一團,低聲哀求道,閉著眼睛,她己無力應對要歇底斯裏的黎瀟瀟,隻求清靜。

可是黎瀟瀟哪裏會放過把卓越氣跑的古清芳,依然在那裏喋喋不休罵道:

“清芳,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養你嗎?為什麽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因為你聽話,懂事,漂亮,善解人意,懂我的心所要,替我揚眉吐氣,現在你的樣子與古清寒又有何區

別?你己經越來越像另外一個古清寒了,太不聽話了。”

在黎瀟瀟眼裏,古清芳就是她的炫耀工具,隻要能四周的人攀比下去,才是古清芳的存在價值,現在她想要的價值不在了,她當然要算帳。

古清芳緊緊地閉著眼睛,白淨的小手捏成拳,一直忍耐著黎瀟瀟那高分貝的責怪聲,額頭漸漸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存在價值所在,隻是從黎瀟瀟嘴裏麵說出時,卻句句刺耳,她何曾未想過要尋回自己的親人?

無奈記憶深處隻是存在著模糊的回憶,不曾憶起完整的片段,隱隱中,她似乎記得,她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有愛她的爸媽,好像還有一個……哥哥。

這些埋在記憶深處的模糊記憶,偶爾會出現在她的夢裏麵,每一次她在這樣的夢境裏麵,她才會肆無忌憚的嘻笑,依偎在父母的懷裏麵,他們不會當她是工具,那個哥哥非常寵她……

隻她拚命去想,都憶不起他們真實的麵貌,好幾次她想畫出來,卻無從下手。

“清芳,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媽在說話?你不要以為自己真的是公主,沒有古家你什麽都不是,你沒有資格耍脾氣,像卓越這樣的家境,他們不嫌棄你己經是謝天謝地了,你居然還挑三揀四,相信他們如果不是看在我們古家,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因為有我們古家的庇護,他們才不敢把你是孤兒的事實說出來……”

黎瀟瀟繼續挖古清芳的內心深處的痛楚,如刀子一般,一刀一刀刺著古清芳早己經傷痕累累的心。

古清芳全身僵直,幾何曾,她就是害怕刀子嘴的黎瀟瀟拿這事來說她,所以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任性與衝動,正如黎瀟瀟所說,她沒有資格任性。

因她是一個孤兒!

她慢慢睜開清亮的眼睛,目光冷冰,心裏湧起一個強烈的念頭:一定要找到自己的親人,不管他們是生或是死,她也要歸宗認祖,就算她的父母最不濟,相信也不會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卓越,對不住了,我不想再傷害你了,長痛不如短痛,如果我繼續與你在一起,隻會令你更加痛苦,別怪我無情,這段時間謝謝你的陪伴,我以為我會慢慢衝淡對厲炎的喜歡,結果早己經走火入魔,再與你在一起,隻會對你不公平,我到時就是一個罪人。”

古清芳白皙的小手緊抓著被子,拚命地忍耐著內心的痛苦,就讓所有的痛苦都壓在她身上吧。

“厲炎,知道你無薑,我便是晴天。”冬日的溫和的陽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瘦弱得令人心疼,僅一個情字己經把她打垮了。

她悄悄地把卓越的手機號碼拉到黑名單,決定不再與他聯係了。

其實卓越被粥燙到,她想十分擔心,後來她又狠下心來,隻有這樣傷了他,或許他才會清醒過來。

或許對卓越來說,是一種解救吧。

“卓越,我們來生再結緣吧,這輩子是我欠你的。”

古清芳滿眼憂傷看向窗外,心裏感歎,這個冬天真冷,冷到徹骨,一滴晶瑩的淚水緩緩滑落。

現在,她是眼淚的代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