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繪聲繪色地告訴張偉:去年中央一個報社的記者來這裏采訪,到基層采訪老百姓,請他談談快速發展的秘訣,那人用方言回答記者,說我們能富起來,一靠政策,二靠機遇。結果那方言說出來,記者聽成了一靠警察,二靠技女。回去如實發表在報紙上,在全國鬧了個笑話。
“哈哈……”張偉快意地大笑起來,充滿了對這該死方言的嘲笑和厭惡。
從那事情出來後,當地政府開始重視推廣普通話,從學校到機關到服務接待單位,都要求講普通話。可是推行效果一般,很多當地人還是改不了。
“惡習難改。”張偉給下了個結論。
“不過我們公司從來都是要求全部將普通話,任何人不準講方言,從公司一建立就這樣,高總是本地人,一開始還不適應,讓前任老板娘硬給扭過來,現在高總的普通話很標準了。”
“這倒是。”張偉聽小冰提到前任老伴娘,不由來了興趣:“前任老板娘很漂亮吧?”
小冰:“那是,比現在的老板娘漂亮多了。”
張偉:“哇噻,那還不得是仙女了?現在的老板娘已經這麽漂亮了,難道前一個老板娘是絕色美女不成?”
小冰:“那倒也不是,有時候人漂亮不光是因為外貌好看,也可能和員工在一起時間長了,感情深了,大家心裏對她的綜合評價吧,外在美加上內在美。”
小冰文化水平不高,盡可能搜刮肚子裏的詞匯來表達自己的這種見解。
張偉:“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前老板娘不光外表漂亮,而且氣質好,品德好,心靈美,是不是?”
“對,對。”
“這麽好的美女我沒見到,真可惜。”張偉一聲歎息。
小冰樂了:“也說不定啊,她現在自己又開了家旅遊公司,或許以後跑業務的時候還能見到呢,我聽說公司有業務員在外麵遇到過她的。”
張偉一聽來了精神:“那倒是好事一樁,但願我也能有這麽一天。”
不知道怎麽,張偉心裏充滿了對前任老板娘的憧憬和向往,在他的心裏,這個老板娘極具傳奇色彩。
小冰:“高總在南京參加全省旅遊公司老總培訓班的,可能遇到前任老板娘了。”
張偉:“你怎麽知道的?”
小冰:“昨天我送老板娘回家,在車上老板娘和高總打電話吵架,老板娘問高總是不是和前妻利用培訓的機會幽會。”
張偉:“哦,是這樣。”
張偉腦子裏突然冒出傘人,她也在南京,也是呆3天,難道……
聯想起和傘人聊天時的一些細節,張偉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傘人會不會是前任老板娘?”
張偉為自己的這個想法而激動,也很興奮。
他仔細回顧傘人和自己交流時對公司特別關注的一些所謂的口誤和評價,越想越覺得傘人有重大嫌疑:
傘人做過旅遊,而且對旅遊非常了解。
傘人現在在興州,前任老板娘也在興州。
傘人今年31,前任老板娘也是這個年齡。
高總在南京開培訓會,前任老板娘也在那開培訓會,傘人也在南京。
培訓會3天,傘人也是3天就離開南京。
傘人是單身,而前任老板娘也是離婚的。
一係列的巧合讓張偉激動起來,吻合的地方太多了。
天,不可能吧,會有這麽巧。
可是,也有不吻合的地方:
傘人是小便告公司職員,而前任老板娘現在還是老板,而且是旅遊公司的老板。
傘人一直自稱自己相貌平平,黃臉婆,屬於對自己外貌沒信心的那一類女人;而前老板娘卻是才貌俱佳的美女。
還有,傘人一直對自己的能力比較讚賞,如果她真的是前老板娘,那她一定會讓自己去她的旅遊公司工作,又何必讓自己在這裏上班?
而且,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相似的地方多了,也不能判定傘人就是前老板娘。
張偉被自己互相矛盾的分析和邏輯搞得頭暈腦漲,思維混亂起來。
張偉突然想起一個最基本的問題:“前老板娘叫什麽名字?”
小冰:“張小波。”
好,知道這個就好,到時候晚上上網問問傘人姓什麽,叫什麽不就可以了!
張偉暗暗笑自己苯,這麽簡單的問題,還要費這麽多腦筋。
不過,他心裏感覺傘人是前老板娘的可能性能占到30%,天下沒有這麽巧的事,但他仍不死心,萬一要是呢?
“對了,前老板娘現在結婚了沒有啊?”張偉又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不是很清楚,不過聽現在的老板娘有一次對高總說,前老板娘去年春節前結婚了,男的是個大學教授。讓高總死了這條心,少藕斷絲連。”
張偉一聽,心死了一大半。傘人是獨身女人,而前老板娘已經結婚,戲不大了,可能性降到1%。
“不過,我對現在的老板娘的話表示懷疑,感覺她說的可能是假話。”小冰又說。
“為什麽?”
“何英吃醋很厲害,高總心裏對前老板娘一直念念不忘,老想著她,我感覺是不是她故意騙高總,杜撰出來說前老板娘已經結婚的事情。”
張偉一聽,心裏又升起了希望。
不想讓小冰看出自己的心事,張偉不再提及這事,扭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車子已經進入白雲山腹地,道路不寬,3輛車交錯可以行駛,路麵也很平坦,但是隨著山勢變得陡峭,路也陡起來,彎道一個連著一個,很多都是急轉彎,裏側是山崖,外側是懸崖。
上次來張偉忙著照顧何英了,沒顧得上瀏覽險峻的山勢,這次認真體驗,不由心驚肉跳。
小冰在山裏開車時間久了,對路況熟悉,開起來得心應手。
白雲山風景優美,植被覆蓋率幾近100%,奇峰突兀,山勢險峻,雲霧繚繞,流水潺潺,鳥語花香,空氣十分清新。
張偉深深呼吸著清爽的空氣:“真是個天然氧吧,沒想到離城市這麽近會有這等好地方。”
小冰說:“這裏是南方,你別忘了,南方的山林都是這樣的,到處山青水秀,在這周圍的山區裏麵,這裏的風景最多隻能算是中等,不然早就被開發了。”
“這要是在我們那邊,早就圈起來申報國家森林公園了。”看慣了北方荒山禿齡的張偉不由感慨起來。
“哈哈,要四按我們那的標準,這裏到處都是國家森林公園。”
“住在這樣的地方的人肯定能延年益壽,身體奔兒棒。”
“城裏的人想進來,休閑,山裏的人想出去,掙錢,這裏的山村幾乎都隻剩下老弱病殘了,30歲以下的基本見不到,孩子基本見不到,都進城打工去了。”小冰對這裏的山區很熟悉。
“各有所需,各有所求啊。”
“是的,隻有到春節的時候,這裏的山村才會短暫熱鬧起來,過完年又都走了,隻剩下老人在留守。孩子都隨父母進城,附近的學校基本都關門了。”
張偉看到山溝裏的幾個小村落散布在大山之間,零星點綴著,給蒼翠的山野增添了幾分生動。
路過路邊的幾個小自然村,看到這裏依然保留著古老的木製閣樓,被歲月熏黑了的房屋寂寞地守侯在那裏,一派原生態的氣息。
“這裏以前沒有馬路,隻有羊腸小張,聽人說以前出山進城要走3天時間,很閉塞的地方,所以保留了很多古老的建築和民俗。當年日本人占領海州的時候,這裏都沒來過,進不來啊。”小冰繼續給張偉介紹。
“是啊,這路,這山,一般第一次來的十有八-九得暈車。”
“嗬嗬,是啊,不過老板娘來了3次了,從來沒暈過,就上次突然暈車了。”
張偉一聽,知道何英上次暈車是有預謀的暈的,真是煞費心機。
“還有,急轉彎很危險,對麵來的車看不到,應該在彎到的地方安裝凸麵鏡,否則,在城裏開慣了車的一乍進來,還不暈倒啊!”張偉看著拐彎處陡峭的懸崖,有點頭暈。
小冰:“我聽龍發旅遊公司的老板鄭總說,他剛來的時候開車走這路差點出事故,現在走熟了好些,他習慣晚上走,說晚上開車對麵來車能看到燈光,安全係數大。”
張偉:“我們公司和鄭總這邊經常打交道?關係不錯?”
小冰:“以前不多,最近才多起來,也談不上什麽好不好,反正在旅遊這個圈子裏大家都彼此熟悉,今天好成一個頭,明天就翻臉的也很多,大家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錢。”
張偉:“這叫既聯合,又鬥爭。”
小冰突然笑起來。
張偉:“你笑什麽?怎麽了?”
小冰:“龍發旅遊和我們公司情況很相似啊,都是老板娘做董事長,而且鄭總也是離婚又娶了現在的老板娘。”
張偉:“這麽巧,那鄭總的前妻不會也是自己在外麵又開了家旅遊公司吧?”
小冰樂了:“你以為是說書啊,有這麽巧的事情。反正我是沒聽說過這事兒。”
談笑間車到了漂流建設指揮部,一輛黑色的奔馳停在門口。
“鄭總應該在,這是他的車。”小冰認識鄭總的車。
進了門才知道鄭總不在,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坐在鄭總辦公室裏。
“於董好。”小冰認識這女的,恭敬地打了個招呼,然後說明來意,並介紹張偉。
張偉打量著這女的,30歲露頭,很瘦,很白,眼睛很大,頭發披散,嘴角唇薄鮮潤,身材消瘦,胸部微聳,象那種職業模特,不過看氣色和眼神,嫵媚中帶著幾分風情和挑逗,又透漏出幾分風塵女子的氣態。
我靠,又是一個美女老板娘。
於董事長從站起來主動向張偉伸出手,微笑了一下:“歡迎張經理,老鄭臨時有事情去鎮上了,讓我在這裏等恭候你大駕光臨。”
“不敢當,我隻是替我們老板來跑個腿而已。”張偉握著於董事長的手,纖細柔長,很軟,象沒有骨頭一樣。
“聽老鄭上次就誇你一表人才,又能幹,今日一見,果不其然。”於董事長招呼二人坐下,給他們倒上水。
“徒有虛名,過獎,過獎。”張偉心裏有點得意,被美女誇獎的感覺是爽。
張偉把文件遞給於董事長:“這是我們在貴公司合作意向書的基礎上修改後的文本,請您和鄭總過目。”
於董事長草草看了兩眼:“這些具體業務的事情我不管,等老鄭回來讓他看吧。”
張偉想,具體業務你不管,那你管什麽?掛名董事長?
“鄭總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他去鎮上辦點事情,然後要去省城處理點業務,恐怕要明後天回來。”
小冰插進來一句:“於董,鄭總沒開車啊。”
“是的,我讓駕駛員開公司車帶他去的,他昨晚和客戶玩牌一夜沒睡,精力不行了。”
一夜沒睡,看來這兩口子也是玩家。
既然鄭總回不來,於董事長又不管具體業務,那就該走了。
張偉於是站起來告辭:“那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回去,等貴公司提出修改意見後我們再聯係。”
“也好,今天老鄭不在,我也不留你們了,改天專門過來玩。”於董事長熱情相送。
於是張偉和小冰往回返。
“這個於董事長看來是屬於掛名的,不管公司業務,倒也輕鬆。”張偉對小冰說,他心裏還在想這個妖嬈的女人,怎麽看怎麽象風塵女子,不象是良家婦女,可是又明明是董事長。
“你錯了,可不能小瞧這小娘們,厲害著呢。”小冰及時對張偉的看法進行糾正。
“何以見得?”
“我聽我們老板娘說,龍發公司在這裏搞旅遊開發,市裏從書記到市長,到政府各部門,從圈地到定價格,都是她去擺平搞定的,從立項到開工什麽擋擱也沒有,還省了不少錢。鄭總做業務可以,做外交公關可就不行了,主要靠於董打理。”
“哦,這麽厲害這女人,可不得了。不過,我怎麽總感覺她不大象良家婦女,倒象是風月場上的人。”
“哈哈,你說對了,於董事長以前在夜總會幹過。”
張偉一怔:“真讓我猜對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小冰:“都是老板娘說的,也不知道老板娘是怎麽打聽到的。說她以前是在上海一家夜總會*,鄭總去玩的時候認識了,發生了男女私情,後來不知道怎麽,她到海州來了,又不知道怎麽,過了一段時間,鄭總離婚,和她結婚了。”
“這個女人不簡單,不光長得漂亮,還很有心計。”
“是的,具體細節咱不了解,不過光看她擺平興州市裏這幫官員,就知道她大小還是有點本事的。這年頭,什麽叫本事,能掙錢,能省錢,能放倒政府官員,能把事情辦成就是本事。”
張偉聽小冰滔滔不絕地說著,心裏對這個女人的印象逐漸清晰起來,一個風塵女子一步步走到今天,確也不容易,沒有兩把刷子,是到不了這一步的。幸福靠自己去爭取,成功靠付出去取得,命運靠抗爭去改變。這世界,人人都在為生存而奔波,都在為活得更好而忙碌,誰有能說什麽是對什麽是錯的?過程無所謂,結果最重要。
這樣想著,一個風情嫵媚,精明能幹,城府頗深而又閱曆豐富的女人形象定格在張偉的腦海裏。
回到公司,張偉把情況和何英講了一下。
“沒關係,把文件放他那好了,反正時間很充裕,來得及。”何英盯著張偉,柔聲說:“你吃飯了沒有?”
“吃了,和小冰一起在路上吃的。”張偉避開何英的眼神,現在他越來越怵何英火辣辣而又熱切的眼睛。
“老高今天下午回來,晚上我們一起吃飯。”
“什麽?”張偉很意外:“你瘋了,你們兩口子一起吃飯幹嗎要拉上我,我不去。”
張偉不知道何英打的什麽算盤,自從上次和何英做個那事,他一直感覺對不住斑總,今天要和高總一起吃飯,他更是缺乏勇氣和自信。
何英看著張偉的樣子得意地笑了:“別著急,張經理,吃飯的事情是高總經理剛才打電話回來親自安排的,不但吃飯,而且是到我家去吃。”
張偉更加意外:“高總安排的?到你家去吃飯?”
何英:“是啊,總經理關心下屬嘛,在我們這裏,邀請到家裏去吃飯可是很高的禮遇了,隻有很貼心很看重的人才會邀請去家裏吃飯。”
張偉有點不知所措:“那,那怎麽好意思。”
何英:“嗬嗬,不僅如此,高總經理還親自安排董事長早回家做菜做飯招待張經理呐。”
張偉既感動又慚愧:“多謝看重,受重不起呐。”
何英:“別見外了,晚上老高也有可能有些業務上的是要和你談,這頓飯既是工作餐,也是家宴,還是朋友聚會。”
張偉:“好,那我先去忙一會工作,下班直接去你家。”
何英:“不用到下班,我走的時候你和我一起走,我們提前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