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二 觀雲仙會

?隻是一夜……子恒看起來卻……不一樣了。?

我發覺他有些不同,可是,卻遲鈍的在看了他半天之後,才發現,他哪裏發生了改變。?

不是憔悴的眉眼,不是起來孤獨的身形……?

我隻聽說過一夜白發,可是……這卻是頭一次見著。?

我寧原我一輩子不要看到這種事情才好,尤其是……這種事,發生在你關心的,重視的朋友身上,你卻隻能看著,隻能……?

幫不上忙……?

我的腳不由自主的就移過去,還是子恒先看到了我,然後鳳宜轉過頭來。?

“來啦?”不知道該怎麽說。?

心裏……覺得很難過。?

鳳宜握著我的手站在一旁,雖然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奔波忙碌,但是他看起還是氣宇軒昂,沒有半分萎靡之態。?

采玫師姑。我。還有鳳宜與子恒。我們四個單坐了一席。位置並不顯眼。觀雲台名字是台。但其實地盤很大。更是是座雲中孤島。荷花池。回廊。小橋。假山。花園。亭子水榭敞軒。采玫師姑小聲和我說:“你仔細看著。什麽人和什麽人坐地近些。他們多半出身也相近。有事也會守望相助。”?

我四處打量。小聲問:“那坐地遠地。甚至是坐完全對立方向地……關係就很差麽?”?

“那也不一定。”有個人經過我們席前不遠。朝采玫師姑長揖行禮。采玫師姑微笑頷首。看起來比在家地時候穩重多了:“象敖家地子弟。有時候也會來觀雲會。不過他們單坐那邊。”?

我順著采玫師姑所指地方向轉頭看……唔。那邊也坐了幾個人。有男有女。衣衫繽紛鮮亮。看起來很是精神。其中一個額頭上還有隻角……我好奇地盯著那隻角端詳半天——我和子恒認識這麽久。可是我卻沒見過他頭上有角沒角呢。要是有。又是什麽樣子?是象山羊角。還是象鹿角多些??

對了。子恒地遭遇。有沒有和他家族地人說?那些人會不會幫他??

采玫師姑忽然低聲說:“紫薇宮地人來了。”?

我急忙轉頭看,遠遠的一片淺紫色的光暈……呃,果然是紫薇宮麽?連這飛劍啊騰雲啊,都帶著鮮明的個性色彩。?

那片紫色地光環落在不遠處地台階之下,人的身形緩緩現出來。喔,真是人多勢眾。別人都是單來單往,頂多三五個一起,他們可好。三五十個都有了,衣裳有深紫有淺紫,還有白色和青色,看起來倒也協調。?

看得出他們宮裏應該也是等級分明的。穿深紫顏色的人走在前頭,淺紫的跟隨在後。自然的分成兩列,白色的後麵才是青色。男女皆是相貌俊麗。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我轉頭悄悄看一眼子恒,他的目光也正好轉向我。那雙眼沉似靜水。我覺得胸口微微發緊。再看到他鬢邊地灰色的發絲,更覺得刺眼。?

“來了。”?

采玫師姑聲音很低,短促的說。?

我急忙回頭看,一團火紅似地雲霞之色正飄落在平台另一端,那紅色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眼睛生疼。然後那光雲散去,顯露出來的人……呃,好吧,我得說,剛才我對紫薇宮人多勢眾的評價是片麵的,武斷地,和這些靈泉宮的一比,紫薇宮地人家很低調了好不好!?

我盯著她們,然後沒怎麽費力就看到了姓董的!她站在第二排地位置上,看起來采玫師姑說她很得寵也是有根據的。?

“哼……果然是來者不善。”采玫師姑小聲冷笑,我愣了一下之後,兩手就在坐席底下輕微地快速的動作起來。?

哼,神仙又怎麽樣?我可一點都不怕!?

細微的肉眼看不到的蛛絲被我散出去不少,那些人行走之際,就已經不知不覺的沾上了不少。還有,她們剛才經過的地方采玫師姑也都做過手腳……?

哼哼,我也很想學師姑那樣冷笑兩聲。不為別的,就是這種陰人的感覺真是很好很爽快啊。?

紫薇宮的人坐在靠左邊的位置,坐席隻有不到十席,其他人就站著。聖泉宮的人的位置恰好與他們相對,坐席也不多,姓董的有個座位,其他人散開來站在她們身後,看上去活象一堵漆成大紅色的土牆,真是要多俗有多俗!反正我就是看她們不順眼。雖然一個個長的也算如花似玉,可是從姓董的臭女人的所作所為來看,她這些同門裏也不大可能會有善茬。?

觀雲台上差不多坐滿了,有個一把白胡子的老者站起身來,朗聲念誦了幾句詩,我光顧著盯那個姓董的沒顧上聽他都說了什麽。?

姓董的一張臉被紅衣映的粉撲撲的,樣貌是美,可是更襯出她心腸的歹毒來。而且,我的目光似乎被她發覺了,她側過頭朝我們這邊看了一眼,我不知道她看清楚我沒有,但是子恒是她丈夫,她總不會看不到。她做了那樣的,那樣的事,我不信她就一點不心虛!?

她的目光沒有停留,似乎這邊的人她都不認識也沒瓜葛,然後又微微抬起下巴,和她身旁的另一個紅衣女子說起話。?

我恨的真想衝上去暴打她一頓!把她滿頭的頭發全拔個精光!就算這樣也報不了小心的仇,也解不了我心頭的憤恨。?

我再偷偷看子恒,他的眼簾低垂,專注的看著自己麵前矮幾上的一杯茶。?

鳳宜的手伸過來,輕輕握住我的手。?

我轉頭看他。在他麵前我什麽也不用掩飾。鳳宜沒有說話,但是他的目光本身就有一種讓我覺得安定的力量。?

那個白胡子老頭兒說話抑揚頓挫,腔調古怪,他說十個字裏我隻能聽懂一兩個,可是具體是什麽意思那就更不清楚了。似乎是在讚頌什麽,朗朗的念了一段,伸手在麵前的雲板上彈了一下,然後再坐了下去。?

在座的人,不管是遠是近的,都端起麵前的茶盞,然後飲了一口杯中水。?

呃……好吧,這就算是集會正式開始了。?

我有點迷糊,剛才采玫師姑是不是也在這些茶杯上動過手腳了?我沒注意到,也許沒有。不過……嗯,就算這些茶水沒動手腳,我們布下的其他設置也一定夠聖靈宮的人喝一壺。?

其他人也有低聲說話的,也有端著茶盞似乎在等待什麽的。不過,更多的人,目光都望著紫薇宮和聖靈宮的人坐的那位置——明眼的都能看出這兩派的人之間氣氛僵硬古怪,似乎就缺一個什麽樣的契機,感覺……隻要稍稍的輕輕落下一粒石子,這表麵的平靜立刻就會被打破,接下去肯定風浪凶惡,爭鬥不絕。?

子恒忽然站起身來,我一驚,差點也跟著就離席而起了,采玫師姑和鳳宜一邊一個按著我。?

子恒步履從容,一步一步的。我的心好象就被他的腳步給鎖定了似的,他走一步,我就覺得胸口怦的跳一下。?

子恒他……他要做什麽??

他……會不會有危險??

我有些急切的看著鳳宜,鳳宜隻是微微搖頭,示意我稍安毋躁。?

“各位仙友……”子恒的聲音聽起來微微有些沙啞,我懷疑他從昨晚到現在是不是一口水也沒喝過,微微一閃神,我急忙再集中精神聽他說什麽。?

“前些日子魔域封印崩潰,魔氣衝天之時,仙界也頗不太平。象許仙友,江仙友,都不幸被魔氣侵染,千年修為丟損,不得不擇地閉關,重修苦練。還有許多失了蹤影的靈獸仙禽……想來,隻怕也是凶多吉少。雖然眾位齊心合力化解那股怨戾之氣,隻怕還是有不少殘餘未曾**清的。不知道大家這些日子都覺得如何?”?

下麵有人響應說:“嗯,敖天官說的是,我的居所就已經住不得了,這些日子都是寄住在寒煙翠。”?

還有別人也說有此煩擾,我卻有覺得納悶……子恒他說這些,和我們今天要做的事,有什麽關係嗎??

呃,話說回來,鳳宜也沒告訴我,我還不知道子恒今天到底打算做什麽呢。他是……嗯,想要為小心討回公道?還是想……徹底和那個姓董的劃清界限……或者,他想要做別的什麽事??

鳳宜輕輕扯了下我的手,我左右看看,跟在他身後離席,繞到一塊雲石的屏風後說。?

“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你得小心應對。”?

“我知道啊。”?

“還有,你現在將靈珠拿出來,要用到的。”?

“哦,好。”?

我握起手,閉上眼默默運功,片刻後攤開手掌睜開眼睛,四顆靈珠光暈融融滴溜溜的在我的掌心微微上下起伏轉圈。?

鳳宜取了風靈珠含進口中,然後又取了火珠和水珠。?

“這個……”我用傳心術問:“我要做些什麽?”?

“你和師姑隻怕已經做了些手腳了吧?”?

我連連點頭。?

“嗯,師姑比你老練,聖泉宮的人體質與靈力都是火燥的,你的毒絲隻怕用處不大。這顆火珠你拿著,等下要怎麽做,我會告知你。”?

實在想不出標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