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爾手中的步槍還在冒著青煙:“我們一組的兩名專門負責極端組織監察的同僚居然能操控指揮這些人,剛回到培訓中心我發現他們在清理槍械裝備要帶走,就發現不對了!”
齊天林無言地看著老鷹。
亨特爾也看周圍遍布的屍體,其中幾人還是中情局特工:“他們這幾名同僚中有人就肯定知道這件事,所以找著機會借了我的手機破壞掉,讓我沒法往外傳遞消息!剛才這些極端分子殺人,他們也無動於衷的說了幾句,我才知道他們是ISTF的!”終於看見齊天林頭頂的攝像頭在閃動紅燈:“誰能看見?”
齊天林聳肩:“原本是對全世界轉播,現在轉播間也被中情局的人手在大樓給我炸掉了!”
家族大樓的中情局員工原本就是亨特爾名義上帶隊的,臉色有點發青:“那……你不回去看?”他也知道齊天林的家人在家族大樓。
齊天林想搖頭,但可能影響鏡頭就控製了:“送走了……現在你打算怎麽辦?”
亨特爾的表情又回到剛才的糾結:“不知道……我隻有失望,叛徒,你說該怎麽辦?”
齊天林帶點訕笑:“眼前的局麵,你才是叛徒,你幹掉了中情局特工。”
老鷹的聲音有些悲涼又有些瘋狂:“他們背叛了國家!他們縱容了殘殺無辜民眾!這些ISTF極端民兵組織也是對美國有害的!”
齊天林好像在強詞奪理:“可他們的出發點也是愛國,愛美國,不願意美國變成大雜燴和被操控!”
亨特爾畢竟年紀大了,突然迸發的戰鬥之後體力有些衰退,手上的步槍在顫抖,幹脆扔了,雙手撐住膝蓋,嘴唇不停抖動:“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愛美國!美國不應該是這樣的……”
齊天林無情,步槍挾在腋下紋絲不動:“不是這樣?我們在中東,在非洲,乃至你在愛蘭爾不都是做的這樣事情?隻要符合美國的利益,我們擊殺任何無辜民眾,出發點不也是為了愛美國,隻不過這些人殺的是美國民眾,你就受不了了?”
亨特爾的上半身都在抖動,不停搖頭:“不是的,不是的……我宣誓效忠美國海軍,我效忠美國,美國不是這樣的……”
齊天林已經揀了十來個彈匣,檢查不滿的還相互裝填,在自己的腰帶上塞了一圈:“裝甲車是什麽人?”
亨特爾的表情更為悲憫:“不知道……但肯定是海軍陸戰隊,我看見了編號,他們的表情說明這些人應該是跟中情局有關聯,不是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我們跟隨這些駕駛民用車輛的極端分子剛進入市區內,這些裝甲車就突然出現,二話不說開始攻擊了!這是個圈套……是中情局的圈套!”
齊天林把握住了關鍵:“你說這些軍隊和中情局有關?”
亨特爾慢慢點頭:“肯定的……這幾人當中……他,就是從海軍陸戰隊轉過來的,負責跟海軍陸戰隊互聯,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支海軍陸戰隊會違例出現在這裏,但這絕對是中情局和這支海軍陸戰隊共謀的圈套!”
齊天林已經在走向遠處的街角,那邊是裝甲車駛離的方向,還有更多的ISTF極端分子在前方作亂,這些裝甲車朝著那邊駛去,在開槍,卻沒有朝著白宮攻擊,隻是在行進方位上表現出截斷作亂分子保護國會的意圖,就是追在極端分子後方射殺,保證這些極端分子隻能在居民社區範圍內蔓延卻不能往國會山和白宮的方向行進!
想想摸出電話:“麥克,你到什麽地方了?”
麥克的聲音略微有點喘:“進入街區了,你還在34街附近?你的轉播訊號怎麽斷了,還有半小時就能抵近你的區域!”
齊天林唔一聲:“裝甲車可能是海軍陸戰隊的,發動襲擊和槍殺平民的人手是ISTF極端組織,就是那幫我代為培訓的中情局特工,我的轉播間也被中情局的人手在大樓炸掉了。”
麥克稍微吸了一下氣:“中情局?!布倫?!他為什麽?”
齊天林無奈:“我怎麽知道,海軍陸戰隊又怎麽回事?”
麥克稍微停頓:“整個華盛頓……是由海軍陸戰隊負責安全防禦的,從把華盛頓建立首都開始就這樣,這裏也是唯一擁有軍營的兵種,其他所有兵種未經許可都不得靠近華盛頓!布倫到中情局之前就是反恐事務委員會主席,是能協調調動海軍陸戰隊防禦,而且他也是出身海軍陸戰隊的!”
齊天林居然在這個時候打岔:“調動海軍陸戰隊?我也當過白宮反恐事務委員會主任的,怎麽我不知道?”
麥克嘲諷:“你?就掛個牌兒吧?什麽時候在美國本土給過你實權?”敢情赫拉裏一直都是拿些虛職給齊天林?就跟弼馬溫似的?
齊天林賭氣:“你們美國人真是彎彎繞繞多,不管了不管了,美籍員工已經靠過來增援我,你的人也要到了,你們的通訊頻道是4283,別內訌誤傷,我不管了!”
麥克挽留:“別啊……現在明擺著你也得貫穿整個事件闡述立場,不能讓你被拖下水吧?現在你去找布倫,看他有什麽態度,我去找海軍陸戰隊,怎麽樣?”誰叫他也是海軍陸戰隊的出身呢?
齊天林皺眉:“總統呢?目前的局麵,他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
麥克匆忙:“那就不是我們考慮的問題了,參與不參與,最後民眾得到的消息他都是最偉大的那一個,趕緊找到布倫跟我聯絡,根據我的消息他在中情局大樓,我這還真是個麻煩事兒,首都的海軍陸戰隊其實是樣子貨,這些裝甲車都是哪裏來的啊!”就掛了電話,他倒是對華盛頓的海軍陸戰隊很熟悉。
步話機裏的員工果然報稱他們已經跟總經理聯係上,齊天林看看遠處裝甲車的屁股,和跟在裝甲車周圍不多的軍人,琢磨著麥克估計還是不願自己過多接觸軍人,知曉其中的一些內幕,轉頭看緩過氣來,有點呆呆看著周圍屍體的亨特爾:“跟我一起去中情局大樓見局長?”
老鷹居然有一哆嗦的動作才回神:“啥?去總部大樓?”
齊天林點點頭:“對抗作戰的事情,有人處理,我也不在乎華盛頓會被打砸燒成什麽模樣,我隻想搞清楚事情是怎麽樣的,別坑我,誰都別想坑我,敢去麽?”
估計那裏對一貫外派的小頭目亨特爾來說真是龍潭虎穴:“我……”
齊天林指周圍:“我跟你說過,為什麽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就是我敢做,你事事畏縮,隻想做小事貪大便宜,結局就是你現在的模樣,永遠都是別人支配和欺騙的角色,敢去直麵你那個陰測測的局長麽?”
亨特爾站在那裏臉色一會紅一會兒白,齊天林不理他了,轉身就朝著另一頭走過去,自己那輛車還在那邊呢。
但能聽見普塔普塔的腳步聲,亨特爾終究還是跟上來了。
隻是經過那對母子的店麵外時,齊天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個母親的臉色顯然已經是斷氣的感覺,死氣沉沉,但那個兒子依舊豎立著步槍一直站在母親身邊,雖然他的手摁住那傷口早就沒有流血,也許身體已經開始冷卻,他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警惕地看著門外,看著齊天林走過去,稚嫩臉上表情動了一下,但沒吭聲。
齊天林的腳步已經走過了,閉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拂去那些不該有的情緒,最終還是倒退兩步,差點把低頭悶不作聲心事重重的亨特爾撞到,背上自己的步槍走進殘破的門內,那個孩子眼睛裏閃過點驚喜:“長官!”
齊天林看著他,沒說話,伸手取掉他的步槍:“你保護母親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伸手抱起那具母親的屍體,雙手端在胸前出去。
金發略微有點長的孩子可能意識到了什麽,眼淚一下就湧出眼眶,卻使勁的擦掉,又撿起齊天林靠在牆邊的步槍,跌跌撞撞的跟在齊天林身後一起跑出來。
已經扔掉了步槍的亨特爾看看這比M16步槍高不了多少的孩子,一臉稚氣卻一臉堅決的跟在齊天林身後勉力抱著槍的模樣。
再看看那顯然已經斷氣的母親,似乎想到點什麽,自己那個在費城的母親,那個為了自己不惜下手殺人的母親,再看看身後屍橫遍野的街道,深呼一口氣,躬身就近也撿了一把手槍,邁開步子跟在齊天林身後,中途還伸手去牽那個實在踉蹌的孩子,沾了一手的鮮血!
齊天林不看,但他頭頂那個向後的攝像頭記錄下了這一切。
把這個為了保護孩子喪命的母親放在SUV的後備廂,齊天林稍一思忖,就直接打開車門招呼孩子和亨特爾坐在後排,自己摘了頭盔放在中控台上,讓攝像頭拍攝擋風玻璃前的畫麵,就發動汽車出發了。
隨著他打著車,副駕駛座上的手提電視機也點亮,裏麵傳來特裏聲嘶力竭的演講聲:“一些可恥的武裝人員在華盛頓進行暴亂!他們這是在踐踏美利堅合眾國的尊嚴,這是對聯邦政府的挑釁,這是違反憲法的嚴重不法行為!聯邦政府將會對這種暴力分裂的行為嚴懲不貸,我已經提請國會,要求授權軍隊……”
後座傳來亨特爾冷冷的聲音:“這就是特麽的政治!”他已經徹底絕望!
齊天林隱約摸到點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