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睡覺
肖柏才沒心情打探喬悅的秘密呢,類似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很多例了。
喬悅的父親有個大公司,據說還是跨國的,每天不是忙著上飛機就是忙著下飛機,喬悅在他老子的公司上班,但是做的是最底層的文員工作,每天都忙著調戲白領姐姐們,人家管這叫:從基層做起。
但實際上他隻是懶得承擔責任罷了。
有這樣豐厚的家底花錢自然也很鋪張,但喬悅的錢從來不是花在享受生活上,而是……
記得有一回喬悅也是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哎,肖柏,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入手了一件好東西——”
那時肖柏還很有興趣,想看看有錢人家的公子爺看上了什麽稀奇寶貝。
當天晚上喬悅神秘兮兮的抱著一個帶鎖的塑料箱,箱蓋打開的一瞬,肖柏的呼吸都停止了。
然而。
“這是什麽?”肖柏問。
喬悅維持著那副神秘兮兮的嘴臉,小聲說:“這是:西藏獅子貓~”
“西藏獅子貓?”肖柏隻聽說過獅子狗。
塑料箱子裏的角落裏蜷縮著一個小東西,如果不是一直發出微弱的“咪唔”聲,肖柏還以為那是隻耗子。
“西藏獅子……貓,有什麽不一樣麽?”
“當然不一樣!”喬悅一臉受到侮辱的樣子:“你看它這毛色!金黃色!呃,當然,現在還沒長大,等換過毛後就是純正的金黃色,像金絲猴那麽金——這貓隻生長在天池周圍,是為有佛緣的旅客帶路的~”
肖柏隻關心一個問題:“這貓,多少錢?”
“原價5千,我給砍到3千五。”喬悅一臉占了大便宜的樣子。“這貓隻賣給有佛緣的人~”
“哦,這貓下過水麽?”
“嘁!什麽話!貓太小,才一個多月不能沾水。”喬悅答。
“哦,那我提醒你一下,這貓……好像掉色。”
“什麽?!”
“咪唔——”貓崽舔完毛,舒適的打了個哈欠,喬悅也看清了,那尖細舌尖上沾著的黃色顏料。
“……”
“……”
後來肖柏去了一次喬悅家,再見到那貓差點沒認出來,那傳說中為有佛緣的旅客帶路的西藏獅子貓已經徹底褪去了黃色皮毛長出本來的毛色,那是野貓裏麵最常見的三色狸花,幾塊花斑都長在了臉上,乍一看跟加勒比海盜似的,冷不丁瞧見要嚇一跳的。
就這模樣,別說賣了,就是送都不一定有人要。
還好喬悅不嫌棄,一直養了下來,起了個名字叫獅寶。
有那麽多次教訓還不學乖,這次一定也和前幾次一樣,當了冤大頭還以為買了什麽了不起的東西。
關於喬悅的秘密,肖柏壓根沒有往心裏去。
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家的秘密吧!
退出遊戲時小人已經趴在鼠標墊上睡著了。
肖柏意識到應該給小人找一個能安全睡覺的地方。
在手邊巡視了一圈,他的主意落到那個新買的還沒用過的便攜式煙盒上。
那是半個巴掌大的長方形鐵盒,上麵印著暗喻吸煙有害健康的卡通圖片,鐵盒的蓋子是推拉型的,肖柏用手指在裏麵揩了一圈,發現沒有突出的尖角或鐵絲之類的東西,又用藥用棉花沾著清水把它擦拭了一遍,最後在小人身旁比劃了一下,大小很合適,簡直是豪華版睡袋,隻是造型有點像棺材,不過小人應該不在乎這點吧。
至於內襯,肖柏拿出一雙洗幹淨的白色純棉線襪子,剪掉一隻的襪筒,再從中間剪開,正好是塊長方形小墊子,邊角折起來可以墊在煙盒底部。
另一隻如法炮製,一跳純棉小被子也出爐了。
至於需不需要枕頭,等睡過一天再決定吧。
做完這一切,肖柏在燈下看著自己的手工作品,愛不釋手。
他喜歡看鳥類的巢穴,即使掛在高高樹頂上的喜鵲的巢,冬天的路上如果看到了,他能駐足好半天。
不知為什麽,他就覺得那裏很舒服,一草一葉織就,在築的過程中,已經放了滿滿愛心進去。
給小人“做巢”也有這種感覺,每一點改動都在設身處地為將要住進去的人著想,這樣合不合適,那樣舒不舒適,想到自己親手編築的東西會是另一個生物的棲身之所,就覺得很滿足,很快慰。
這可能就是肖柏撿到小人的第一個念頭是怎樣照顧好他,而不是給《走進科學》打電話的原因吧。
有的人就是這樣,把自己能成為另一個人的依靠看做最幸福的事。
煙盒布置完畢,肖柏伸手進去感受了一下,很軟,很好。
睡覺時可以從下麵把蓋子推開一點,也不會覺得悶。
在把小人往煙盒裏移動的過程中,小東西醒了,肖柏索性把它放在小盒旁邊,把蓋子推開,看它對這張小床有什麽看法。
小人盯著煙盒看了一會,隨後發現它是敞開的,便很開心的把手伸進去摸裏麵柔軟的“被褥”,見他喜歡,肖柏激動得眼珠子都要脫框了,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對,是床哦,我給你做的小床……”還沒說完,隻見小人又向煙盒後方爬去。
然後,鑽進那剪得隻剩一半的襪子筒裏,躺好。
肖柏無聲的等了一會,直到裏麵傳出不易察覺的呼聲,才確定:他做的豪華型睡袋被小人嫌棄了,小人寧願睡在破襪子裏。
不過馬上又釋懷,他想,這可能是之前睡方便麵調料包養成的習慣吧?
但是煙盒還是必須的,畢竟它比柔軟的襪子堅固,防蚊蟲,還防壓倒。
肖柏等小人真正睡熟後,便小心的拎起那半截襪子,輕輕填進再次被清空的煙盒裏。
關上燈後,肖柏盯著黑暗中的小鐵盒看了好久,有一個活生生的小東西睡在旁邊這件事令他興奮,小東西今天的安逸和將來的幸福都要依仗他,他覺得滿足極了。
從此,煙盒的位置便固定在肖柏的枕側。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