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聚會完畢,三人各自回家。

雷卡遒斯悠然駕駛著汽車,拐進一條從前和喬悅一起去過的街道,在零食店旁停下,他進去稱了一斤榴蓮糖,把它們的袋口紮緊,又塞在後排坐墊下麵,才再次將車開上回家的道路。

在不能成為甜香的刺激性氣味裏,雷卡遒斯忍不住分了神,想到喬悅昨天那個時候,喬悅的那個模樣,笑意就從眼底浮上來,最後化成了兩片難得的紅暈,淺淺的映在臉頰。

可是喬悅在單獨麵對他的時候,卻總是一副小心惶恐的模樣,就連被進入時也是哆哆嗦嗦的,手指寧願緊緊揪著**的被褥也不來抱自己,雷卡遒斯希望對方能夠再熱情一些,哪怕像狗血小說裏寫得那樣,狠狠撓他兩道子呢!

想到這裏,雷卡遒斯紅著臉晃了晃腦袋:這不好,這得改。

可是到底要改成什麽樣子呢?

雷卡遒斯也不明白,其實潛意識裏,他覺得就喬悅平時的樣子就很好,對別人都大大咧咧有點缺心眼,隻有對自己,態度完全不一樣,這說不定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呢。

如果喬悅真的變成肖小柏那樣,他倒有些吃不消。

雷卡遒斯吃不消的肖小柏剛巧到家,肖柏已經做好飯菜恭候多時了,一聽見門口響動,就急急忙忙衝出來——他還是不能放心肖小柏一個人出門,不管過去多久,對方在他心中,永遠是那個嬌嗲的小東西。

一見肖小柏頂著個凍得紅通通的小鼻頭閃進房,他就心疼的一把抱住對方的肩膀,沿著胳膊上下揉搓:“凍壞了吧!?我說今天冷讓你戴口罩你偏不聽!快,快,進來喝點熱湯——”

肖小柏卻像在思索什麽一樣,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發呆,這時被肖柏搖晃得快要頭暈,這才抬起眼來,脆生生答了一句:“肖柏我能給你生小寶寶!”

“啊??”肖柏當即一呆,隨即才想到昨夜他調侃對方的話,便大笑起來,拉著肖小柏的手一邊往客廳走,一邊道:“小糊塗蛋,我昨天那麽說……是逗你呢!”

昨天夜裏,兩人和往常一般,在被窩裏抱成一團,翻滾到關鍵時刻,肖柏忽然俯下來,壓在肖小柏耳後,輕聲嘀咕道:“我都撒進去好不好?”

“什,什麽?”肖小柏下意識向前躲了躲。

肖柏卡住他的腰,又著力快頂了幾下,道:“種子啊,我把種子都撒進去——”

肖小柏這才明白他在說什麽,但是又不是特明白,在幾乎禁受不住的猛衝裏,他斷斷續續的問:“為,為什麽,叫……種,種子?”

明明是稀的嘛!

“因為……它能長成小寶寶啊~就像……在田裏灑下,種子,就結出……葫蘆那樣……”

“啊!那,那怎麽辦?”完全沒有生理常識的肖小柏以為是真的,連忙要躲,但是肖柏已經狠狠將JING液射進他的身體。

肖柏摟著肖小柏,又憐又愛的打趣道:“晚啦,要結小葫蘆秧嘍~”

所以回來的路上,肖小柏都在思索這個問題:呀,原來肖柏說得都是真的。

而肖柏這時卻在想:這傻孩子真可愛,居然把我昨天的話當真了。

幫他把圍巾外套脫下來,肖柏向他解釋:“我昨天那是開玩笑呢,你怎麽信啦?”說到這,又壓低聲音:“你難道不知道,在**說的話,多半都是假的嗎~像有時我還說:‘幹死你,我要幹死你呢’難道你真的就死了嗎?”

肖小柏斜過腦袋瞪他一眼,扁著嘴道:“你真拿我當傻瓜啦,我告訴你,我真的可以生小寶寶的!隻是和你不可以~”

見肖柏還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樣子,肖小柏回憶著剛才聚會的細節,認真的補充道:“沒錯,我和你不可以,但是和雷就可以,和嘉亮也可以——”

“……”

肖柏默了。

一分鍾之後,他氣急敗壞的撥通喬悅家的電話。

喬悅正目瞪口呆的盯著雷卡遒斯放在自己手中的一塊糖果,奶黃色的,橢圓形的,自己最愛吃的榴蓮糖——暫且不提這種糖果其他特殊的效力,單就雷卡遒斯為自己“買糖”這種行為就足夠令他感到震驚了。

“你,你買給我的?”他試探的問。

“恩。”

“那……我能吃嗎?”

“當然。”說完便繼續麵無表情的盯著對方。

即使做這種討好戀人的事情,雷卡遒斯的臉上也看不出一絲熱忱,以致喬悅根本不敢貿然將糖果送進嘴裏。以他對雷卡遒斯的了解,即使對方拿出了一包糖果,那也是具有重大意義的糖果,絕非隻為買給自己食用這麽簡單。

可目前看來,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看他遲遲沒有動作,雷卡遒斯不耐的掂走喬悅手上那粒糖果,利落的扒掉奶黃色的包裝紙,忍著一瞬間衝上來的撲鼻氣味,直接塞進了喬悅嘴裏。

“喜歡嗎?”生硬的問。

“唔……”喬悅忙把糖果頂到左邊,用力點點頭做出回答。

“還要嗎?”雷卡遒斯從口袋又拿出一塊,這一回神色終於有些溫柔的樣子。

喬悅鼓著腮幫子點了點頭。

這種時候,即使牙壞掉也不能拒絕啊!

眼巴巴看著雷卡遒斯用他那雪白修長的手指在自己麵前慢慢剝開第二粒糖果,喬悅的心怦怦的都要跳出腔子,從來都是自己服侍對方,從吃到住到行,自己都像個天生的跟班,雷卡遒斯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是熱了還是吵了,可是自從確定戀人的關係後,他們的位置好像也掉了個個兒,即使是做那事兒時,也是雷卡遒斯先伺候著他……越想臉上越熱,嘴裏是清甜的糖汁,雷卡遒斯手中正在緩緩剝開的那個,卻在泛著榴蓮特有的氣味,這個味道,是他的特殊食物啊,難道——糖果送到嘴邊,喬悅張開嘴的同時飛快瞟了對方一眼,雷卡遒斯的臉色也比平常好看一些,白裏透著紅,連那雙永遠寒光凜冽的眸子都顯得格外多情起來。

而就在這時,破壞氣氛的萬年道具——電話忽然響了,原本纏在一起的目光也像卡了碟針似的,僵了一僵,雷卡遒斯將手指收回來,微微笑了一下,示意對方先接電話,喬悅從鼻子裏猛嗤一口氣,將糖果壓在舌根下,憤懣的拿起聽筒。

聽筒那端迎接他的,自然是更加憤懣的肖柏。

“雷卡遒斯呢?我要問他事情!”

喬悅先是一愣,挑眉看向不遠處的雷卡遒斯,對肖柏說道:“你晚飯吃的火藥啊?你找他什麽事?和我說一樣的。”

“我,我要問他,今天聚會都教了我家小柏什麽東西!怎麽小柏一回來就和我說他要和雷卡遒斯生孩子?!”

“啊哈哈——就這事啊,那你應該先檢討自己啊,小柏都要和雷卡遒斯生孩子了,肯定是對你……等等!你說什麽?!”

雷卡遒斯一聽就明白了,這時便大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的從喬悅手中將電話聽筒拿了過來,

“肖柏,我是雷卡遒斯。”

“呃……”

趁對方怔住的時候,雷卡遒斯清晰明確的將白天討論的內容約略複述了一遍,末了,還連消帶打的說道:“小柏我是知道的,他雖然懂的事少,可是不傻,倒是你,怎麽急得連他的解釋都不聽了?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等於零,憤怒中的人智商接近負數,我看你現在,幾乎是負數中的負數了~”

“……”肖柏被這犀利的語言攻勢打擊得啞口無言,的確,他沒聽肖小柏的解釋,直到現在,被他關緊的房門還在梆梆作響呢。

“就是這樣,”雷卡遒斯掛上電話,“我隻是把自己打聽到的,有關培育樹和培養皿的事情告訴了另外兩位。”說到這,他無奈的聳聳肩:“誰知道那個小笨蛋回家怎麽解釋的~”

“哦,哦……嚇我一跳。原來是誤會。”喬悅咕噥道,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那一瞬間,他還以為雷卡遒斯真的要找同類“生”孩子呢。

“為什麽這麽緊張,剛才你的溫度變高了。”雷卡遒斯坐在床邊,喬悅坐在地毯上,雷卡遒斯彎下腰,手指鬆鬆的CHA進柔軟的發絲間,像感受對方的體溫一般在頭皮上輕輕撫摸著,輕聲問道:“你剛才不會真的信了吧?”

“……”喬悅沒答話。

雷卡遒斯笑了一下,身體向下一矮,和對方一樣席地而坐,停在頭頂的手五指張開,變成摟抱的動作將人帶進自己懷裏:“我不會那麽坐的,你不喜歡,我不會做的。”

“恩。”

“那麽,再吃一顆糖果吧?”

“……恩。”

第二顆榴蓮糖在兩人口中交換著融掉,和糖汁一起融化的,還有那戀人間本就不該出現的距離感,這一次雷卡遒斯比上次還要耐心溫柔,他幾乎吻遍了喬悅的全身,最後,喬悅甚至生出一種錯覺,似乎自己其實本來也應該是顆糖來著,否則這種甘美到幾乎要化掉的感覺從而而來呢?

在最後一波衝擊裏,喬悅看向視野裏搖搖晃晃的電話機,他覺著還得響——今天參與聚會的還有一位呢,不是麽。

再說褚威宏這天原本心情不錯,他知道嘉亮下午要和朋友聚會,便先一步在就近的餐廳點好了兩人都愛吃菜色和麵點,就等下班時間一到,他去取了餐點,回家和愛人共享。

可是當他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推開自家大門時,就覺得氣氛不對。

首先,門廳和客廳都沒開燈,他將食物放下,自己脫了大衣掛好,換上拖鞋,這段時間裏,嘉亮都沒有迎出來,如果是在往常,即使對方正在廚房忙碌,隻要聽到褚威宏這邊門響,最起碼也會露出半張臉,笑吟吟的說聲:“回來啦?”

所以,今天這情形實在不對勁。

莫非是聚會上聊得不痛快了?還是遇上了別的什麽事?

褚威宏懸起一顆心輕輕向臥室走去。

臥室倒是開了燈,隻一盞壁燈,嘉亮就坐在那盞蘭花形的壁燈下,背對著自己,不知在想什麽,發呆發到都忘了時間。

褚威宏心裏暗笑一聲,躡手躡腳走過去,從後麵忽然摟住嘉亮的腰,嘴裏還惡吼一聲:“說!想誰呐!?”

嘉亮果真被他嚇了一跳,“呀”的大叫一聲,回頭見是褚威宏,便又驚又氣的捶了他一拳:“被你嚇死了!”

“哦,死了?真的啊?我看看心還跳不?”褚威宏一邊說一邊把手按上嘉亮的胸口,作勢似的喃喃道:“哎呀真的不跳了,得人工呼吸——”說著順勢把人壓在**,用力親了一大口。

麵對忽然孩子氣起來的褚威宏,褚嘉亮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任他按著摟著親了個夠。

“我買了你最喜歡小點心,還熱乎呢,走,去嚐嚐!”褚威宏拉住嘉亮的手臂,拖去了餐廳。

但是嘉亮卻沒有多少胃口,隻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褚威宏和他談起公司裏的事情,他也是心不在焉的,經常聊到一半心思就不知飛去了哪裏,這時褚威宏便已篤定:嘉亮肯定是有心事。

“今天外頭可夠冷的,傍晚又起了大風,凍著沒?”褚威宏問。

“沒,我三點半就回來了。”嘉亮老實答道。

“那沒聊多會啊,”褚威宏裝作不在意的喝了口湯,“都聊什麽啦?”

“恩……”嘉亮果然猶豫起來,雖然沒有及時做出回應,但是眼中卻已閃爍起些微的光芒,兩頰也有些興奮的泛起潮紅。

褚威宏也不催他,隻是默不作聲的安靜喝湯,過了一會,嘉亮放在桌上的手蜷起,又鬆開,他抬起眼,眼眸中的微光更加炙熱:“我,我想要個孩子!”

“噗!!”褚威宏的勺子掉進白色的塑料碗裏。

“你說什麽?”抬起頭追問道。

嘉亮向他遞出自己的手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重複了一遍:“我想生個孩子……”

褚威宏的眼睛微微眯起,這回他捕捉到一個關鍵詞:是“生”個孩子。

“這麽說,是那個名字很長的家夥告訴你的?你們……可以生孩子的?”他指的是雷卡遒斯。

“恩。”嘉亮臉紅紅的點點頭,“不過……”

“什麽?”

嘉亮為難的咬住嘴唇,低聲補充道:“是我可以生,但是你不可以……”

褚威宏笑了:“你讓我生我也不生啊!”

“不不,我的意思是……”嘉亮咽了口吐沫,豁出去般提高音量:“是我和你不可以生,但是我和族人就可以……”

還沒說完便被褚威宏打斷:“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想要孩子,想生孩子,但不是和我?”這麽說的同時,眉頭已經深深的壓下去了,嘉亮感覺麵前的男人頭頂霎時聚起一團低矮的烏雲。

餐廳內的氣氛有些讓人不知所措。

嘉亮急忙解釋道:“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就算我和別人生,也是……那叫什麽來著?用你們的說法就是體外受精?對,就是那樣的,隻是把我們的**放在一個培養皿裏,然後培育樹就……”

“不可能!!”褚威宏再一次打斷他的話,同時手掌狠狠的拍下桌子,那一瞬間,幾乎所有的碗,碟,筷子都憑空震了一下。他陰沉的盯住嘉亮,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會容許你和我之間CHA進第三個人,不管那是孩子還是成年人。都不可能。”

“可……可這不會影響我們的感情啊……隻是……”嘉亮麵色蒼白,還企圖為自己辯解。

“如果我可以容忍,那麽我也不會和我的家庭鬧翻。”褚威宏聲音沉重的說出這句話。

褚嘉亮呆住了。

當年褚威宏的母親已經做出最後的讓步:不結婚也可以,和男人在一起也沒關係,但是至少要弄個孩子出來。但是褚威宏卻連這一點轉圜都不接受,他認為,如果硬要在兩人之間夾進一個孩子,即使那隻是外界幹擾的產物,對嘉亮也是極其不公平的——那個孩子會長大,他會繼承父母的優點和缺點,他也許長著和自己一樣的外貌,但是卻在舉手投足間保留了某個不知名的女人的習氣。血緣畢竟是最無法忽視的牽連,雖然他知道即使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嘉亮也一定會毫無怨言,並且會對自己的孩子極好極好,但他就是覺得不公平,那也是另一種形式上的背叛。

但是幾年後的現在,風平浪靜後的現在,自己愛的人居然不甘於寂寞,想要搞一個小小人,還不是和他!

褚威宏的手撐在桌麵上,幾乎用足了全身的力氣才控製住它沒有進一步做出破壞性的動作。

嘉亮被驚得小臉慘白的模樣的確很惹人憐惜,但是現在,他沒心情去安撫他。

褚威宏丟下未吃完的晚飯和微微發抖的褚嘉亮走進書房,然後關上門。

褚威宏的離去,帶走了即將傾落的風雨,但是烏雲仍留在原地,深深的將褚嘉亮包圍,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嘉亮沒想到對方的反應會有這樣強烈,他考慮到可能不會那麽順利,所以他也隻是試探的提出一個想法,如果對方堅決反對的話,他最終也會作罷,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褚威宏怒氣來得這麽迅猛而且驚人。

有多少年沒見到他這樣生氣了呢?

大概是從自己單方麵決定放棄那一次吧。

他在原位發了一會呆,忍不住想起許多前塵往事,直到覺得有些冷了,才站起身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幹淨,真是不可思議,就在十五分鍾前,這裏還是和樂融融,春意盎然呢,現在卻一下冷清了。

將一次性塑料餐盒扔掉,又整理了餐桌之後,嘉亮揉了揉臉,把手在圍裙上蹭了蹭,才緩步的朝書房走去。

門沒鎖,隻要輕輕一推就能打開,但嘉亮還是先在門邊喚了一聲:“喂。”

裏麵的人沒應聲。

他將門推開一線,看到褚威宏坐在電腦前,手裏握著一枚銀灰色打火機,正在叮叮的打著火苗。

褚威宏原本是吸煙的,但是因為嘉亮不喜歡煙味而戒掉,但是嘉亮第一次用自己掙到的薪水買給褚威宏的第一件禮物卻是個打火機,精致的,價格不菲的,Evr的限量珍藏版,就是褚威宏目前手上把玩的這隻。

那時嘉亮還不曉得打火機與煙卷之間的必然聯係,他隻是看到褚威宏的書房抽屜裏有很多這種東西,以為他會喜歡,才咬咬牙花了幾乎全部的薪水買下的。

褚威宏得到這件禮物後也不說明,隻是由衷的笑了,之後這隻打火機便被他隨身攜帶著,雖然他並不吸煙。

“還在生氣呐?”嘉亮放軟語氣,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褚威宏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沒有吭聲,隻是把那隻打火機在手裏翻來覆去的玩弄。

嘉亮歎了口氣,走到褚威宏身後低聲說道:“我隻是隨便一提,你不喜歡隻管反對就好,你不同意的話,我當然不會堅持。”

“你是……感到厭煩嗎?”毫無預兆的,褚威宏發出聲音。

“啊?”褚嘉亮一怔,“什麽,厭煩?”

“認為兩個人的生活平淡,無聊,所以才想要個孩子?就和養小貓小狗一樣的道理?”

“你……你在說什麽啊!?”褚嘉亮睜大眼睛,原來他是氣這個啊!“當然不是因為覺得無聊!我們多不容易才生活在一起,我怎麽會——”

“不是就好。”褚威宏轉過身來,身下的黑色皮椅也隨著做了個180°旋轉,他麵對嘉亮,稍稍仰起頭:“我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即使是平淡的過日子,我也覺得很好,下班回來就能看到你,早上睜開眼也能看到你,這樣就很好,我希望你和我一樣,也是這麽認為的。”

“我……我當然也是,”嘉亮低下頭,“對不起,原來我的提議讓你誤會了。我隻是……覺得這個想法挺有趣的。”

“是挺有趣,無論是人類還是小人,孕育一個新生命都是一件新奇又有趣的事情,”褚威宏坐在椅子上握住褚嘉亮垂在腿側的兩隻手手,將他輕輕向自己的方向帶,然後用腿夾住對方的膝蓋,“但是如果這孩子不是完全屬於你和我兩個人的,就沒那麽有趣了,抱歉,在感情上,我是一個小氣的男人,我不能忍受一個時時刻刻在眼前跳躍的身影,他包含著你,和另一個男人的基因……抱歉。”

“對,對不起……我想得不全麵。”嘉亮通紅著臉垂下腦袋,即使他假設自己可以接受褚威宏和其他女人用人工受精的方式製造孩子,但不代表褚威宏就能接受。

“剛才真是氣壞了。”褚威宏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現在還跳得很急吧。”

褚嘉亮彎下腰,用唇在褚威宏的下巴上點了一下,問:“這樣好些了麽?”

褚威宏看著他,像是在感受心跳似的,眉頭漸漸壓緊又鬆開,不到片刻後輕聲答:“好一點。”

“那這樣呢?”嘉亮在他的唇角又吻了一下。

褚威宏捏住他的下巴:“隻是兩個吻就算賠禮道歉了?”

“那你想怎麽樣麽……”嘉亮垂下眼簾,睫毛在眼瞼下方留下羞澀的暗影。

“至少得來個濕的。”說著,褚威宏將他拉得跌坐到自己身上,就著這個姿勢吻下去,嘉亮一度被他需索得透不過氣,不斷用手敲打他的後背,但是短暫的喘息之後,嘴唇再次被覆住,舌尖被吮得疼痛,這的確是一個帶有懲罰意義的濕吻。

結束之後,嘉亮的眼眶幾乎聚集了水汽,他癱軟的臥在褚威宏的懷裏,一時隻剩下喘氣的力氣。

褚威宏的手搭在他的胸口上,看似在幫他理順呼吸,其實卻不太老實的繞著MIN感部位遊走。

“你們那種培育出來的小小人,是在培養皿中長大的吧?”褚威宏忽然問起這事。

褚嘉亮白了他一眼,撇著嘴道:“我都說不要了,你又替它做什麽。”

“隨便問一下。”

嘉亮籲出一口氣,緩慢的開口道:“是的,最開始是在培養皿裏,等長成人形就掛在樹上,由培育樹的汁液運送營養物質,哦,就是營養液啦,我們小時候都是那樣的。”

“哦,那這麽說的話——其實你們是沒有嬰孩期的。”褚威宏若有所思的瞟了嘉亮一眼,用手比劃了一個大小:“我撿到你的時候,你雖然隻這麽一點點,但心理和智商都已經近乎於常人了。”

“是呀,這是生物進化的結果,這樣可以減少夭折的幾率。”說這話時,嘉亮臉上透出難以言喻的優越感。

褚威宏忍不住彈了他的腦門一下:“傻瓜,這樣的話,就算你搞一個小嘉亮出來,也根本體會不到養育孩子的感覺啊!”

“對哦……”嘉亮後知後覺的發出感歎:“等於一落地就什麽都懂了,也不用我教他什麽,然後當他性意識覺醒後,就該和別人跑了!”就像我一樣……其實嘉亮對自己的父親真是一點印象和感情也無。

想到這,他自嘲般的笑道:“看來我真是和你們人類混太久了,都忘了這一點,電視劇裏,還有廣告裏,表現天倫之樂的場景,其實都是人類和人類嬰孩嘛!”

“那還想要嗎?”褚威宏問。

嘉亮搖搖頭:“這麽一想就覺得沒那麽有趣了……”抬頭看向褚威宏,又道:“何況我現在已經明白你的想法了,那樣做,的確是不公平的很。”

“好,既然說開了,那我們走吧!”褚威宏冷不防的站起來,把坐在他腿上的褚嘉亮嚇了一跳。

也隨著他站起來,嘉亮莫名其妙的問:“走?走哪去?”

“當然是去餐廳,我剛才還沒吃飽呢!”

“……”

尾聲

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我們所不能理解的生物,比如宅男,比如萌物。

那麽當宅男遇上萌物呢?

會……小心翼翼的養起來吧。

…………

“肖小柏!如果再讓我發現你泡在浴缸裏睡著的話,我——”

“恩啊……隻是不小心嘛~因為太舒服了啊~”

“那也不可以在浴缸裏睡著!”

“唔?睡著又會怎樣啊?”

“會……”暴怒的男人卡殼了。

對小人來說,水和陽光一樣,都是他們的生命之源,小人泡在水裏就相當於蓮花浮在湖麵上,是最天經地義不過的事情,他們當然不會因此感冒或是頭痛。

“唔啊……”從浴缸裏支起半個身子,肖小柏打了個濕漉漉的哈欠,像往常一樣伸長兩條手臂,朝向肖柏:“唔,好啦,我知道啦,你是為我擔心嘛~~”

“你啊。”愣住的男人被他打敗了般,語氣也柔軟下來,接住對方的擁抱,將隻比自己矮半頭的男子抱出水麵。

浴室中都是獨屬於這人的清淡穀物香氣,肖柏從身後的架子上扯下一條鬆軟浴巾將chi裸精shi的身體裹住,仍不忘囑咐:“你在浴缸裏悄沒聲的,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唔……”肖小柏低著頭,任由對方幫自己抹幹頭發。

毛巾下滑,又將浴巾擦不到的隱秘部位細細擦拭了,期間肖小柏被逗得咯咯直笑。

肖小柏心安理得的享受著肖柏的照拂,絲毫不覺羞愧,誰讓他們是飼主和小人的關係呢,更何況現在又是戀人。

自從在方便麵裏撿到這個小家夥後,肖柏就像打開了自我升級係統的軟件,直接從大齡單身青年直接跨到保父一列去了。小家夥那時又小又嬌弱,而且笨笨的,什麽也不懂,要讓肖柏自己總結,他也搞不清他倆最後怎麽就成了現在這種關係,好像就是順其自然吧。

今年的夏季來得特別早,好像根本沒經過春天這一檔,城裏的柳樹、揚書就一股腦的綠了,打開的窗外吹來樹木的清香,肖小柏枕著肖柏的胳膊睡得很香,一隻腳丫子還踏著對方的腰。

肖柏想,他會永遠對小柏好,一直這麽小心翼翼的伺候下去。

與此同時,某間兒童醫院急診室裏。

“真的隻是常見病嗎?醫生你會不會弄錯了?他可是拉肚子了,而且還腹痛!”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這時全不見風範的拉住值班醫生的手,一連串提出不少問題。

醫生已任職多年,對為人父母的心態很是了解,這時便停下來耐心的解答道:“這個季節腹瀉是很正常的,已經吃過藥,而且腹瀉也止住了,沒有什麽大問題,不用太擔心。”

但男人還是不依不饒,“可是亮亮還是說肚子痛!會不會有什麽其它並發症?你們可要檢查自己啊!”

醫生這時也有些倦了,不得不加強了口氣:“擔心孩子是人之常情,但是腹瀉的並發症就是腹痛,我說打針或者掛水會比較快,你們又怕孩子疼,攔著不讓打,藥片的效力自然是慢一些。”

這時隔壁臨時病房的門開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走了出來,也是一臉的擔憂,但顯然他要鎮定得多,他及時拍上男人的肩頭,插口道:“亮亮正吵著找你呢,別耽誤醫生工作!”

“呃……”男人還想再說什麽,但是聽到對方這麽說,也隻能垮下眉頭,放過醫生徑自推門走入病房。

“他是你大哥吧?怎麽沒見孩子媽媽?”醫生閑談似的隨口一提,對方臉上卻顯出一絲羞赧。

醫生馬上明白了,“哦哦,抱歉!唉,當單親爸爸真是不容易啊,難怪對孩子這麽上心。”

“恩……”

醫生臨去之前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這才悠然朝值班室走去。

嘉亮輕輕呼出一口氣,也轉身推開病房的門。

房內隻開了一盞小小的床頭燈,褚威宏坐在病床旁邊,身體向前傾斜著,似在與**人低聲說著什麽,可能是覺得孩子沒有大礙了,麵部表情也放鬆下來。

嘉亮倚在關好的房門上微笑著看著這一幕,這個家夥,嘴上說什麽不喜歡有人加入現有的生活,但是對孩子更加溺愛的反而是他呢。

褚嘉亮早就看透了褚威宏這一點,當初對待自己不也是這樣的麽,雖然整天拉著一張威嚴的臉,但卻樂於把一切好的,精美的,新奇的禮物堆到自己麵前。

說到底,亮亮忽然腹瀉這件事和這家夥也脫不了幹係,居然放任孩子獨自吃掉一整盒500G的冰激淩!真是……回家要好好教訓了!

而依偎在床頭的父子倆並未預感到一場“家暴”即將到來,還在嘰咕嘰咕的說話。

褚亮亮奶聲奶氣的問:“爸爸我睡不著,給我講故事吧。”

褚威宏說:“爸爸不會講故事啊。”

褚亮亮的黑眼珠朝門邊的嘉亮滑了一下,然後有些失望的說:“而是小爸爸就會。”

“那……”褚威宏為難的朝嘉亮望來,後者翻了白眼,並不打算幫忙。

幸好褚亮亮比較大度,他說:“算啦,我不聽了。”

“那就睡吧,睡一覺我們回家。”褚威宏籲了一口氣。

“那爸爸啊,你說我是從哪裏來的啊?我們班的小朋友都說是從肚臍眼裏來的,那我呐?”

但凡小孩子都會提出這種問題,作為父母的,往往會胡亂搪塞一個答案,褚嘉亮靠著門板抱起手臂,靜等著看褚威宏如何作答。

誰知褚威宏想也不想,直接答道:“你是從孤兒院領來的啊。”

褚嘉亮心裏一驚,心道怎麽可以實話實說!你就不能編個浪漫點的借口嗎!他趕忙朝亮亮看去,隻見小孩兩隻眼睛都瞪大了,半天才張開嘴,發出:“哇~”的一聲驚呼:“好厲害啊!”緊接著他又問:“那小爸爸呢,小爸爸從哪裏來的?”

褚威宏笑著朝褚嘉亮看來,輕聲答道:“他啊,他是爸爸從餅幹袋裏撿的。”

“哇~~”亮亮興奮的半坐起來,一臉羨慕的看向褚嘉亮,又看看褚威宏,輕聲輕氣的問道:“爸爸是我們兩個的爸爸呀?”

褚威宏點點頭:“差不多吧。”

“爸爸你好厲害!”

“我也這麽覺得。”

“喂,自吹自擂也該有個限度,你,”嘉亮走過去揪了揪兒子的耳朵:“現在給我乖乖睡覺,否則明天把你送到巫婆的城堡裏!你,”他又擰了把褚威宏的肩膀:“不許再灌輸迷信思想,什麽餅幹袋啊……”

“喂喂,餅幹袋至少比你那個巫婆的城堡靠譜吧!喂!別擰我耳朵——”

“大爸爸小爸爸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絕對是我犯懶的緣故,害大家等了這麽久,真是抱歉!

第一次寫這種題材,而且又是多CP,對我來說真是個挑戰,中途很多次都覺得無力,但是咬咬牙還是把它完成了,希望你們喜歡。

我們下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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