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蘇葉笑著看他,沒有言語。
原書中,難民一到皇城,便被官兵驅趕走了,有的難民一路南下避難,有的難民落草為寇,沒有如今這般太平地在皇城外滯留這般久。
彧嶢看到她溫柔淺笑,眼中似有對他的認同,腦中好像有什麽東西突然碎裂開來,笑得像今年的烈日一樣耀眼:“葉兒,你說皇上會不會也南下去行宮避難?”
樓蘇葉笑著朝他點頭:“夫君,不無這種可能。”
彧嶢嘴角扯起一抹淺笑,定定地看著樓蘇葉,隨即笑容一收,說起秀峰村。
“葉兒,虧得秀峰村的城牆在秋收前建好了,不然,幾個村子中的莊稼怕是要被南下的流民劫掠一空。”
“曹家溝和牛首鎮都沒有幸免,好不容易種下的莊稼就這麽沒了,今冬和明春的糧食沒了著落,曹家溝的村長很後悔參與建城牆,入冬後,曹家溝甚至是牛首鎮都曾派了人去秀峰村與村長溝通,想讓秀峰村接濟一二。”
“村長有沒有接濟他們?”樓蘇葉睜大了眼睛問。
現在後悔,早幹嘛去了。
彧嶢搖頭,“葉兒,就在孫子翁同族老以及幾個村子的村長商量要不要接濟他們時,一股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土匪連夜把曹家溝給搶了,曹家溝很慘,被土匪殺了近半數的村民,房屋被燒,未出閣的女子被土匪搶走了,牛首鎮好些,死傷不如曹家溝慘重,官府已經派兵去鎮壓土匪了。”
“幾個村子的村長商量後決定收留曹家溝幸存下來的村民,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讓曹家溝幸存下來的村民分散加入被城牆守護著的幾個村子,曹家溝的土地也合並進來,以後不再有曹家溝這個村子。”
“他們同意了?”
彧嶢點頭:“他們沒得選,為了活命,隻能答應。”
樓蘇葉聽後默了默,他們做這樣的選擇是對的,若是不加入進去,明年土匪隻會鬧得更凶,到時他們肯定沒有活路,隻能淪為無家可歸的流民。
除夕宮宴。
官商齊聚大殿,百年難遇,奇觀呀奇觀。
酒過三巡。
天順帝坐在龍椅上,親自給臣子們攤派任務,逢此天災,號召眾人為朝廷出力,捐錢捐糧。
大殿的前半部分聚集的是一眾朝臣,遠離皇帝的後半部分隻一小片地方是商賈富紳的座次。
一眾朝臣麵色複雜,不知該如何應對。
捐銀三十萬兩捐糧一萬擔,封侯爵,就像安樂侯一樣的榮譽爵位。
這個**實在太大了。
即便是無權無勢的榮譽爵位他們也想要呀,他們本身就有官職在身上,若是再加上一個侯爵的頭銜,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呀。
銀子他們有,糧食湊一湊也能拿出來,可他們在皇帝的麵前自詡是清官。
是清官便拿不出這許多的銀子出來,能拿出來的便不是清官,這是悖論。
他們好糾結,好難呀。
大殿前半部分氣氛著實緊張怪異,可是,靠近大殿門口的氣氛,卻異常活躍。
皇商蘇懷興正在同富商劉菖蒲交頭接耳,劉菖蒲打算從蘇懷興手裏買糧食,湊夠一萬擔糧食,他打算買一個侯爵回來。
皇商蘇懷興自個也想買一個侯爵,改換門庭,隻是銀子有些不湊手,都壓在貨上了。
其他商賈也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互相攀談起來,籌糧的籌糧,借銀子的借銀子。
大殿前後兩半呈現不同的氛圍,天順帝麵色如常地偏頭看向一旁的王公公。
王公公會意,又公布了一條讓眾位官員能接受的條目。
“陛下仁義,但凡捐銀一萬兩糧食兩百擔者可得一國子監入學名額。”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都沸騰了。
眾人眼神熠熠,不約而同地看向坐在龍椅上的天順帝,誰家沒有想進國子監入學的後輩子弟呀,一萬兩銀子拿出來也不會同清官的名聲相悖。
這一條目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
這下皆大歡喜了。
於是乎,官員們都沸騰了,一個兩個爭先恐後地起身走到王公公的麵前,說要捐銀捐糧,要給自家後輩子弟要一個入國子監的名額。
樓冰夏也捐了一份,給長孫樓子誠取得一個入學國子監的名額。
商賈富紳們極有眼色,等官員們都登記完了之後,再去登記。
皇商蘇懷興當時領了一個富貴侯的榮譽爵位。
而劉菖蒲則得了一個隆昌侯的榮譽爵位,他躬身走上前笑著問王公公:“王公公,在下家中有一好學子侄,頗為聰慧,可否能得一入國子監的名額?”語氣中透著十萬分的小心。
王公公聞言挑眉,扭頭看了一眼天順帝,見天順帝麵色平靜,他心裏便有了數,轉回頭對新鮮出爐的隆昌侯道:“侯爺,捐銀兩萬兩糧食兩百擔,並通過入學考核可得一名額,隻此一次機會。”
聽得“侯爺”二字從皇帝身邊的公公口中說出來,心情簡直如三伏天喝了一杯冰飲般來得舒爽。
即便入學國子監的條件翻倍,且要通過考核,這對於商賈來說,已是天大的隆恩呀。
這要是放在以前,商賈人家的子弟是沒有資格入國子監就學的。
隆昌侯驚喜之情溢於言表,轉身便朝天順帝跪拜。
王公公隻微微愣神了一會兒,便在心中腹誹,這些商賈腦子沒轉過彎兒來,你們的身份已經變了呀。
各個都是侯爺了,有爵位在身,榮譽爵位也是皇帝親封的爵位。
如若你等未附和皇帝的決策,可沒資格站在這裏。
富貴侯蘇懷興也跪了下來,其他得了侯爵的商賈富紳見狀,紛紛跪下來朝天順帝跪拜,想要自家後輩得一個入學國子監的機會。
“皇上隆恩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過半日的功夫,便籌集到了兩百八十多萬兩銀子同十六多萬擔糧食,天順帝龍顏大悅,見被自己逐出皇室玉碟的親生兒子彧嶢始終坐在那裏未動,他垂眸。
沉思了片刻,天順帝再次看向彧嶢。
“孫愛卿,香滿樓的米飯米粒完整,一碗米飯中找不出一粒碎米,這樣的米粒是如何脫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