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一開始想要報複樓蘇葉的父親,最後她也不會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不會淪落為身份低賤的官奴,更不會被姑母棄之如敝履。

這一切,都要拜傻白甜的樓氏所賜。

總有一天,她要用最鋒利的尖刀劃破樓蘇葉的臉,把她也打成重度傷殘,讓樓蘇葉百倍,千倍的償還。

讓樓蘇葉也嚐一嚐毀容的鑽心之痛,身為官奴的低賤與卑微。

樓蘇葉心若蛇蠍,搶了她的表哥,自己報複回去完全沒有錯,錯就錯在那天樓蘇葉的爹沒去送外邦使臣,樓家上下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樓家全家都不得好死,她對樓家恨之入骨。

那天在大理寺,姑母求樓蘇葉承認與大哥的關係,救她一命,樓蘇葉都不願意,樓蘇葉就是想看到她落入如此狼狽不堪,人人都嫌棄她的境地吧。

還有封家二房老夫人,同樓蘇葉一樣,都是可恨之人。

她一定要報仇。

恨意從一開始便如潮水般的湧上心頭,讓向芸湘的內心變得極度扭曲,可是她卻不敢笑,也不敢哭,因為,那樣做不利於臉上傷痕的恢複。

心中再大的恨,她也隻能忍著,保持麵上的平靜。

仿佛前段時間在大牢受的屈辱不曾發生過一般,但是,讓她做到忘記發生在她同向家身上的一切。

她做不到。

大哥絕對不會白死,向家人也絕對不會白死。

“來人。”

向芸湘陰沉著一張臉,語氣平靜舒冷至極。

屋外候著的婢女秋月推門而入,偏頭看到案幾上的飯菜未曾動過,不禁蹙眉。

“向姑娘,何事喚奴婢?是不是飯菜不合口?”

向芸湘緩緩搖頭,臉上的表情依然冷漠至極,看都沒看一旁的飯菜一眼,沒有報仇雪恨,她哪裏有胃口吃飯。

“你去給我取紙筆來,我要給表哥寫信。”

“好的向姑娘,奴婢這就去為姑娘取紙筆過來。”

秋月不安地瞥了一眼尚在冒著絲絲熱氣的飯菜,再次勸道:“向姑娘,飯菜還熱著,肚子裏有了東西,才有力氣寫信不是。”

“你說得對,我這就吃,你快去給我取紙筆來。”向芸湘順從道。

想到寫給表哥的信需要托靖王府的人送去邊關,她怎麽能不乖乖地聽話呢。

不多時,秋月取來筆墨紙硯,偏頭看到案幾上的飯菜被動過的樣子,不禁鬆了一口氣,放下筆墨紙硯,挽起袖子開始為向姑娘碾墨。

向芸湘全程在秋月的注視下寫完一封信。

在信中,她交代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包括樓氏已經變了心,和離歸家,她同向家的遭遇,她被恒王妃攆出王府,以及她被五皇子靖王所救之事,事無巨細,交代得十分清楚。

隻是隱去了她被姑母攆出封家三房,以及否認陷害李大人一事,隻說是二房老夫人誣陷她大哥的,為的是給李大人脫罪,樓氏是二房老夫人的幫凶,她們聯起手了陷害她,陷害向家。

墨跡幹透後,向芸湘折好信,托伺候的婢女尋人將信送去邊關,送到表哥封望澤的手裏。

秋月接過信,恭敬地拿著信退了出去。

走出房間的秋月,第一時間便把向芸湘寫給封望澤的信送到靖王的手裏。

靖王盯著信中那句“被恒王妃攆出王府,被靖王所救”好一會兒,嘴角微微揚起。

對信中的內容不做評價,隻要信中的內容對他有利就好,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即刻命人將信送出去。

日子過得飛快,一個月後。

向芸湘的身子大好,提出想要出去走走,秋月並未阻攔。

向芸湘內心笑了笑,伺候自己婢女的態度就是靖王的態度,心情十分愉悅,吩咐婢女去給自己取一頂冪籬過來。

秋月依言照做,取來冪籬,陪著向姑娘一起外出。

出了靖王府,向芸湘自然不肯坐馬車,在**躺了兩月有餘,隻想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一邊走一邊思索該如何對付二房老夫人和樓蘇葉,就在她冥思苦想之際,前方的道路被人給堵住了。

向芸湘皺眉,抬起頭來問身邊的婢女,聲音裏隱隱帶了不悅。

“這條路上,為何有如此多人?他們站在這裏幹什麽?”

秋月被問起,也是一頭霧水,忙去問站在路旁看著像是在排隊之人。

被問到的排隊之人也很氣憤。

聽說這條街上新開了一間鋪子天機閣。

天機閣裏賣的眼鏡可是新奇之物,現如今,騎馬之人沒有佩戴一副天機閣的防風眼鏡,那都是不懂潮流風尚,落伍了。

所以,自家少爺才命他來這裏買防風眼鏡,且要買那種最炫酷的會反光的眼鏡,閃瞎旁人的狗眼。

可是呢,一早過來替自家少爺買眼鏡,卻被攔在了天機閣外,攔著不讓他進天機閣的竟是恒王府的人。

他隻是一個奴才,麵對恒王府的人,他不敢吭聲,隻能老老實實站在外麵等,心裏想著回去一定會被少爺罵。

可是,這一等就大半天,不僅沒有買到眼鏡,且聽排在他前麵的人說。

恒王府的人買了好多眼鏡,足足有三百多副眼鏡,買光了有夜視功能的眼鏡還不算,自家少爺指定要買的那種會反光的眼鏡也被恒王府的人買光了,你說氣不氣人。

他回去一定會被自家少爺打死。

聽說恒王府如此大張旗鼓來買眼鏡,幾乎把這一條街給堵住了,是打算將買到這些眼鏡送去邊關,送給邊關的將士們,祝他們一臂之力。

聽說了恒王府的人是因為這個理由才造成整條街擁堵不堪,他哪裏敢吭聲,隻能乖乖地站在外麵等,同時在心裏祈禱恒王府的人手下留情,好歹給自家少爺留一副眼鏡呀。

現在聽長相貌美的姑娘問自己為何站在外麵,他便滔滔不絕地把事情全都倒了出來。

秋月見被問到之人氣得捶胸頓足,卻無可奈何,轉身回去將打聽到的全告訴向姑娘。

向芸湘聽後,看著靖王府的婢女,計上心頭,親昵地問伺候她的婢女。

“你叫什麽名字?”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一直伺候她的婢女該怎麽稱呼,她也不覺得有什麽好心虛的。

她自己雖然是官奴,但是,自己的身份在靖王府就是與婢女不一樣,始終比婢女的身份高一等。

等她恢複了以往的身份,那就更是了。

“向姑娘,奴婢秋月。”秋月朝向姑娘微微屈了屈膝,一臉恭敬。

“嗯。”

向芸湘垂眸淡淡應聲,看著麵前長長的隊伍,很直白地說:“秋月,你想不想幫靖王?”

“想呀。”

秋月隻要敢說不想,那她今天就不用回靖王府了。

“好。”

向芸湘握緊雙拳,湊近秋月的耳畔,壓低了聲音,信心十足地說:“那你就得聽我的吩咐去辦事……”

不多時,兩人擠開橫在她們麵前的隊伍,出現在樓蘇葉的玉顏齋。

秋月直接亮出靖王府婢女的身份,要求見掌櫃。

羅平聽說靖王府的婢女要見自己,不敢怠慢,忙迎了出來。

當他見到靖王府的婢女時,對方提議借一步說話,羅平頓時心生警惕,小心地把靖王府的婢女和一位身姿窈窕卻帶著冪籬的女子請到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