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體還魂姻緣(九)

百合正要開口說話,女人已經退回了人群之中,莊天明在喊:“好了好了,既然都已經沒事兒了,大家還是先走吧,如今任務緊急,耽擱這麽長時間了,才剛進入古宅,今天起碼咱們要到達這裏才行。”他伸手指著一張照片,那照片正是航拍時,從天空中俯瞰下麵的古宅所拍攝的大概圖。這也是眾人的地圖,莊天明手指的方向正是正中心,也就是說是主宅的方向了,百合眉頭皺了皺,眾人剛經曆了之前的事兒,還心有餘悸,沈春不知何時湊到了百合身邊,仿佛有些吃驚一般,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

“行啊你宋百合,什麽時候我不知道你竟然這麽有本事了?竟然能空手將一隻蛇抓到並捏死,我真是小看你了呀。”他穿著那身可笑的道袍,偏著頭:“該不會是假的吧?運氣真好。”

有了沈春的出現,百合眼神一冷,收拾了自己的背包迅速跟上了眾人的腳步。

越往院子裏走,就越發冷得厲害,空氣中已經再看不到太陽了,周圍仿佛蒙了一層青色的霧氣似的,顯得灰蒙蒙的。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那條蛇的原因,使得眾人都嚇了一跳,一路也沒人再說話了,隻能聽到眾人腳踩在地上時傳來‘吱吱’的聲響,泥水濺出來時的聲音在這樣沉默的氣氛下份外的響亮刺耳兒。

一股莫名的緊張與凝重籠罩在眾人心頭,過了前院之後。前方才是真正的正大門了,這條路並不是特別的長,可卻不知因為什麽原因,眾人卻走了足足將近二十分鍾的是時間。

裏頭是一間朱紅色的對大門,因為時間久遠的關係,門上紅色的漆早不如當年那般鮮豔了,反倒顯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黑紅之色,就像是那血跡幹涸了之後的模樣似的,有些陰森可怖。

石門兩側放著兩尊石獅子,可不知是怎麽回事。兩尊石獅子已經殘缺不堪了。一尊石獅子腦袋都沒了一半,仿佛是被人硬生生劈去的一般,另一隻石獅子甚至連整個頭都不見了,旁邊地上埋著半個圓形的東西。有人去踢了一腳:“硬的。是石頭。”

應該就是那石獅子的頭了。雖說如今已經麵目全非,半截都深埋進了土中。大門之上掛著牌匾,字兒已經脫漆了。上麵爬滿了綠色的爬藤植物,依稀隻能看到最左側用小篆體寫著一個‘園’字,其他的字則是在時間的摧殘下,早就已經看不清了,而這想必就是這座古宅之前的名稱了。

當初這園子本來是那告老還鄉的五品同知大人居住之所,自然是修建得氣派無比的,這麽多年過去,哪怕旁邊的木頭框架已經斑駁,可依稀能想像得出這座園子新修好時的模樣來。旁邊的門框早就已經腐朽,有人伸手去摸,便摸到了一手的木頭渣子,那木頭中間還有密密麻麻的蟲眼,那人拍了拍手:“怎麽辦?”

門上落了鎖,應該是當初那個袁姓的軍閥命人將門鎖上的,事隔這樣多年,鑰匙肯定是沒有的,若是要進去,就非得將這鎖給破壞了。可是這些東西可都是被打了文物標簽的,就害怕這鎖被破壞了不打緊,這門框都一碰便碎,若是敲門鎖時把門給破壞了,一群人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誰也不敢當第一個上前自告奮勇的破壞鎖的人,畢竟大家都是求財,不是求災的。

眾人圍在門口前,外頭蚊子‘嚶嚶嗡嗡’的飛,這地方陰冷潮濕,蚊子多得要命,哪怕就是噴過了驅蚊水,可站一會兒的功夫,依舊有人被蚊子叮了好幾口。

宅子裏的野蚊子咬得人疼得厲害,過後又是鑽心的癢,抓得血痕斑斑的,呆了一會兒功夫,被多叮了兩口的便癢得要命了,連聲催促:“好了沒有?”說話時,還伴隨著巴掌拍到肉上打蚊子的聲音,‘啪啪’的不時響起。

莊天明是此次任務的領頭人,他也有些吃不準,猶豫著拿出手機:“不如打個電話問問?”

這話一說出口,眾人自然都是稱好的,可是他將電話拿出來,才詛咒了兩聲:“手機好像沒有信號了,你們的呢?”

不用說,別人的手機肯定也是沒有信號的。這裏陰氣如此重,別說打電話聯係了,恐怕這會兒就是眾人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找得到返回的去路。莊天明手機一旦沒有了信號,眾人開始還不以為意,大家都各自掏著自己的手機,可緊接著讓一群人有些不安的事情發生了,這裏竟然沒有信號,手機撥出去時,顯然是無法接通的!

人群中沈春一下子就有些鬱悶了,一連撥了好幾回,都是根本沒辦法撥出去電話之後,他咬牙便罵了兩聲:

“什麽鬼地方,連信號都沒有!”在這樣的時候,他說了個鬼字,讓眾人都不由後背一麻,大腿都夾緊了。

百合並沒有去掏手機,反倒錯開人群朝門口處走過去,事到如今這群人原路肯定是返回不了了,她倒是能走,可這群人明顯中了鬼打牆,若不是裏頭的東西有意要引他們進去,恐怕這會兒連正門他們也不見得發現得了。她原本這一次就是要來會會那女鬼的,此時自然沒有道理退縮,如今就隻剩一條路往前走,她伸手摸到鏽跡斑斑的門鎖上,沈春這會兒正不停的打著電話,眼角餘光看到百合的動作,心裏的火氣一下子便湧上來了,一麵再次撥了別人的電話,一麵轉頭衝百合大吼:“不要亂動!動壞了,你賠得起嗎?”

宋家裏家境並不是十分寬綽,隨著道術的漸漸沒落,年長一輩腦筋不靈活的,掙錢並不多,年輕一輩的反倒經濟寬鬆一些。而在年輕一輩中,沈春又是其中最聰明的,大學畢業之後在省城一個外貿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幹了兩年攢了些錢,又和幾個大學同學一塊兒投資了幾個小生意,折騰下來也有些存款,算是年輕而有為了。

家裏的人不像年輕人那樣分得清,明明沒有什麽血緣關係,可就是沾了個師兄弟的名,大家之間也算是守望相助,極少有為了錢而鬧得麵紅耳赤的,沈春不用想也知道,若是百合不知好歹去碰這門,若是鎖壞了還好,可要是將門也給弄壞了,到時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宋家固然是跑不了要賠償一些,可若是宋家拿不出來,說不定自己祖父還會要求他幫百合一把,更是極有可能會讓他將這筆錢當成聘禮娶她了。

想到這些,沈春哪兒願意讓百合去碰這門鎖,他氣急敗壞的一喊完,手裏的手機仍傳出‘嘟嘟’的忙音,他忍不住詛咒了兩聲,又將手機舉了起來,回頭一看時,百合並沒有聽他的話就此罷手,反倒伸手抓著門鎖,隻手中用力一扯,眾人聽到‘哐鐺’一聲響,那鎖年久腐朽,在百合靈力拉扯之下,訂在門板上的鎖一下子就被扯出來了。百合動作幹淨而利落,門板一點兒沒被破壞,門中央的釘子洞眼都還能看得一清二楚,沈春原本想要罵她的話僵到嘴邊,百合則是冷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手一揚,便將手裏握著的鎖往這次跟著進來的工作人員手中一丟:

“收好了。”她說完這話,才伸手推到了門上,那門經的時間久了,這裏沒有人氣,又受陰氣滋養,這會兒表麵木頭粉碎,摸上去冰涼而濕潤,手感十分惡心,百合卻像是感覺不到這些一般,手上隻微微用力,‘吱嘎’一聲,門顫巍巍的就被推開了。

一股發黴與潮濕古怪的味道隨著門一旦被推開,便傳了出來,味道說不出的古怪,好似一些花草樹木腐朽之後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和泥土的腥味兒以及東西發黴之後的味道融合在一起,讓人的鼻子都有些不舒服了起來。推開門的動靜好像是一顆石子落進了平靜的湖麵中,打破了這一方的安寧,裏頭長著不少枯草,隨著開門的動作吹進來的風開始不住晃動,發出‘沙沙’的響聲。

推了正門進來,裏頭約有兩三百米平方,前方還有一扇更大的門,進去之後才算是進了這古宅的內部了,這四周牆壁爬滿了綠色藤蔓,連頭頂上都是,已經看不清牆壁本身的顏色了,眾人仿佛誤闖了另一個世界般,看著裏麵的世界,猶豫著不敢邁腳踏入。

剛剛因為一開始扯斷了鎖以及推開門的是百合,因此哪怕此時百合年紀還小,可在眾人心中依舊將她當成了主心骨一般,莊天明忍不住靠了過來:“小丫頭,你膽子也太大了,剛剛外頭還有蛇,這裏頭保不齊還有更可怕的東西。還是走中間,穩妥一點兒。”他雖然也是三腳貓的功夫,可畢竟不像是在場中大部份的人隻是花架子,進了這院子還是感覺出幾分不動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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