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備胎的少女(五)
這些錢雖說是陸家夫婦給的,可她捐了骨髓,而且還是兩次,沒有人知道捐兩次骨髓對於人體發育影響有多麽巨大,百合要不是練了九陽真經,恐怕現在骨骼早已經受到了影響,就算是如此,她現在偶爾還會感覺到身上骨頭的疼痛,這種痛苦可想而知是會跟隨她一身的,因此她拿了陸家夫婦的錢心安理得。
隻要再替陸震濤買到一個腎,從此她會過自己的生活,與陸家人再也沒有牽扯。
“反正我有事要離開了,你替我跟爸媽說一聲。”陸千合看百合發起呆來的樣子,也不知她有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耳朵裏去,因此一甩頭發,提起書包便跑了。她現在已經十七歲了,臉上畫了淡淡的妝容,看起來精致又明媚,少了幾分她這個年紀本來的稚氣,多了些成熟與嫵媚,百合如今練了武功,早知道她最近交了男朋友,這應該是迫不及待要會情郎去了,說什麽學校有事,若是陸千合覺得占自己的便宜比欺負原主還要容易的話,那麽她就打錯算盤了。
百合抿了抿嘴唇,那頭陸家夫妻已經車子開進了小區,柔弱而又麵色慘白的陸震濤被他們扶下了車來。
從窗外看下去,兩夫妻對陸震濤關懷備至,不過是陰著的天氣,像是深怕兒子凍著了般,陸母從隨身帶著的包包裏取出件外套來抬了兒子的手要替他穿上,而輕咳著的陸震濤像是感覺到了樓上的視線般,突然仰頭朝天上露齒的微微一笑。
這棟小區都是有錢有勢的人才能住的。一梯一戶,陸家的房屋是在十六、十七樓。共買了兩層,取七上八下之意。就是希望能使得兒子的身體更好一些,隔著這樣遠的距離,陸震濤竟感覺到了自己,百合微微一笑,眼睛卻眯了起來。
那一家三口乘了電梯上來,沒等陸母按門鈴,百合便已經打開了門,陸母一手提著包包,一手扶著兒子有些不便。下意識的就將身上的包朝女兒扔了過去:
“你姐姐呢?”
百合抿著嘴唇,伸手將包隨手放在一旁的鞋櫃上:“她新交了男朋友,出去約會了。”
陸父的臉色一下子便陰沉了下去,但當著兒子的麵沒有發火,陸震濤則是好奇的微笑著:“千合竟有了男朋友嗎?”
他聲音十分虛弱,臉色蒼白得近乎發青,一頭柔軟的頭發像是也沒什麽光澤般,十分黯淡的貼在他臉頰,看上去更給他增添了幾分病弱的氣質。他身段頗高。長得有些像陸父,可那嘴唇卻與陸母很相似,這會兒唇瓣發白得透明,看上去就是氣色十分差的樣子。
“大哥看起來好了許多。”百合本來不想說這話的。但不知怎麽的,心裏對於陸震濤本能的關懷卻讓她這句話脫口而出。這話一說出口,陸震濤眼睛便亮了起來:
“百合真的覺得我已經好了許多嗎?”在後頭陸震濤口口聲聲喊著他已經活膩。因此才不忍妹妹再為他付出,最後將陸百合毒死。可就是螻蟻也苟且偷生,他又怎麽可能會不想活?若他真的不想活。任由陸家夫婦折騰這些年,他也不至於挨得下來。
陸父難得露出幾分笑容來,看兒子歡喜的模樣,心頭暗覺這一趟回來對了,兒子的主治醫生曾說過,陸震濤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恐怕距離他下一次手術也不遠,讓這兄妹二人培養一下感情,到時好讓百合心甘情願取出東西來那是最好的,因此他也沒有在一旁盯著,反倒陰沉著臉給陸千合打電話去了。
百合受了原主身體的影響,這會兒不太敢開口說話,緊抿著嘴唇,陸震濤卻是談話興十足,就是百合沒理睬他,他自己也能張嘴說個不停,陸母滿臉含著笑意,一臉仁慈的盯著兒子看,不時拿帕子替他擦擦額頭沁出來的汗珠與偶爾會不由自主流出來的鼻血,眼中露出心痛之色來。
“好了百合,你大哥累了,不要再讓他過度勞累。”覺得兒子說得差不多了,若不是見他心情好,陸母是不忍心讓他太過累的,這會兒看他說了一會兒,為了他身體著想,陸夫人舍不得喝斥兒子,隻有怪女兒不懂事了。
她這話一說出口,百合微微一笑,起身朝陸震濤看了一眼,進屋裏去了。
陸震濤愣了愣,臉上露出那種如同受傷小獸一般的神色,將頭低垂了下去,陸母正在安慰著他什麽,隻聽他輕細的嗓音像是看破了紅塵一般:“媽,沒事的,我就是這樣,能活多久都不確定,你又何必這樣呢?”他越是這樣想得開,陸母輕細的哭聲就越響亮了起來。
沒有意外的,陸千合被陸父叫了回來,雖說沒有遭到毒打,但陸父卻是直接給她學校打了電話,讓她這一學期都不準去學校了,將她關在了家裏,這個折磨對於花季一般年紀的陸千合來說,再是殘忍不過,她鬧過了,但卻強硬不過陸父的手腕,被關在了家中軟禁起來。
而陸震濤生日一過,他的腎果然出了問題,尿出了血的時候,陸母第一時間便知道了,兩夫妻又趕緊收拾著東西,與兒子一塊兒去了醫院。
還沒有兩天,百合就等來了陸母。
“你大哥需要換腎,你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就隨我進醫院吧。”陸母一回來沒有要跟百合商量的意思,自己一個人直接就下了決定,百合這會兒正坐在屋裏寫作業,聽到這話手便頓了頓:“媽,我已經在替大哥找腎,已經有眉目了。”陸震濤不是什麽稀罕的血型,要跟他找個匹配的腎源還是十分容易的,時下多的是急用錢的人想著出賣身體一部份的,因畸形的價值觀產生出了這麽一個行業,自然也有黑市上的人開始跟著忙活了起來。
隻要有錢,沒有什麽東西得不到的,百合因為練了武功,也不怕宵小暗算,因此很快找到這麽一個地下黑市,並得知了其中一個小頭目的聯絡方法,百合還沒來得及與他通電話,陸母便直接提出了這麽一個要求來,而且還是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仿佛那本來就是屬於陸震濤的東西,不過是一直存放在百合這兒,現在要取回去般。
百合這一開口,雖然不是明確的拒絕,但話裏的意思卻是讓陸夫人懂了,隻是一時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因為覺得女兒的出生就是為了兒子的,太過天經地義,所以她沒有想過女兒還會有不甘願的一天,之前的陸百合雖曾明確的表示過要有自己的生活,可她也隻是不想被兩夫妻控製而已,還沒有說出不願意替陸震濤捐骨髓的事兒來,她隻是受夠了成天到晚的吃藥,不能如同齡人那般過普通的生活,倒還沒有過要造反的時候。
沒想到百合這一乖了五六年,陸母正是放鬆警惕時,她竟開始反悔了。
陸母心頭是又驚又怒,?一下子站起了身來,臉色陰沉了下去:“你想反悔?”
“我並沒有答應過,又怎麽說反悔?”若是陸夫人還稍有點為人母的愛心,大家不必將臉皮撕破自然是皆大歡喜,她替陸震濤找個合適的腎源,她又有武功,就算是錢不夠,自己怎麽也能想個法子掙錢,大不了往後去還就行了,可陸夫人這會兒的意思好像是非要她捐腎的樣子,百合自然也不可能乖乖低頭答應,眼神也跟著冷了下去:
“我願意替大哥找個完好的腎,與他匹配的,我會出錢,如果錢不夠……”
“閉嘴!”陸母厲聲喝了一句,表情十分難看的盯著女兒瞧了半晌:“你不要以為你長大了,翅膀硬了,你的命是我跟你爸爸給的,若是你活膩了,我們隨時可以收回來,你覺得如果沒有你大哥,你有資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聽到陸母這話,百合心中十分不明白:“確實沒有你們生我出來,我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你們憑什麽覺得我願意被你們生出來?”她替原主問了這一句,這話一問出口,百合心中本能的湧出一股哀傷感來,她勉強忍下了,陸母才麵色鐵青:
“你不要狡辯。”她被女兒問得有些心虛,又看到陸百合如今已經比以前長大了許多的臉龐,好像在不經意間她已經有了變化,在自己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變得陌生了許多,陸母一時間心裏生出幾分愧疚來,但想到如今躺在醫院裏的兒子,那絲剛生出來的柔軟又被她狠狠的掐斷,讓她心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你不必跟我說這麽多廢話,你救你大哥得救,不救也得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陸夫人說到這兒,語氣緩了緩:“現在是我跟你說與你好聲好氣,若是換了你爸爸,恐怕就顧不了這麽多了。”
威脅完女兒,陸夫人看到百合卻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心裏一股真火不由越燒越旺:“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願不願意救你大哥?”陸夫人說到這兒,語氣十分不善:“我隻數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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