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第三名,倒數!
等辛夷重整旗鼓,出現在學堂時,人頭攢動,直叫她大開眼界。
清流鎮有這麽多人麽,怎麽比趕大集還要擁擠。
她有所不知,由於清流鎮學堂上有遠近聞名的夫子坐鎮,何止十裏八鄉的人前來投學。
遠一點兒的,連河源縣周邊府縣都有人過來。
在古人眼裏,舟車勞頓尋訪名師是一件非常風雅的事兒。
路黑娃睜大眼睛,望著年紀從十歲到二十歲不等的青少年,再看自己主仆弱不經風的小身板,不由露了怯。
他咋舌到:“這麽多人,?咱們能擠進去麽?”
辛夷拿扇子敲了下黑娃的腦袋,說了句:“呆子,快去領號牌。你以為是菜市場買菜呢,還要擠進去。”
路黑娃摸摸腦袋,說了聲哦,這才去學堂門口領了號牌。
他有個疑問,小姐今兒個特地拿了扇子,是不是為了打他腦袋方便。
看著黑壓壓的後腦勺,辛夷生出了好勝的心思。她今兒個,還真要試一把。
萬一被學堂擋在了門外,她如何對得起祖國十二年的辛勤栽培。
換句通俗易懂的話,大學生連等同初中生的入學測試都過不了,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驀然間,辛夷發現,八百輩子沒再考過試的她,突然產生了考前緊張。
這可不是好現象,她把玩著手中的號牌,緩解著心中激動。
畢竟隻是學堂測試,僅有兩場,一場筆答一場麵試。
簡單的測試下,卻是殘酷的淘汰率,還要當場念成績,辛夷才不說她是怕被淘汰了丟人。
巳時剛到,考試就正式開始,踩著夏天的尾巴。大家一起坐到了露天的考場上。
場地上隻備有膝蓋高的橫桌,凳子是沒有的,全都得席地而坐。
有人經曆過,提前備好了坐墊。辛夷隻能用紙墊在臀下,翹首等待發卷。
黑娃以及眾生親眷,皆在考場外等待。原本鬧哄哄的人群,在夫子聲明,若是誰家家眷再吵鬧,便取消測試資格後,全場安靜。
若問有沒考生參考的怎麽不吵了,倘若他不怕被在場的人揍得鼻青臉腫,大可試一試。
林然陪著夫子在學堂中坐著,探討了讀書時遇到的難題。他別具一格的見識,頗得夫子歡心。
等聽到鑼響後,他不由抬頭朝門外望去。
夫子朗然一笑,邀請到:“不如一起到門外看看,每年到這時。老朽都要感慨歲月不饒人啊。”
林然恭敬行禮,應了下來,發自內心的恭維;“夫子,您傳道授業解惑,誌在千裏間。”
夫子哈哈一笑沒再接下去,隻是帶著林然,一起到了考場。
辛夷百無聊賴的研著磨。隻待公布試題,濃稠的墨汁裏,倒映出她嬌小的麵孔。
在場這麽多人中,她年紀幾乎是最小的了。
潔白的宣紙平鋪在桌上,她將毛筆架在筆筒中,生怕把紙張弄髒。
等到正前方有人高聲宣讀了試題。辛夷這才愣在當場。
“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鬆柏之有心也。”
就這麽一句話,以此為題考試,辛夷用筆杆戳著頭發。苦惱萬分。
連考試要求都不讀,這是要作詩呢,還是作文,或者說文體不限。
習慣了應試教育的辛夷,在完全不給答題規則的情況下,囧在了當場。
她拿出一張草紙,將考官念得話,複寫了下來。
寫完後,她不由慶幸,若是有人連題目都記錯了,豈不是更悲劇。
一時沒有思路的辛夷,正起身子借著餘光,環顧全場。
有人苦思冥想中,有人已經揮毫,洋洋灑灑似是胸有成竹。
辛夷吹了下劉海,筆尖蘸了墨,神情專注的盯著眼前白紙,似乎想在上麵看出花來。
林然跟在夫子身後尋常,目光逡巡著,卻是在尋找辛夷。
當看到她鼓著腮幫子,孩子氣的望著麵前紙張時,不由頭痛。
她不會是壓根兒不會寫文吧,剛才還氣勢如虹的跟他辯駁上學堂的事兒,如今又擺出這樣的架勢。
夫子一路走著,不時停住腳步,看一下學子所寫內容,偶爾頷首。多數,卻是徑直走過。
見到尚未動筆的他也不急,路過辛夷時,並未在意。
倒是林然在後麵跟著,路過辛夷時忍不住放慢了腳步,輕咳一聲。
正對著白紙入神的辛夷,紙上突然多了個黑影,不由抬頭。
林然目不斜視,口中快速念到:“堅貞,不餒。”
他聲音極小,說的又快,辛夷因為靠的近才隱約聽到。
說完之後,林然刻意振袖而去,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
辛夷燦然一笑,提著筆望著林然匆忙離去的背影,他這是在提醒她麽?
這好像算作弊誒,剛剛還擺出一副臭臉,這孩子心口不一的太厲害了。
不過有了林然的關鍵詞提示,辛夷總算明白這試題是要幹什麽了,不就是翻譯後寫成作文麽。
讀了那麽多年書,寫一篇文章還不是小意思。
辛夷埋頭,從右到左,豎著寫了起來。
她寫的極為認真,偶爾還要停下來思考一番。
夫子渾然不覺林然的小動作,帶著他在場中巡視一遍後,準備回到室內,待會兒批閱試卷。
再次經過辛夷,看著她一心一意答卷,沒察覺到他路過,林然臉上不由自主的浮出一抹微笑。
隻是那笑來的很淺,還沒徹底出現,便悄悄消失了。
約小半個時辰過去了,陸陸續續有人交卷,而此次答題時間也限在半個時辰內。
辛夷也不急,寫完後,將自己的卷子平鋪,自我欣賞了一番,這才理好文房四寶準備交卷。
原本潔白無瑕的紙上,密布著黑麻麻的小字。辛夷完全不知道。她的字跟旁人比起來,到底又多醜。
她交卷後,拎著文房四寶退了場,表情愜意。
路黑娃在外等的焦急。見她出來,急忙迎上去說:“公子,您寫的怎麽樣。”
“哈哈,本公子這次一定能過的,這麽簡單的題怎麽能難倒我。”
主仆二人同時扭頭,不知誰這麽應景,一出場就如此高調。
說話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見眾人看他,特意抬頭挺胸,也不管別人的目光是羨慕還是敲落。
辛夷將手中盒子放到路黑娃手中。故作深沉的說:“答題這回事兒嘛,重在參與,開心就好。”
望著別人高談闊論,交流著剛才的考試。路黑娃捏了把汗,為什麽小姐的那句開心就好。讓他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林然坐在下首,恭謹的等待著夫子批閱試卷,他能在場觀摩,也表明了夫子對他的看重。
收上來的試卷良莠不齊,夫子的表情也頻頻變化。或歎息或微笑,卻沒有一份試卷讓他滿意到稱讚。
遇到錯別字多的,他的胡子氣的一顫一顫。
林然安靜的旁觀著。夫子拿起一張試卷後,忽然停住了,掃了兩眼後遞給他。
“賢侄,此生文筆流暢,思路通達,但是為人浮躁。你瞧他這一手字。連初蒙幼童都不如。”
接過試卷後,林然麵色古怪,他打眼望見的便是辛朝二字。
他認真讀過後,雙手奉還給夫子說:“此人文路新穎,能另辟蹊徑。晚輩想來。這世上確實有人不精通於書法,興許他隻是手拙。”
會從眾多試卷中將辛夷的卷子挑出來,也是夫子對他的肯定,他氣的不過是當今學子多浮躁,連基本功都不踏實練好。
聽林然這麽一說,他點頭到:“即使如此,便定為丙等十三。”
這個名次,林然笑意微揚,又怕夫子看出破綻,隱了下去。
那個小丫頭,若是知道自己得了倒數的名字,指不定怎麽跳腳。
也就一炷香功夫,夫子將所有試卷批閱完畢。接著教給侍從,讓他到學堂外麵公布給眾人。
放榜的人來了,大家都紛紛揚起頭,往前湊去。
在貼到牆上之前,照例要念一下名字的。
若是沒有被點到的,便是連下午的複試都沒進。念到的則還要等下午見了夫子,才知能不能被錄取。
參加考試的人,辛夷沒有細數,怎麽也快百個了。
念名次時,她裝作不在意,耳朵偷偷豎起。
“甲等第一付心良,甲等第二朱言,甲等第三李棟梁……”
名次從甲念到乙,每等十五人,辛夷漸漸慌了。看著不時有人歡呼,她手背在後麵絞起手指。
初試就落榜,這就太寒摻人了,千萬別,她暗自祈禱。
等到丙等都念得差不多了,辛夷已然灰心。
“丙等十三辛朝,丙等十四嚴富文,丙等十五鄭直。其餘不在名單的,未過筆試。”
“哈哈,本公子就說自己會過吧。想我鄭直天資聰穎,怎麽會不過。”
又是那個熟悉高調的聲音,辛夷扭頭一看,他得意洋洋的神情,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倒數第一名還能這麽自豪,她這倒數第三,似乎也沒那麽丟人了。
想想還有六七十人連榜都沒上,辛夷心裏平衡許多。
但是,學堂隻錄取三十人,他們這四十五人還要被刷掉近一半。
辛夷眼前一暗,難道她今朝要出師未捷身先死,連個小小學堂測試都通不過。
ps:
謝謝緋玲的打賞,今天第三更比較晚,大概十點多了,大家不用等。
話說,昨天從新書銷售榜的末尾掉了下來。請大家支持訂閱來,這周裸奔,掛在尾巴上還能露個臉。
三更一直拉低著均訂,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