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山中遇襲

英國公府在西疆的影響力,使得諸位皇子在爭皇位時,無不想盡辦法與其搭上線。

安敏之依稀記得,在原世子出事後過了很多年,英國公才立了新世子。

曾經英雄蓋世的英國公,在經曆了中年喪子之痛後,消沉了很久。

據說,英國公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與發妻十分恩愛,所以對你元配留下的兩個孩子十分寵愛。

當時,幾位皇子,不是沒動過上門提親,求娶英國公膝下郡主的心思。憑借著聯姻,換來英國公府的支持。

但是,英國公將小郡主捧為掌上明珠,不舍得她到皇家,經曆殘酷的後院之爭。

因此,連同安敏之在內,無人抱得美人歸。

當然,皇子也不甚在意,小郡主年紀要比他們小了快一輪,談不上眷戀不舍。

求親不過是利益所驅,大家都沒成,結果是一樣的。

後來所立新世子是國公爺續弦所生,年紀尚幼,安敏之並不熟悉。

一直到皇位之爭出來結果,在英國公柳雲逸的堅持下,國公府都沒有站隊。新晃登基後,他才選擇了效忠對象。

這樣穩妥的做法,雖然沒有占得從龍之功,至少也沒讓新皇猜忌衷心。

儲位之爭分出勝負後,最慘的應該是站錯隊的人。

本該是四肢發達腦袋簡單的武將,能有這番見識,讓安敏之眾兄弟,又愛又恨。

愛的是,不用擔心對方站到對立麵,恨得是這樣泥鰍一樣滑溜的人,若是幫了自己又定會如虎增翼贏得勝局。。

總而言之,安敏之前世沒少在英國公身上下功夫,如今知曉壞了他好事的人,竟是英國公獅子,如何能淡定。

他著實想不通,為何本該殘疾的人,會出現在軍營中,還能闖出名堂來。

當時他親自帶著一幹士卒到了清流鎮,隻是他養尊處優,不屑於士卒打交道。

同行一路,連柳元景的樣子都沒見到,實在是失策。

最不能的人,壞了他的好事,安敏之不得不再三斟酌。

寶藏固然重要,然而銀國公對世子的疼愛,傻子都能看出來。萬一,他派人對付柳元景,出了紕漏跟英國公府結了仇,絕對不劃算。

一個曾經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堪敵千軍萬馬。

但是讓安敏之放棄到手的寶藏,他又萬分不甘心。有了這筆銀子,他就能未雨綢繆,在眾人不曾防備之時,偷偷建立私軍。

想要拿到寶藏,就不能避開柳元景,安敏之登時頭大,想不出雙全之法。

心中實在積鬱難忍,他放下身段,夜探了穀府,想從穀明月口中,得到更多消息。

但問安敏之隻是為了打聽消息,還是另有私心,想見穀明月一麵。除了天知地知,隻有他自己知曉了。

隻是,安敏之將可能拿走寶箱內東西的人是柳元景這一事兒說出來後,穀明月同樣驚訝。

她天真的反問,英國公府的世子,怎麽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經此,安敏之發現他太過高估穀明月了。她隻是閨中女子,能知英國公府權高位重,已經實屬不易,怎麽能分析出,為何箱子裏的東西會被世子拿走。

他是重生一世的人,穀明月如今還不是後來光芒萬丈的女子。

然而,接下來穀明月的語氣似乎很微妙。

當得知東西被柳元景拿走後,她反而莫名顯得胸有成竹,話裏話外安慰著安敏之不要心急。

觀其言下之意,仿佛篤定了,柳元景並不曾得知箱中秘密,隻是機緣巧合而已。隻要東西拿回來,一切還能補救。

離開穀府後,安敏之不知該不該相信穀明月的推斷。她要是妄加猜測,他一笑而過便好。但是她用了肯定的語氣,不知怎麽的,安敏之心中懷疑消了大半。

無論如何,穀明月有一句話沒說錯。最要緊的該是把箱中東西追過來,盡早找到寶藏。

美人鄉英雄塚,要問英雄明知美色誤人,為何還要心甘情願的上當。

隻因,感情瞬息萬變,沒人能提前算出來,自己會在何時何地動心。

有時分明動了心,偏要時過境遷後才明了。

將柳元景年紀推算,他現在不過十幾歲少年,再聰明也隻算雕蟲小技爾。憑著他兩世的手段,還怕不能手到擒來。

觀其應變能力,在安敏之看來不過爾爾。

在事情敗露後,兩人直接抬出身份,然後一個遁逃一個領家法。這種孩子氣的行為,讓安敏之猜測,他們或許真的不知道寶藏的秘密。

不然,柳元景要做的頭一件事,定然不是偷偷回到漢陽城,而是返回崇州找英國公。

安敏之繼續推測,玉玦易碎攜帶不便,或許當時柳元景將它藏在了清流鎮。眼看著,被人注意到了,這才腳忙手亂的藥拿回來。

精心策劃之後,安敏之決定,在柳元景的必經之路上設伏,並且還要偽裝成山匪。

如果能夠不暴露身份做掉柳元景最好,難度太大的話,就將東西搶過來。安敏之吩咐手下時,再三強調,一定不能路出破綻來。

紫宸九千歲的寶藏,絕對是一筆誘人的財富,不然安敏之也不會如此心動。

**已經達到了,他可以冒著被人識破的危險,去搶回屬於他的東西。安敏之其實很惱恨柳元景,他一個世子混到粗鄙不堪的行伍之中,最後還打殺了他的手下,壞了他的好事。

難道,他和柳元景天生不對付不成,不然他為何要幹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兒。

薑還是老的辣,安敏之毫無來由的 一通猜測,倒是誤打誤撞的猜到了一些事實。

他選擇的埋伏地點,不是別處,正是有名的崇山峻嶺采香山。

安敏之不無惡意的想,既然前世柳元景是墜崖而亡,今生何不讓他重蹈覆轍。

采香山,臨近傍晚,半人深的草木,在森然夜色中,好像潛伏著一頭頭怪獸。

他們本不想在山上過夜,隻是行到了一半路,恐怕再走半夜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一行人除了柳元景全是是老弱婦孺,隻能將就著在山上湊合一夜。

青鬆在不遠處撿了些幹柴,柳元景拿劍隨手劈了一株矮樹,過夜的柴火算是有了。

篝火點燃之後,五人圍坐在一起,吃了幹糧。

白天一席話後,辛夷對柳元景十分感激。太陽下山,山中風聲愈發浩**,動物嚎叫此起彼伏。

要是孤身一人在此,定然嚇得棲棲遑遑肝膽欲裂。

但是篝火旁邊,默默抱著赤陽劍席地而坐的柳元景,讓辛夷生出無限安全感來。

對於柳元景的武力值,辛夷能給他打上九十九分。野獸大多怕火,應該不會有不開眼的過來。

荒山野嶺,辛夷根本沒想過,可怕的也許不是野獸,反而是人類。

等到明亮的圓月高高升起後,青鬆自告奮勇的攬下了守夜的活兒。柳元景同樣發話,讓辛夷幾人先行休息,夜裏不用擔心。

出了采香山,離漢陽城還有不到三天的路程。

辛夷累了一天,上了馬車,和劉婆婆依偎在一起,蓋著毯子進入了夢鄉。

萬籟俱寂,青鬆強打著精神,守在馬車旁,不時翻動著篝火,讓它燃得更厲害些。

柳元景閉著眼睛,好像在睡覺,又像是在閉目養神。汪清直身子蜷在馬車邊兒上,已經打起了盹兒。

兩人都沒說話的意思,青鬆對柳元景總存著無名的畏懼,即使他從未在他麵前擺過臉色。那種畏懼,就好像弱小的動物,在見到強悍的生物時,出自本能的害怕。

兩人離得很近,即使青鬆不刻意去觀察,餘光中也能看到柳元景的神態。

同為男子,麵對柳元景這天下不知男兒要羞煞,他的臉龐在火光映照中,棱角分明,少了一絲柔媚。

出色的長相,過人的智慧,還有深不可測的功夫。

這三樣,青鬆如果有一樣,也許就有勇氣去守護小姐了。隻是,他一樣都沒有,隻能默默看著,在柳元景的出色下,愈發暗淡。

世人都說女子善妒,男兒同樣會嫉妒旁人,隻是礙於臉麵,藏得深一些。

青鬆一直撥著篝火,又過了一個時辰,眼皮子慢慢沉重。

一個不注意,他身子前趨,差點跌到火裏,這才發現自己原是困了過去。

他趕緊挺直了身子,再看柳元景,依舊是方才的模樣,如老僧入定般,身子挺拔。

青鬆不好試探柳元景是否睡著,打了個哈欠後,強打著精神繼續守夜。

火苗不停跳躍閃動,源源不斷的暖意,讓周公的**更難抵擋。

前方約二百處,一群蒙著門,穿著破爛的人,藏在茂密的灌木叢中,偷窺者著這邊的場景。

他們個個衣著單薄,被冷風吹著,渾然不覺,沒一個人顫抖或者打噴嚏。

一行人,已經在這裏守了整整半夜,隻等著馬車附近的人,放鬆警惕的時刻。

為了今夜的襲擊,他們在采香山踩了兩天點兒,又派了身手最靈巧的人,跟蹤柳元景他們。

白日裏,幾人還擔心著他們會一直趕路,不在山上休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