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問緣由
天域奇香生意如往常般興隆,青鬆穿著青『色』比甲,倚在櫃台上打算盤,細致的對著賬目。
他臉龐仍舊黝黑,乍一看像是田間地頭耕作的小子,隻是細看聚精會神的模樣,讓他顯得沉熟穩重,隱隱透出讀書人的氣質來。
從前青鬆的沉默,總讓人覺得笨拙,而今做了掌櫃,他心底的自卑慢慢褪去。
汪清直很喜歡這個徒弟,所以對青鬆幾乎是傾囊相授。青鬆為了能夠報答辛夷,學習知識時如饑似渴,辛夷讓他識字,他就一絲不苟的跟著先生,一點點的學。
辛夷讓青鬆做掌櫃,他自認為能力不行推辭了很久。但在辛夷一如既往的鼓勵下,青鬆終於決定試一試。他努力去做,辛夷則在他出紕漏時和顏悅『色』的告訴他,一切有她在。
能碰上這麽一個主子,大概是青鬆這輩子遇到的最敞亮的事兒。沒有辛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更別提找到妹妹,將她好生養在身邊了。
兄妹離散時,青鬆對於未來幾乎是絕望的。然而,辛夷一次次的幫助他,讓他的生活充滿了光亮。
若問青鬆心中最重要的人誰,他自己都分不出到底是妹妹還是辛夷。
在辛夷被人劫持後,青鬆失魂落魄後。但是想到她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他又覺得應該相信她。
小姐一定會回來的。會如先前那麽多次一樣,平安歸來。青鬆很笨,他沒有高強的武藝。也不能像鄭東家薛公子那樣,隨手派出許多人手。
在小姐落入危險時,他從來沒有能力救她出來,青鬆一直為此自責。但是他想通了他能做的事,他可以守著鋪子,等小姐歸來。
無論時間有多長,一個月兩個月或者一年兩年。隻要小姐回來。就能看到一個和離開前一樣的譜子,等著她來主持。
這段時間裏。除了發給底下人工錢,還有府中開支。青鬆沒有『亂』花一文錢,他將賺來的銀子,全都存入了錢莊中。等著小姐回來支配。
漢陽城的胭脂鋪子並不少,辛夷在時調出了許多新奇的香料以及胭脂,為天域奇香打出了名氣。此外,漢陽城中,知曉天域奇香背靠正源商行以及侯府的人,同樣不在少數。
不看僧麵看佛麵,辛夷又有一番真本事,所有天域奇香才興起的那麽快。
辛夷以往常到鋪子中去,偶爾會親自和貴客談些胭脂水粉籠絡顧客。她被人劫持之後。青鬆隻能對外推說,東家有事還鄉了。
剛開始還沒什麽,日子久了。大家紛紛揣測,天域奇香的東家是不是回家鄉嫁人了。親自登門,想要盤下店鋪的人不在少數。
更有甚至,試圖收買青鬆,想要弄到天域奇香的方子。
這些方子都是辛夷辛苦研製出來的,青鬆怎舍得交予外人。且。他這條命都是辛夷救的,寧死不願做出背主之事。
好在辛夷注重培養手下人做事。除了幾種可用來做鎮店之寶的香料,店中香師調製不出,其餘都可勝任。鋪子裏的生意,沒有辛夷在時昌榮,約莫差了兩成。
雖說在沒有辛夷的情況下,做到這一步已經是青鬆的極限,他心中還是有些歉疚。隻怪他生的太笨,沒能將小姐留下的生意發揚光大。
在得知主子平安無恙,人在平京城時,青鬆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京城中去。隻因店鋪離不開人,小姐又囑托京城複雜,他們切莫生出進京的心思,他才打消了那個念頭。
平京城乃是大華國的都城,聽人說都城可是個個滿街都是達官貴人的地方。他家小姐,千萬不要得罪什麽人,一定要平安歸來才好。
隻是得知又是英國公世子救下了小姐後,青鬆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酸楚來形容了。他隱隱預感到,英國公世子對他家小姐似乎勢在必得。
經曆了這麽多波折,恐怕小姐對英國公世子也不是全然無情。兩人男才女貌,乃是天作之合,他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羨慕著他們。
青鬆一日日的算著辛夷的歸期,又怕她回來時,會因為他沒有將天域奇香經營的更上一層樓不高興。
所以,青鬆盡心盡力的招呼著來客,隻希望生意盡可能的興隆昌盛。
這是普通的一天,除了偶爾會想念小姐,他過的和往常沒什麽兩樣。
“路、路、路掌櫃。”
灰『色』的身影連蹦帶跳跑入天域奇香,扶著門檻垂頭喘著粗氣。
正在撥弄算盤的青鬆抬頭,神情不虞的說:“說過多少次了,店裏多是女客。萬福,你什麽時候才能穩重點兒。”
青鬆對萬福實在是無可奈何,他的年紀論起來比他還要大上兩歲,可他平時就愛大呼小叫。縱然蒙青鬆提點多次,都沒有改進的趨勢。
萬福往日這時,定會拱手賠個不是,做出悔改的模樣。
但今日,他抬起頭喜滋滋的喊著:“掌櫃的,東家回來了!”
一心二用打著算盤的青鬆,嗯了一聲:“鄭東家走商回來了麽?”
正源商行的少東家旬日前,到蒲陽驗貨,也該是回來的時候了,青鬆在心裏盤算著。
“錯了,錯了,掌櫃的,是咱們家辛東家回來了。”
見青鬆誤會,萬福心急火燎的解釋著。別人不知,他可清楚,路掌櫃日日盼著小姐回來,得知這個消息,還不樂瘋。
往日裏路青鬆十分照顧萬福,所以他才領了任務,馬不停蹄來報喜。
青鬆的靈巧的手指忽然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無意識的將算盤往前一推,反問到:“你說什麽,再說一次。”
見路掌櫃如此激動。萬福笑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又重複了一遍:“小姐回來了,正在家中。”
青鬆的好像被大錘砸中腦袋般,劇烈暈眩之後,身體飄飄然的。他滿腦袋隻有一句話,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小姐真的回來了。
他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疼,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隻要想到辛夷回來了。她就在漢陽城中,就在辛宅之中,青鬆臉上浮出癡傻的笑容。
方才算盤打到了哪裏,賬本算到了哪裏。青鬆一概不記得,直接將賬本一合連著算盤塞到了櫃台下。
“青竹,這裏的生意你想照看著,有事按下等我回來。小姐回來了,我要先回府一趟。”
離開前,青鬆不忘暫時將鋪子離的生意交給妹妹打理。
剛才來人報信時,青竹還有一起幹活的小姊妹都在旁邊聽著,主子回來的消息,她們都聽到了。兄長如此歡喜。讓青竹有些失望。
但她習慣聽兄長的吩咐,嗯了一聲,目送著青鬆迫不及待的離開。
辛夷不在的日子裏。青竹的地位陡然發生了變化。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大家打趣她時,總是叫掌櫃的妹妹。
旁人羨慕的目光,滿足了一直以來擔憂著在麗人樓經曆曝光,讓人看不起的青竹。她起初不明白,為何大家對她態度變化這麽大。甚至偶爾能用諂媚形容。
直到有一天,石竹不小心說漏了嘴。羨慕的說如若東家不在,以後天域奇香就是路掌櫃的了,青竹也能成為小姐了。
這時青竹方明白過來,她來辛宅也有一段時日了。她家這位主子十分奇怪,平日裏沒有好似無根無蒂,沒有宗族也沒有親人。
青竹起初以為汪清直夫『婦』是小姐的祖父祖母,待久了才知,原來他們也是下人。
同是下人,自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假如辛夷真的不見了,天域奇香隻會落到她兄長手中。青竹雖然不懂賬目,可每日看著,店中流水絕對不少。
旁人的豔羨,天域奇香的盈利,讓青竹心裏像是住進了一隻貪婪動物。
她甚至幻想著,如果小姐永遠都不回來就好了,隻要她不回來。她的兄長就會成為天域奇香的東家,她作為東家的妹妹,從此再也不用辛苦勞作。
隻是美夢才做了不到兩個月,辛夷便回來了,青竹不知該如何解釋她複雜的心情。然而濃重的失落,讓她有些恍惚。
小姐她,為什麽要回來呢。她要是不回來,她路青竹,也可以做一次小姐了呀。
客人來了,青竹強壓下心中的不寧情緒,上前招待著。
報信的人來到了正源商行,鄭直回府也就兩三日,驟然得知辛夷回來了,眼神大亮一刻也不能等,急匆匆的往辛夷府上衝。
好些日子沒見到這個機靈古怪的妹子,鄭直心中實在想念。
他的妻子知曉夫君對辛夷並無男女之情,不過見鄭直激動的不管不顧就要往外衝,還是有些哭笑不得。
“相公,辛夷剛回來,您總要讓她歇息一日。不如今日奉上拜帖,明日再登門,也能讓她有個緩衝的時候。”
鄭直本來就是心眼憨直的人,經夫人這麽一提醒,拍著腦袋說:“瞧我這腦袋,對虧有夫人助我,沒讓我今日擾了辛妹子。”
“夫君說笑了,你至愛是太高興忘記了而已。好久沒見辛妹子,我亦十分想念,你明日千萬記得邀請她到家中做客。還有明日送禮時,將我娘家送來兩匹上好的緞子帶上。”
有這麽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鄭直如何不樂,他燦然一笑怪聲怪氣的說了句:“夫人遵命。”
辛夷回漢陽的消息傳到了薛城耳中,他同樣令人送去拜帖,打算第二日到訪。
兩人之間的交情雖然沒有鄭直和辛夷的深厚,不過有著柳元景這層聯係在,彼此比常人多了幾分信任。
薛城想要通過辛夷了解一下表弟的情況,辛夷也想問問薛城,關於賜婚之事,柳元景要是執意退婚。會有什麽後果。
辛夷回到閨房之中,瞧著幹淨無塵的房間,整整齊齊的床榻。心中唏噓萬分。
她洗沐過後換了新衣,身上疲乏洗去了大半,府中饑餓一時也沒了倦意。
金武等人有武藝在身,也沒多做休息,在前院用了劉婆婆精心準備的菜肴。
吃著熟悉的家鄉菜,家的感覺愈發濃厚,辛夷很享受無憂無慮的愜意時光。不用去想豪門之間的勾心鬥角。不用想柳元景的婚事,人生一下子變得美好。
青鬆幾乎是刻不容緩的坐上馬車。一路疾馳趕往辛宅。
但是得知小姐正在用膳,他怕打擾到小姐進食,沒讓人通報,在外麵心急火燎的等著。
直到小姐吃完飯後。青鬆才讓人通報。
得知青鬆從鋪子裏趕回來了,辛夷高興的讓人請他過來。
主仆二人見麵,辛夷麵上含笑,青鬆的眼圈卻是瞬間就紅了,他哽咽的喊了聲:“主子,您終於回來了。”
傷感的情緒一下子彌漫開來,辛夷剛回來時已經被眾人眼淚淹沒過一次,不想再瞧著青鬆哭哭啼啼,於是打趣道:“嗯。我回來了,你比以前更黑了。”
本來還無限感傷的青鬆一下子楞了,小姐怎麽突然說起他黑來了。
他下意識的瞧了眼自己黝黑的手掌。又想起英國公世子和侯府少爺們白皙的雙手,有些自卑的說:“小姐若是不喜歡,青鬆以後努力變白》”
這是哪兒的話啊,辛夷頓時無語,搖頭說:“怎麽這麽長時間不見,你還是分不清打趣和真話。”
兩人之間因為時間和距離產生的隔閡感。被辛夷三言兩語化解,青鬆靦腆的說:“我是粗人。還請小姐不要嫌棄。”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見青鬆為自己紅了眼圈,辛夷還是十分感動的。回家前,她是有些害怕的,已經過了這麽久,大家會不會已經對她陌生。
結果從進門開始,辛夷就不斷的收獲感動,不由為自己先前的心裏慚愧。鄭直和薛城拜帖同來的極快,言語間沒有絲毫疏離。
離開了這麽久,每個人都像從前一樣,讓辛夷十分慶幸,她交到了真正的朋友。
一番敘舊之後,辛夷還是關心起了鋪子上的生意:“我離開後,天域奇香生意如何。你打點鋪子時,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辛夷問及生意,青鬆一下子耷拉了腦袋,底氣不足的說:“小姐,青鬆讓您失望了。”
滿懷期望的辛夷聽他這麽一說,心裏略覺失落,還以為鋪子賠錢了。但是看到青鬆垂頭喪氣的模樣,又不忍苛責,反倒出言安慰:“莫要在意,做生意難免有賠本賺吆喝的時候,這是常事。”
青鬆一見辛夷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解釋:“沒有賠錢,小姐您誤會了。隻是生意沒有您在時那麽好了,每月進賬隻有當初八成左右。”
雖說辛夷不介意青鬆賠錢,可是能賺錢最好不過,她浮現出大大的笑臉讚道:“你頭一次獨自掌管生意,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不必自責。”
“可是小姐您年紀比我小,生意手腕那麽高明。鄭東家一直幫襯著小的,生意還不如您在時好。”
青鬆愧疚萬分的說著,他知道小姐的話都是在安慰自己。
聽到青鬆拿自己舉例,辛夷隻得笑笑,她如何能說她已經活了幾十年,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所以辛夷隻能厚著臉皮,充一次天才少年勸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我擅長調製胭脂開鋪子,你擅長守成,這也是極好的。新鋪子開張總會惹上一年半載,後來沒有新貨供應,生意下降也是應該的。”
青鬆認真聽著辛夷的教誨,將這些全記到腦海中去。他要努力跟小姐學習,做一個合格的掌櫃,為小姐打理生意。
兩人又談了會兒話後,青鬆依依不舍的告辭,辛夷這次是真的倦了。
回到家中的興奮退去,酒足飯飽之後,她隻想好好睡一覺。
第二日,一大早鄭直便登門了。好在辛夷頭一日睡得早,沒鬧出睡到日上三竿的笑話來。
不等鄭直走到麵前。遠遠的辛夷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等兩人之間好有十步距離時,辛夷哈哈一笑,指著鄭直說:“我道哪裏有些奇怪。怎麽,你終於舍得剃掉一臉絡腮胡了。”
怪不得辛夷總覺得怪怪的,鄭直下巴光滑一片,頭發利索盤起『露』出一張白淨的臉來,好似換了個人般。
他剃了胡子書生氣十足,還有幾分風流倜儻,讓辛夷回憶起兩人在學堂前初遇的時光。
麵對辛夷肆意的嘲笑。鄭直『摸』了『摸』下巴,哼哼了兩聲說:“本少爺原來怕自己太英俊。引來美女多情相牽。我可是有夫人的男子,怎可讓美人碎了心腸,不過後來我發現。本少爺的英俊瀟灑,哪怕是透過重重胡須。也是遮擋不住的。”
他說話時下意識『摸』向下巴,顯然還保留著從前捋胡子的習慣,看來他的胡茬剃得不久。
辛夷撇嘴一笑:“稀奇果真稀奇,我到京城一趟自認見多了奇人異士,還想回來和你們吹噓一番。哪知今日見了鄭直兄——”
她故意賣了個關係,停住不說。
鄭直本來就藏不住話,急忙追問:“怎知什麽,京城的確繁華,你見到了什麽新鮮事。”
辛夷撲哧一笑。促狹的說:“怎知我到京城見了那麽多人,竟無一人臉皮厚度能超過鄭直兄你。”
她話音剛落地,鄭直臉『色』一黑。翻了兩個大白眼。
辛夷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一點兒麵子也沒給她留。鄭直不甘示弱,將辛夷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後說:“早聽聞京城貴胄雲集,鄉下人到進城走一趟回來比小姐還要氣派。我起初還不信,見了你,倒覺得……”
鄭直也學辛夷賣關子。他單等著辛夷發問,結果她抿口不言目中含笑。沒有半分疑『惑』。
“哎,你為何不問我覺得什麽?”
辛夷搖搖頭,故意一本正經的說:“鄭直兄願意則講,小妹不願強人所難。”
“不玩兒了,你這丫頭可真是吃不了半點兒虧。你嫂子還惦記著你上門陪她聊天呢,到時候你可別這麽促狹,我娘子可沒你這麽皮實。”
提起自家娘子,鄭直神情『**』漾,不由自主『露』出甜蜜神情。
他的絡腮胡也是因為夫人剃掉的,鄭直本覺得留一臉大胡子顯得他有男子氣概,而且特別。
但是不久前,他的胡子紮破了妻子柔嫩的臉蛋兒,這讓他心疼壞了。
連爹娘勸都不願意剃胡子的鄭直,二話不說,將滿臉絡腮胡盡數剃完。這麽兒女情長的事,鄭直才不願和辛夷說,免得又遭她恥笑妻奴。
“好久沒見嫂子,過兩日我就登門拜訪。嘻嘻,這次我可從京城帶了許多好東西回來,你待會兒帶給嫂子一些。”
回來前,辛夷為關係親近的人備好了禮物,擱在馬車後麵的行李箱中。
如今到了家休整完畢,她也該將禮物逐一送出了。
鄭直沒有推辭,爽快應下。他的妻子溫柔嫻靜,明明對外麵的世界很好奇,礙於三從四德總不敢出去,所以十分歡喜辛夷。
要是知道辛夷特地為她從京城帶來了禮物,妻子一定會很高興。
說了這麽多廢話後,兩人之間已經完全沒有疏離感。鄭直態度陡然變得正經,再不複之前嘻嘻哈哈的態度,嚴肅問到:“究竟是何人劫持你,你又為什麽會停在京城,為什麽待這麽久。”
許多事,書信上說不清楚,也不能在信上說明。
在被柳元景救下後,辛夷的書信一直含糊其辭,隻說讓眾人不必再尋找她,也不必擔憂,她和英國公世子在一起。
鄭直心中疑『惑』已經埋了很久,他實在不知道,會有什麽人屢次三番的對付一個小小的店鋪老板。
他比誰都清楚,辛夷不過是清流鎮上河村,一家農戶的女兒。唯一值得旁人覬覦的,隻有她手中那些奇妙的調香方子。
然而這些方子,還構不成讓人打劫她,並且將她帶入京城的地步。
作為朋友,鄭直想打探究竟,試圖找出根由後,為辛夷解決這個麻煩。
能有這樣為自己著想的朋友,辛夷十分感動,隻是這事說來話長又牽連到了佑王。辛夷實在不想,讓鄭直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