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隱蔽的暗無天日, 卻著實不是一個幹壞事的好地方,很多動作都施展不開。

一想到昨晚宋子椰和燃灰待了一整晚,肯定不止是弄出痕跡這麽簡單,賀聞野心裏的火氣就蹭蹭往上冒, 酸得像是泡進醋缸裏。

他有心想狠狠罰燃灰一次, 但時間緊急,待會兒還有正事, 隻能先解解渴, 找個宣泄口把醋味揮發出去。

雖說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動作, 但此時刻意放緩唇舌,也顯得額外磨人。

明明隻過去幾分鍾, 卻好像過去了半個世紀。

燃灰難耐地深深呼吸,卻因為吸進來空氣中隨處可見的灰塵鼻腔發癢。

他勉強按耐住打噴嚏的欲望,胸膛隱隱顫抖,被用力按住手, 與賀聞野十指相扣。

002早就被關進小黑屋, 現在它一天要進八百回。目光從賀聞野漆黑的發旋落在那盞昏黃的小燈上,燃灰思緒亂糟糟地想:這麽多被襲擊幾次, 自己的呼吸道非得出毛病不可——就不能換個環境好點的地方?

但該說不說, 還是挺刺激的。

終於,賀聞野吃夠了, 慢條斯理地抬起臉,和他交換一個綿長的吻, 才算是給這場隱蔽的親近畫上句號。

心跳仍然劇烈, 燃灰從用來裝籃球的鐵絲網空車上直起身來, 放下夏季校服的衣擺。

不適地揉了揉胸口, 他歎口氣, 心說男主到底是什麽惡劣的癖好。

器材室塵土飛揚,車架八百年沒清洗過,校服外套都髒了。

燃灰皺起眉,他沒有潔癖,但眼看著髒成這樣,也不怎麽舒服。

賀聞野此時心情大好,幫他把髒掉的校服外套利落收起來:“先穿我的,洗幹淨還你。”

剛剛圍在他腰間的衣服轉眼到了燃灰身上,賀聞野雖然穿過,但並沒有異味,反而有股清新的檸檬香,似乎是昨天剛剛洗過。

看著他把髒掉的校服疊好,燃灰猛然想起什麽:“等一下……”

這校服是宋子椰的,後麵還有他的名字!

賀聞野看向他,脫去校服外套,流暢精韌的好身材一覽無餘,微眯起狹長的眼,眼角的傷顯得額外凶:“怎麽了?”

燃灰:“……沒事。”

算了,他愛拿就拿吧,反正到時候看見名字了,也是回宿舍以後的事。

賀聞野不解其意,並沒有多問。

他此時神采奕奕,像是充好了電,攬過燃灰肩膀:“走吧,去籃球場。”

被他帶著走了兩步,燃灰回過神:“去籃球場幹什麽?”

露出一個帶著痞氣的笑,賀聞野眼神裏幽暗一閃而過,語氣篤定:“看我怎麽把那蠢貨打得屁滾尿流。”

籃球場上早已清出場地,十幾個換上球衣的男高中生中間有道楚河漢界,把他們分成明顯的兩派。

其中一邊的人都有外國血統,頭發顏色不一,身材也明顯高大許多。

另一邊則是正常的國內高三生,已經是同齡人裏拔尖的那批,但相比起注重鍛煉的國際班學生,還是很不夠看。

天色漸晚,操場邊上圍了一圈旁觀的NPC學生,兩個隊伍卻還不開打,似乎在等什麽人。

最後國際班這邊先不耐煩,其中一個抱著籃球上前,用磕巴的中文挑釁:“怕了,不敢來?”

另一邊立刻反駁:“放屁,都說了我們賀哥有事,誰會怕你們!”

但情緒難免焦躁,低聲嗡嗡著議論,像是在問人怎麽還沒到。

外國學生變本加厲:“你們直接認輸,簡單。”

這話簡直就是侮辱,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年輕氣盛,哪裏受得了這種氣,臉紅脖子粗,當場就互相放起挑釁的狠話來。

中文和外語齊飛,還夾雜著俚語,場麵一時有些滑稽。

金毛沒參加口水戰,走到隊長身邊,用母語道:“咱們直接開始吧,再這麽等下去,體育課都要結束,浪費時間。”

籃球砸到地麵又高高彈起,被接回手中,宋子椰皺眉看了眼天色,回道:“再等等。”

那家夥不是會平白無故放鴿子的人。

“而且,”藍眼珠略一轉動,看向對麵那群普通班的高三生,宋子椰指尖轉球,懶懶道:“欺負半點水平都沒有的菜雞,沒意思。”

老大還是那麽自信,金毛跟著笑出聲,讚成地點頭,轉過臉去用蹩腳的中文翻譯一遍,頓時又惹來一陣激烈的互罵。

罵戰愈演愈烈,兩邊都有點上頭,隱隱有了要打起來的架勢。

場麵一時間有些失控,這時不知是誰激動地喊了一句:“老大來了!”

這句話讓混亂的罵戰頓時一停,一群人順著方向看過去,果不其然,有兩個人並肩走過來。

高三普通班的男生頓時振奮無比,像是看見了精神支柱,又開始對著國際班放狠話:“我們老大來了,你們趕緊認輸吧,不然待會兒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

國際班其他人還沒怎麽樣,原本懶懶散散的宋子椰頓時直起身,瞪大了眼,下意識往那個方向走兩步:“燃灰?”

成為眾目睽睽下焦點的燃灰:“……”

他淡定避開宋子椰不可置信的目光,接過賀聞野遞來的校服,站到球場邊緣,做一個安靜的圍觀群眾。

想起這傻狗早上說過,讓燃灰來看自己的籃球賽,沒想到另一邊竟然是賀聞野。

這下該支持誰,就很尷尬了。

宋子椰眼裏隻剩下燃灰一個人,目光直勾勾盯著,剛往場邊走了幾步,眼前突然被人隔開。

賀聞野擋在他麵前,露出個皮笑肉不笑的陰鬱表情,神態帶著幾分乖張:“往哪裏去呢,就算怕了不敢打,也得先認個輸再走啊?”

對上賀聞野的視線,宋子椰剛剛的閑適輕慢一掃而空,藍眼珠裏幾乎噴出火來,籃球重重砸落在地,他咬著牙一個字接著一個往外蹦:“賀、聞、野!”

賀聞野誇張地伸手,在耳朵邊作擴音器狀:“乖孫子,喊爺爺我有什麽事,要我待會兒放水?沒問題。”

宋子椰聽得懂,險些被氣死,但他罵人卻吃虧,氣狠了直接罵出一長串母語,應該挺髒的,旁邊的黃毛聽了都默默遠離。

兩個高大的男人對視間仿佛有電流劈啪作響,新仇夾著舊怨,他倆誰都不想率先低頭。

最後是不明真相的隊員上前,把兩人各自拉回進隊伍裏。

燃灰:該說不說,心情蠻微妙的,仿佛在看某個大型爭風吃醋修羅場。

但他倆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隻能歸因於男主的惡趣味,喜歡自己醋自己。

當然,也不排除他故意借著吃醋的機會從燃灰身上討福利。

002好奇:【宿主,這麽多男主,你不累嗎?】

燃灰懶洋洋地歎口氣:【累又能怎麽辦?都老夫老妻了,還不是隻能慣著他。】

002:【……】

不愧是宿主,想得很開。

人到齊了,一聲哨響,比賽終於正式開始。

天色暗淡,球場邊緣的路燈亮起,起到照明作用。

高中生紛紛開始奔跑,籃球在人群中來回傳遞和投擲,最後被賀聞野反手扣進籃筐,先拿一分,引來一片激動的叫好:“賀哥牛逼!”

賀聞野姿態瀟灑地和身邊隊友擊了個掌,立刻轉頭,目光灼灼看向場外。

對上他的目光,燃灰懶洋洋一挑眉,很給麵子地比出大拇指。

金毛小跑過來,搭上宋子椰的肩膀,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場外:“沒事,這才剛開始,一分而已,算是讓給他們。”

宋子椰在乎的根本不是這一分,他咬肌繃得死緊,好半晌才偏開目光,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繼續。”

國際班這邊的身體素質普遍更高,普通班這邊勝在身形靈活,策略多變,一時之間,比分僵持不下。

宋子椰原本習慣全場跑動,今天卻盯緊了賀聞野,眼神銳利如狼,明顯使出全力,逮住他一個人嚴防死守。

這策略多少帶了些個人恩怨,但很有效,因為賀聞野是普通班實力最強的,隻要把他拖住,其他學生就很難突破重圍。

察覺到對方刻意的針對,賀聞野冷笑一聲,毫無畏懼之意,不退反進。

兩個男主在籃球場上憋足一口氣圍追堵攔,緊實的肌肉澎湃,像是盡力展示自己尾羽的公孔雀,炫技的同時用盡一切辦法阻止對方得分。

期間難免產生一些肢體碰撞,力道很大,像是無意為之,又像是刻意發泄怒火。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比賽越發白熱化,比分也一直焦灼著區分不開。

但賀聞野像是有些體力不支,反應幅度明顯慢了,被宋子椰瞅準機會,連著進了兩次球。

這次換成國際班耀武揚威,普通班則難免心浮氣躁,賀聞野被隊友圍住,低聲說了幾句什麽,總算是安撫好他們的情緒,再次對上宋子椰挑釁的目光。

燃灰本來是在旁邊看熱鬧,但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對勁,目光落在賀聞野背影上,他微微挺直背,皺起眉來。

短暫的休息後,比賽繼續。宋子椰照舊氣勢如虹,賀聞野這邊卻節節敗退,像是毫無還手之力,局勢難免有些一邊倒。

情敵的壓迫感沒那麽強了,宋子椰心思就開始活絡,有意無意地在燃灰麵前開屏。

又是一個假動作,他耍了個花招從賀聞野手中奪過球,這次去勢沒來得及收斂,重重撞上賀聞野的半邊肩膀。

籃球場上有磕碰再正常不過,但這次不同,賀聞野被他撞得後退幾步,臉色隱隱發白。

離他最近的男生聞見血腥味,頓時驚恐地瞪大眼,球場上頓時一陣喧嘩**:“賀哥流血了!”

燃灰臉色也一變,跟著站起身擠進人堆裏,查看賀聞野的情況。

頭一次被這樣眾星拱月,還是因為這種理由,校霸覺得萬分丟人。

隔著背心隨意按住傷處,他故作鎮定:“沒事,繼續就行。”

血都把背心浸濕了,還說沒事?

別人不敢隨便動他,燃灰敢。他臉色一沉,賀聞野頓時從心底犯慫,帶著幾分甜蜜的心虛,悻悻移開手,不忘問一句:“這麽關心我啊?”

燃灰沒空和他貧嘴,直接掀起背心,目光忽略掉排列緊實的腹肌,落在肩膀處很有幾分猙獰的傷處,神情凝重。

昨天賀聞野打架受的傷不淺,剛結上一層薄痂,被宋子椰一個肘擊給打裂了。

此時兩人離得近,血腥氣額外明顯。

“一點小傷”?

燃灰冷笑兩聲,心道帶傷打球,虧賀聞野做得出來。現在傷口才裂,他就偷著樂吧。

他簡單幫賀聞野纏住傷處,幹脆利落道:“去醫務室。”

燃灰繃著臉的樣子怪能唬人的,賀聞野哪敢不從,何況這就是對自己明晃晃的關心。傷口雖然疼痛難忍,但他一顆心卻激動得翱翔起來,亦步亦趨跟著燃灰撥開人群往外走。

走過一半,順便挑起斷眉,用挑釁的目光看了眼從剛剛就被晾在一邊的宋子椰。

剛剛還在球場上搶占先機的宋子椰完全懵了,站在旁邊瞪著得意的情敵,完全不明白,情況怎麽就變成現在這樣。

直到兩個人要離開,他才震驚地瞪大眼,一個可能浮出腦海,心道賀聞野這人該不會是故意賣慘吧?

其實賀聞野還真是歪打正著,但宋子椰心機更深,想得也更遠。

擔心賀聞野對燃灰說自己的壞話,他焦急地往前走了兩步,攔住兩人的去路:“燃灰……”

燃灰淡淡看了他一眼,宋子椰頓時就蔫了,但還是堅持擋在原地不讓他走,一雙藍眼珠裏哪還有看向賀聞野時的冷酷,此時像是隻挨了訓垂頭喪氣的大狗。

宋子椰其實也不算做錯什麽,而且兩個人都是男主,充其量隻是內訌,但燃灰的心還是下意識偏向受傷的那個分身。

他的桃花眼帶著警告,無聲用口型道:你的賬回去再算。

籃球賽糊裏糊塗地終止,按照現在的比分趨勢,國際班肯定贏了,但宋子椰半點都高興不起來,看著兩個人的背影,整個人像是被雨水打濕,金毛看得都不忍心。

燃灰跟賀聞野往籃球場的出口走,身後那些學生也沒了繼續打球的興致,三三兩兩地拾起籃球,各自分散開。

不知是誰手滑了,一聲驚呼,籃球斜刺裏飛出,直直朝著兩人的腦袋飛來。

千鈞一發之際,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燃灰利落地抬手攔住,回過身隨手一投。

迎著在場眾人呆滯的目光,完美正中三分。

不動聲色裝完逼,他深藏功與名,繼續往外走。

賀聞野回過神,加快腳步跟上,語氣帶著濃濃的驚喜,心裏的稱呼都忘記遮掩:“寶貝,你怎麽這麽帥?”

“要是早把你拉進我們籃球隊裏,也不至於讓國際班的蠢蛋得意那麽久。”

燃灰平平睨了他一眼,沒說話,賀聞野後知後覺想起自己的傷,輕咳一聲,摸著鼻子沒再說話。

體育課還剩下十幾分鍾,賀聞野帶路,兩個人很快來到校醫院。

校醫院坐落在辦公樓旁邊,和教學樓間隔有一段距離。

燃灰之前從沒來過,賀聞野倒是常客,熟門熟路掛了號,就帶著他找到對應的外科室。

醫生看到他的傷口,頓時驚訝道:“怎麽這麽嚴重,又出去和其他學校的同學打架了?”

賀聞野赤著上半身坐在病床邊,偷偷看了一眼燃灰,見他沒有生氣的跡象才放心,催促:“不是,出了點小意外。麻煩您快點處理好,待會兒還要吃晚飯呢。”

又討好地轉過臉來看向燃灰:“今天跟我出去吃?我請客。”

燃灰沒搭理他,趁著校醫給賀聞野消毒,站在診室的門旁打量四周。

一切都很正常,他沒能發現什麽異樣,目光落在斜對麵的門上,頓時被“心理谘詢室”吸引了注意。

校醫院竟然還有心理谘詢的業務,不過高中生壓力的確大,需要有及時的心理疏導。

此時那扇門開著一道小縫,裏頭有隱隱的說話聲傳出來。

燃灰微眯起眼,他好像從裏麵隱隱看見幾道穿著校服的影子。

“燃灰?”

聽見賀聞野叫他,燃灰轉頭:“沒事。”

目光掃過擺在這裏的各類藥物,他若有所思,問校醫:“校醫院有賣創可貼嗎?”

校醫還沒回答,賀聞野皺起英挺的眉:“你買那個幹什麽。”

燃灰冷哼一聲,不答反問:“你說呢?”

被他惱怒地睨了一眼,賀聞野猛然意識到什麽,脊背裏瞬間過了道電流到天靈蓋,他咽了下口水,嗓音發啞:“……磨到了?”

燃灰沒回答,但賀聞野自認已經知道答案,餓狼般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幾乎冒出綠光。

他勉強磨著牙,合理懷疑燃灰是故意在勾自己露出狼狽的模樣,否則怎麽會說出這種近乎挑逗的話。

校醫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兩個男高,總覺得在看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

他把詭異的聯想丟出腦海:“你們在打什麽啞謎。”

又看向燃灰:“有創可貼,你去藥房那邊問問就行。”

燃灰道謝,然後起身打算去一趟。

似乎想到什麽,賀聞野微皺起眉,表情凝重。

他很想陪著燃灰一起去,但自己的傷口還沒處理完,隻能按耐住焦躁,不放心地叮囑:“別亂走,買完創可貼就回來,聽到沒?”

像是很擔心燃灰見到不該見的人。

嘴上隨意答應一句,燃灰直接出了門,臨走時貼心地把診室門合攏,徹底隔絕掉賀聞野的視線。

他不動聲色往心理谘詢室的方向走去,裝作偶然經過的樣子,不動聲色瞥向門縫內。

一瞬間,譚暄那張熟悉的臉恰好映入眼簾。

他似乎正和心理谘詢師交流,麵前坐了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看不清麵孔,正耐心回答他的問題。

譚暄竟然找到這裏來了。

燃灰若有所思,但他自認工作已經結束,並沒有多餘的好奇心,於是先去藥房買創可貼。

結果小護士找過一圈,滿臉疑惑地直起腰:“奇怪,創可貼我記得昨天還有,今天就賣完了嗎?”

燃灰一愣,他怎麽不知道這東西這麽緊俏,看來隻能再去小賣部試試了。

這麽想著,剛打算回去找賀聞野,冷不丁聽見身後有道溫和嗓音傳來,距離很近:“小陳,怎麽了?”

小護士雙眼一亮,恭敬地回答:“裴醫生,學生想買創可貼,但我們這裏的創可貼賣光了。”

順著她的話,燃灰回過身,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斯文男人。

男人戴著副金絲眼鏡,溫潤如玉,一雙眼寧靜含笑,雙眼皮很深,目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麵,讓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那件再普通不過的白大褂穿到身上,仿佛也有了被搬上T台的資格。

看見燃灰的臉,他略微一愣,隨後笑吟吟叫出了名字:“燃灰同學?好巧。”

燃灰一愣,下意識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認識我?”

醫生也愣了愣,隨後笑開,似乎有些無奈的模樣:“當然認識,我上個月才幫你做過心理疏導。”

揉揉眉心,他甚至自嘲一句:“我的記性有那麽差嗎?”

心理疏導。

心念一動,燃灰想起剛剛還在心理谘詢室的譚暄。

目光落在白大褂的胸牌上,他慢慢念出來:“裴蘇謁醫生?”

這名字……

裴蘇謁好脾氣地應了一聲,甚至還打趣兩句:“看來上次的心理疏導很成功,讓你連來疏導過這件事都忘了。”

小護士也笑了,語氣崇拜:“裴醫生可是明德的特聘心理谘詢師,職業能力自然是第一流。”

裴蘇謁笑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轉眼看向燃灰,金絲鏡框反射出一絲光,語氣溫柔:“我辦公室裏還有創可貼,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送你一些。”

“燃灰同學覺得呢?”

沉默兩秒,燃灰抬起眼,目光明澈,毫無警惕心地勾起唇。

“那就謝謝裴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