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甩甩肩膀從咖啡廳裏走出來,這是他退伍兩年時光的第六十次相親。在家人的逼迫下基本上半個月一次,以至於經常在大街上碰到相親未果的熟人。

盡管他的每次的相親都毫無例外宣告無疾而終,但他依舊執著著在親戚朋友的介紹下,執著的走在相親的康莊大道上。照他的話說,那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其實這話是他很小的時候,自家老爺子對他每日的灌耳音。

楚江人長的談不上帥氣,確是很有精神,硬朗的臉部線條,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有一股難得的精氣神。當過兵、扛過槍、是特種部隊的尖刀突擊隊隊長,執行過跨境反恐任務,參加過國際軍事競賽,是真正見過血、殺過敵的狠角色。

家庭條件不是很理想,悲劇是正常的。可今天,他剛走出咖啡廳的一瞬間,空氣中傳來一陣詭異的漣漪,將他裹在當中,讓他瞬間一陣窒息,而後失去了知覺。

等到楚江半清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是一陣一陣的迷糊,他隻覺得自己好像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屏障,最後發現自己呈自由體,腦袋朝下,直直的往地上栽去。

看到下麵結實的大地,楚江隻來得及在心裏悲哀的呼一聲倒黴,腦袋就親吻上了大地,再次昏過去。

“哎呦~~!”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楚江,眼睛還沒睜開,就感覺到後腦傳來一陣劇痛,右手下意識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後腦,發現整個腦袋都被棉布包的滿滿的。

他努力晃晃昏昏沉沉的腦袋,慢慢的睜開眼睛。映在眼前的是木製紙糊雕花的鏤空窗戶,窗花有些陳舊。

頭上的屋頂幾根大大的椽子橫在那裏,支撐連接起整個房屋結構,椽子上掛著幾個大小不一的竹編籃子,用一塊塊泛黃的白布蓋著。

屋內簡單的擺置著一些木製家具,家具上雕刻著一些頗有古韻的圖案,隻不過都有些破舊了,也看不太分明。

楚江出神的打量著四周,屋內靠北方的正中央供著一尊觀音像,看模樣應該是送子觀音。

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張**,床也挺有意思,連個床頭都沒有,四四方方的,有點像是古時候的“四麵床”。總之這屋子裏很有一種仿古的味道,看起來有那麽幾分情調。

“你這個遭瘟的肮臢貨,偷偷跑出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廝混也就罷了,竟然給我帶來了一個病秧子。你說,是不是想把老娘氣死才心甘?”一個上身著古代窄袖短衣、外套長袖對襟褙子、下身穿著落地藍色粗布長裙的肥胖女子怒斥旁邊一個唯唯諾諾的中年人。

女子是奇女子,奇在形體魁肥,她肥頭胖耳,粗手大腳。闊達的臉盤,隨著呼吸聲一顫一顫的。胖臉上,一雙眼睛被死死的擠在肥肉中間,可憐兮兮的憋屈在那兒,在不成比例的對稱下顯得如此的小而精悍,閃爍著灼灼的怒光。尤其她龐大的身形,把身上的衣服似要撐爆,衣襟連接處隆起一塊塊結實的肥肉,還不停的抖啊抖的,快把楚江的小心肝抖出來了。娘的,豬妖啊……

反觀那名唯唯諾諾的中年人,則是一身圓領的青色長袍,發髻整整齊齊的梳理在腦後,頭上頂著一塊方方正正的布。麵白無須,一臉的斯文氣息,一眼就知道是那種古裝片裏的書生打扮。

此時的中年書生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任由那個肥胖如豬妖的女人大聲嗬斥,仿佛這個豬妖是他最為懼怕的東西。

咦,這什麽跟什麽啊?拍電影嗎?楚江大眼瞪小眼的瞧著這一男一女兩個古裝打扮的人,腦子裏老大的疑惑。但轉而又想,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肯定是在做夢!

楚江這樣想著,伸出手掌,不輕不重的在自己的臉頰上打了一巴掌。

“啊~~!”慘呼聲從楚江嘴裏發了出來,這不輕不重的一巴掌,猶如一柄鐵錘一般,差點將他滿嘴的牙齒都抽了出來。他難以置信的瞧著自己的手掌,翻過來倒過去,想要瞧出到底有什麽不對勁。可看來看去,都沒有什麽不妥。

有點不對勁呀,剛才那一巴掌的力氣怎麽會如此大呢?即使自己部隊的時候也沒有如此大的力量吧。對這莫名其妙的改變,楚江著實是有點想不通。

“啊!你看看,你看看,這不光是個病秧子,還是個失心瘋。你這個天殺的男人,這日子沒法過了~~~嗚嗚嗚~~~”看到楚江醒來就扇自己一巴掌的豬妖女子,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使勁拍著自己的大腿。

那身上、那腿上的肥肉,猶如洪湖水浪打浪似地,滾滾而動,看的楚江一陣驚歎不已。他實在想象不出,到底需要多麽大分量的肥肉,才可以達成如此天人合一的境界。

“夫人息怒,夫人還請息怒。為夫隻是覺得這位小哥腦袋受了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挺可憐的,這才將他帶回家中。”中年書生連忙對坐在地上隻打雷不下雨,嚎啕幹哭的女子打著偮,嘴上解釋著。

“這位小哥現在醒了,待我問清他姓誰名誰,家住何方,就讓他速速離去。”中年書生說完,轉而麵向楚江,臉上露出讀書人標誌性的迂腐。

小白臉,這個書生麵白無須,長的還挺帥氣,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白臉!楚江已經通過中年書生的外貌給他下了結論。

對於小白臉,相親六十多次無一成功案例的楚江不是一般的討厭,他總覺得那些水嫩嫩的大白菜都讓豬給拱了,豬是什麽?豬就是小白臉。

不過人家畢竟把自己給救了回來,呃~~就算是一個好心的小白臉吧,況且這眼前的情形,分明就是這個小白臉書生成了大白菜,然後被豬妖給拱了。

“敢問這位小哥貴姓?家住何方?”書生詢問楚江,那口氣溫文爾雅,充滿文人固有的氣息。

怎麽說?楚江一下愣住了,他覺得自個的腦子有點不好使了,瞧眼前的情形,似乎自己穿越了,從紅旗下的二十一世紀穿到了萬惡的舊社會。

因為兩個人的衣著、說話、以及這屋子的擺設,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一絲現代的痕跡,完全是正兒八經的古代模樣。再說了,他又不是演員,要真是拍古裝戲也不會找他當跑龍套的啊。

“小白臉,這是什麽朝代?”楚江張張嘴一臉呆滯的問著中年書生。

“這是咱們大燕朝啊。”書生有些驚訝楚江的問話,但還是回答了。

“哪一年?”楚江心髒一緊,急急的接著問道。

“慶武六年。”老秀才繼續耐心跟患了失心瘋的楚江說道。

媽呀,穿越了……

楚江頭變大了,他已經可以肯定自個真的穿越了,穿到了沒有電腦沒有電視的舊社會了。

“小哥,小哥,敢問貴姓,你家住何方?”書生又問起了楚江。

我姓誰名誰?我家住何方?大爺的,我總不能說我家住在人民路7號606吧?

碰到此問題,楚江立刻腦袋轉了一下,想出了對策。

“我姓楚名江,可是我家在哪呢?”楚江一臉的迷茫,無神空洞的眼睛顯得特別飄忽。忽然間,他抱著腦袋低低的呻吟起來,嘴裏不停的說著:“我住哪?我住哪?誰能告訴我我住哪呀?!”

望著楚江那張痛苦扭曲的臉,書生不由的深深歎了一口氣:唉,多好的後生啊,怎麽就一下子就摔成碰成失心瘋了呢?

“小哥,不急,不急,慢慢想,慢慢想,不急,不急~~~”書生輕輕拍了拍楚江的肩膀,安慰他。然後一臉無奈的走到豬妖女跟前,臉上流露出一絲畏懼,那雙腿似乎都在打著晃。

“夫人,這位小哥怕是真得了失心瘋了,他隻知道自己姓誰名誰,不記得家住何方了,怕是腦袋摔壞了。”老秀才低著頭,眼睛偷瞟著自己豬妖一般媳婦的臉色。

“我不管,我不管,人是你撿來的,你給老娘把他再扔了去!”豬妖女嚷嚷著一下子站了起來,也不哭了,也不鬧了,一臉潑婦樣的朝書生大聲叫著。

“唉~~~”書生又瞧了一眼雙眼空洞無神的楚江,再看看他頭上滲出來的鮮血,有些於心不忍。

“夫人,不如這樣如何?我瞧這位小哥的身體還算壯實,讓他幫你殺豬賣肉如何?這樣一來,又可以幹活,又可以養傷,豈不兩全齊美。待他失心瘋好轉之際,再讓他回家便是。”書生明顯是感情泛濫,在為楚江求情。

聽到這句話的楚江,一邊繼續偽裝無神麻木的迷茫空洞,一邊在心中暗生感動:嗨,多實在的人呀!當他再看書生的時候,覺得這個小白臉實在太可愛了。

“嗯?”豬妖女一下子衝到了床跟前,細細打量楚江的身體,並伸出胖胖的手掌捏著楚江的小胳膊小腿,簡直就是評點牲口的模樣,直讓楚江一陣惡心發寒。

“還不錯!喂,小子,我家相公為你求情把你留下,但你也不能光吃閑飯,得跟我殺豬!至於工錢嘛,傷好之後再定。”主要女根本不給楚江任何說話的權利,直接就給他定了身份:屠夫。

無奈的楚江明顯從這個豬妖女的眼中看出一絲笑意:有免費的勞動力誰不高興啊?

他知道,自己這苦力算是做定了,不禁在心裏仰天長歎:老子、老子竟然穿越回來殺豬了,這、這、這……唉!!!

“啊?!那就多謝姐姐了,小生必然會勤勤懇懇,幹好殺豬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的。”楚江雖然極不滿意賊老天的安排,可還是決定幹了。畢竟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裏,自己也確實需要一個安身之所,在吃飽飯的同時,更好的了解這個社會。至於殺豬嘛~~~工作不分高低貴賤,不分大小,全部都是奉獻,都是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