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湖畔不缺乏成名已經的文壇巨匠,甚至好些王公貴族也會前往,借以與眾才子把酒言歡、風花雪月來抬高自己的身價。
如此長久以來,弱水湖畔逐漸已經成為大燕朝所有讀書人心目中的聖地了,仿佛隻有到了此地方能堪稱真正的才子。
文風過盛的大燕朝,便沉浸在這種小我的安逸之下,全然看不穿日益衰敗的天朝即將成為虎狼嘴裏的肉食。
“果然不錯,果然不錯,當真是個絕好的去出!”一身粗布衣衫的楚江,手裏惦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裏整來的折扇,一麵用扇子輕輕敲著自己的手心,頻頻點頭。一雙眼睛使勁的朝湖邊畫舫中的才女身上瞄著,借此好好的將眼睛養一養。
這些畫舫是為有錢人提供的娛樂場所,供他們再此內飲酒、吟詩、作畫。當然了,裏麵還總會充滿一些風花雪月的妙事,時不時的便會流傳出一段膾炙人口的才子與佳人的風韻故事。
畫舫這東西,楚江是看過的,隻不過從來沒有近距離仔細的看過。
那些才子才女們,看到了這個衣著粗鄙,明顯窮光蛋的楚江,臉上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屑。但可他們並沒有上前找楚江的麻煩,大概是看不上吧。
“妙!妙!妙!”楚江的一雙眼睛就被湖畔的鶯鶯燕燕牢牢吸引住了,一臉沉醉的笑容,心裏頭開始有點愛上這個叫作大燕朝的世界了。這還主要取決於他的審美觀,他比較喜歡古韻美女,這裏剛好可以滿足他的需求。
嫩綠枝頭紅一點,動人春色不需多。
大燕朝唯有這一點把楚江深深吸引了,有點流連忘返。
這個時候,一陣琴瑟聲傳來,吸引了楚江的注意力。順著琴聲傳來的方向,楚江走到了遠處一座豪華的畫舫前駐足於此,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細細的聽著這支古韻十足的曲子。
楚江不懂音樂,但不懂音樂並不代表他不會聽音樂。好聽難聽對他來說極為好分辨:他聽著好聽的那就叫好聽,他聽著難聽的就叫難聽。
能把他吸引過去的曲子當然是好聽的了,隻不過這支隱惻纏綿的曲子,似乎又夾雜著那種孤寒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呆的這個陌生的世界,升起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落寞之情。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不知不覺中,楚江順口把蘇東坡的明月幾時有吟了出來。不是他故意竊來古人的詞招搖撞騙,而是這琴聲的意境,讓他瞬間想到了穿越時空的自己,自然而然的吟出這首清冷孤寂的詞。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首詞竟然與畫舫內傳來的曲子驚人的合拍。等到楚江從自己的思緒中醒轉過來的時候,自嘲的笑了笑,搖搖頭便要拔足離去。
隻是還沒等他邁步呢,畫舫內傳來一陣孤零零的掌聲和柔柔的話語:“真是少有的好詞,不知船外是哪位公子?可否前來一敘?”
這柔柔的聲音,一下就把楚江想要邁出的腳步給拉扯了回來。他覺得自己的魂魄好像無端的跳了兩下,一陣酥麻麻的感覺襲遍全身,腳步不由自主的向畫舫走去。仿佛這聲音充滿了莫大的魔力,把楚江的那顆心兒都給攥住了。
楚江不停的在心裏安慰自己:蘇大學士,我可不是故意偷你的詞,隻是信手拈來,信手拈來孔乙己大儒也說過,咱們讀書人偷文化那不算偷,隻能算竊。容晚生借用一二,借用一二
嘴裏念念叨叨之間,楚江登上了畫舫。
令他感覺到奇怪的是,這個畫舫怎麽顯得如此的冷清,與旁邊不遠處的那些熱熱鬧鬧有些格格不入。並且除了在門口相迎的兩個貌美如花的婢女之外,再看不到其他的下人。
就在楚江暗自歎奇之際,一種被人盯死鎖定的感覺傳來。一瞬間,他感到他身體數個致命部位,有點難忍的疼痛,這是身體對危險來臨做出來的本能。
“嗬嗬嗬~~~”楚江輕輕的笑了起來,有恃無恐的繼續前行,絲毫不理會暗處盯死他的人。
這個時候,他已經大致的猜測出這畫舫主人必然擁有極深的背景,否則哪裏會尋找出一眾隱匿在暗處的護衛呢?官二代?富二代?
楚江未作多想,本來他也就無意為敵,況且自己還是被邀請的。
“有勞兩位姐姐帶路,楚江有禮了!”俗話說的好,走南闖北有禮還得有禮。楚江這第一層禮是上足了,用他從老秀才身上學到的半吊子禮節向兩個貌美婢女躬身抱拳。可他那僵硬的身板,怎麽看都讓人覺得像是點頭哈腰,完全沒有那股子斯文飄逸的感覺。
楚江很自然的將眼睛定在兩個美麗的一塌糊塗的美婢身上,心裏暗歎要是自己身邊天天都能有這樣品質的小妞服侍,那該有多愜意呀。
“啊!兩位姐姐果真是漂亮呀,當真稱得上是出水芙蓉一般清澈,深穀幽蘭之靈動。上天之傑作,人間之仙女呀~~!”楚江的第二層禮馬上送到,碰到女人,必須得誇讚對方生的好看。就連翠花姐姐那樣的奇女子都受得了誇她好看,就不用說這兩個美婢了。
於是楚江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任何理由、借口,不去發自內心的恭維和讚美,這恭維與讚美完全是有感而發。
果然,在聽到楚江兩聲自然親切的姐姐、還有真誠讚美的兩個美貌婢女,眼睛裏蘊含的笑意更濃了。瞧著楚江的眼神裏充滿了友好,甚至直接忽略他看起來怪異的短頭發,和顯示平民身份的粗布衣衫。
兩個婢女落落大方,並沒有太多羞澀矜持的成分,並且讓人覺得有種高貴的氣質在裏麵。楚江知道這是學不來的,隻能在特定的環境中才能被熏陶出來。這就讓他對畫舫主人的身份又進行重新定位,心裏暗暗猜測。
當然了,這也更增加了他對那個用柔柔聲音邀他進入畫舫主人的向往。沒準這次還真能傍上一個富婆呢,玩一把倒貼啊、包養什麽的呢。唉,山雨欲來風滿樓呀……
“公子請!”其中一名美貌的婢女麵帶含蓄的笑容,輕移蓮步,引領楚江向畫舫內走去。美貌婢女走路的動作頻頻嫋嫋,幾句風韻,又讓楚江很是欣賞的飽看幾眼。
話說回來,楚江自從穿越過來,在這個世界裏見過的最漂亮姑娘,也不過是老秀才家屋後的小美女風鈴罷了。可風鈴兒再漂亮,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小家碧玉。
小家碧玉嘛,小就小在不夠大方,雖說那種固有的矜持、羞澀總會令人砰然心動。
這兩個美得稀裏嘩啦的婢女就不同了,窈窕轉身,萬種風情,直令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憐惜一番。
隻是看年齡還是有些笑,唉,罷了罷了,想我楚江,也是一身浩然正氣之徒,怎可能做這種有辱斯文的事情呢?
在美婢的帶領下,楚江走進了畫舫,剛一進去的他就被一股子說香水不是香水,說檀香不是檀香的味道包裹住。
他毫無風度的狠狠嗅了兩下,一股難以言明的舒暢從他的腳跟一直蔓延到頭頂,全身的毛孔也隨之呻吟著張開,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滿足的歎了口氣,他才細細的打量這畫舫裏麵的模樣來。
但見簾鏨銅鉤上懸著大紅撒花軟簾,飛簷畫棟雕削斑駁,龍鳳戲珠金滿珠氣。鎏金痰盒並著龜延香爐,嫋嫋青煙徐徐飄繚。古色古香夾雜著雅韻典致,融著富麗堂皇,叫人心生奢華卻又毫無庸俗,富而不貴、華而不麗,當時豪華二字也無以盡言。
上等紅木雕琢的桌椅雕欄,牆央懸掛的山水宮圖,將整個畫舫點綴的無比文藝別致、活色生香。讓進來的楚江如墜深宮,眼中異彩連連。
有錢,真有錢!光那紅木家具屏風什麽的,拿到現在最少價值百萬,就算是按斤賣也老貴,老貴了。要是加上那些畫卷香爐之類的古董,怕是價格真的難以估量了。差距,這就是差距啊,此時的楚江心裏升出一個念頭,想著是否能向主人討要一件玩物,改善一下生活……
“不知道公子對這龍涎香感覺如何?”剛才在畫舫外聽到的柔柔聲音傳到了楚江的耳朵裏麵,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右手隔通的房間裏,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青年端坐在一架古琴的麵前,麵帶微笑的望向他。
“馥香而清雅,清雅而悠長,當得上是極品,極品!”楚江嘴裏唱喏著,暫且將自己的小算盤放下,學著老秀才的樣翩然將整個身體轉過來,這才看清楚這個問話之人的模樣。
發髻打理的絲毫可分,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閃爍著睿智光芒的鳳眼上,兩道新月彎眉精致的綴在上麵,鼻子挺挺的,一張小嘴恰到好處的落在鼻翼下方,顯得無比的協調,還有那臉上如雪的肌膚,當真是秀美不可方言。以楚江曾經學過的素描功底來看,這一張臉上的一切器官,絕對都處於最佳黃金分割線上。
如是嘴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雲情意。舉措多嬌媚。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
美女,這是一個人間難得幾回見得極品大美女!找媳婦就得找這樣的!
等到楚江驚鴻一瞥的瞧過一眼,再仔細去品讀一番的時候,心裏一下子拔涼拔涼的,方才的熱血沸騰瞬間被一盆冰水潑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