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鬥、派係、政變、犧牲品……楚江的腦子裏閃過一個又一個的相關詞語,不由的深深歎了口氣。

“公子,請隨我來。”沈瀾馨轉過身來,衝楚江笑笑,有意無意的看了老秀才一眼。

就這麽一眼就把老秀才瞧得惶恐不堪,使得老秀才立刻彎腰衝沈瀾馨行禮。

“學生朱進,見過小姐!”老秀才做足了禮數,觀其動作表情,絕對是發自真心的。

這一點楚江是理解的,不說別的,但說當年的左相身份,就足夠讓老秀才對沈瀾馨升出恭敬。再者,沈瀾馨的才貌之名,早些年便成為各個才子口中的傳奇,被一幫才子們驚為天人。

“這位先生,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隻是一個殘花敗柳之身,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沈瀾馨聽到老秀才稱呼她為小姐,一臉的悲切,但轉瞬就被她用職業性的笑臉掩蓋了過去。

“久仰姐姐大名,楚江有禮了”雷歌在震驚之餘,向沈瀾馨笨拙的行禮。那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動作,惹得沈瀾馨一陣輕笑。對於古代的行禮,雷歌會比劃,可怎麽也無法做到自然、大方。

“楚江,好名字,所謂八百裏急轉連營,三千藤甲破殺虜;但使蕭蕭寒瑟,取虎撩狼定涿郡。”沈瀾馨嬌笑著隨口用楚江的名字念了兩句詞,將楚江的性格質地由名字進行剖析,轉而以詞表述出來。

“好文采!”楚江聽了以後,立馬相信沈瀾馨天下第一才女之稱,眼中滿是驚羨。

“從來沒有哪個男人膽敢放肆的摸我,你是頭一個!”沈瀾馨眼睛裏蘊含著笑意,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這個占他便宜的男人並沒有發出一絲反感。反而在這個楚江的身上,感受到讓人安心的氣息。

“嘿嘿……”楚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急於繞開這個尷尬的話題,轉而瞧向樓下一幫尋花問柳的仕子商賈,腦海中靈光一閃,吟出詩來。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瞧吧,瀾馨姐姐,這些讀書人便是如此,在他們的心中,這便是生活。時光一去不返,我們能做到的就是善待自己。”楚江吟出了一首應時又應景的詩來,這也是他所會不多詩詞裏麵的一首。

當時是他覺得這首詩寫的很**,並且還有隱含的拓展深意,故此就背誦了下來。從沒想過,竟然會在某一個曆史時空裏,在一個淪為老鴇的才女之前吟出來。如此的際遇,讓他不得不肯定老天才是最大的真理。

“公子好學問!”沈瀾馨的一雙美目中閃過詫異之色,有些意外的看著楚江。她沒有想到,舉止輕浮的楚江竟然也有這般了不得的才華。

從字麵看,這首詩是對青春和愛情的大膽歌唱,是熱情奔放的坦誠流露,但是從整首詩的背後寓意來看,卻是以珍惜時光為宗旨,搖曳多姿,耐人尋味。這樣的佳句,足以流傳千古而不衰。

“過獎,過獎,有感而發,有感而發!”楚江嘻嘻一笑,朝沈瀾馨靠近一步,堪堪貼著對方,都能夠感受到對方鼻息的局促不安。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在尋啊!”楚江深深嗅著沈瀾馨身體傳來的陣陣幽香,讚美沈瀾馨的美麗。

溫熱的呼吸撲打在沈瀾馨的臉上,把她撩弄的一陣麻癢,整個臉頰帶著脖子霎那間一片紅暈。而那紅暈鋪在瑩白的肌膚上,顯露出一種粉嫩嫩的景象,瞧得楚江霎時呆滯了下來。

“楚……公子,富貴大少怕是等久了,這就帶你們去吧!”沈瀾馨朝前一大步,避開楚江溫熱的氣息,自己使勁吸了兩口氣,把短暫的失態壓了下去,又恢複成職業般的笑容,帶著楚江與老秀才前往賈富貴所呆的包房。

“哈哈哈,朱兄,你可算是來了,直叫咱們一幹弟弟們好等呀!”門一推開,楚江就瞧見當前的一張圓桌上已經坐上了人,唯留下正位兩張空座,想必是為他與老秀才準備的。

一個胖胖的、穿著錦緞華服的年輕人站起來,向老秀才與楚江拱手行禮,其他一幹人等也紛紛站起行禮,嘴上唱喏著,臉上笑著,顯得極為友好熱忱。

這會老秀才方得以跑到楚江身前,向一眾老友打著招呼。

“煩勞眾家兄弟在此久等,實在是慚愧慚愧。”老秀才連連向一幹人等回禮,轉過臉看了看楚江,眼中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這些人就是老秀才尋找到得買家,當先站起的胖子正是大燕朝鼎鼎有名的“洪福”商行的二少爺。此次的春宮畫冊買賣便是與他商談,看得出來,這一幫人絕非等閑之輩,一個個的臉上都明顯掛著騷人二字。

“有勞瀾馨姐姐帶路。”楚江半側過身,臉含微笑的衝沈瀾馨輕輕說道。

“楚公子不必客氣,沒什麽事我就先下去了。”沈瀾馨福了一福,笑著跟楚江告別。

隔著如此短的距離,楚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沈瀾馨口吐的溫度,並且還從這溫度當中嗅到一股淡淡的口氣清香。

“稍後我再來尋你!”楚江凝視著沈瀾馨,看著對方嫣然一笑退了出去。

我這是怎麽了?麵對一個男人便如此心神不寧了?走出包房門外的沈瀾馨,右手按住胸口,不住的急促呼吸著,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按理說,在這煙花之地,她也遭受過不少男人的調戲,但對那些男人的調戲隻有深深的厭惡。可是對這個楚江的調戲,卻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矜持、甚至興奮。並且自己被對方摸了一把,全然沒有憤怒,竟然有種羞澀的感覺。

雖說早已踏進煙花勾欄之地,但沈瀾馨卻並未遭受到身體上的侵犯。這一切都是在他父親曾經下屬的小心保護下,才得以讓她沒有遭到一個女人最大的屈辱。換句話說,雖然沈瀾馨是個實實在在的妓院老鴇身份,但她依舊是處女之身。

曾經眼高於頂,瞧不起天下男人,也從未感受過男女之間的愛情。如今作為一個妓院老鴇,更是不可能擁有那種曾經特別向往的美好東西。不出什麽意外的話,也就這樣了此殘生了。

可突然間橫空出現的楚江,卻讓她有種衝動,想要將自己的感情釋放出去。似乎在兩人麵頰貼近的一瞬間,她又恢複成了曾經的小女兒心態。尤其在楚江吟出那首詩之後,更是對楚江的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她是才女,所以她遠比一般的姐兒愛俏。在這個充斥胭脂水粉、陽剛之氣漸衰的世風之下,一臉男人陽剛氣息的楚江,在不經意間已經撩動了她的心。偏偏這個男人還如此的有才華,更是讓沈瀾馨的心髒不爭氣的砰砰亂跳。但是她知道自己妓女的身份,並且清楚自己尚有家仇未報,隻能將這一切當做一陣風刮過。

抱著能占一絲便宜就占一絲便宜的楚江,全然不知道沈瀾馨的心緒。對於沈瀾馨這樣的美女說不動心那是假的,所謂一等色狼愛才女;二等色狼愛淑女;三等色狼愛美女,楚江不光愛美女,更愛有才的美女,喜歡就是喜歡,不管沈瀾馨是不是妓女。

“想必這位就是楚兄弟了吧,當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端得是人中之傑……”一陣恭維聲從那個叫做賈富貴的胖子嘴裏冒了出來,酸的楚江一陣脊背發麻。

鼻尖嗅著沈瀾馨身上留下的淡淡幽香,楚江大方的衝賈富貴眾人抱起雙拳,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客套著,向前走了兩步。

“哎呀,楚兄弟走路的姿勢都是龍行虎步,再配上楚兄弟偉岸的身形,優雅的舉止,渾厚幹淨的嗓音,還有那獨一無二的氣質,當真令小弟羨慕加折服!”胖子發出一陣驚訝,驚訝的神色在他臉上找不出一絲人為的痕跡,讓楚江一下子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望著這個富貴胖子。

這、這個小胖子難道是老子的徒弟不成?深得精髓,深得我楚兄弟之神韻,有前途,有前途!“咦?富貴天庭飽滿,生的便是金玉滿堂長命富貴,最重要的是麵色隱隱泛著桃花,日後嬌妻美妾必然如雲,讓小弟景仰羨慕,便如那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而不可收拾,當再次細細瞧向富貴兄的時候,不由得精神為之一震,自覺七經八脈為之一暢,七竅倒也開了六竅半,自古英雄出少年,富貴兄年紀輕輕便如此沉穩大氣,胸懷溝壑萬千……”楚江麵目含笑,風輕雲淡的、仿佛隨意信守拈來一般,滔滔不絕,直把一幹人等震撼的目瞪口呆。

“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楚兄弟請上座!”猶自在品味楚江一番毫不晦澀、異常順暢的說辭後,富貴胖子直接把楚江劃歸成了同類人,熱情更是又多了三分,走上前親熱的拉著楚江向上座走去。

“不可,不可,這於禮不合,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楚江坐在上座,連連擺手推辭,可他的屁股卻像是被幾根釘子釘在上麵的一般,牢牢地,紋絲不動。

“楚兄弟這說的是哪的話?滿堂之內,唯有你才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你可是我們大家最尊貴的客人呀!”富貴胖子一臉的慍怒和凜然,批評著楚江,那義憤填膺的架勢,似乎楚江不坐便是不給眾家兄弟麵子。

“愧不敢當,愧不敢當,但富貴兄弟既然如此說了,怕再拒絕眾位的美意確實不妥。唉,今天我姑且就坐在這裏了!”楚江一臉的惶恐,屁股坐的更實了。

“本該如此,本該如此,想楚兄弟如此灑脫之人,斷不會拘泥不化……”下首一個長著桃花眼的年輕人,跟在後麵,一個馬屁落地砸坑。

楚江非常清楚,他是因為有被利用的價值,才會得到如此的推崇與恭維。否則,誰會理他這個操刀殺豬的屠夫呀。而他被利用的價值,就是他創造出來的文藝產品,能夠幫這個富貴胖子賺到錢。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不管走到哪裏都是通行的。沒瞧見嗎,老秀才就被晾在一旁呢。技多不壓身,古人誠不欺我。如此說來,這人體藝術在古代也是符合民情的,有必要繼續發揚光大。

這幫人本就是一群遊手好閑的富家子弟,楚江今日前來,奔的不是賣上幾十副春宮畫冊,而是完全奔著與這個富貴胖子長久合作而來的。

也就是說,楚江擁有版權和創作,富貴胖子負責出資進行印製、宣傳和銷售。

對於這樣可以為自己創造更大利潤空間的合作,天天都在想錢的楚江自然不會拒絕。來到了這裏,就是為了最終敲定。看眼前似乎氣氛還不錯,最起碼這個富貴胖子還是蠻合自己胃口的。

一片恭維寒暄過後,眾人紛紛坐倒,杯盞交錯,甚為融洽。

“蒙眾位兄弟的厚愛,楚江實在感激不盡,借此滿飲此杯水酒,以示感謝!”楚江首先站起身來,端起酒杯衝眾人說著客套話,脖子一仰,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有道是交上了朋友也就做好了生意,對於這一點楚江還是相當明白的。尤其對方還是一幫標準的富二代,吃吃喝喝高興了,生意的事不在話下。所以這樣的麵子,作為楚江自己來說,必定要給對方給足。

見到楚江如此豪爽,一幹人等紛紛拍掌叫起了好。

飲完一杯酒的楚江,坐了下來,繼續麵帶笑容寒暄著,心裏卻細細的琢磨著這幫富二代怎麽能跟老秀才混到一起去,按理說老秀才這個窮酸怎麽也不可能勾搭上這樣的有錢人呀。想了半天,才回憶起來老秀才跟他說過的事。

這大燕朝的三教九流,卻是把商人放到了最末。也就是說在這大燕朝的商人,則是下九流的第九流,社會地位連種田的都不如,是最為被人鄙視的。這種身份則是世襲製的,出生在商人的家庭,那麽永遠也脫離不了這種身份。

商人是不可以在朝為官的,更無法通過科考來博取功名。於是商人的下流地位就這樣無法翻身了,哪怕你再有錢,錢多的花不完,地位都永遠是低賤的。

在這種情況下,商人有錢了,就使勁的想朝自己臉上貼金,大筆的朝外撒著銀錢,與那些在朝為官者,尤其是文人雅士相結交,來滿足自己成為高人一頭的虛榮心。其中結交最多的還是像老秀才這樣落榜之後,鬱鬱不得誌的讀書人。

一個為銀錢所迫;一個要的是讀書人在一起給自己長顏麵,於是兩者各取所需,很是融洽的混在了一起。

這些人卻又都有同一個嗜好,那就是風花雪月、故作清高,終日喜歡留戀於煙花之地,偶爾舞上一筆,吟上句詩,都是大大的高雅。

簡單來說,這些商人是附庸風雅,他們缺這種讀書人的地位,借著相交,讓人瞧瞧自己平日與何人廝混在一起。這樣總能讓自己的檔次提高一些,當然了,那些真正有了功名、地位更高的文人雅士是不屑與他們混在一起的。

想通了這一截,楚江心裏倒是對這幾個商人家庭出身的孩子充滿了同情:唉,隻怪哥幾個生的不是時候,要是晚生個上千年,保證你們一個個都得瑟的跟小螃蟹一樣,橫著走。有啥不順心了,從兜兜裏把錢一掏,大爺的,哥有錢!遙想那個時候的富商,該是多麽的引導主流呀。可眼前的……唉,可憐的富二代呀!酒過三巡,鶯鶯燕燕自是少不了的,一時間,軟聲細語直把整個房間塞滿了濃濃的春意。

你說這尋花問柳找妓女找就找吧,令楚江對幾個富二代佩服的五體投地的是:明明是幾個肚子裏沒有多少貨的草包,卻硬是要裝作一副斯文樣。

你說裝斯文就裝斯文吧吧,咱起碼咱得自然一點是吧。可偏偏這幾個貨看著姑娘的眼珠子都燒紅了,但硬是整得跟柳下惠一般,還要吟詩一番,顯示自己的博才多學。

孺子不可教也,俗話說食色性也,這本沒錯,但偏生這幾個慫包硬是要假斯文,那誰也沒有辦法了。

楚江倒是光棍,很是爺們的在那裏隻顧著吃菜喝酒。天天在老秀才家裏吃豬肉,早就吃的膩味至極了,眼下滿桌的佳肴,若不吃個過癮,實在對不起自己滿是豬油的肚子。

對於身邊陪他喝酒的姑娘,楚江難得的矜持了一把。倒不是因為這個姑娘長得不好看,而是相對比之下這個姑娘長得就不行了,例如自家內定的畫舫老婆、才女沈瀾馨、風鈴小美女……眼界層次有了質的提高的楚江,自然也就對身邊這姑娘提不起興趣了。再者說,古代的妓院又沒有什麽安全措施,誰知道有沒有花柳病呢,若是為了圖一時歡愉,造成永久的痛苦,那就得不償失了。

在如此多方位念頭的支配下,有著油然而生正義之氣的楚兄弟,硬是用大口的吃菜來安慰自己早就支起的小帳篷。麵對美色不折腰、不墮落。

酒色場上,這筆生意最終敲了下來,雙方的分工也明確了。楚江擁有版權,負責製作;印刷、銷售等等具體事宜,全部由富貴胖子他們幾個富二代來包辦,四六分成。在這一點上富貴胖子還是比較厚道的,讓出來的利益叫人心動。

至於老秀才隨身攜帶的三十餘幅春宮畫冊,除了楚江自作主張贈送在座的每人一份之外,全部被富貴胖子以十兩紋銀一份購買走了。

富貴胖子又另外掏出兩千兩銀票遞給楚江,當做是定金。

結果銀票的楚江,很是大氣的把銀票甩給老秀才這個跟班,暗自思量著:雖然對方是商人,但還真一點都不摳門,挺豪爽的。此人可以結交,日後必定對自己有幫助。

楚江的算盤打的劈裏啪啦直響,可對麵看起來滿臉酒色之氣的富貴胖子又何嚐不在打著自己的小全盤?畫冊賺錢還在其次,最重要還是用來走動關係。大燕朝上下大小官員,無一不好此道道,若是見到如此畫冊,隻怕立刻會奉若之寶。這樣一來,家族的生意拓展就會更加順利一些,畢竟大部分的生意還得依賴著官府的方便。如此算下來,隻有穩賺不賠,至於甩出去兩千多兩銀錢,回收起來根本不在話下,況且還會賺的更多更多。

無商不奸,本就不會做生意的楚江,哪裏能猜出富貴胖子的想法,況且他也根本無法從畫冊本身的意義,聯想到可能創造出的附帶價值。

“賢弟,不如趁早歇息吧?”吃飽喝足的楚江,望著幾個早就按耐不住的慫貨,露出一臉男人都明白的笑容。

“啊,哈哈哈……是了,楚兄弟這一提醒,小弟倒還真覺得全身乏力,當真是不勝酒力,不勝酒力,招待不周,楚兄弟海涵,楚兄弟海涵。”富貴胖子打著哈哈,摟著身邊的姑娘站起來往內間走去,一麵走一麵猴急般的對那個姑娘上下其手。

其餘一幹人等也紛紛退場,摟著各自的姑娘良宵苦短去了。

老秀才一瞧此間情形,也裝模作樣的想要摟著姑娘先行,隻不過還沒等他走出去,就被楚江捏著脖子給拎了回來。再怎麽說,老秀才現在也是他楚江的人,楚兄弟絕對不會允許他如此的墮落。

一臉無奈的老秀才,眼巴巴的看著兩個退下的姑娘,扭著比家裏的母老虎不知道好看多少倍的小屁股走了出去,使勁吞著口水,委屈極了。

“別淨想著這齷齪事,你要知道,沒有愛情的野合是無趣的,那是獸行!你要經常想念著翠花姐姐,家花沒有野花香,野花沒有家花長!”楚江苦口婆心的教育老秀才,根本不管老秀才一臉的不情願他都沒有去吃葷,那做跟班的怎能去吃,於理不合,決不可亂了套路。

“老秀才,賺了多少銀子?”楚江將房門閉上,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蘋果邊啃邊問。

“嘿嘿,楚兄弟,您猜一下~~”說到錢,老秀才剛才因為沒能采上野花的不情願勁,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亢奮在他臉上盛開。

隻見老秀才蘸著吐沫,把那一張張銀票來回的數來數去。短短的時間裏怕數了都不下二十遍了,陶醉的讓他滿臉煥發逼人的青春光彩。

“廢話,多少兩,說!”楚江作勢要抽老秀才。

“一共是兩千兩百五十兩!嘿嘿嘿,發財了,楚兄弟,咱們發財了!”老秀才數銀票的動作更帶勁了。

“兩千兩百五十兩?”楚江反問,心裏立刻進行計算:一兩就等於五百塊錢,十兩就是五千塊,一百兩就是五萬塊,一千兩就是五十萬,兩千兩就是一百萬……一百多萬啊!!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自己立刻從貧農階級唰的一下奔上了小康,並且還是有滋有味,還能經常一下的那種小康。

幸福來得太過於突然,讓楚江一時半會都不敢相信自己成為百萬富翁的事實。

“兩千兩百五十兩??”楚江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再次問了一遍老秀才。

“錯不了,楚兄弟,我都數了二十七遍了!除了那三十份精裝版,還有富貴少剛才預付的兩千兩定金,合在一起就是兩千兩百五十兩,嘿嘿……”老秀才繼續不孜不倦的數著那一疊早已數過幾十遍的銀票。

“兩千兩百兩!”楚江喃喃的說道,兩眼望著屋頂的大梁,忽然猛地拍了一下大腿,怒吼道:“怎麽可能是兩千兩百五十兩呢?應該是兩千三百兩才對呢,說,另外五十兩呢?”楚江氣急敗壞的一聲吼,把老秀才嚇得手一哆嗦,銀票掉在了地上,隨即趕緊撿起來,用嘴溫柔的吹掉上麵的灰塵。

“楚兄弟,那個,你不是讓我送給他們每人一張嗎?”老秀才訕訕的笑著,做生意嘛,總得給熟客留點優惠的,自家殺豬賣肉也都是這麽做的。

還沒等老秀才解釋完畢,楚江就從椅子上蹦了下來,一把抓住老秀才,怒斥道:“你這個敗家子!我讓你送你就送了啊,你當是賣豬肉拉回頭客呢,是不!豬肉遍地都是,可咱這東西是奇貨可居,奇貨可居呀!你懂不懂??送一張咱們就虧損十兩銀子,你這個老秀才啊,難道不會裝瘋賣傻麽?唉,我怎麽攤到你這麽個笨蛋搭檔,白扔了五十兩出去……”一句話損失了五十兩,讓楚江一陣肉疼。五十兩聽起來不多,可換成鈔票的話那可是兩萬五千塊錢那,兩萬五!!竟然、竟然……唉,我這張臭嘴!“拿來!就那麽點錢看把你激動地,真沒出息,難登大雅之堂!”楚江從老秀才的手中把銀票搶了過來,塞進自己懷中,一臉的鄙視。

意識到自己好像理解錯誤領導說話精神的老秀才,滿臉的可憐巴巴,死死盯著楚江裝銀票的胸口位置,吞著口水。

“楚兄弟,那我的那份……”老秀諂媚的笑著問道。

“還好意思要錢?”楚江又狠狠瞪了一眼這個老迂腐,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甩給老秀才。想了一下,又掏出一張扔給老秀才。

“兩百兩!多一個子都沒有,這還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否則的話,哼!記住,回去車上一塊好布給翠花姐姐做一身衣衫。”楚江沒有給老秀才好臉,不管老秀才支支吾吾的申辯,直接把他推出去,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閉的死死的。

“哈哈哈……老子發財了!老子發財了!一百萬啊,一百萬!”剛剛鄙視完老秀才將他攆出去的楚江,立刻大笑著手舞足蹈,掏出銀票,狠狠的在上麵親著,那副模樣,比老秀才還不如。

嘿嘿嘿……一百多萬啊,嗯,買一個大房子,對,一定要大大的房子,然後買一輛好車,哦,不,買一匹好馬,找到我的畫舫姑娘,娶了當媳婦,然後生一堆孩子,脫了不孝順的帽子!楚江嘴裏發出暴發戶般的狂笑,開始籌劃他的地主生活了。兩千兩銀子啊,一百萬呀,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笑聲透過房門傳到了老秀才的耳朵裏,聽得老秀才直翻白眼:哼,說我沒出息,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去!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就在楚江激動地籌劃怎麽花錢的時候,被樓下傳來了一陣噪雜的吵到了。好好心情的楚江遭到打擾,不耐煩的推來房門,站在二樓往下望去。

這一望不要緊,卻發現淪為老鴇的左相之女沈瀾馨,正在那裏與一個滿臉飛揚跋扈的年輕人對立站著。而沈瀾馨白嫩的右頰上印著一個鮮紅的手掌印,嘴角也向外溢出了鮮血。

本來熙熙攘攘的大廳裏,被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打手包圍著,桌子啊、椅子啊,全部被掀翻,整的一片狼藉。好像必須要把桌桌椅椅瓶瓶罐罐的砸了,才能顯出囂張的氣場似地。

飛揚跋扈的年輕人,一臉的陰笑,讓他本來還算英俊的模樣,憑空升出讓人無比厭惡的感覺。

“你這個小婊子,我還以為你不回燕京城了呢,哼,如今看你落在本公子的手中,還能逃得出去?哈哈哈……”年輕人囂張的仰天大笑,眼睛裏露出毫不掩飾的**凶狠之色。

“方公子,方公子還請息怒,還請息怒,若是天香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還請方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站在家丁外圍的一個胖胖的,穿著奢華的中年人,不停的向這個被稱為方公子的年輕人求饒。

看模樣,這個中年人應該就是天香樓的大掌櫃的,而他口中的天香則是沈瀾馨在樓中的花名。

中年掌櫃的的眼中,明顯流露出對這個囂張跋扈方公子的畏懼,但又不願意退下。他的眼睛時不時的瞟向沈瀾馨,露出深深的焦慮。

“你是什麽東西?配嗎!哼!”方公子橫了這個掌櫃的一眼,鼻子裏冷冷的哼出聲。

“還請方公子高抬貴手,放過天香一碼,小人願奉上黃金百兩。”中年人咬了咬牙,依舊進行哀求,看架勢是保定了沈瀾馨。

“哈哈哈,還天香,誰不知道這個小婊子是當年京師第一才女,老子是沈顧惜那條老狗!”方公子哈哈大笑,毫不留情將沈瀾馨的身份道破。

“可惜呀,當年的左相之女、大燕朝的大才女,如今變成了一個小婊子,實在是一件妙事,妙事啊……我倒要看看當年走路都眼睛長在頭頂的大才女,在男人的**會是何等情形,哈哈哈……”方公子的臉上掛著**的笑,眼睛不停地在沈瀾馨充滿撩人風韻的身體上掃來掃去。

沈瀾馨怒視這個方公子,銀牙死死的咬住。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怕是早就將對方殺了千萬遍了。

“哼,黃金,我方家最不缺的就是這東西,小爺我今天就是要看到沈瀾馨這婊子在男人**是個怎生模樣!”方公子臉上發狠,不管掌櫃的苦苦哀求。

“方公子,事情不能做的太絕,好歹天香樓也是盧尚書的管轄之內,不看僧麵看佛麵,事情鬧大了怕是不好吧。”掌櫃的本來哀求的臉上,也掛起了發自內心的憤怒,但是這點憤怒隻是轉瞬即逝,隨即又恢複了卑微的哀求表情。

聽到這裏,楚江算是反應了過來,原來這天香樓還牽扯到了一個尚書大人。那麽天香樓應該屬於朝廷的產業,也就是所謂的官窯。想想也是,要不是受到父親的牽連,被投入官妓的沈瀾馨怎麽可能呆在這裏。而這裏麵的姑娘自不必說了,應該有一部分與沈瀾馨身世相仿的。

受到牽連的這些官員女眷,就被朝廷丟進了這烏七八糟的妓院裏,幹著這些操皮賣肉的買賣。這樣的事情,在中國的曆朝曆代也並不缺乏,從隋朝開始,就有這樣官家的青樓出現,到了宋時,更是擁有以秦淮兩岸為翹楚的官窯。

不殺這些女人以一方麵顯示皇恩浩**,另一方麵把她們丟在窯子裏麵接客,還可以為內庫創造收益,真是一舉兩得。

一旦這些女子被丟進妓院,便生生世世為奴為娼,永遠也無法脫離這層身份。足以可見古代帝王仁義道德之下的****,以及女子極其低下的社會地位。

曾經是某風光官員的內堂家眷,如今是萬人騎的煙花女子。受到如此大起大落之下的屈辱,還真不如一死了之。事實上,這女眷因為忍受不了這種屈辱,自尋短見的還真不在少數。

“哈哈哈?你是說盧問誌那條老狗吧,真是可笑,當年若不是他哭著喊著爬著到家父麵前,求家父饒恕他,他也就早隨著沈顧惜那條老狗一起奔黃泉去了,哈哈哈……”方公子張狂的笑著,仿佛聽到了一個最為可笑的笑話一般,轉而滿是玩味的扭過頭瞧著沈瀾馨的表情。

不過注定他是失望的,沈瀾馨的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他想看到的任何表情,甚至連那種悲痛都沒有,隻是定定的站在那裏,似乎整個人都癡呆了一般。

本來就不笨的楚江,立刻猜出了裏麵的關係。

他們嘴裏所說的盧尚書,應該一開始是左相那一派的人,到了最後節變歸順了右相,成為這個姓方的父親一派的人。可能這些年搖尾乞憐做的好,成為了一個尚書。

至於這尚書到底是多大的官,楚江不太清楚。反正在從前的電視上來看,尚書也是個很大很大的官。

可這麽一個很大很大的官兒,在這個姓方的口中依舊是條狗,那麽這個姓方的父親身份就呼之欲出了:當朝丞相方廉孝!大燕朝大名鼎鼎的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

方廉孝當真是個大大的奸臣,或者說是一代梟臣。他把持朝政十來年,從沒見有什麽顯赫功勳。但卻以異常狠辣的手段,將自己的一切政敵橫掃出去,就連當時與他齊平的左相都被他給打趴了下去。一時間,方廉孝在整個朝堂的風頭無人能及,甚至是四王爺為首的保皇派、以及兵部尚書為首的武官派,都不敢將方廉孝逼迫太緊。

當然了,這些東西楚江本來並不知道,全部都是老秀才向他講述的。從這一點上,楚江也驚訝的發現老秀才竟然還擁有如此的政治覺悟,似乎並沒有那麽迂腐不堪。

最最關鍵的問題,還是這個仗著自己老子是丞相,橫行在京師的官二代方承誌,和當時譽滿天下的才女沈瀾馨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他們之間也就是那種很俗套的男追女,女不願,並且還將男的在眾人麵前狠狠羞辱了一番。這個不算是秘密,隻要是在燕都城的文學圈裏混過的,都知道這麽一遭往事。

要知道當年的沈瀾馨可是天之驕女般的存在,怎麽可能會看上這樣的一個繡花枕頭呢。於是,得不到美人垂青的方承誌自然而然的就懷恨在心。

“狗奴才,竟然還敢拿一條老狗來壓我,來人呀,給我狠狠的打!”沒有從沈瀾馨臉上瞧出讓自己舒坦的表情,方承誌把所有的不舒坦都發到掌櫃的身上。

“哎呀~~啊~~啊~~!”中年掌櫃的嘴中發出慘叫聲,幾個狗仗人勢的家奴得到主子的命令,立刻上前將掌櫃的踹翻在地,還嫌手腳不過癮的操起椅子就朝對方身上砸去。不過幾個起落間,一幫如狼似虎的家奴,就把這個中年掌櫃打的滿臉鮮血,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田叔……”沈若蘭口中發出淒慘的叫聲,眼淚唰的一下從眼中滾滾而落,向中年掌櫃被打倒的方向跑去。

由此可見,這個掌櫃的與沈瀾馨之間的關係必然不簡單,否則的話,誰會傻到在一個權勢滔天的官二代麵前,拚死也要保住一個人。

隻是根本沒等沈瀾馨跑出兩步,就被方承誌一把扯著頭發拽了回來。由於用力過猛,一下子將沈瀾馨的頭發全部扯開,披的滿頭滿臉都是,甚至還硬生生扯下了一小撮。

“啪!”一聲脆響傳來,沈瀾馨又被方承誌狠狠扇了一巴掌。

“嘿嘿嘿……心疼了?你這個婊子,你這條母狗,看不出你還跟這條老狗有上一腿啊。嘖嘖,本來小爺我還想念在舊日的情分上好好讓你爽爽呢,不過現在什麽興致都沒有了,不如就讓我的這些奴才好好伺候你一番吧。哈哈哈哈……”方承誌放肆的大笑,右手捏著沈瀾馨的下巴,連連搖頭直叫可惜,臉上充滿嘲弄。

“呸!”一口唾液吐到方承誌的臉上。

“方承誌,你這條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說話間,沈瀾馨眼中露出恨不得將對方抽筋扒皮的目光。那眼神是將一個人恨到骨子裏才能表露出來的,說是想殺了對方都還是輕的,目光中還帶有最惡毒的詛咒。

“媽的,竟然還敢吐我,給我打,不,給我*,狠狠的操,操死這條母狗!”方承誌一腳將沈瀾馨踹到地上,抹掉臉上的唾液,火冒三丈的蹦著,指使手下向沈瀾馨奔去。

“嘿嘿……多謝少爺!”立刻有幾名奴才**笑著上前撕扯沈瀾馨的衣服,眼看一幕獸行就要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開始。

而此時周圍的人,根本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他們誰都不想死。得罪了火頭上的丞相之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項上人頭立馬不保。

遭到侮辱的沈瀾馨沒有哀聲乞求,隻是用一雙陰毒的眼睛死死盯著方承誌不放,充滿了濃濃的不甘和不屈。

撕扯衣物的刺耳響聲和方承誌囂張到極點的**笑聲、以及唯唯諾諾低下頭,卻又使勁用眼睛瞟向沈瀾馨的圍觀者,同時還有中年掌櫃流在地下的鮮血,把這本來美好和諧的天香樓整的是無比壓抑。

“咦,這位兄台好雅興啊,竟然還喜歡這個道道,當真是同道中人,同道中人啊,哈哈哈……”就在這個時候,從二樓緩緩走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一邊用扇子隨意敲打著自己的左手,一邊大聲的讚美方承誌。

走下來的人自不用說,當然就是楚江了。看到這裏,有著油然而生正義之氣的他,實在看不下去了。

在他的腦海裏,女人永遠都是用來疼愛和保護的,而不是用來侮辱的。況且他對這個沈瀾馨的印象相當的好,同時沈瀾馨也是他所喜歡的那種類型。

楚江不是英雄,他也不願意做一個英雄。隻是他絕對不會看到這樣的事情坐視不理,否則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愛管閑事本來就是他的特點。

哼,什麽狗屁丞相,什麽狗屁二世祖官二代,隻要老子想打,老子就打!真是個欠揍的禽獸東西。

“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在小爺麵前大言不慚?”方承誌瞧見走下來的楚江,當即破口大罵。在他的理念裏,現在他就是爺,別人在他跟前哪有說話的份。

聽到方承誌如此謾罵,楚江笑的更加燦爛了:草包就是草包,即便是裹上再多的金玉,也還是草包,張口就罵,真是打小有人生沒人教的東西。

老秀才早就在楚江往樓下走的時候,就悄悄躲進了一個房間裏了。方大公子可不是他能招惹起的,也就隻有這患了失心瘋的楚江才敢如此。對於失心瘋患者,老秀才確實不敢苟同。

周圍的人瞧見楚江這樣笑著走下來,也都為他捏了一把冷汗,心裏直嘀咕這個年輕人怎得如此冒失,這下好了,等著接受方公子的怒火吧。

而沈瀾馨則在三個奴才聽到楚江聲音,停止繼續撕扯的動作後,深深的望了眼楚江。這眼神在楚江看來,簡直就是絕境的公主看著搭救她的白馬王子,露出的款款深情。

得到如此眼神激勵的楚江,更加堅定了英雄救美的決心。這種事可遇不可求,盡管他不是王子,沈瀾馨也不是公主。

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的楚江,此時的笑容更濃了,好像他根本就什麽都不在乎,就跟一個二杆子一般,傻乎乎的拿自己的頭往石頭上撞。

“嘿嘿嘿……”楚江故作瀟灑的搖搖扇子,滿是笑容的臉上硬是擠出幾許諂媚。他望著幾個攔在他身邊,氣勢洶洶的家奴討好的點頭笑著。

“唉,我知道我是個東西。”楚江從家奴身上收回目光,望向方承誌。

聽到這句話的方承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再沒有什麽東西比這樣高高在上的感覺來的好了。一直以來,所有的人都在對他阿諛奉承,可不管怎樣的阿諛奉承總能讓他舒服。

“嗯,知道自己是個東西就好,瞧你小子還算機靈,等一會我的這些奴才騎完了也讓你騎一會。”方承誌仰著臉,大方的衝楚江說道,那副表情總能讓人想起狗仗人勢四個字。不對,分明是狗仗狗勢。

“嘿嘿嘿……那感情好啊,就是不知道,兄台到底是不是個東西,莫非兄台本來就不是個東西?”楚江煞有介事的向方承誌道謝,一臉的玩味,玩味中還帶有濃濃的嘲諷,抱著肩膀等待看方承誌的反應。

果然,聽到這句話的方承誌被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說真的,從小到大,還從未有人這樣罵過他呢。要知道,他爹可是丞相呀,當朝一品大員。

“你、你、你……”方承誌渾身發抖,用手指著楚江點啊點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咯咯咯……”一旁的沈瀾馨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瞧見方承誌這般模樣,她開心的不得了。隻不過開心之餘,她又深深的擔憂起楚江來。一雙秋水般的美目掃著腰杆直挺挺的楚江,心裏升起別樣的感覺。

而周圍的人卻是想笑不敢笑,都在死死的憋著。他們哪裏敢笑啊,依照眼前情況,眼看就要鬧出人命。若是方公子無恙也罷,就怕這個愣頭青耍上楞勁把方公子給傷了。

一旦傷了方公子,那麽必然得進行追究,隻要追究起來,在場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一些聰明的家夥,見到風向不對,趕緊偷偷的溜走了。

“你、你、你、你結巴啊!”楚江學著方承誌的語調,繼續調侃這個快要氣瘋的官二代,得瑟的無以倫比。

反正他是不怕,別說這個古代了,就算是從前的現代社會裏,他也沒把這些個紈絝子弟放在眼裏。光腳不怕穿鞋的,有種來就是了,爺兜著,兜不住再說跑路的事。

“給我打!給我打!打死這個狗東西,打死這個狗東西!”感覺受到奇恥大辱的方承誌瘋狂的叫著,一臉的猙獰,把一張本來還耐看的小白臉,硬是給憋成了紅臉關公。

“斯文,斯文,要斯文!”楚江嘴裏驚呼著,一拳將一名衝在最前的家奴打翻在地,動作幹淨利索,絲毫不拖泥帶水。緊接著,又是一腿抽向另一名家奴,將那名家奴直接抽出數米之遠。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留在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不過他們在驚訝之餘,也就不那麽奇怪了。畢竟這樣敢於正麵挑戰大燕朝最具勢力的相爺公子,肯定有兩把刷子的,說不定又是哪個有莫大家族勢力可以跟丞相叫板的公子哥呢。

在楚江誇張的大呼小叫聲中,不多會就將所有的家奴全部打趴下。而那些家奴根本連楚江的衣角都沒碰到。楚江雖說不是武林高手,但他是正兒八經的特種兵出身。打架這個運動項目,一直都是他所青睞有加的。

這些日子的無所事事,他的手早癢的不行了,就是這些家奴太不夠打了,一點過癮的感覺都沒有。不光不過癮,那種沒有盡興的感覺就像是快要到了gao潮,結果被人一棒子打萎縮了似地。

鬱悶,相當的鬱悶,楚江迫切的需要更多的對手,來將他呼之欲出的**徹底釋放出去。

瞧見如此逆轉的情形,僅剩的一些後知後覺的人,也趕緊抬腳開溜。這裏已經呆不下去了,方公子要倒黴了……楚江沒有發現、沈瀾馨也沒有發現,所有人都沒發現:兩名守在門外的家奴也跟著眾人溜走,借著夜色朝相府狂奔而去。

將家奴全部打倒在地的楚江,將沈瀾馨扶起來,為其掩好淩亂的衣衫,走到方承誌麵前,對他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齒燦爛的笑了笑。

他不笑不要緊,這一笑卻把方承誌笑的癱倒在地上。他的一雙眼睛看著躺在地上哀號的手下,直感覺一陣心驚肉條:這可是十幾個家丁啊,而且還都是手上有功夫的……“你,你是誰?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竟敢……”方承誌強自裝出來滿臉的厲色,隻不過那份心虛怎麽都掩藏不住。打小都是欺負人的方承誌,真被別人欺負上的時候,那股子草包樣畢露無疑。

“我是東西,你不是東西,我也知道你老子叫方廉孝。”楚江看到方承誌這幅沒出息的樣,滿臉的不高興。他還想著老子英雄兒好漢呢,指不定這方承誌還會上前跟他拚命一場。誰知道這小子根本就是個大大的慫包,真是丟他老子的人。

“既然知道我父親是誰,還敢如此對我,難得你不怕死嗎?”方承誌一搬出自己老子的名號,膽色馬上壯了許多,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起來。

“你那老子管我屁事?”楚江笑嘻嘻的用手捏著方承誌滑嫩的臉頰,嘴裏嘖嘖發出聲音。說實話,離近一看這個方承誌,還真是怪好看的,算得上是小白臉當中的精品了。若是拉出去賣屁股的話,也是非常討喜的。

“啪!”重重的響聲傳來,笑嘻嘻的楚江一巴掌抽在方承誌的右臉上,五個通紅的指頭印立刻浮了出來。

“你、你、你敢打我?!”嘴角流出鮮血的方承誌,眼睛裏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呆呆的看著楚江。自小到大,從來沒有任何人敢動他一根毫毛。

“我爽了,瀾馨姐姐你也來爽一把?”楚江衝沈瀾馨微微一笑,示意沈瀾馨上前動手,以報剛才遭受的屈辱。

“我一個弱女子怎麽下得了手,要不你幫我代勞吧?”沈瀾馨根本就沒有瞧向方承誌,而是眼波流轉的全在楚江身上。

“如此也好,髒了瀾馨姐姐的嫩手可就不太妙了。”楚江衝沈瀾馨眨眨眼,有些佩服沈瀾馨的修養了。盡管恨不得將對方殺死,但卻理智的沒有這樣選擇。

“啪!啪!”楚江正手反手再次甩給方承誌兩巴掌,將方承誌打的暈頭轉向、七葷八素的。一張嘴,呸的一聲,吐出一口包裹著兩顆牙齒的血水。

“知道我為啥打你不?”楚江捏著方承誌的下巴,笑眯眯的問著。

“為了那個婊子?”方承誌在暈暈乎乎當中脫口而出,全然沒有意識到此時雙方的位置早已互換。

“錯!我打你是因為你比我長的好看!”楚江伸出右腿,一腳將方承誌蹬出數米之遠,抱著小腹在那裏哀嚎。

“咯咯咯……”沈瀾馨聽到楚江的話,不由自主的又笑出聲來。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有意思,這個時候竟然還說如此俏皮的話。

“記住啊,小子,長得漂亮也是罪!”楚江沒心思繼續跟這個草包鬧騰下去,轉身欲向大門口走去。忽然間又像是想到什麽似地,轉身又走到方承誌身邊,衝他嘿嘿的笑著。

“嗚嗚……你、你還要幹什麽?”楚江的笑容在方承誌的眼裏,已經屬於魔鬼的笑容了,讓他生出本能的恐懼。

“嘿嘿,你回去後不會帶人來找我麻煩吧?”楚江問著方承誌。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方承誌身子往後縮著,連連搖頭,一臉的驚恐。

“哦,那就好!”楚江抿抿嘴,閃電般的一個手刀將方承誌擊昏在地。

“你當老子傻啊?你不會,你再不會,你老子也會啊!”說完這句話,楚江轉身向外走去。

“等等、等等,咳咳咳……”滿臉血汙,倒在地上的掌櫃的撐起自己的身體向楚江追來。

“嗬嗬,掌櫃的,還有什麽事?”楚江對這個掌櫃的還是充滿好感的,盡管他是個妓院的掌櫃,但從他豁出性命也要保沈瀾馨來看,即便壞也壞不到哪去。

“公子留步,公子留步……”掌櫃的身體搖搖晃晃,沈瀾馨趕緊上前攙扶。

“還請公子將小姐帶走,逃出燕京城吧!”掌櫃的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向楚江懇求。

“啊?我帶她走?!”楚江一臉的驚訝。

“唉,橫豎是躲不過了。今日公子打了方承誌救下了小姐,相必相府很快就會前來,留在這裏必死無疑。還請公子將小姐帶走,保住老丞相唯一的骨脈啊……咳咳咳……”說到這裏,中年掌櫃又是咳了一陣,血沫順著他的嘴角流出,怕是傷到了肺腑。

“田叔,你怎麽樣了?!”沈瀾馨的眼睛泛出淚水,趕緊掏出手帕為掌櫃的擦拭鮮血。

“嗬嗬,我沒事,小姐,我瞧這位公子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漢,由他陪你前往山東,投奔布政使薛常青薛大人。那是你父親曾經的門生,想必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收留你。”掌櫃的有些費力的安排沈瀾馨,讓她逃得遠遠的暫且避過這一劫。

站在一旁的楚江卻無比鬱悶,他又沒想著要跑,幹嘛未經他的同意就把這麽一檔子事擱在了他身上。雖說帶著成熟嫵媚的大美女浪跡天涯是挺美妙的,但你總得問問他的意見唄。

聽到動靜的富貴胖子一行人,這個時候也跑了下來。待他們看到地上倒下的人,無不臉色大變。

“楚兄弟,你惹上了天大的麻煩了,趕緊跑吧!”富貴胖子一把將楚江拉到一旁,滿臉的苦笑。

“嗬嗬……不就是打了一個二世祖嗎?沒什麽大不了的。”楚江一臉的從容與自信,但是他的心裏卻一直在打鼓。

“公子有所不知,京城十三城門司,至少有一半在右相方廉孝的手中握著,一旦讓他們得到消息,怕是跑都跑不掉了。”掌櫃的也是一臉的苦笑,向楚江解釋道。

一陣馬蹄聲隱隱傳來,聽到聲音的掌櫃的與富貴胖子等人無不臉色大變。

“不好,城門司的人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掌櫃的一臉驚恐。

“唉……!!”富貴胖子深深歎了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把銀票遞給楚江。

“楚兄弟,咱們相識一場,這些銀錢拿去傍身吧,兄弟隻能為你做這麽多了。”富貴胖子非常仗義,這倒是出乎楚江的意料。

“多謝賢弟……”雷歌隻來得及衝富貴胖子說上這麽一句,就見到富貴胖子幾個人火急火燎的跑走了。

“今日之情,來日必當湧泉相報!”雷歌此時才意識到事情已經相當複雜了,根本不是他當初想象的那樣。

他忘記了一點,那就是古時候的城鎮是一個封閉的,一旦城門關閉,那就想逃都逃不出去了。不像現代城市,依他的特種技能,完全可以擺脫警察、乃至軍隊的搜捕。

“逃命吧,逃命吧……”老秀才也滿臉驚慌失措的跑下來勸著楚江,眼中透出一絲不舍。說實在的,在這不算長的時間裏,這兩個人之間也建立了挺深的感情。

“拿著!”掌櫃的掏出厚厚的一疊銀票交到雷歌手中,拉著楚江與沈瀾馨向後門走去。

此時的馬蹄聲已經近在耳畔,火把將整條街都染紅了。

“公子,好好待我們家小姐,將小姐看護好,老夫在見到相爺之後,也好對相爺有個交代。”掌櫃的將二人推出後門,一臉不舍的看著沈瀾馨。

“田叔……”沈瀾馨一臉的悲痛,眼中流下了淚水,梨花帶雨,甚是柔弱。她非常清楚掌櫃的下場,必然會被右相殺掉。

“走吧,走吧……”掌櫃的像是瞬間蒼老了一般,重重抹了一把眼淚,猛的將後門閉上。

“田叔……!”沈瀾馨發出淒涼的叫聲,她知道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一直處處維護她的長輩了。

“走!”意識到當前形勢的楚江,立刻恢複曾經的冷靜,一把抓住沈瀾馨的手腕,拉著她向西門跑去。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怎麽從這燕京城中逃出去,麵對這種環境,即便曾經幹過特種兵的楚江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他不知道城門是否關閉,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派出了多少兵力。假若真的被困在城中,怕是真的逃不過這次突發的劫難了。

就在楚江拉著沈瀾馨順著後街跑出百米之際,城門司的官兵已經將天香樓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起來。

“少爺,少爺!!”先前偷偷溜走的兩個相府家奴,一眼就瞧見自家主子滿臉鮮血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省,趕緊上前將方承誌扶起來。

“哼!好大的膽子!”領頭的是離此最近的外城右安門千總,品級不高,但職位可不輕。畢竟京師重地的裏外城門都是關係著京師的安危,因此,雖說他們隻是六品武官,卻個個都不是一般人。

城門司重重的哼了一聲,看著右相方廉孝的寶貝疙瘩的模樣,心裏老大的不痛快。

說真的,對這個京師聞名的繡花枕頭,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可現在是自己處理這件事,若是順利抓到凶手的話倒也罷了,若是抓不到的話,依照右相的脾氣,怕是自己也很難說。最起碼也得被蓋上一頂辦事不利的帽子,帽子一旦蓋下來,那自己也就快了。

“都給我抓起來!”轉念間想到很多的城門司大喝一聲,下令讓手底下的士兵蜂擁而入,將天香樓裏裏外外的閑雜人等全部抓了出來。

“好大的威風啊!”就在城門司下令抓人之際,一名身著青色長袍的中年人從天香樓樓上走了下來。

“你一個小小的六品城門官,竟然敢在我戶部的管轄之內抓人,誰給你的這麽大的膽子?”青袍中年人的臉色一黑,絲毫沒有將城門司放在眼裏。

“啊?王大人?!”城門司瞧見麵前的人,一臉的惶恐,趕緊翻身下馬,衝青袍中年人行禮。城門司瞧清楚了,裏麵走出來的是一個他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戶部侍郎王大人。

來人是戶部侍郎王從煥,方才他就一直在樓上注視著下麵的情形,隻不過出於多方麵的考慮,並未發出聲響。

戶部是個掌管全國錢糧人口的重要部門,戶部尚書盧問誌是右相的人,出於平衡考慮,自然不能將整個戶部置於右相之手,必然會在裏麵進行製約。

戶部侍郎王從煥,便是保皇一派在戶部對右相進行製約之人。雖說隻是一個侍郎,但他的地位一點都不比盧問誌低多少。他們兩個人所代表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官職,更多的是代表著兩個派別:四王爺的保皇派與丞相的保守派。

看到品級比自己高,威望比自己重,權勢比自己大的戶部侍郎,這城門司的六品官,自然對王從煥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有一絲馬虎。

不過碰到了戶部侍郎王從煥,也是一件好事。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把事情朝王從煥身上一推,自己順理成章的抽身而出。那樣的話,就是保皇派和相爺之間的問題了。

“方公子被打,一定要嚴辦,一定要將凶手緝拿歸案!”王從煥大聲說著,沒有一絲的徇私之情。

“是!大人,下官定當將凶手緝拿歸案!”城門司立刻接下話表態。心裏卻想著:凶手?指不定凶手就是你們的人吧……“方公子也算是咱們朝廷的人,這樣吧,就交給都察院來辦吧,你就回去吧,嚴守城門,不得讓任何一個可疑人員出城。”戶部侍郎王從煥看似嚴厲,實則是把事情巧妙的給兜住了。

都察院是什麽地方?都察院是直屬與皇上的監察部門,在如今來說,就是保皇派四王爺直接管理的部門。這一點上,不管是右相派別,還是武官派別,都別想混到都察院當中。

“是!下官告退!”城門司不僅沒有絲毫不甘,相反心裏充滿竊喜:如此一來,更能把事情推脫的幹幹淨淨了。

剛才還來勢洶洶的城門官兵,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走的時候並沒有忘記把草包方承誌帶上。

“田兄,這次恐怕……”待到官兵走完,王從煥向掌櫃的微一拱手,話沒說完,但話裏有話。

“多謝王大人,草民活的時間也夠長了,是該去陪相爺了。”掌櫃的很明白王從煥的意思:右相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必然要討一個說法,那就隻有自己當這個說法了。

“若是左相依舊還在,唉……”王從煥深深歎了口氣,搖搖頭緩步離去。

“王從煥呀,王從煥,你若早些出來,哪裏還有這些事呀,你這是……唉,你們爭鬥便也鬥了,何故還要拖上小姐呢……”掌櫃的望著王從煥的背影,喃喃的自語道。

很明顯,作為保皇派的王從煥有自己得考慮,似乎是在用這樣的人情,讓曾經左相的人看清楚保皇派的一個態度。他的出場,早了不行,晚了更不行,唯有此時方才是最恰當的。但是誰又能知道他的真實想法呢,或許掌櫃的已經看清了吧。

此時逃亡中的楚江與沈瀾馨,全然不知道天香樓的情形。他們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也是最冒險的方法:依舊從右安門往京師外逃去。

這個點子是楚江想出來,根據官兵趕來的方向和時間,也就隻有右安門的城門軍才能如此快捷的趕至。若是其他城門,最少需要小半個時辰方能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