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分析

我們也都迫不及待地點點頭,這夜明珠的排列位置,我之前也說過了,是一個像眼睛一樣的橢圓形,印出“金”字的那顆珠子就在軸對稱中心的左邊,順時針往上,依次是“木”字、“水”字、“火”字、“土”字,還有那個類似於“呂”字的字,正好圍成了“眼睛”的上半部分,以及中間的那一點,也就是“日”字。

待我們心急如焚地接著“呂”字往下看的時候,不由一愣,渾身如同被一盆冷水傾瀉而下,寧可相信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也不願看到剩下的那三顆珠子裏居然空無一字!

原本火熱的氣氛一下子冷卻下來,我們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三顆珠子裏原本一定是有字的,但由於被破壞得太厲害了,半個球麵幾乎都被砸沒了,導致裏麵的字因為某種原因也消失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者,是我,幫凶就是師弟。

一米七五留意到我跟師弟的表情變化,嗬嗬一笑,說道:“丈母娘挑女婿,哪有這麽容易?這西王母也是怕提示給多了,女兒隨隨便便讓人拐了去!要說,憑咱們哥仨的本事,十個字兒給了七個,他娘的足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也別磨嘰,趕緊討論討論,這些字兒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師弟立刻振奮起來,說道:“行!孫大哥,就衝你這豪氣,待會兒那盲眼妹子,小爺讓你!”說著,眾人嘿嘿一笑,這件事算是徹底翻篇兒了。

古人的祭祀文字中出現五行,並不難理解。早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戰國時期,古人就把對宇宙萬物的認識歸結為五種性質的事物,也就是金、木、水、火、土五大類,稱為“五行”。《尚書·洪範》中有記載:“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愛稼穡。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

後人根據對五行的認識,又創作了五行相生相克、五行天幹、五行地支、五行八卦、五行天文、五行地理、五行時間、五行中醫等等等等。每一種理論又都分別包含了一整套詳細完整的體係,如果這位西王母從這上麵出題考女婿,那答案可海了去了,不過要是給我們充足的時間和機會一個一個地去驗證,也是可以完成的,就怕這種機關試誤的機會有限,一旦機會用光答案還是錯誤的,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我把我的這些想法跟大夥兒說了一下,一米七五一直盯著那隻“眼睛”出神,似乎並沒有聽見我的話,師弟倒是接口道:“能在五行上使絆子的,的確是個厲害的主!不過,你們想想,如果機關真是五行的話,那這多出來的五個字是幹什麽使的?”

我一愣,倒是沒考慮到這些,又他娘的犯了以前的老毛病了,看事情太局部而忽視了整體,很容易先看見什麽就一頭紮進去,管中窺豹,以偏概全。

這時,一米七五收起目光,說道:“阿遠說的沒錯,人都容易犯先入為主的毛病,看見水火木金土就以為是五行,這隻是一方麵的可能性,是與否,還得等破解了下麵的五個字再說。不過,現在這五個字咱隻能認出來兩個,想要跟上麵一樣從文字上突破已經不可能了,阿遠小張,不妨我們換個思路試試,看能不能從直觀上瞧出點東西來?”

“從直觀上……”師弟說著,拿手比劃了比劃,“就是一個圈,中間一個點,像是一隻……豎起來的眼睛,或者,是一片樹葉,一塊麵包,一隻腳印,一張……芝麻燒餅!”說著,師弟的肚子十分配合地叫了一聲。

我白了他一眼,好氣沒力地說道:“阿遠,你認真點行不行,誰他娘的會把一張燒餅洛在棺材板上?你別忘了,咱們開第一層棺的時候,棺材上刻著的那兩隻青鳥,還有那些眼睛樣子的紋路,都是跟這個圖案一模一樣。而這些,顯然又與棺材的主人,也就是那個盲了眼睛的西王母的女兒有關係,所以我覺得,咱還是應該往這方麵下手,既然這機關是用來保護墓主的,那麽破解之法應該也和墓主有所關聯吧?”

一米七五一邊聽,一邊點頭,大概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補充道:“這個想法我也讚同,我們現在必須把所有能利用的資源都利用上。一般情況下開棺,每層棺與棺之間都是沒有聯係的,也不會出現特別的機關,即便是為了防範盜墓賊,墓主也不會在自己肉身安息的地方動手腳,而是把機關設置在墓室或者墓道之中,比如流沙夾層、硫酸牆、暗箭強弩、陷阱、毒氣,甚至根本就沒有空氣,讓盜墓賊還沒來得及見著棺材,就已經慘死在半路上了。”

“當然,我說的這些,都是一般的墓,換句話說,都是給人搭的墓,現在咱們遇到的這個應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給神仙搭的墓。人有人的規矩,神有神的規矩,所以不管是摸金校尉還是盜墓賊,他們平常使的那一套肯定是不管用了。正所謂不破不立,咱們必須破除陳規,開天辟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現在話說回來,這第一層棺開了,就不見得是沒有用了,我們要建立新的聯係,正如剛才小張所分析的,這棺槨裏麵躺著的西王母的女兒是一條線索,這十顆夜明珠組成的‘眼睛’圖形是另外一條線索。現在咱們唯一缺的,就是把這三者串在一起的那根線,有了線,這條新的聯係才算建成,答案自然而然也就解開了。”

我心裏理解一米七五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別用老套路,照搬照抄,要用全新的思維方式看待全新的事物,隻是他的說法有點繞,還牽連到了哲學,像師弟這種不學無術的可能就聽不懂了。不過與此同時,我好像也有點明白一米七五這夥人究竟是幹什麽的了。

他用“盜墓賊”和“摸金校尉”兩種稱呼來形容同一種行業者,說明兩點:第一,他對盜墓或者說摸金這門行當,是非常清楚的,其專業性一點也不比業內人士差;第二,從一米七五的野外生存經驗以及談吐學識上看,他們的團隊應該從事過不少關於盜墓方麵的活動,但並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職業盜墓人員,這一點從他對自身以及盜墓賊的稱呼上可以得到驗證。

如此分析下來,我跟師弟表現得還不算太掉底兒,畢竟大家都是門外漢,那也就更不用擔心“盜墓者慣性思維”這一說了,咱壓根兒用不著“破”,分分鍾都是“立”。

這時,師弟突然搖著頭,說道:“嘖……無知啊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