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青銅兵器庫(下)

我們要往前走,勢必就得從這些鎧甲衣陣裏穿行,我的心裏立刻湧動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久久不能平複,耳邊仿佛已經傳來當時烽火狼煙的號角,將士們衝鋒陷陣,浴血廝殺,血積刀柄,滑不可握,尤振臂高呼:殺敵!殺敵!城內外卻是一片哀鴻遍野,殘壁斷垣,堆屍如山……

我們這代人,從來沒有經曆過戰爭,不知道戰場究竟能慘烈成什麽樣子?不明白為什麽我們的先輩,明明對著敵人的洋槍洋炮,還是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往前衝,做那些無謂的犧牲?

可是在這一瞬間,我好像都明白了,中華民族自有中華的鐵血,炎黃子孫自有炎黃的風骨。

短短五十來米,我跟冷板凳好像走了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我的腳步越走越沉重,眼睛越走越模糊,甚至連冷板凳什麽時候停住了,我都沒注意,腦袋咚地一聲,就撞在他的後背上了。

冷板凳扭頭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抬手揉了揉眼睛,笑道:“剛才有風,刮眼睛裏了。”

冷板凳還是保持著一貫的作風,沒有搭理我,轉過頭開始研究起眼前的東西。我睜眼看時,原來我們已經走出了鎧甲衣陣,現在映入眼簾的正是一把把形狀各異的青銅兵器,我叫得出名字的有青銅劍、戟、矛、刀、杖,還有弓、弩、箭,再者就是一種像現代盾牌一樣的橢圓形的東西,不知道兩千年前是不是也是做盾牌用的,以前看秦朝的影視劇裏也沒有出現過,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些東西都是青銅製品。

我看冷板凳正盯著一把劍出神,其實我對劍還算有些研究,便也湊過去。隻見這把青銅劍長約四尺半,寬約五寸,光是劍莖就占了將近一尺半,真可謂是威武壯哉!不由地腦海中就湧起“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的壯闊畫卷!

而且據我所知,目前秦俑出土的青銅劍,劍莖最長的也就二十厘米,還不及這一把的一半長。一想到這裏,我的心中頓時油生出一股自豪之情,脫口道:“好劍!”

再往細處看,劍身和劍莖上都刻著波浪條紋,美觀而又不失實用,中間劍格的部分還嵌著一塊成色極好的白玉,形狀有點像北京零八年奧運火炬上的祥雲。

我知道這種鑲玉的劍,一般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玉首劍”,價值不可估量,一般隻有身份極其尊貴之人,才能使用這樣的佩劍。

再往上處看,我的身高就有點不夠了,這青銅劍剛好利用劍格凸出來的一圈,掛在那條管子上,兩端還支了兩隻“耳朵”,把住劍身,不讓它往下掉。所以,我要是想再往上去看劍首,起碼就得長個兩米五。

我突然心思一動,我這輩子是長不了兩米五了,下輩子說不定還有可能。不過,既然現在我動不了,那麽不妨讓它動動,也是未嚐不可的。

想著,我就打算上手去拔劍,這時,冷板凳突然打斷了我,指著劍身說道:“你看這上麵的圖案。”

由於光線昏暗,再加上我心急,對劍身上的花紋隻是快速地掃過一眼,並沒有留意到有什麽圖案。現在經冷板凳這麽一提醒,我定睛一看,我的姥姥,這哪裏是什麽波浪條紋,分明就是兩條相互纏繞的大蛇嘛!我的頭皮立刻就麻了,腳下一哆嗦,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差點沒癱坐在地上!

我一邊用手遮住眼睛,一邊哆嗦道:“這他娘的……都是什麽鬼地方?怎麽哪兒哪兒都有蛇啊?你說我們是龍的傳人,又不是蛇的傳人,這姓奎的暴發戶沒文化也就算了,怎麽連先秦的祖先也這麽沒文化?”

冷板凳又往旁邊挪了一步,喊我道:“過來看這個。”

我從手指頭縫裏瞟了一眼,見又是一把青銅劍,心裏一顫,忙說道:“有什麽好看的,我……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

冷板凳頭也不抬道:“這把不是蛇,是猴子。”

我一聽,丫,這倒還挺新奇!忙一步跨過去,定睛一看,還真是猴子。這猴子一共有兩隻,背靠著背坐在一塊蓮花型的鋪墊上,由於劍身過長,這猴子難免就有些變形,看上去哪兒哪兒都是長的,腦袋也長,脖子也長,身子也長,就連兩隻露在外麵的虎牙也是細長的,跟象牙一樣。

我笑道:“難不成……古人也喜歡收藏十二生肖?聽說這十二生肖的郵票老值錢了,80年的那版猴子郵票,現在價格都翻了好幾番了。小師傅你說,就這一套東西弄出去,那咱們兩個豈不是賺發啦!”

冷板凳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賺不賺發我不知道,起碼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就更加肯定了這東西的價值,腦子一熱,就想著該怎麽把這十二根銅疙瘩運出去,到時候往我的鋪子裏一擺,那排場,嘖嘖……多他娘的威風啊!何止是後半輩子,就是下一輩、下下一輩、下下下一輩……老子都不愁吃喝了!

想著,我就打算先上手試試,我估摸著,這一把青銅劍,怎麽著也得有個百八十斤吧,要是這樣的話,我跟冷板凳一人背六把,也就是六百斤,確實有點沉……不過我再轉念一想,現在受點罪算什麽,到時候風光的在後頭呢。

這樣一想,我頓時覺得幹勁兒十足,立刻攢了口勁兒,嘿呦一聲,就去提那把猴劍。誰知,這劍就跟長在後麵的管子上似的,我一下居然沒拔下來,銅屑倒是篩不嘰嘰地摸了一手。

這時,冷板凳又叫我去看下一把,我隻好先放手,走過去一看,我的臉都綠了,不由說道:“我讀書少,這十二生肖裏……居然還有鵝?”

“這不是鵝,是地宮裏的那種長脖子怪鳥。”說著,冷板凳的手電在那隻“鵝”的腳脖子上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