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那方麵的想法……”

三天來,心儀女子拒絕的聲音始終在嶽楓腦中回**著,性格內向的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暗戀五年的女生表白,然而得到的回應卻如同一擊重錘敲在心中。心想也是,人家是萬眾矚目的校花,追她的人以卡車計。自己這個一無長相,二無家世,各方麵都表現平平的“凡人”居然敢對天上的“仙女”有如此妄想,有如此下場也是自找的;嶽楓不禁搖頭苦笑,這樣也好,起碼不用為她魂牽夢縈。不過五年的愛戀在瞬間劃上休止符,嶽楓依然痛徹心肺,為了好好地療傷,從未離開過浙江省的他背上行囊一個人踏上了前往華山的旅途,這也算是一種自我放逐吧。

想起媽媽聽到自己想一個人去華山時吃驚的表情,嶽楓到現在還覺得有些好笑,或許在所有母親的眼中孩子永遠長不大,自己家那個女強人也不例外。要不是父親的支持,他還真上不了火車呢。

嶽楓下火車時已經是晚上了,他頭一次旅遊沒有什麽經驗,居然連飯店也沒預定,幸好現在是冬天,來華山旅遊的人比較少,而嶽楓的家世也並非他想象中那麽平凡,起碼母親臨行前塞給他的金卡讓他毫不費勁地在一家五星級旅館得到了一間不錯的套房,隻是晚上那些小姐們的奪命連環call還是讓他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嚇得不輕,最後拔了電話線,方才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出發前往他的目的地――華山。

讓嶽楓沒想到的是,這麽冷的天氣華山居然還是有不少遊人,其中有不少是三五成群的學生,可能是和他一樣趁著寒假出來旅遊的吧,不過相對於有說有笑的他們,形單影隻的嶽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在嶽楓苦笑著自嘲的時候,一個外表憨厚,眼中卻閃爍著精芒的中年婦女已經盯上了單身的嶽楓,“小兄弟,一個人來華山玩啊,要不要請個導遊啊,便宜,100塊一天!”

“不用了……”嶽楓紅著臉靦腆地拒絕,這就是傳說中的野導吧,以前隻聽說過,沒想到這次還讓他給碰上了。

“小兄弟啊,請一個吧,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啊,沒學會走路的時候就開始爬華山了,這兒沒有人比我更熟了……”這野導長年在華山底下混,一眼就看出了嶽楓是頭小肥羊,哪裏肯放過,喋喋不休的纏著嶽楓說個不停。

嶽楓被那野導纏得頭發昏,最後隻有妥協地從她手中買了一張據說是她獨門繪製的華山經典旅遊地圖,花了他足足五十元人民幣,在那野導奸計得逞的壞笑中,嶽楓懷揣著那張地圖上山了。

錢可不能白花啊,嶽楓抱著試一試的心理依著那張地圖上畫的路線前行,漸漸的遠離了人群。開始的時候,嶽楓還十分新奇,畢竟是年輕人麽,總是喜歡冒險,也是年輕氣盛,以為憑著自己的能力一定可以找出一條路來,可當嶽楓在山裏足足轉了三個小時以後,精疲力竭的他終於發現大事不妙了,在白雪皚皚的山中,除了雪就是石頭,他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唯一可以倚仗的隻有手中那張可信度幾乎等於零的地圖。

死馬當活馬醫吧,嶽楓依著地圖所示,往最近的那個出口前進,翻山越嶺又三個小時之後,嶽楓終於找到了像是地圖上標識著的那塊有題字的大石頭,老天爺還是眷顧我的,這塊石頭後麵有條路可以直通下山,我就要解放了,哈哈……

嶽楓此時樂的得意忘形完全沒有注意到大石頭後麵是一個陡坡,隻是被白雪掩蓋看不出深淺,嶽楓一不留神就一腳踏空,像個滾地葫蘆似的順著坡滾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滾成了個大雪球,更倒黴的還在後麵,那陡坡的盡頭居然是個斷崖,被裹在雪中的嶽楓隻覺的一陣天旋地轉,他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在心中哀嚎道:老天爺,你不用這麽耍我吧?!

“砰”的一聲,嶽楓隻覺的撞到了什麽東西,身體一陣劇痛,卻奇跡般的沒有死,還沒有等他明白過來,一個白衣飄飄的少女不管三七二十一拉著他就跑,不知跑了多久,直跑得他快斷氣了,那少女終於停了下來,“我們今晚就在這裏過夜吧。”

“啥?”嶽楓抬頭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那少女長得靈氣逼人,加上她那身好像是古裝劇裏大家閨秀穿的白色宮服,就像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子一般,要是換個時間地點,嶽楓或者會驚為天人,然而在這個冰天雪地、鳥不拉屎的地方,突然蹦出來這麽個大活人,嶽楓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讓他不寒而栗地想法:她不會是妖精吧?!

眼前的少年見到自己絕世容貌居然還那麽平靜(其實是嚇傻了),少女對此非常滿意,笑嘻嘻地挽著嶽楓的手往山洞走去。

不會是想吃了我吧,嶽楓故作鎮定,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這位小姐,我們孤男寡女的恐怕不合適吧?說完試圖從“妖精”手中掙脫,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此時少女也猜到了嶽楓的真實想法,這人居然把自己當妖精了,氣鼓鼓地說道:”我可不是什麽妖精!你願意在風口裏待著就待著吧,我可不奉陪!”說完轉身走入了那個山洞。

嶽楓剛才跑了一身汗,現在西北風一吹,渾身一哆嗦,想心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可能是妖怪呢,一定是我想太多了,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這樣封建迷信的想法,真是要不得啊。在不斷的自我安慰

中,嶽楓從包裏摸出手電筒也步入了那個山洞。

這個山洞明顯有人住過,洞室內有人為整理過的痕跡,非常幹淨整潔,那個少女盤坐在一個蒲團上,在她的身邊是一盞蓮花造型的油燈,樣式非常大方古樸,還透著一股華貴之氣,如豆的燈芯居然是紫紅色的,將整個洞室映得透亮。少女托著香腮,正打量著嶽楓手中的手電筒,那模樣嬌豔無比,隻可惜嶽楓現在累又凍又餓,完全沒有心思欣賞。

嶽楓從包裏摸出打火機,從洞邊揀了些幹草木柴,開始生火大計。那少女又見嶽楓拿出一個方形銀色小盒子,不知怎麽一弄,那盒子就突突的冒火,還有他那個會發光的圓筒,實在太神奇了。

就在少女琢磨著嶽楓的手電筒和打火機的時候,嶽楓終於把火生起來了,第一次生火居然那麽順利,心情突然大好,打開包把裏麵的餅幹、麵包和火腿腸什麽的都掏了出來,對一直靜靜看著的少女招招手道:“小姐,一起來吃吧。”

“好啊!”少女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笑嘻嘻的跑到嶽楓身邊坐下,接過嶽楓遞過來的火腿腸,“真好吃,這應該是肉做的吧?怎麽做的啊?”

“這是雞肉味的火腿腸,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嶽楓一臉奇怪的看著那少女,這年頭,還有不知道火腿腸的?

“那這又是什麽?”少女一邊迅速消滅著嶽楓的糧食,一邊向好奇地向嶽楓打聽著食物的名稱,她越問,嶽楓越是疑惑,現在還有連餅幹、麵包、可樂都不知道的人嗎?難道真是妖怪不成,不過如果是妖怪,這個妖怪也太美了一點吧。

雖然少女吃起東西來像東非難民一樣狼吞虎咽,姿勢卻始終優雅,絲毫沒有粗魯的感覺。大約一個小時後,少女摸了摸自己平坦的沒有一絲贅肉的小腹,滿足的歎了一口氣,而嶽楓依然在與麵前的食物奮戰。大約又過了一會兒,少女突然直起身,仿佛在傾聽什麽。

“跑!”少女將油燈揣入懷中,拉起正在嚼雞腿的嶽楓就往外跑。

“跑?幹嘛要跑?”嶽楓隻來得及拿起自己的登山包,就被少女拉著跑出了山洞。

嶽楓被少女扯著在山上一陣瘋跑,一直到了一座高山的山頂才停了下來,嶽楓趴在雪地裏大口大口地喘氣。

“能……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到底為什麽要跑……”嶽楓現在非常的不滿,他覺得他起碼應該知道他這樣跑得都快斷了氣,到底是為了什麽。

少女懶得回答,向山下一指。順著少女手指的方向,嶽楓看到了一個灰影正快速地向他們這個方向移動。

“那是什麽?”

“來抓我的東西。”

“那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少女似笑非笑地看著嶽楓,“要不是你從山坡上滾下來壓到它,我怎麽可能逃的出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嶽楓一頭霧水。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它已經追上來了。”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灰影的真身也暴露在嶽楓麵前,那是一隻灰色的巨型犬科動物,很像狗,但是卻有一頭牛那麽大,幽藍的雙目在月光下閃爍著寒芒。

“那,那是什麽怪物!?”嶽楓的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麽大。

“有空想這些,還不如想想該怎麽脫身吧。”那少女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比她人還要大的巨斧,在嶽楓震驚的目光之下,少女揮舞巨斧砍下身前的巨石,“轟隆”一聲,巨石應聲而斷滾下山去,頓時引起了雪崩,白色的雪浪排山倒海般向山下滾去,那隻巨獸掙紮了幾下,終於還是埋在了皚皚白雪之中。

“你是人是妖?”嶽楓一臉錯愕地看著那少女。

“都不是!”少女揮舞著巨斧,邊上一塊長條巨石應聲倒下,“別廢話了,雪崩阻止不了它多久,想活命的話就跟我來。”說完就跳上了橫躺著的巨石。

她不會是想玩滑雪吧?我們腳下的山少說也有幾百米啊,嶽楓心裏打著退堂鼓,此時那巨犬探出了腦袋,正嚎叫著從雪堆中掙紮出來。

死就死吧,摔死也比被那怪物當骨頭啃著吃要好。嶽楓咬咬牙跳上了巨石,少女不等嶽楓站穩就用巨斧在地上一撐,巨大的石頭如同雪橇一般從陡峭的山崖上滑了下來,巨大的撞擊又引起山雪的崩塌。倒黴的巨獸才剛爬出雪堆,就又一次被埋在了山雪之下。

嶽楓趴在巨石上,迎麵的疾風吹得他睜不開眼睛,不過這對他或許是件好事,要是讓他看到後方如同巨浪般追趕著他們的山雪不知道會做何感想。

當巨石就快滑到穀底時,那少女抱起嶽楓,一連幾個縱跳,跳出約有百米之遙。就在少女跳出的一霎那,巨石撞在了穀底的岩石上,頓時碎石四濺。

“該死!”少女左腳一落地,便傳來了一陣徹骨的劇痛,一塊尖石cha入了她的左腳踝。

“你怎麽了?”嶽楓將軟倒的少女抱入懷中。

“我沒事!”少女倔強地一把推開嶽楓,一瘸一拐地艱難前行,鮮血已經滲紅了裙擺。

嶽楓實在看不下去了,不顧少女的掙紮,從背後抱起少女道:“不要吵,有這力氣還不如告訴我該往哪兒走呢,都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少女聞言狠狠瞪了嶽楓一眼,瞪得嶽楓心裏直發毛。自己剛才說她吵還說她重,二者好像都是女人的大忌,她不會惱羞成怒殺人

滅口吧?少女指著南方道:“往那個方向應該有個山洞。”嶽楓見少女沒有為難他的意思,暗暗鬆了口氣,邁開了腳步,大約走了十分種左右,終於找到了那個位於灌木叢中的洞xue。

山洞的洞口很低,但是洞內非常寬敞,和上一個山洞一樣,這個山洞也是明顯有人打理過的,非常幹淨,地上還鋪著幹草。

少女從懷中取出油燈,那油燈如豆的燈芯居然沒有滅,紫紅的燈光再次照亮了整個洞室。嶽楓將少女放在了幹草席上,三下五除二的就將她的鞋襪都除了下來,露出一隻粉雕玉琢般的蓮足,嶽楓第一次發現女人的腳居然可以長得那麽可愛,他甚至不敢去碰它,唯恐不小心把它碰壞了。

少女見嶽楓遲遲沒有動作,便自行卷起褲管,隻見足踝上cha著一塊尖石,而且cha得很深的樣子。少女皺了皺秀眉,兩指夾住那塊尖石,一yongli就拔了出來,鮮血濺出三尺,“你幹什麽呢!”嶽楓被少女的行為嚇了一跳,連忙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小藥箱,那是他在華山邊上的藥店裏買的,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真的派上用場了。

看著鮮血不斷的從少女的腳踝流下,嶽楓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一把抓過少女的腳,敷上止血藥,纏上紗布,等一切結束之後,才發現少女盈盈一握的玉足居然在自己的手中,那細膩圓潤的手感和玉足上散發的淡淡蓮香讓嶽楓失神了好一會兒。

“你打算摸到什麽時候?”少女問。

嶽楓聞言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無意識的撫摸著那少女的腳,連忙放開手,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尷尬。

少女穿好鞋襪,對嶽楓道:”你收拾一下準備離開吧,出了這裏一直往東就可以到山下了。”

“既然如此,等天一亮我就走吧……”嶽楓以為少女是要趕他走,按照他龜毛的性格原本打算馬上走的,隻是一看外麵黑漆漆的天色,到了嘴邊的話在肚子裏轉了一圈就變成天亮再走了。

“隻怕等不了多久,它就找上門來了,你現在不走就來不及了。”

“是剛才追我們的那個東西嗎?”

“嗯!”少女點了點頭。

“這到底什麽怎麽回事啊?你是誰?那又是什麽東西?”嶽楓終於忍不住把肚子裏的疑問一股腦兒吐了出來。

“我叫沉香,它是我舅舅座下的哮天犬,我們之間的事情現在來不及說而且你也沒有必要知道,你還是快走吧。”

沉香!?哮天犬!?那不是傳說中的神仙嗎?如此一來,嶽楓心中的所有疑問都有了答案,隻是這個答案太過出乎意料,驚訝得他腦子裏一片空白。

“你沒有救出你母親嗎?”不知怎麽的,這個問題突然在嶽楓的腦子裏冒了出來,在神話故事裏,沉香不是應該劈開華山救出母親的嗎?

沉香聞言一震,黯然地搖了搖頭:“我中了舅舅的計,非但沒能救出我娘,反而受了重傷,被困在這山中……”

“你舅舅是不是二郎神啊,他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的妹妹和親外甥女啊?”

“我怎麽知道?!”沉香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你到底走不走啊?”

嶽楓躊躇了一陣,最後還是說道:“雖然我幫不了你什麽忙,不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還是讓我留下吧。”

居然還有這樣螳臂擋車,不自量力的傻瓜,不過說實在的這樣的人其實還是挺可愛的,起碼我不討厭。沉香嫣然一笑,說道:“好吧,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嶽楓拍著胸脯道:“說吧,什麽忙?”

沉香非常鄭重地將那盞燈交給嶽楓,說道:“這盞燈關係到我和我母親的命運,請你將它護送出去。”

嶽楓接過燈,忍不住問道:“這個莫非就是寶蓮燈了嗎?”

沉香點了點頭:“事關我與我母親的命運,這燈絕不能落在我舅舅二郎神手中!”

雖然不知道手中這盞燈有什麽神奇的地方,但是看沉香這麽鄭重其事,一定非同小可,嶽楓小心翼翼地將燈放入包中,對沉香保證道:“你放心,燈在人在,燈失人亡!”說完平生第一次豪言壯語,嶽楓背起背包,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了山洞。

沉香看著嶽楓離去的背影,口中喃喃自語道:“他……就是那個人嗎?”

自從離開山洞,嶽楓又在山裏晃了大約個把小時,始終沒有找到出路,他撓了撓頭,不得不承認自己又迷路了。

奇怪了,我一直是往東走的啊,怎麽不但沒有下山反而越爬越高了?就在嶽楓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個清脆地女聲響起,“笨蛋你走反方向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恩?!這個聲音哪裏來得?!嶽楓警惕地張望著四周,發現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不會是真的遇到什麽山精水怪的東西了吧。嶽楓下意識地護住背包,確保寶蓮燈的安全。

“你要死了啊,居然把本小姐當成妖怪!”那個女聲再次響起,這次嶽楓聽真切了,聲音是從背包裏傳來的,嶽楓打開背包一看,發現包裏的寶蓮燈上坐著一個拇指大小的小女人,嚇得他直接把包掉到了地上,劇烈地晃動讓小人兒摔了個七葷八素的。

“你個大男人的膽子怎麽比螞蟻還小?”小人摸著屁股埋怨道。

“你是什麽東西,怎麽會在我包裏的?”嶽楓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