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葉歆——初次見麵
紀謹第一次見到葉歆的時候是在一場音樂會上,那時候他正專注的聽著台上小提琴與鋼琴配合起來的舒緩優雅的音樂,心裏輕輕打著節拍,時不時噙起一抹笑容。
然後肩上就突然靠過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紀謹看著那人栗色的頭發有一瞬間的失神,輕微的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結果那人反而靠的更近了,甚至伸出一隻手抱住了他的胳膊。輕輕嗯了一聲,發出類似於酣眠的聲音。
紀謹挑了挑眉,周圍的人都靜靜的聆聽著音樂,他也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嚐試性的抽了抽手,無果,隻好任那人抱著自己的胳膊枕著自己的肩膀。
隻是瞟到那人頭上的兩個發旋的時候,不由得生出一抹好奇。
等到音樂會結束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紀謹心滿意足的微微閉了閉眼,有些想不通旁邊的家夥居然可以在音樂還沒開始多久就睡著了。隻是當下的難題卻是,那人還睡著,並且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在他肩上輕微的呼吸著,柔軟的頭發時不時蹭到他的頸上,一陣**的觸覺。紀謹動了動肩膀,才發現半個肩膀都麻了。隻是他還來不及抱怨,對方就不滿的哼了一聲,抱著紀謹的手愈發收緊。
紀謹有些黑線了。
隻覺得那人纏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要睡到昏天暗地。
“喂,醒醒。”不知道該怎麽稱呼旁邊的人,紀謹幹脆什麽也不叫了,直接切入正題。
對方嚶嚀了一聲,沒有了動靜。
會場上的人走得也差不多了,紀謹看著周圍空****的位子,再垂眼看著睡得正香的人,帶上了一絲的不耐煩。
“先生,醒醒!”紀謹顧不上什麽紳士風度了,隻是粗魯地動了動自己的胳膊,臉上不禁又黑了幾分。
“嗯?”那人才終於抬起頭來,一臉睡眼朦朧的看著他。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才懶地伸了一個懶腰,又柔柔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活像是一隻被圈養的十分懶散的家貓。
對方抓著他的手用的力,小了不少。紀謹用肩膀撞了他的臉蛋,直接把自己的胳膊解放了出來。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一小圈水漬,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那人才終於清醒過來。
頭發睡得塌下去一半,亂糟糟的豎起幾根頭發,眼眶紅紅的,帶著朦朧的水霧。眨了眨眼,定定的看著他。
然後突然開口:“衣服。”
紀謹垂眸,然後又抬起眼看他。氣氛奇妙的詭異。兩人對視了好久,紀謹才伸手把沾了那人口水的外套脫了下來,然後放到了他的手上。
那人咧開嘴,笑的一臉燦爛:“謝謝,你怎麽知道我冷!”
萏紀謹嘴角抽了抽,突然覺得那笑容諷刺無比。
再一次見到那人的時候,是在學校。那人彼時正仰躺在一塊大石頭上,睡得怡然愜意。
紀謹挑了挑眉,倒沒想到自己和那家夥居然是同一個學校的。隻是稍微的留了一下神,便提著自己的小提琴盒走了過去。
小提琴是他家人要求他學的。他並不是不喜歡小提琴。隻是也僅僅停留在愛聽的層麵上而已。很多時候,愛好一旦提上了不得不做的高度時,好感度便會急劇的下降。紀謹皺了皺眉,不由得煩躁了幾分。
那人旁邊坐著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低垂著眸,怔怔的出著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突然發現有人看著他,驚恐的抬起眼睛,身體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然後拚命的拉扯睡得正香的人的衣角。
那人一瞬間被驚醒。眼裏還帶著小迷糊。看了他旁邊的男生一眼,視線轉了過來。
“是你!”瞳孔一瞬間放到了。
紀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本來想嗯一聲的,結果那人又憤怒的喊了一句:“你居然拿一件沾滿了口水的衣服給我!你太惡心了!”
紀謹嘴角抽了抽,突然覺得好搞笑。
見他笑了,對方更加生氣了。蹦了起來直接跑到他麵前。紀謹比他高一個頭,他隻能抬著頭瞪著他。揪著紀謹的衣領活像掛在他的身上,紀謹隻覺得好笑,彎了彎腰,讓他的腿至少不用騰空,自己的脖子也好少受點罪。
“你是不是欺負他?”那人指了指他身後的男生。
紀謹朝他身後的怯弱弱站著的男生看了一眼。而後轉回視線來與那人對視,噗嗤噗嗤的,視線似乎擦出了火花。
從此以後,紀謹似乎在哪都能看到那人的身影,隻是無一例外的後麵跟著一個男生。男生蒼白著臉色,聽著那人神采飛揚的講著話,微微張著嘴,似乎是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插上一句話。從頭到尾似乎一直是那人在說話,得不到回應他也不惱,隻是心滿意足的把話說完,又自顧自的往前走。
紀謹對於他們的相處感到好笑,稍微打聽了一下,他才知道那個人叫葉歆。
但是有一點麻煩的就是,葉歆每次見到他都趾高氣昂的,眼裏散發著怨恨的光芒,滿滿的都是“看呐,就是那人給了我一件滿是口水的外套!滿是口水呐!”
紀謹無語了,從此流言滿天飛。不用聽也知道是從誰那裏傳出來的。並且卻傳越離譜。
從紀謹看不慣葉歆居然拿口水糊了他一身,到紀謹看不慣葉歆居然拿沾滿體液的**糊了他一臉的誇張變形,紀謹聽著同學興致勃勃的講著他的傳聞,臉色黑了又黑。
到後來居然還直接傳出了他們兩個相愛相殺的淒美故事!?
紀謹不淡定了,抽了一個很美好的下午,約了葉歆出來談判。
說是談判,但是當事人一點自覺性也沒有。捧著一大碗的冰激淩美滋滋的吃著。見紀謹盯著他看了好久,還是露出了糾結的眼神,最後挖了一小勺的冰激淩放到紀謹的嘴邊。
很大方的說道:“吃吧!”
紀謹當下黑了臉:“不用了。”
“香草味的!很好吃的!”說著,卻是把手抽了回去,美滋滋的又啃了起來。
“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紀謹說著,瞟了他一眼,“關於那件衣服的事......”
不說還好,一說這個葉歆就不滿了:“你還敢提這件事,你知道為了這件事我深受流言的禍害嗎?明明都是你的錯!”
什麽叫倒打一耙?這就是!
“慢著。”紀謹製止葉歆,“你先聽我說完。那天你坐在我旁邊,結果睡得太......”紀謹考量了一下說辭,“舒服了,流了我一肩膀的口水。”
“什麽?”
“也就是說那件衣服上的口水是你留下來的。當然,這樣的衣服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你胡說!”那人終於停了下來,拿著勺子一臉悲憤的樣子,“我睡覺不會流口水的!”
紀謹隻是定定的看著他:“所以,請你不要再到處訴說你的光榮事跡了。並且,這也影響到了我。”
葉歆呆呆的看了他幾秒,又默不作聲的垂下眸子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啃著冰激淩。
談判無果,因為某人根本不配合。
在後麵很長一段時間裏,紀謹也問過葉歆為什麽要到處說那件事,結果葉歆支支吾吾了好久,瞥紅了一張小臉蛋也沒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隻是抬著眸子狠狠的說了一句:“你怎麽廢話那麽多!那麽久以前的事誰記得啊!”
紀謹挑了挑眉,摟著他光溜溜的身子,摸了摸他汗涔涔的頭發,轉了話題。
“我很疑惑,你明明不怎麽喜歡古典音樂,怎麽會跑去音樂會?”
葉歆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因為想睡覺。”
聽音樂會隻是因為想睡覺?紀謹聽著這奇葩的理由,表現的相當淡定。
也是很久以後紀謹才知道的,那時葉歆所遭遇的事情。隻是所有的不安,難過與隱忍,他都隻是笑著扯開嘴角,一臉沒心沒肺。
緩了好久,紀謹才吻了吻他的眼瞼,說了一句:“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