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笑夠了，鄭霖昀定定地望著少年。鄭重的說道:“謝謝。”過了會，還是嚐試性的問道：“我們可以聊一下嗎？”
少年與他對視了幾秒，別開了臉。秀氣的小臉糾結成一團，就像一個沒發酵好的包子，皺巴巴的。
鄭霖昀見少年一臉糾結，正想說不勉強他了，少年就僵著脖子，像是被強迫一般的扭回頭麵對著鄭霖昀。鄭霖昀仿佛聽到了“卡~吱，卡~吱”機器生鏽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說話好了。
少年怎麽這麽可愛。
少年把視線放在鄭霖昀的身上，一臉懊惱，過了會才慢騰騰的說道：\";也.......不是不可以。\";身子悄悄地向旁邊挪了挪，讓出了一個空位。
鄭霖昀看見少年的小動作，眼角含笑，默不作聲的坐到椅子上。等到鄭霖昀靠近了，少年聞著他的氣息，不自在的移開了點距離。
\";就這麽怕我？\";鄭霖昀扶住少年的肩，真不知道少年是怎麽想的，再挪，可是會再摔一次的。
\";很好看。\";少年答非所問的說了句，\";剛剛的笑。\";
嗯？什麽意思？
鄭霖昀反應過來，笑的更歡了，望著少年的側臉說了句謝謝。
少年眉眼彎彎的，臉上帶著點點羞澀。低著頭玩弄著糖罐子。“不討厭。但是你很怪，威脅我。”少年又嚅嚅地說道，突然又生氣的抬起頭，眼睛瞪得圓圓的，兩頰鼓起了小肉包，“你為什麽要威脅我？我討厭這樣。很矛盾！”說完，又像泄氣的氣球般，整個人懨了下來的。剛剛的話差不多用盡了他的勇氣。
鄭霖昀聽著少年的控訴，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他應該怎麽跟少年說，他隻是在跟他調情，而不是八杆子撈不到一起的威脅?另一方麵，又慶幸少年並不是怕他。
“抱歉。我以後不會這樣了。但我可以跟你保證，那不是威脅。”鄭霖昀望著少年的側臉，一臉真誠的說道。
少年轉過視線，前前後後細細打量了鄭霖昀一番，才有些勉強的說：“那我原諒你。”
鄭霖昀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該謝謝他的原諒嗎？
不過鄭霖昀還是鬆了口氣，盡管不是預期想要的結果。但有聊勝於無。
“你喜歡那些畫？為什麽？”
少年滿臉不可理喻的看著鄭霖昀，覺得他說出了一個可笑的問題。眼裏閃著的光不禁暗淡下來......他以為他懂，原來他還是不知道......果然，他也像他們一樣嗎？覺得自己是怪物，竟然喜歡這種東西？
少年不再說話，低下頭悶悶的撫摸著糖罐，過了會，撿起旁邊的黑色斜挎包，把糖罐子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裏。就定定的坐著，像鄭霖昀剛剛來時看到的那樣，影子拉的長長。
鄭霖昀覺得自己大概又問錯問題了。不禁有些懊惱。
果然這種隻從表麵了解他是遠遠不夠的嗎？
“抱歉。我並沒有什麽不好的意思。”大概說出自己也喜歡那些畫的話，少年的心情就會好轉。可是，鄭霖昀無法說出，他不是不喜歡，隻是也厭惡著，就像少年說的很矛盾。一方麵愛著一方麵恨著，他也從心底不喜歡這種違和感，偏偏......歎了口氣，鄭霖昀覺得真不應該跟少年談論畫的問題，一時興奮過度，現在卻無法收場。
“生氣了嗎？”鄭霖昀歎了口氣，眼底就像是幽深的深潭，漆黑，不可見底。
少年聽見鄭霖昀的歎息，瞄了他一眼。見鄭霖昀沒有繼續說下去，又偷偷瞄了幾眼。翻攪著手，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而且他的確也沒說什麽......半響，見鄭霖昀還是不理他，隻好伸出手拉了拉鄭霖昀的衣角，表示自己沒有生氣。其實，他隻是在生自己的氣.....
鄭霖昀一下子從思緒裏回過神，才發現是少年拽著他的衣角無聲的講和。
少年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象是透明一般，可愛俊挺的鼻子上有細細的汗珠，像是魔怔一般，鄭霖昀伸出手戳了戳少年的臉頰，指間下的皮膚細膩地像絲綢一般，帶著溫熱的感覺，肉肉的，軟軟的，很舒服。
少年微微地顫抖了一下，沒有太大的動靜。抬眼疑惑的看著鄭霖昀。
“林灝。”鄭霖昀緩緩地開口，指尖在少年臉上細細揉搓著，“我很高興。”
少年眨了眨睫毛。眼裏帶著迷茫，清晰的倒映著鄭霖昀的臉，溫和，沒有攻擊性。少年悄悄呼了口氣，溫潤潤的說道：“為什麽要謝我？”
“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
雖然不太懂眼前的人為什麽因為他們是朋友了就感謝他，可少年看著鄭霖昀雀躍的神色，還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記住了，我叫鄭霖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