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奴婢怎麽敢欺瞞娘娘,若不是今日趕巧婉答應要我去內務府領她的份例,怕是奴婢還看不到這樣的事呢。”
“這個林慕秀,見本宮暫時的虎落平陽,就生出來別的心思了。本宮從一開始就覺得她有些心機城府,果然如此!但和本宮鬥還嫩了點。就算本宮被禁足在霓凰宮,本宮還是四妃之一,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答應就能挑釁的!”淑妃冷哼了一聲,麵上倒沒什麽大的反應,但眼中已經隱隱有了些怒氣。
“娘娘何苦跟她計較。”如塵在一旁給淑妃搖了搖扇子,“就傅嬪娘娘當初在華膳殿那個事兒,麗答應就脫不了幹係。她倆就算是想要交好,也得看咱們答不答應呢。奴婢就不信傅嬪的心胸有那麽寬廣,能和差點害了自己的人做好姐妹。”
淑妃笑了笑:“還是塵兒懂本宮的心思,本宮也是這麽想的。幸好本宮當初拉她入水,上了船容易,想要走可沒那麽簡單。”
說著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碧影,問道:“我讓你做的那件事你做的怎麽樣了?”
“回稟娘娘,藥已經下了。不過當時娘娘給我藥的時候正巧趕上婉答應的小日子,奴婢怕節外生枝,就多等了幾天。這幾日已經摻在她的茶水裏,娘娘放心。”
淑妃這才真正的笑了:“你做的不錯,本宮倒是沒有看錯你。”說著舒服的吸了口氣,“如今這殿中可算是沒有那討厭的梔子花味兒了,本宮的頭也漸漸的好了起來,這都是你的功勞啊。”
“為娘娘做事是奴婢的本分,奴婢本來就是霓凰宮的人。”
“小嘴倒是甜了點,不過本宮就喜歡這樣的話。”說著如塵適時地拿出了一直玉簪,遞給了碧泉。
“這是娘娘賞你的,以後本本分分的給娘娘做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看著碧泉感恩戴德的接下,淑妃笑著點了點頭:“至於麗答應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本宮自有分寸。你好好的看住婉貴人,有什麽事兒都要第一時間來找本宮匯報。”
碧泉福了福身子:“那奴婢便退下了。”
淑妃恩了一聲,待碧泉走後,又叫了如煙進來,問了幾句話。如煙說的倒是和碧泉差不多,她雖沒見過麗答應和傅嬪親親熱熱的樣子,但也知道傅嬪總是去德妃的宮裏。原來以為她是去攀附德妃了,卻忘記了永璽宮還有一個麗答應呢。現在想想,有好幾次德妃都去了鍾毓殿,既然德妃不在,那麽傅嬪去永璽宮找的是誰,便也不言而喻了。
“當初她走投無路來投奔我,我是看在相府和家裏關係還不錯的份上才提攜她,不然她能在德妃宮裏討到什麽好。現在倒好,竟然背叛本宮,和傅雯萍那個賤人在一塊。本宮不過是被皇上禁足了,又不是打進冷宮,這幫子趨炎附勢的小人。”
淑妃哼了一聲,如煙忙道:“娘娘莫生氣。”
“本宮不生氣,本來也就是養的一條狗而已,沒想到竟變成白眼狼了。傅雯萍是什麽樣兒的人我可再清楚不過了,心氣高的很,要是知道當初麗答應跟我是一條船上的,沒準直接就反目成仇了。”
“是啊,”如塵笑道:“娘娘也不必心煩,咱們是出不去,可不代表別人進不來啊。咱們可以正大光明的宣麗答應來宮裏,到時候也不怕傅嬪不懷疑。”
“不,不要正大光明。傅嬪不是傻子,麗答應心思也活的很,直接叫她反而會讓傅雯萍覺得我是在挑撥離間。你記著,從今天開始,每次都要趁傅嬪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的去永璽宮,叫麗答應或是她身邊那個鶯啼過來。要裝作很小心很謹慎的樣子,偶爾一兩回可以讓傅嬪或是她身邊那個大宮女看見。並且這事兒要如塵親自去,本宮的意思,你可明白?”
如塵打小就在杜霓身邊,聽見這話自然之道自家娘娘打的什麽算盤,不得不說,確實是妙計。傅嬪童年高貴而家逢大變流落煙花,所以她既自傲又多疑,最容不得的就是別人的欺騙和背叛。
那就且看麗答應怎樣舌燦蓮花,讓這位傅嬪娘娘相信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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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之後,林慕秀依舊搞不清楚淑妃罐子裏到底賣的是個什麽藥!如果說挑撥她和傅雯萍的關係,每次如塵來都是悄莫聲息的,傅雯萍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她每次叫自己和鶯啼去霓凰宮純粹就是閑談,什麽事兒都沒有!
林慕秀也不是傻子,她知道淑妃定是察覺到了什麽,這件事十有八九是針對她和傅雯萍的關係的。可就是因為不知道杜霓到底想幹什麽,她才心焦。這種事情隻看到一半的感覺,當真十分的不好受。
如今皇上倒是沒有當初那樣的冷淡,對她也還算不錯,跟別的妃嬪都差不多。但是,有一個林毓在前麵比著,林慕秀就不是很滿意了。
她剛剛得了一個封號,沒過多長時間呢,林毓也得了一個。還是在冊封傅嬪之前,不就是怕傅嬪超了林毓去麽?並且很明顯,容儀恭美,柔德有光的昭字可比她一個隨隨便便的麗字要來的認真多了。
在林慕秀的認知裏,林毓似乎還是她從小帶在身邊的一個丫鬟而已。打小林慕秀就受到了朱顏鳳的精心栽培,而林毓每每在她身邊,都是一副什麽都不懂的粗俗樣子。如今兩人地位卻天翻地覆,要她如何甘心?
所以最初才沒有沉得下心,貿然的上了淑妃的賊船,本以為她外表沉靜,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還是個好人。誰知也真應了那句話,咬人的狗不叫,心思婉轉之曲折,連自詡聰明的林慕秀都甘拜下風。
也是初進宮腦子的糊塗,才弄成了這樣不上不下的局麵。
“小姐,不然您跟傅嬪娘娘說說這事兒吧?”鶯啼看見自家小姐煩惱,忍不住說了一句。
“說什麽?我跟傅嬪也不過剛剛認識,她跟淑妃之間的恩怨跟我又沒什麽關係,說了反而徒增煩惱。”
鶯啼看著自家小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想說什麽,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她一個小宮女,心思本就沒有小姐細膩,小姐從來都是有主意的,還是聽小姐的吧。
這一日,如塵又在傅雯萍走後來到了永璽宮,這回卻是不叫鶯啼了,而是說淑妃娘娘有話和麗答應親自說。林慕秀本不耐煩應付,可到底官大一級壓死人,她也不得不從。不僅如此,還得好聲好氣的送走如塵,別提有多憋屈了。
於是她沒看見,本來應該陪在傅嬪身邊的念秋卻躲在了永璽宮外的角落裏偷偷的瞧著。如塵裝作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走了,更添了她許多疑惑。
“你是說真的?”
傅雯萍皺著眉,語氣不善。
“奴婢遵娘娘的吩咐去而複返,在那兒守著,還真瞧見淑妃宮裏的如塵去了。”
“你確定是如塵?不是如朦?”
“是如塵姑娘,奴婢曾見過幾次,不會錯的。”
傅雯萍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你派個可信的人去霓凰宮外瞧著點,看看麗答應出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麽異常。”
念秋點了點頭:“用不用奴婢親自去?”
“那倒不必,派個眼生又機靈的,被人察覺了也沒事兒。”
念秋出去後,傅雯萍使勁砸了一下桌子,虧她還記得相府的恩情。這個林慕秀,藏的倒是深!平日裏瞧著挺厭惡淑妃的,這會倒是悄悄的看她去了!
指不定還是淑妃派她來套話的,傅雯萍眼神慢慢的變冷,她怎麽忘了,當初相府也是保皇派,和杜家的關係可親近著呢。隻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丞相的權利太大而杜府又堅定的站到了皇上這邊,看著互相製衡,私下裏還不定有什麽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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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秀盯著淑妃親自給她戴上的五*鑾釵,眼神晦暗不明。淑妃知道皇上今兒翻了她的牌子,就故意把自己的舊物賞給她戴上,還不是為了在皇上見到她的時候能看見淑妃的東西,從而喚起皇上對淑妃的舊情。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馬上就快去行宮避暑了,杜霓這是怕皇上不帶著她呢!
可她身邊也有淑妃的人,即便淑妃從沒說過,她也能看出來。這就是借助別人的力量趕走那兩個嬤嬤的下場,說起來,還是她的力量不夠。
這般受製於人的感覺,林慕秀真的十分不爽。
所以沉浸於氣憤中的她並沒有看到,在她從霓凰宮出來的時候,角落裏有一個小小的身影也匆匆忙忙的朝著秋水閣的方向去了。
“你說她出來的時候頭上多了一個釵子?”
“是,”小宮女跪在地上說:“奴婢眼拙,看不出那釵子什麽樣。隻知道是金子做的,是百鳥齊飛的花樣,還有一些流蘇和藍寶石,很是罕見。”
“五*鑾釵。”傅雯萍冷笑了一聲:“杜霓可珍惜著她那個釵子呢,當初......怎麽可能賞給別人?!”
小宮女看著傅嬪娘娘冷冷的臉色,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時也被嚇的不敢多言。倒是念秋在一旁解圍道:“奴婢聽說今兒皇上翻了麗答應的牌子,許是淑妃娘娘有事兒求著麗答應呢。不是說皇上最近都不見她的麽,別的妃子送的湯水都接下了,隻有淑妃的被退了回去。”
傅嬪聽見這話眼神更冷了,她似乎知道淑妃把那釵子給林慕秀是要做什麽了。這兩個人,關係還真是親厚啊。素日裏別人碰一下那釵子杜霓都能掌嘴一百,毫不留情,恨不得把手都給剁了,這會兒倒是肯給麗答應帶著了。
想到這些日子自己還總是去永璽宮,指不定被別人套了多少的話去,傅嬪就氣的眼裏發黑。
她有自己的原則,不會為難林慕秀,但當初相府替父求皇上的恩情,也一筆勾銷了吧。從此塵歸塵,路歸路,她們兩不相幹!
第二日,果真傳出了皇上賞給霓凰宮那位一對鑲金鐲子的消息,傅雯萍原本還有些動搖的心此時卻堅定極了。
林慕秀為她人做了嫁衣裳,心裏也不是很好受。尤其是感覺到傅嬪的疏遠,也就是她派人送到秋水閣的點心竟然被退了回來之後,更有一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可此時傅雯萍不見她,淑妃也不再找她,讓林慕秀頗有一種投訴無門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