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被皇帝禁足在惠玉宮,宮女奴仆們都被遣散的差不多了,每日的飯菜不是餿的就是壞的,如此這般不到一個月,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瘦的脫了形。
早些時候,赤璉羽還吵鬧,威脅皇上要讓父皇給他們好看。可是斷斷續續這麽久以來,她往外頭傳的消息沒有一個回音,整日呆在冷冰冰的惠玉宮裏,什麽都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她也就不再鬧,也沒有力氣鬧了。
原本張揚不可一世的一國公主,如今也要仰著小宮女的鼻息過日子。除了她帶來的那些奴婢,就隻有一個叫雪雁的宮女留在了惠玉宮。原本她還以為這個小宮女是個好人,是來對她好的。
可誰知,雪雁竟是淑妃特意派過來折磨她的!雪雁和那些侍衛關係極好,在這惠玉宮出入十分自由。就連她的膳食也和她們不一樣,吃的比她這個一宮之主還要好。每每到吃飯的時候,雪雁都會問她,要不要吃自己這份。然後當著她的麵往裏頭下毒,甚至告訴她,是當初她下在淑妃娘娘那裏的雙花散。
赤璉羽對她不能打不能罵,稍微有點動手的跡象,門口的那些侍衛便會齊刷刷的走進來,冷冷的看著她。從小到大,向來把人命不當一回事兒,心比天高的赤璉羽,現下卻是再也高傲不起來了。
她知道五石散是什麽,所以每次都忍著不適去吃那些壞掉的飯菜。她的那些宮女們對於這樣的日子也是頗有怨言,不過是在赤烏國的餘威還在,都還算老實罷了。
急怒攻心和每日飯食上的虐待,讓赤璉羽在一個月之後毫無疑問的生起了大病。病情來勢十分凶猛,凶猛到向來冷眼旁觀的侍衛都主動去給皇上報告了。
但依舊沒有一個人自作主張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
永嘉帝聽到底下人的說辭,沉吟了片刻,還是隨意指了一個太醫過去。雪雁在惠妃病重的時候就已經直接離開了,避過別人的耳目,到了鍾毓宮。
此時,林毓正抱著小元鈺逗樂子,身邊還有德妃、朱嬪、瑤貴人和秦樓月,自然朱嬪和瑤貴人一個人懷裏也抱著一個,而晗珊正趴在林毓的身前,抓著元鈺的小手嘿嘿的笑。
一片和樂融融的景象。
“娘娘。”
林毓看了她一眼:“惠玉宮的那位可算是不行了?”
“病重。”
“下去吧,本宮知道了。她且死不了呢,三番五次的害本宮的孩子,也沒有那麽容易死。今兒往後你就不用回去了,禦膳房缺一個采買的小宮女,你去找唐嬤嬤做事吧。”
一聽是采買的活計,那名小宮女臉上樂開了花,連連謝恩。林毓渾不在意,甩甩手讓她下去了。
因為小宮女的到來,剛剛歡笑的氣氛有些凝滯,還是瑤貴人怯怯的問了一句:“姐姐這樣明目張膽的,若是赤烏國來了使團,怕是不好交代吧?”
林毓終於把目光從小元鈺身上挪開:“她先侮辱我,三番兩次害我兒子在先,我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有什麽不好交代的。憑她是個小國公主,身份就不一樣了不成?當初她得意的時候,怎麽就沒想象自己還有今天呢?是惠妃自己做事不留餘地,哪能怪的了旁人。”
“說的就是呢,”朱嬪懶懶的接了一句,語氣是少有的不屑:“不過就是個邊陲小國的公主,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在大夏的地盤飛揚跋扈,也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臉。要我說淑妃姐姐已經很留情麵了,若這事兒犯到我頭上,一天不抽她個二十鞭子我可解不了恨!”
“妹妹好生暴力,晗珊可不要學。”德妃笑著調侃了一句,晗珊在後頭軟軟的接到:“為什麽?我覺得朱母嬪說的很對呀,惹了我我也是要打回去的!我也是公主!”
林毓好笑的摸了摸晗珊的頭發,晗珊衝著她軟軟的笑了笑,又繼續逗起元鈺來。眾人也就沒再說這個事情,隻是瑤貴人還有些擔憂,生怕惠妃找林毓的事兒一樣。
瑤貴人生性有些軟糯,林毓也知道,隻安撫了她幾句,沒再說什麽。她這麽明目張膽的對惠妃,還張揚的闔宮皆知,就是要用赤璉羽立立威,讓那些妄圖把注意打到小皇子身上的人都看著,惹了淑妃是個什麽樣兒的下場。
惠妃這事兒還沒完,不過既然赤璉羽重病,她也不適合現在再下手。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兒沒查出來呢。
當日她生產時險些讓她喪了命的雙花散,如今過了一月有餘,還是沒有查出來是哪個所為。暗地裏搜過了她們三個的房間,沒有一丁點的端倪。惠妃的那個宮女,宮裏頭倒是被永嘉帝搜出來了雙花散,明麵上這案子也結了,宮女成了替罪羊,毒死扔到了亂墳崗。
可林毓觀察過赤璉羽的表情,那名宮女臨死也沒有承認是自己下的毒,十有八九是真的冤枉。大概是誰趁著亂,把東西塞到了她的房間裏。
在大夏的後宮,這種貨色隻能算是最簡單的栽贓陷害,很多人都能做的了。
在小宮女被處死之後,塵秋、木蘭和小五子也都恢複了自己平日的職責,該做什麽做什麽。林毓雖然知道塵秋大概不是幕後的人,可也謹慎的派人盯著她們三個。
如今都已經兩個多月了,三個人竟沒有任何的端倪。林毓雖然不甘心,可也沒有辦法。大概是她們身後的那個主子也知道現在並非什麽好的時機,不敢輕易下手吧。
晚間時分,惠玉宮那邊就傳來了惠妃病情已經得到緩解的說法,不過就是這些日子被林毓各種手段折騰的身心俱憊,從小嬌生慣養的公主沒有那些好東西熬不住了而已。用些溫補的藥好好養著沒多少天也就能養好了,再不濟,幾頓燕窩人參補補身子或許好的就能更快一點。
“娘娘打算以後怎麽辦?”
內殿之中除了林毓懷裏咿咿呀呀亂叫的小家夥就隻有鍾媽媽在。
“這一個月看著她從高貴到狼狽,那種要死不活的樣子,本宮倒也出氣了。可是還不夠,遠遠的不夠。但本宮留著她還有用,暫時也不能就這麽死了。從今兒起,跟太醫通通氣,好好的養著她的身子吧,禦膳房也說一聲,該給什麽份例給什麽份例,千萬要把人給養好了。
等我查出來是誰下的雙花散,可還要惠妃留著這條命跟她鬥呢。惠妃因為雙花散受了我這麽多折磨,若是那一天查出來是別人陷害的她,你說她會怎麽樣?”
鍾媽媽應了一句:“娘娘英明。”
“總不能讓害我兒子的人逍遙法外,從今兒起,你也暗中派人盯緊了她們,兩個月了,風頭也快過去了,想必她身後的那個主子也該按捺不住了。元鈺畢竟還小,若是不能把暗中的那個人揪出來,我著實睡不踏實。”
“慈母的心思,老奴明白,老奴就是為了小姐的這一片心也得把要害小皇子的人揪出來!”
林毓感激的看了鍾媽媽一眼,又看了看窩在自己懷裏冒泡泡的小東西,沒忍住,用手輕輕滑過兒子的臉頰,元鈺的小臉嫩嫩的,林毓心裏也柔軟的不像話。
這個小東西是和她血脈相連的唯一,是她的軟肋,也是鎧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