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羅裳走後,白鷺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問道:“娘娘就這麽趕她走,萬一她造謠說是娘娘指使的呢?這般明目張膽的上門來求,奴婢總覺得不對勁。”

林毓眼眸暗了暗,道:“我自然知道,你別管了,我會和皇上說的。”

“和皇上說?”白鷺睜大了眼睛:“那萬一皇上知道了,再把南宮常在接回來該如何是好?”

“接回來?去了靜思殿的妃嬪哪有接回來的道理,這不是明擺著說皇上的決斷錯了嗎?這事兒啊,皇後娘娘最好是不要拿來做文章,不然傷的是誰,可就說不準了。”

白鷺點點頭,娘娘心裏有數就行,其他的自不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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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裏的日子雖不好過,但時光如逝水,轉眼間就到了三伏天。林毓看著天空中火辣辣的太陽,再看自己麵前的這些飯菜,頓時也沒什麽大的胃口了。

此時瑤貴人肚子裏的孩子也有四五個月了,肚子漸漸的大了起來,偏愛吃酸辣的東西,誰也摸不準這裏麵到底是個小公主還是一個小皇子。

林毓猜,若是和上輩子一樣的話,該是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吧。

白鷺手巧,總愛做些藥膳,因為對身子好,林毓偶爾也會給德妃、朱貴人、瑤貴人和秦答應送去一些。

至於淡雲閣裏的婉答應,碧泉說,她似乎真的隻是感念之前碧泉對她的一番照顧,想要把她從淑妃手裏解救下來而已。這些日子安安分分的,除了侍奉皇上,就隻是在淡雲閣裏呆著繡花。這都快兩個月了,倒也沒什麽動靜。

於是林毓也就放開手沒去管,隻讓碧泉看著點,她安安分分的做她的答應,與自己沒什麽衝突自然是最好的。偶爾聽婉答應總是衝撞淑妃娘娘的事兒,更是當個樂子來看,看見杜霓吃癟林毓的心情自然是很好。

這邊林毓的日子平平淡淡,那邊瑤貴人卻是暗潮湧動,若不是林毓和德妃的幫扶,這日子還不定過成什麽樣呢。

“小主您慢點,這身子越來越重,小主怎麽還這麽莽撞,若是小皇子有個什麽閃失可怎麽好?”

春雨在一旁緊緊的護著瑤貴人,生怕她有個什麽好歹。

“哪就那麽嬌貴了,不過近來我的肚子確實也有些不對勁,一會一會的難受。太醫說沒事兒,可我這心裏總是不太踏實。”說著坐到了凳子上,摸了摸肚子,隱隱有些不安。

“怕是這天兒熱了,小主有些受不住,要不咱們再請太醫來看看?”

瑤貴人神思倦怠的搖了搖頭:“罷了,還是扶我去**,我睡一會也許就好了。”

春雨點了點頭,又道:“不然把白鷺姑娘剛送過來的藥膳粥給娘娘端一碗過來,娘娘喝了再睡。”

瑤貴人想起來白鷺的手藝,嘴角也含了笑:“這樣也好。”

誰知一覺醒來瑤貴人卻覺得肚子疼得厲害,驚動了整個小院,春露忙不迭的去請太醫,春雨在一旁急的團團轉。看著瑤貴人下身有些血跡滲出來,春雨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倒是瑤貴人雖然心裏難受,可比她們鎮定的多。

想起來林嬪姐姐給過她的一瓶藥水,不管是不是像林嬪說的那麽好,瑤貴人還是咬著牙從床頭拿出來便喝了下去。這東西雖然珍貴,但若是孩子保不住了,留著它又有什麽用。

藥水進了口,沒一會肚子便好受很多,沒有之前的那般疼痛。肚子向下墜的感覺也好些了,瑤貴人閉了閉眼,不出意外,她的孩子應該保住了。

沒想到林嬪姐姐給她的這個藥水,真的這麽神奇。

想到這,瑤貴人心裏湧出一陣暖流,這個恩情,她記下了。

這宮裏耳目眾多,霓凰宮的瑤貴人似乎要小產了這件事,沒一會闔宮就都知道了。

林毓擔心之餘,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德妃倒是很著急,兩個人一同急匆匆的去了。林慕秀如今雖有了封號,但這樣的事兒倒也輪不到她來管,隻不過暗地了合計了合計日子,知道碧影做事還是靠譜的,怕是那藥起了作用了。

就是不知道,這一回倒黴的是誰。

林毓和德妃到的時候,皇後和淑妃也站在裏頭,兩人行了禮,也不逾越,隻在一旁靜靜的等著。

不一會,太醫從裏頭出來,知道瑤貴人的孩子保住了的時候,淑妃和皇後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林毓就是從他們的眼裏看出了一點失望的影子。

皇後這會兒倒是十分的有威嚴,淡淡道:“這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就要小產了?”

那太醫本來覺得孩子保住了,並不想多事,可皇後這麽問了,隻好說道:“瑤貴人似乎是入口不太謹慎,吃岔了什麽東西。好在似有救命的良藥,這會倒是穩住了胎,並沒有什麽大礙。”

謝江夢多年宮鬥的經驗穩穩的抓住了入口不太謹慎這個關鍵詞,眼角一斜,對著宮裏的奴才們道:“你們小主現在沒什麽大礙,那是因為她命大!可作為奴才竟然連入口的東西都把不好關,你們是怎麽侍奉主子的!各自下去領二十板子吧!”

底下有個小宮女似乎是攝於皇後的**威,不想這麽無端受罰,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說道:“小主近來深思不屬,並不愛吃什麽東西,今兒個也就隻吃了林嬪娘娘送來的一碗藥膳粥而已。還請皇後娘娘手下留情,我們皮糙肉厚的沒什麽,春露春雨兩位姐姐是伺候小主的,娘娘就別罰她們了!”

這話是為了春露春雨求情,可兩個人之中並沒有人會想感謝她,相反,她們總覺得這話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看向這個小宮女的眼神也不好了起來。

皇後娘娘則又一次抓住了話裏的關鍵【林嬪娘娘送來的藥膳粥】

林毓在一旁站著,淡淡的倒是沒說什麽,隻不過看向跪著的小宮女和皇後的眼神更冷了一些。

“也不是本宮懷疑妹妹,隻不過瑤貴人差點小產,本宮謹慎一些,想必妹妹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是自然,”林毓淡淡的行了個禮,“臣妾走得正,行的端,查是不怕查的。”

皇後聽見她這話,似乎是很滿意,轉頭對太醫說道:“去跟著她查查那藥膳粥。”

這時候春雨倒是跪下回稟道:“不瞞皇後娘娘,這暑熱的天氣,那藥膳粥的碗怕是早就被丫頭們洗了。”

“春雨姐姐,那碗在奴婢那裏。徐太醫,奴婢跟您去拿。”

“你!”春雨恨恨的瞪了一眼那個小宮女,這時候還不知道是有人給自己主子和林嬪娘娘下套的就是傻子了。

沒想到這個鶯兒平日裏不聲不響的,竟然這般吃裏扒外!

“還是請這位小宮女直接去拿了來,太醫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驗驗吧。”林毓冷冷的看了那個小宮女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嚇的後者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想用一碗粥就鬥倒她?皇後娘娘也未免太天真了些。她送給瑤貴人的藥膳粥都滴過稀釋過的靈泉水,即使隻有那麽一小滴,也會消除任何毒藥的痕跡。她就是怕別人拿她送的東西做文章,這才如此謹慎的。

倒是沒想到,還真有這麽不怕死的人?

淑妃從頭到尾都淡淡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也沒說,這點倒是和德妃一樣,兩個不對頭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罕見的沒有互相掐起來。

“娘娘,粥在這裏。”

太醫接過粥用銀針試了試,銀針沒有任何的反應,那個小宮女眼睛睜的大大的,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一直裝死人的淑妃這時候卻回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宮女,小宮女顫栗的更加厲害了。一旁的林毓自然也看到了淑妃的小動作,心裏一動。

正當皇後有些尷尬,剛想說句什麽的時候,太醫卻道:“這碗口似乎是有什麽不妥。”

鶯兒在底下聽見了,本能的縮了縮手,此時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太醫身上,自然是沒人能看的見她。

不過林毓就不一樣了,想來是想栽贓她的時候慌慌張張,不小心弄到碗口上了。

太醫試了試,又聞了聞,道:“回稟皇後娘娘,這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隻是這碗口上毒卻霸道的很,輕了流產,重了,怕是瑤貴人也活不了。”

“竟然這般狠毒!”

皇後娘娘說到這剛想衝著林毓說什麽,林毓卻是先她一步說道:“怎麽,皇後娘娘是想說臣妾惡毒麽?這粥是臣妾送過來給瑤妹妹補身子的,碗卻不是我鍾毓殿的碗。難不成我的藥膳粥還有神通,在瑤妹妹喝了整碗粥之後,還能一點也沾不上碗口的毒藥不成?”

皇後剛要發出來的火一下子頓住了,若是這粥有問題,那林毓就算沒有罪她也能給她說出來罪,可現在這個情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小宮女有問題,明顯的是想栽贓林嬪。

想著想著,皇後心裏一突,有種不好的預感,也就順著說道:“此事妹妹很明顯是無辜的,本宮執掌後宮這麽多年,這點兒明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

本宮是想說,竟然有人這般狠毒,來害妹妹。這事兒本宮定然會給你一個公道,來人啊,把這個鶯兒拿下,送去慎刑司給我細細的審!用這麽拙劣的手段栽贓嬪妃,簡直罪不可恕!”

可誰知這小宮女還沒壓下去,不知為什麽,皇上竟然到了。皇後上前請安的時候愣了愣,想起來自己並沒有派人去請皇上的時候,心裏那股子不詳的預感竟越來越強烈了。

“這是怎麽了?”皇帝一來便做到了主位上,“朕聽說瑤貴人胎兒有些不穩,便過來看看,徐太醫,朕的孩子如何了?”

徐太醫把瑤貴人的現狀還有這碗粥的事兒如實和皇帝說了,旁邊德妃也不像之前那般不言不語,當著皇後的麵就告了她一狀,自然是為林毓出頭的。

永嘉帝聽完麵色果真有些不善,鶯兒在地上跪的戰戰兢兢,淑妃還是一副雷打不動與世無關的樣子,倒是林毓,嘴角的冷笑更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