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罪?”

碧影剛在地上跪好,永嘉帝便出其不意的來著這麽一句。碧影看著本該在**躺著休息的瑤貴人如今站在地上的樣子,心裏咯噔一聲。

主子不是說這東西隱秘的很,根本不會被人察覺出來嗎?怎麽現在看著,卻像是他們都已經知道了!

不過好歹是在皇宮裏長大的,碧影也見慣了生生死死的事兒,現在還算是鎮定:“雖不知奴婢犯了什麽忌諱,有什麽罪,但還請皇上息怒,不要因為奴婢氣傷了身子。”

“你倒是會說話。”永嘉帝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相府還真是會**人。”

碧影聽見了這句心裏才是大駭,麵上卻依舊不露聲色:“奴婢自小長在皇宮,不知道皇上說的是什麽意思。要說會**,也該是皇上會**。”

“哦?”永嘉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那你說這**的東西是怎麽來的?”

“**的東西?什麽東西?奴婢雖說侍奉過小主一段時間,但卻從來都不會近身侍奉的,更別說靠近小主的床榻了。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說著碧影深深的扣了一個頭,似是及其委屈。

林毓自打見了她那張臉就知道她是林慕秀的人,倒是永嘉帝,憑著自己的給林慕秀上的眼藥,立馬就想到相府這方麵了。不知道是永嘉帝不愧是皇上,想的就是長遠。還是本身這話,就是詐一詐麵前的小宮女,胡亂說的。

事實上,永嘉帝還真是在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隻不過林毓沒有讀心術,也就無法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更多的訊息了。

永嘉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在想些什麽,好一會,就在碧影心裏直打鼓的時候,永嘉帝才漫不經心的說:“把她拉到慎刑司,朕沒空親自審問她。什麽時候慎刑司從她嘴裏套出來話了,什麽時候再來回稟朕。”

“是!”

碧影還在愣著的時候就被太監拉下去了,她驚訝的想喊冤枉,卻被人堵住了嘴。碧影本來還想憑借自己的巧舌如簧來給自己求的一線生機,這事兒過去了一個多月,根本沒有任何指向她的證據!隻要她死不承認,皇上也拿她沒有辦法!

隻是萬萬沒想到,皇上隻說了兩句話,就要把她交給慎刑司。

慎刑司的嬤嬤,手上有千百種刑具等著你,就算是鐵嘴也能給撬出一個口子來。碧影知道自己定然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了,與其等著慎刑司的嬤嬤來審她,把她折磨的生不如死,還不如幹脆些,自我了斷!

反正這輩子能為相府做的,已經都做了。該報的恩也都報完了,她也是時候去泉下陪著自己的老母親了。

“公公!這......沒氣了!!”

拉著碧影的那個小太監看著麵前已經是一灘爛泥的小宮女,忍不住叫出聲來。天鶴回頭看了一眼,驚訝一閃而過,卻還是冷冷道:“沒氣了也送到慎刑司,告訴嬤嬤,在死之前,怎麽也得挖點料出來。”

“可是...”這個小太監還想說什麽,卻被同伴擋下了,那個小太監明顯更機靈一些,對著天鶴討好道:“總管放心,這點小事奴才們一定辦好。”

天鶴可有可無的恩了一聲,轉身回了霓凰宮,雖說死人也能說的都是自己愛聽的話,但現在還是知會皇上一聲比較好。

送到慎刑司之前便自盡的,瑤貴人這毒兒八成就是她下的了。就算不是她下的,跟她也脫不了關係。並且說不定身後還藏著更大的秘密,怕受不住慎刑司的刑罰,說漏了嘴,直接自盡也是說的通的。

永嘉帝聽完天鶴的匯報點了點頭,沒說什麽。死了,死的人更好,死人嘴裏說出來什麽,還不都是活人說了算。

林毓似乎也聽到了天鶴的匯報,轉頭衝永嘉帝輕笑了下,很聰明的什麽也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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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經曆了上次霓凰宮的事兒,宮裏頭越發的沉靜下來。好像一汪清澈的湖水,沒有風也沒有漣漪。

卻不知是真的平靜,還是江水太過廣闊,蓋住了暗處的洶湧。

謝江夢自然知道自己是被算計了,不過她以為是林毓設了這麽一個套專等自己來鑽,這些日子對林毓更加沒了好臉色。不顧看在永嘉帝的麵子上,她卻不得不忍,這一口氣堵在心裏,實在是難受。

柳貴妃向來以高傲示人,在她眼裏,不管皇後做了什麽,底下的人都得受著。可沒有將計就計這一說,但凡讓皇後不痛快的,便都是跟她柳貴妃作對。

自然,槍打出頭鳥,第一個撞到槍口上的,除了林毓,不作他想。

正在禦花園荷花池邊興致衝衝的賞荷花的林毓,聽見身後尖細的太監聲,回頭就看見了正朝著她款款而來的那個麵色不善的人。

林毓腦子裏第一個想的,便是今兒出門沒看黃曆,怎就撞上了這個煞星。

想歸想,規矩還是要有的。

林毓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給貴妃娘娘請安。”

柳南歌斜睨了她一眼,頗有些不屑,淡淡的說:“起來吧,跪的久了,皇上就又要來找本宮的不是了。”

林毓乖順的起來,對於柳貴妃的擠兌卻是沒有吭聲。

“喲,平日裏在昭陽宮請安的時候,你這一張小嘴也是很利的呀,怎麽到了本宮麵前竟成了個鋸嘴的葫蘆?是覺得本宮不好相處,還是本宮的位份太低不值得你開那張尊口啊?”

“臣妾不敢。”麵對這種當麵的挑釁,林毓還是規規矩矩的說話。柳貴妃性子雖然看起來乖張,但做事極有分寸。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若是對上她,隻有自己吃虧的份兒。

“你不敢?你連皇後都敢反駁,怎麽到本宮這就不敢了?莫不是在你心裏,本宮比皇後還要厲害不成?”

聽著柳南歌一句一個坑的話,林毓還是那句話:“臣妾不敢。”

“倒真是會看菜下碟,怪不得皇上寵幸你。”

柳南歌見她一直不接自己的話,臉上也是平靜無波,並沒有任何惱怒的跡象,這才覺得麵前的人並非她想象中的那樣,隻是一個受寵的小東西罷了。這個女人,除了家世,相貌和腦子都很不錯。

可惜了,偏偏要和江夢作對。

“罷了,你這樣還真是無趣的很。不過倒合了本宮的胃口,兩麵三刀的,陪本宮在這荷花池前頭轉轉吧。”

柳南歌眼神飄到了荷花池周圍,上下打量了打量上麵的石頭,正想使個計謀讓她翻不了身呢。林毓卻是爽快,竟然直接就給拒絕了。

“請娘娘恕罪,臣妾不久前剛落過一次水,從那之後便再不會靠近湖水半步了。還請娘娘體諒,臣妾怕水的苦楚。”

柳南歌嘲諷的看了她一眼:“若是怕水,閑來無事在禦花園裏賞什麽荷花?”

“臣妾賞荷,也隻是在遠處,從不敢靠近來看的。”

“不過是拒絕本宮的借口罷了,難不成本宮是什麽洪水野獸,竟讓林嬪娘娘嚇成了這個樣子。”

“臣妾不敢。”

好的壞的都不接,柳南歌也覺得林毓難纏了。

同樣的,要不是林毓深知自己惹不起她,也早就跳起來了。

“若是本宮今兒一定要讓你陪本宮去呢?”

“娘娘說笑了,娘娘乃千金之軀,怎會跟臣妾這樣的計較,沒得失了娘娘的大氣。”

“嗬——”柳南歌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林嬪妹妹倒是個會說話的,若是本宮再逼你陪著,不就顯得本宮氣量太過狹小了麽。”

林毓垂頭不語,她身後的宮女動作和她主子一樣,忍耐力極好。

各個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柳南歌的手輕輕的在林毓臉上劃過。

“一次謹慎,卻難保次次都能謹慎,而且不是所有的事都隻是謹慎就能逃得過的。這回本宮奈何不了你,下回可要摟緊了,萬一被本宮抓到什麽把柄....本宮不是皇後,心眼兒可沒那麽單純。”

皇後心思單純?恐怕全天下也就隻有你覺得她心思單純。林毓在心裏冷笑一聲,麵上卻不動聲色。

“謹遵娘娘教誨。”

柳南歌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待柳南歌的身影走遠了,林毓身後的白鷺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天啊,貴妃的氣場還真大,奴婢還以為她要怎麽著娘娘呢,竟然就這麽簡單的就走了,真是嚇死了。”

林毓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眼神暗了暗,手撫上剛剛柳南歌的指甲劃過的地方,碧玉扳指若有似無的震了震。

“簡單的走了?柳南歌可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頂回去的人。”

“娘娘此話何意?”

林毓歎了口氣:“回去給我診診脈吧,她剛剛摸了我的臉,指甲裏似乎帶了什麽東西。”

“什麽!”白鷺睜大了眼睛:“貴妃娘娘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下毒吧!”

“會不會的,過會不就知道了。”

白鷺看林毓的臉上似乎真的出現了些不一樣的紅色痕跡,當下也不敢怠慢,趕緊的就回了鍾毓殿。

眼看著林毓的白皙的臉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紅痕,白鷺在一旁急的都要哭了:“娘娘,奴婢,奴婢根本診不出來!脈象也就隻是顯示娘娘是對某些東西敏感了些,若不是今兒碰見貴妃,您還跟我說了那些話,恐怕奴婢真的以為您隻是過敏了!”

林毓笑了笑:“無妨。”

“哪裏是無妨,奴婢到現在看著這種脈象,依然是對禦花園裏的東西過敏的樣子啊!”

“那就按過敏治吧。”

“這怎麽行,藥可不能亂吃啊!”

“這毒我以前也中過,我知道它是什麽,也知道該怎麽治。不過,你去太醫院拿藥的時候,隻管按我對牡丹過敏來治就可以,對外頭的人也一律要這麽說。如果皇上問起來,也隻說我對牡丹過敏。”

“娘娘是想將計就計?可,為什麽是牡丹過敏,現在禦花園裏盛開的,可不止這一種花啊。”

“因為,柳南歌最喜歡的,就是牡丹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