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昏暗的牢房依舊是那麽的陰暗潮濕,由於最近天氣的原因,本來就肮髒的牢房,有的地方積滿了水形成許多星點般的小水窪,從很遠處就可以聽到人踩在上麵的啪啪聲音,紛至遝來的腳步聲說明了來人的急切。
隨從們都小心謹慎地跟在前麵急行的身影之後,不時地提醒著主人要小心。看來來人的尊貴可見一般了。
“好了,你們離朕遠一點!”雨君琦突然駕臨天牢,一幹牢頭兒都震驚於主子竟然會在這個時候來,難道是來提審冷大人的嗎?早就應該來了,如果再不來可就來不及了。
“快!快把牢門給朕打開!”雨君琦衝到牢房前,然後看到躺在幹草上的男人後,心都跟著提起來了。
男人躺在上麵一動也不動,他背對著牢房所以沒有人看到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可是看到他本來幹淨的白衫卻這樣地讓人心疼,他總是一副幹淨的樣子,可是現在他的頹喪讓他心疼。
可是,這都是因為他的原因不時嗎?都是因為他,這個男人才會變得這樣——
“皇上,來了來了——”牢頭戰戰兢兢地把門打開,背後有著殺人般的眼神,他這個小人可是從來也沒有得到過這麽多的皇上的關注啊。
“冷天商,你——”雨君琦第一個衝進去,可是走到躺在地上的人前時,他卻遲疑了。雨君琦站在冷天商的前爆他蹲下去,用手輕輕地去碰觸已經沒有多少意識的人。
冷天商這幾天一直沒有吃多少東西,他隻是喝了一些水保證自己可以活下去,但是他卻沒有吃東西。生理上在不停地向他抗議,但是他的心裏卻沒有任何吃東西的。不管牢頭給他送來什麽山珍海味,他都沒有動筷子的。
“傳太醫,快傳太醫來!”雨君琦在看到人的臉時,登時就驚呆了。那個總是冷著臉對自己皺眉頭的人,現在已經有些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他的臉憔悴到都快認不出來的感覺了,他的眼球深陷,他的臉頰瘦削。
“他怎麽還不醒?”雨君琦轉頭盯著已經有些兒害怕得臉都青了禦醫,自從把冷天商從天牢帶回來都已經三天了,怎麽還不清醒。
“這個臣認為是丞相大人他自己沒有求生意識,所以——”太醫低頭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才能抱住自己的小命,他家皇上如果知道冷天商是因為傷心而拒絕吃東西的話,會不會把他們都給殺了啊。
“什麽叫沒有求生意識?難道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嗎?”雨君琦看著躺在的男人,這個龍床是他們兩個躺了無數次的地方,可是這次的感覺卻不一樣了。這個一直為他撐起一片天的男人,這次卻像個生病的孩子一樣虛弱地躺在這裏。
“嗯,這個,大人已經沒有生命威脅了,隻是還沒有清醒——他——”冷天商已經恢複了,但是卻沒有醒,不過他現在擔心的還是皇上。自從三天前,皇上竟然親臨天牢,然後把冷天商抱回來後。
雨君琦就一直守護在床前,他不停地為冷天商擦澡,然後親口喂他吃藥。晚上就這麽地守護在冷天商身爆生怕他醒後他卻不知道了。
“皇上,冷大人的藥來了。”石頭把剛煎好的藥端來,這幾天皇上總是不假他人之手地親自給冷大人喂藥,自己一個人都跟著憔悴了許多。就連剛剛整理好的朝政,也都交給了招澤王爺雨君秀。
“嗯,交給我吧。孫禦醫,你也下去吧。”雨君琦伸手把藥碗接過來,然後用嘴含了口藥,然後低下頭來把嘴裏的藥度給冷天商,然後溫柔地為他擦去撒出來的藥。看著他有些回還的臉色,雨君琦溫柔地笑出來。
“你是不是跟朕預支假期啊?怎麽還不醒呢?”雨君琦低語著跟這個男人說話,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能夠聽到他說話。冷天商總是一副高大的樣子,總是支持著他,為他主持國政,現在的冷天商卻這麽地躺在那裏。
“皇上,今天尚武王爺又過來了一次,那兩個客人還在春暖樓裏了,不知道您——”春暖樓裏來的那兩個客人也不知道是誰,但是他知道一定時貴客啊。上次皇上都答應要去會見了,可是冷大人的事情,讓所有的事情都停擺了。
“嗯,朕知道了。”自從知道冷天商沒有吃東西,他就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他人了。他沒有興趣與那兩個男人討論任何問題了,他本來還覺得見見也沒有關係,但是現在他一門心思都在冷天商的清醒上了。
“皇上,您今天早膳沒吃,午膳也沒吃,這樣子下去的話即使冷大人好了,也不會高興的。”石頭看著也跟著變得消瘦的皇上,為了冷大人皇上這幾天都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飯,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朕不餓,你下去吧。記得吩咐禦廚讓他們準備軟滑容易下咽的清粥來。”這幾天冷天商隻能吃些粥,其他的東西也隻能等人清醒過來再說了。不過都已經三天了,也應該醒來了吧。
深夜的煙波殿裏也隻有一個男人伏在的身影,整個殿裏都十分安靜。殿裏點著熏香,這種香味兒是冷天商平時最喜歡的東西。
冷天商醒的時候,就問道了自己熟悉的味道,他轉動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滿眼也時自己平時熟悉的東西。他知道自己回到了這個和那個人的地方,然後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手裏有一種溫溫的觸感。
冷天商微微地轉頭,就看到了趴在那裏的男人。看起來,他睡得很熟,冷天商看著男人的側臉,這個男人是用什麽樣子的心態來把他帶到這裏的呢?
冷天商輕輕地想把自己的手扯回來,可是他才動,那個趴在身邊的男人就驚醒過來了。
“你—!醒了。”雨君琦本來很激動但是他還是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感情,他看著冷天商有些冷然的態度,自己滿腔的熱情都封閉在心裏。
“嗯”冷天商淡淡地回答,兩個人都這樣緊緊地瞅著彼此。
“你餓不餓?我讓禦廚——”
“不用了。”都已經是淩晨了,現在再折騰宮人弄得雞飛狗跳的,他沒有心思聽。看到雨君琦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麽打破這個僵局。
“那,你要不要沐浴——”都已經躺了幾天了,雖然自己總是為他擦拭,但是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麽跟冷天商說話了,隻能盡量找借口跟冷天商說話。
“你不是已經擦過了嗎?”
“呃,你——”
這幾天冷天商雖然一直昏睡,但是他還是有感覺的。那個人在他身上的觸感,他們兩個都在一起這麽久了,他知道那個為他擦拭身體的人一定就是他。
“我知道。”總是溫柔地為他擦拭著粘膩的身體,他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麽要這麽地對待自己。在把他打進天牢之後,又把他接回煙波殿,這樣子不是給他希望嗎?
“嗯,那個,有人在春暖樓裏等著見朕,既然你醒了,那就——”也許去見見親人對他能夠有好處吧,可是他會不會從此一去不複返呢?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見見他們也好——嗯?你說——”
“這樣做有趣嗎?”兩個人同時說話,可是又同時陷入沉默,最後冷天商率先打破了沉默。在那樣對待我之後這樣沒有意義的事情是在做什麽呢?
兩個人無言地對望著彼此,可是再也沒有一個人說一個字,直到雨君琦最後受不了冷天商的凝視,轉身疾步走出了煙波殿留下冷天商獨自對著殿裏的燭光直到天明——
春暖樓還是依然那樣的門庭若市,即使外界發生了再痛苦的事情,即使一個國家亡了,青樓妓館依然還是熱鬧非凡。
真是商女不知亡國恨啊,可是雨澤王朝現在依然還很興旺不是嗎?雨君琦站在春暖樓的門口,一身懸紫的衣衫,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樣子。可是他背著手站在那裏,周身散播著孤寂而又痛心的氛圍,以看就知道根本不是尋常的尋歡客。
“呦,這不是雨公子麽?您可是好久沒有來了啊?”店裏的小倌們看到雨君琦都上前來招呼,雨公子可是難得一見的既溫柔又闊綽的男人了。而且他每次隻是找他們聽聽曲兒,喝喝酒而已。
比起應付那些色狼男人,他們可都是喜歡這個風度翩翩的雨公子的啊。
“嗯,你們老板呢?”既然那兩個人來了,冷小樓一定會服侍在他們的身邊的。這春暖樓裏也一定會嚴加戒備的吧,他都已經站在這裏他們的主子應該早酒接到通知才對啊。
“啊,我們老板說了不論是雨公子來還是一位冷麵公子來都直接去後麵的洗心閣找他,他們——”
“嗯,知道了。”雨君琦不理會對他直放電的小倌兒們,徑自一個人走向後麵的洗心閣,月色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很長,本來的王者身上的落寞顯而易見。
洗心閣雖然建在春暖樓裏,但是它的環境卻和整個春暖樓裏不一樣,清靜優雅的模樣在月色下顯得那麽的孤獨——
他實在是承受不住冷天商的眼神,所以他從宮裏逃了出來。出了宮後,竟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地方可以去,所以他來到這裏,會會這兩個人——
夜晚的雨澤沒有了白天幹燥的悶熱,清風徐徐地吹拂在臉上,雨君琦信步在院子裏踱步,他現在既然來了這裏,卻又有些不急了。
“來者何人——”突然一個武夫樣子的男人,一晃就擋在了雨君琦的身爆他手上持著一柄十分鋒利的寶劍,抵在雨君琦的脖子上。
雨君琦本來也就傷心,他又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所以在有人靠近他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直到冰冷的刀鋒微微地紮著他脖子。
“不知公子深夜探訪有何貴幹?如果公子是走錯路,還請回去。”武夫在看到雨君琦俊美的樣貌時,也是一震。再加上雨君琦現在一副痛心的模樣,讓人覺得他沒有殺傷力。
“告訴你家主子,說雨澤國君來訪。”雨君琦除去了初始的有些微愣之外,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讓這個人來傳話。
他一看就知道這個人身手不凡,這個武人應該是陸甘的吧,看他麵色有些黝黑,不似他們雨澤皇朝的人般皮膚比較白皙。
“原來豎主大人,我們主子吩咐您可以直接進去。”一聽竟然是雨澤皇朝的皇上,武人也沒有再加阻攔,然後他恭謹地退後一步不再攔堵。武人雖然是一副客氣的模樣,但是還是在掃視了雨君琦周身後,確定他沒有危害才把路讓開的。
看來陸甘的新皇收服人心確實是有一手的啊,怪不得幾年之間就能直逼他師兄的天兆王朝,不過幸好他師兄也不是白給的罷了。
洗心閣裏,燈火通明而且裏麵竟然還傳出悠揚的琴聲,看來住在裏麵的人還頗有情趣啊,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來關心那個人的。還是要來看笑話的,否則怎麽會按兵不動靜待在這裏等著他先來找他們呢?
“國主大人不進去嗎?”本來攔著雨君琦的男人,看著他竟然站在樓外嘴角還有些輕挑,怎麽這個國主大人跑門外笑什麽呢?
不過這個雨澤皇朝的皇上,外傳他總是昏庸,好天下美色。本來他以為是個身材臃腫不堪的男人,或者眼睛有著深深的暗色眼袋,但是現在看來確實一副翩翩俏公子的模樣,原來外麵傳聞也不盡數屬實啊。
“肖庭,外麵來的可是雨澤國君。”一個剛毅的男聲從屋內傳來,他的聲音高亢卻不刺耳,仿佛就在人的耳邊想起一樣,看來此人的武功修為不在他之下啊,隻不過此人的武功一定是那種剛猛類型的。
早知道當年要跟師傅好好學習就好了,可是現在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了,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會不會再要他這個孽徒回去重新修行呢?
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站在雨君琦身後的男人,馬上恭敬地低腰,看來對屋裏的人很是尊敬。
“是,主子,雨澤國主大人來訪。”
“肖庭,怎麽不請國主大人進來呢,陸甘陸柄庭可是早已恭候多時了。”屋內的男人也馬上表明身份,畢竟不是一般的關係,而且他也早就在人家的地盤上待了這麽長時間了,還是報上姓名比較好吧——畢竟他們也是姻親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