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軒一路將她帶到最裏麵,不知何時,他們也下了棧道,往深處走。程江南不知道自己是被太陽曬的,還是被花香熏的,整個人都有些迷醉。她退出他的懷抱,拍了拍臉,力求讓自己清醒起來。

裴景軒也沒有勉強,由著她退開。她捏捏略顯冰涼的油菜花杆,想起了那天的不歡而散。

“抱歉,那天讓你不舒服了,我想了好多天,想明白了好多事。”

他點點頭,領著她繼續往裏走,沒回應,是要她繼續說。

程江南把小馬過河的理論說給了他聽。

“所以,你準備親自下水趟一次羅?”他終於停下,轉回頭來問她。

程江南點頭,“嚴格來說,我早就下河了,隻是還沒有走到頭而已。”

他含首,對她的說法表示讚同。

“所以,不會一打滑就以為自己會被淹死,急急忙忙往後退了?”他問。

程江南略紅了一下臉,坦白說,他的比方打得還挺像的。

“隻要你這條河不幹涸,我想,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她半開玩笑。

某人的目光危險起來,“你放心,我的河是不可能幹的。”他分明說的是河,但程江南卻莫名地讀到了其他的意思,理不清具體是什麽意思隻覺得十分曖昧。是他的聲音太過低沉磁性,還是這花香太過迷人,還是……

她突然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沒有人,隻剩下他們兩個。他們離開棧道已經很遠,此時落在花田最深處。油菜長得比人還高,將他們成功隱住。

這種地方,容易惹人犯罪。她退一步,想要往回走。背後,伸來一隻臂,將她猛拉了回去。還未反應過來,一副唇便壓過來,鋪天蓋地地落下,吻緊了她的唇。

“唔。”她不安地去推他。

他的臂一壓,將她的腰托起,她便踮起了腳,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他的一隻掌壓在她的後腦,唇始終碾壓在她的唇上,半點不肯鬆開。油菜花的香味好濃啊,她越發覺得迷醉,不再推他,反而張唇。這正合他的意,他狂肆地攪進去,一反平日的嚴肅正經,變得狷狂霸道。

他節節攻入,她步步敗退,最後隻能由著他欲取欲求,大半身子軟軟掛在他身上。

花香,真的能刺激荷爾蒙的分泌。程江南腦袋糊糊的一片,卻還能想到這個問題。

裴景軒的身體早已緊繃,在一吻過後,便想得到更多。他到底沒有進一步,知道這是外麵,好半天才不情願地退開,抵著她的頸沉沉喘息。

“那天……是我不對。”他突然開口,語氣不是很穩,“我沒有給你應有的安全感,卻要求你無條件信任我,是我操之過急。工作你可以繼續,但,有一個前提,不能太累。如果讓我發現你在超負荷工作,絕對不客氣!”

最後的話殺傷力十足,連眼神都是銳的。雖然沒說出來會怎樣不客氣,但程江南已能想象。她輕點了下頭,這件事,在兩個人各退一步的情況下總算完滿解決。

“肚子應該餓了吧,去吃東西。”或許因為這裏太安靜,程江南總覺得他的目光炙熱得能吃人,哪裏敢呆下去,急著要退開,往人多的地方走。

他一步上來,將她扯在懷裏,聲音沉沉傳來,“的確很餓,想……吃你。”最後兩個字是貼著她的耳廓說的,無比……曖昧。

程江南紅透一張臉,連耳朵都沒能幸免。偏偏某人還要在她耳垂上咬一口,壞心思明顯。

瞪她一眼,程江南加快步子,將他甩在身後。

背後,他穩步緩行,比她的狼狽逃竄不知道要高多少個檔次。唇,揚得十分明顯,是笑意。

程江南回到棧道上,看到人來人往方才停下來等裴景軒。裴景軒離得並不遠,雖然走在花田裏,還一身西裝,卻半點都不違和,甚至有人猜測,他是前來拍婚紗照的新郎。

有數個女孩停下來,想要和他搭訕。裴景軒停在棧道下,並不急著爬上來,而是朝程江南伸了手,要她拉的意思。

女孩子的目光一起轉向程江南,玻璃心不知碎了幾多。甚至還有人不死心地走過來問,“請問,你們什麽關係?”

那女孩的姿態,活像她搶了自己老公似的。

“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將來是老公老婆的關係。”回答的人不是程江南,是裴景軒。他似笑非笑,雖然在回應那個女孩,目光卻投在她身上。

女孩的心稀碎之後給攪成了粉,默默無聲地離去。程江南瞪他一眼,見他的手依然伸著,是她不拉就不上來的架式,莫可奈何地歎一聲,伸臂去拉他。

指剛與他的指相接,一股大力從指尖傳來,她毫無防備,就這樣栽了下去。裴景軒準確地接住她的身體,摟得緊緊的,“怎麽,這麽迫不及待地就要投懷送抱了?關係都確定了,急什麽?”

他的聲音沉沉的,磁性十足,輕易地將罪過推給了她。

此時棧道上的人都朝他們投來了目光,程江南頓時成了焦點。

她氣得去捶他,“裴景軒,你王八蛋!”

他淺淺地笑,笑容裏滿是對她的寵,“生氣了?逗你玩的。”

棧道上問話的女孩沒走遠,回頭看到這一幕,碎成粉粉的心髒這一次直接給摻了水,粘不攏了。

程江南不理他,推開他自顧自地往棧道上爬。臀部,被輕輕托起,一用力,將她推了上去。托她的,自然是裴景軒。他這小小的動作再次將程江南的心髒給激得狂力彈跳,被他碰觸過的某點迅速激起一股電流,湧遍全身。這一次,她連等都不好意思等他,急急忙忙走遠。

裴景軒眯眼看了一陣子她的背影,跟著爬上了棧道,隨她而去。從頭到尾,他唇角的笑意沒有散過。遠處,隱在花後的人顯露了一張冷漠的臉,裴慕陽沉冷地看著這一切,像一座冰雕。周邊走過的人雖然被他的外表所吸引,但皆不敢走近,他身上的冷氣太過強烈。

裴景軒和程江南都沒有吃早餐,此時才十一點多,但皆饑腸轆轆。原本感覺不是很明顯,走到餐廳前看著門口的宣傳海報,胃便蠕動起來。他們就近進了一家花田餐廳。餐廳建在花田中央,位置全都臨窗,探頭就能看到花海,絕對頂級享受。

餐廳為了保證每位顧客的隱私,設有卡座,所以每個位置都是單獨的,私密性極好。對於不想被打擾的二人,是最好的選擇。

窗外的花田風景很美,遠看跟近觀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程江南掏出手機來,各個角度拍風景。而裴景軒則靜靜地看著她。她拍照片時,手會朝外伸出,眼睛盯著手機屏幕,為了把握住最好的角度,唇抿得格外緊。她的眼睛大大的,此時睫毛一扇一扇,又有了幾份孩子氣。

裴景軒忽然想起一首極出名的詩: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

原來,對於喜歡的人,何時何地她都是最美的風景。

飯菜很快送上來。

程江南也結束了拍攝,轉頭回來吃飯。裴景軒體貼地為她倒了一杯橙汁,她這才覺得口渴,喝了兩大口。

“等下去哪裏?”她問。

裴景軒看她時,目光又幽了起來,“最好別問我,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去的隻有一個地方。”

程江南的腦子平素就轉得快,此時看他這眼神加語氣,立馬明白過來,嗆得一口橙汁沒含住,給吐了出來。

“看你。”裴景軒好笑地來看她,扯過紙巾給她抹唇。她這會兒哪裏淡定得下來,自是不敢讓他碰,站起來,“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說完,快步離席,跟逃似的。

程江南進了洗手間,還覺得臉燒得慌,幾乎要著火。她不急著去洗頸上的橙汁,而是用水去撲自己的臉。直到臉上的灼熱退下去,才停手。

抬步就往外走,走了一半才想到身上的橙汁還沒洗。唉,都給裴景軒嚇糊塗了,連要幹什麽都忘記。她歎一聲,又扭身往回走。

經過男洗手間時,突然伸出一隻臂握住她,緊接著一股大力將她扯了進去。程江南原全反應不過來,等到想起要呼救時,人已經被壓製在了牆麵上。

“裴慕陽?”她沒想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竟是他,一時驚訝。

裴慕陽也不說話,兩眼沉冷又銳利,胸口喘息著,噴出來的氣息能將人刺死。他一壓頭朝她的唇吻了過來……

程江南緊急間偏開了臉,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頸側。

“你瘋了嗎?”她推他,低吼。

他依然不回應,扳過她的臉來再次對準了她的唇。這一次,被他吻住!他的唇極度囂張,強攻而入,不客氣地咬緊了她的唇!她的頭被他桎梏,根本動不了。她隻能用力捶他,踢他。

可是,他紋絲不動。他的動作粗魯,擠得她的臉都變了形,是要把她吃下去的架式。

他的唐突隻讓她覺得憤怒,她一壓牙,將他的舌咬住。她用了大力,一時間,唇齒間全是血腥的味道。

他鬆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