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梅梅一臉驚訝地來看程江南,那表情是:他怎麽會知道?
程江南攤了攤肩,做出“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是,怎麽啦?”她索性直應。
那頭有鬆氣的感覺,“到了什麽地步?”
“沒必要跟你匯報吧。”鄔梅梅又是一句話衝過去。
鄭尚淵是極不滿的,卻到底沒有生氣,隻道:“我可以暫時不逼你回家,但從現在開始你要以鄭家女兒的身份參加應酬。”
“以前對我不理不睬,由著我自生自滅,現在發現我有利用價值了,就想著讓我回去為你的事業做貢獻,是嗎?”她的語氣越發銳利,聲音卻帶了明顯的抖,眼睛都紅了起來。程江南不放心地過來握她的臂,看到她的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心口也跟著泛酸,極度不舒服。
“隨你怎麽想!半個月後裴家會舉行宴會,你要準時參加,這是你以鄭家大小姐身份參加應酬的第一步,要做好準備。衣服我會派人送過去,那天也會讓人帶你去做形象,把時間空出來。”鄭尚淵這不是征求意見,而是命令。
鄔梅梅氣得身體都在抖,硬起了氣,“如果我不參加呢?”
“你不是一直希望將你母親的房子改成你的名字嗎?你同意,宴會結束我就讓人去房管所把名字改成你的,若不同意,那座房子要賣的信息會馬上傳到各家地產公司。”
“你……卑鄙!”鄔梅梅幾乎是爆吼出來的,臉上泛著白,胸脯急劇地起伏起來。
鄭尚淵也不急,“自己想清楚,在明天之前給我電話。”
“等一下!”雖然氣極,鄔梅梅還是逼著自己點頭,“我同意!”她沒有跟鄭尚淵抗橫的條件。
對方滿意地掛了電話。
鄔梅梅捧著手機,身體一直抖個不停,眼淚再也止不住,撲撲地掉落。她用力地擦著,“為這種人流眼淚,不值,不能流!”
程江南看得心疼,傾過去將她抱住,“想哭就哭,不要想這麽多。”
鄔梅梅終於崩潰,在她懷裏哇哇地哭了起來,好不傷心。邊哭邊出聲,“他怎麽可以這麽無情,怎麽可以!現在連我媽的房子都要賣了,他怎麽可以這麽混蛋!”
一統天下。
“生日宴會?不過一個生日,不需要大操大辦。”裴景軒拇指和中指捏著手機,無名指頂著手機蓋,一派優雅,眉頭卻微微鎖了起來。
那頭,說話的裴翟耀。
“這可是你回國以來的第一個生日,怎麽可以草率。再者說了,這也是你爺爺的意思。”
聽到說是裴百煉的意思,裴景軒不好再說什麽,隻輕輕地“唔”了一聲,掛斷電話。
杜淳揚從外麵走回來,看到他,展開了雙手,“事情已經辦完了,司機剛剛來過電話,說是把人平安送到了。”
“這就好。”聽到他這樣說,裴景軒點頭低應,眉宇不由得壓下,想到的是自己進來時看到程江南貓在椅子上的樣子。那樣的她孤獨而又纖瘦,看得人心疼。他裝做沒看到隻是不想給她帶來壓力,但她那單薄的樣子卻印在了腦子裏,無法忽視。
在看到杜淳揚身上西裝革履時,又擰了眉,“你是這樣子把外套給她的?”
“對啊,怎麽了?”杜淳揚打量了自己一下,並不覺得自己的穿著有什麽問題。
“你的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卻給她一件外套,她不會起疑?”
裴景軒這麽一問,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抱歉的同時又免不得好奇,“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麽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怎麽現在連送件衣服都要人代勞了?”
杜淳揚平日裏敬裴景軒如大哥,極少問起這些隱私性的問題。此刻問時,還有略略的不自在。
裴景軒壓了壓眉,不好把兩人分手的事說出來,隻站起,往酒櫃走去。到了那裏,拿了隻杯給自己倒起酒來。
“姐?”
門被人推開,杜純語出現。杜淳揚意外地呼一聲,將她讓進來,“姐好久都沒來了。”
杜純語並不回應,目光已落在裴景軒的身上,有些緊促。杜淳揚素來知道裴景軒對自家姐姐無意,但杜純語的目光直接而熱烈,他不知道是該退出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裴景軒聽到杜淳揚喊姐,隻回頭看了一眼,僅此而已。他仰頭,把酒喝了下去,滑過喉嚨時,喉結滑了滑,極致性感。
杜純語的目光也跟著幽一次,仿佛那滑進去的不是酒,而是她。她抬步走到了他身側,“聽說,你去相親了?”
她的氣息明顯不穩,平日的犀利和銳利都消失,剩下的隻有激動,明顯的激動。
“相親?”杜淳揚一臉驚訝,也跟著去看裴景軒,“這麽說,你跟程江南……”
“隻是為了應付家裏的老人。”他並沒有說和程江南的關係,如是道。而後連喝酒的心情都沒有,放杯瓶子和杯子,越過杜純語就往外走。
杜純語追一步,牽住了他的手,“景軒,你和程江南分開了是不是!”
裴景軒抬手,要把自己的袖拉出來,杜純語不讓,而是向杜淳揚發布命令,“你先出去!”
“姐……”杜淳揚一臉擔憂,“今天巫大哥也會來。”
“你也覺得我是他的人嗎?”這句話刺激到了她,她極為犀利地反問杜淳揚。杜淳揚的臉拉了幾拉,怎麽也不好在她這種情緒下說什麽,隻能默默開門。
在門被關起的那一刻,她一把抱住了裴景軒:“景軒,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裴景軒毫不猶豫地拉開了她的手,“還想我把你開除嗎?”
杜純語再度撲了上去,聲音無法控製地抬高,“開除吧,隨你怎樣!我快要被逼瘋了,裴景軒,我快要被對你的愛逼瘋了!你幹脆把我開除,再給我一刀!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
她並不是個喜歡流眼淚的人,這會兒,眼淚嘩嘩地滾了下來。這些日子的隱忍,委屈,煩亂,不甘,寂寞,嫉妒,撲天蓋地地湧過來,她不想再做女強人!
“我愛你怎麽了?為什麽誰都可以,就是我不行,為什麽要對我殘忍!裴景軒,我不是巫騰危的女人,我是我自己!”
裴景軒的胸口繃得緊緊的,此刻被她的雙手勒住,便覺得呼吸都困難。他沒有再拉她的手,隻是深吸幾口氣,讓自己舒服一些。
“語純,你的確是你自己,但我從來隻把你當朋友,當合作夥伴,當搭檔。在我心裏,你從來都不是個女人。”
這話,無疑打擊到了杜純語。
她不漂亮嗎?不高貴嗎?不優秀嗎?比別人或許會有差距,但比程江南,她絕對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她不肯相信,在他的背後搖頭,“不,這是假的。你之所以不願意接受我,是因為你們早就給我打上了巫騰危的標簽。這不公平!裴景軒,這不公平!”
裴景軒的臂不再那麽用力,隻輕輕將她拉開,雙手壓在了她的肩頭。她仰著臉,用一雙流著眼淚的紅通通的眼睛去看他。這個律政女強人,此刻就像一個小女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孩。她看著他的目光裏充滿了期盼,又有那麽一絲可憐巴巴的意味。這目光無端地讓他想起了程江南,她討好自己的時候,也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巴巴地看著自己。
心口,重重一挫,臉色差點蒼白!
他沉了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純語,我不接受你跟你貼了誰的標簽沒有關係,隻跟我自己的心有關係。長這麽大,我隻對一個女孩動過心。我也曾試著跟對我有好感的人交往,覺得日子長久了必定會回報於她,但結果卻是,我始終無法融入角色。沒有感覺卻要強行和對方在一起才是不公平,你明白嗎?”
當年和江映雪,如果沒有裴慕陽,未必會分開,他有可能就娶了她。但若真娶了她,結局會怎樣?一輩子無愛地和她在一起,對她是極不公平的。所以在意識到她和裴慕陽在一起時,他主動疏遠了江映雪。
不是江映雪最後的釜底抽薪,跟了他父親,傷害了裴慕陽又傷害了他母親,他或許不會反感她。
杜純語自然知道他所說的心動對像是誰。依理說,自己應該死心了,因為從小長到大裴景軒都沒有對她產生感情,之後更不可能。但她卻並不想就此罷休,她沒辦法放下,無法給自己交待!
她拚命地搖頭,“不,我不管,我不管!”她伸手就去扯自己的衣服,在裴景軒反過來之前將衣服扯開。她隻穿了一件襯衣,一扯開便露出了裏麵的小衣和雪白的膚色。養尊處優長大,她的身體保養得極好,凹凸有致。
“杜純語!”裴景軒低喝一聲,要製止她,她彎身去扯自己身上的裙裝。裙子僅一條拉鏈,一扯而下,緊跟著,裙子滑落。
裴景軒想把自己的外套解下來給她披,身上卻沒有。他把外套送給了程江南。
他隻能低頭將衣服複撿起,往她身上披,“別鬧了,把衣服穿上!”
杜純語徹底瘋狂了,再次抱住他,抬腳就去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