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江南嚇得忙去點琴鍵:“我要開始了!”

他沒有真想抱她,不過是想嚇嚇她,轉移她的注意力罷了。裴景軒隨即退開,回到位置上,閉眼假寐。程江南知道他的耳朵厲害,沒敢有半點鬆懈,彈得很認真。

結果,他真的睡著了。

他抱臂而眠,姿勢隨意又慵懶,兩條腿落在沙發上,更加顯長。

程江南想找他的外套,卻記得他進來的時候隻穿了襯衫,她想了想,取出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她的外套太小,好像沒辦法將他蓋嚴實,她抱著他摟了一摟,意在把衣服摟得與他更貼合一些。這一摟,裴景軒就醒了,看著她的臉近在咫尺,唇角微微揚起。

程江南沒注意到他已經醒來,借力就要起來,結果裴景軒的臂一圈,又將她給壓了下來。她哪裏會想到他會來這麽一招,整個兒貼在他身上,下巴也撞在了他胸口。

緊接著,一隻手壓過來,將她的頭固定在他的胸口,他的隻一隻臂圈在她的背上。

“不要動!”程江南想要起身,他已出了聲。

程江南當真不敢亂動,兩人貼這麽近,她怕一動就會觸動某些邪惡零件。裴景軒便像抱抱枕般抱著她,好不舒服。

人肉被,比外套暖和多了。

“放開我。”程江南在他懷裏憋得一張臉通紅,隻敢低聲提醒。她一說話,氣息全噴進了裴景軒的襯衣裏,撩得他的神經都敏感起來。他的臂狠勁地圈住她,她慢慢地感覺到——那個邪惡零件醒了!

她僵了身體,哪裏還敢有半點動靜。

“和我,好不好?”裴景軒開了口,聲音沉沉的,語氣裏有明顯的征求,卻性感到要命。

程江南理不透他的話到底是哪層意思,硬是沒敢回應,隻聽到心髒呯呯地亂跳,都快把持不住。

低笑一聲,裴景軒終是放開了她:“一句話,就能把你嚇成這樣。”

程江南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也不敢嘴硬,一聲不吭回了琴架前。他剛剛那一句“和我,好不好?”簡直把她的神經撩撥到接近瘋狂!而身體卻似乎很喜歡他的接近,甚至渴望……

她一定已經瘋掉了。

坐在那裏,她的指不知落在何處,腦子裏一片空白,哪裏還知道鋼琴是用來彈的。

“彈吧。”

裴景軒已經站起來,修整得一絲不苟,剛剛的性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倒給人一種幹淨唯美的感覺。讓程江南覺得,剛剛的一切全是她YY出來的。

一本曲譜擺在了她麵前:“比賽很多時候考的是臨場應變能力,這是我找的一些曲譜,大部分你應該沒有接觸過。試著彈一彈,如果能把沒有彈過的東西彈出感覺來,你的成功率會提高很多。”

程江南不得不收心,很認真地去彈曲子。

裴景軒靜靜地看著觸鍵的女人,唇角微微撇過一絲無奈。他是真的想要她的,結果,她卻被嚇壞了。

因為心疼她,才把那個請求收了回去。不急,他能等,溫水煮青蛙,他會讓她不知不覺地進入自己的懷抱,再也別想離開。

……

程江南從圖書館出來,便站在學校的宣傳欄麵前發起呆來。明天是帶程江北去心理醫生那裏複查的日子。她沒敢說他的真正病因,一直說他腦子裏有顆瘤,要定期監視。他對這件事已經開始抵觸,並不止一次地問自己到底病到了什麽程度。

才二十歲的年紀,明明身體沒有病卻要加這麽一條,程江南自己都覺得挺殘忍的。可是她能怎麽說?三年前的事情已經把她弄得魂飛膽破,哪裏還敢給他一丁點兒誘因,讓他再變回程鍾離去?

“江南。”鄔梅梅從另一頭走過來,“還在看成績啊。”上次被季雨瑤撕了後,又被貼上去了一張,鋼琴比賽是學校的一大盛事,宣傳海報更是貼得到處都是。

“你聽說沒有,投資方那邊覺得我們學校的實力太強,比賽結果怕一邊倒了引人非議,所以準備麵對社會考生加選一場。這次以先遞送作品然後預賽的方式進行,據說是想網羅更多有實力的選手加入……”

程江南想著心事,沒太把鄔梅梅的話聽往心裏去,隻象征性地“嗯”了一聲。

晚上出門時,她意外地在校門口看到了程雙雅。程雙雅和季雨瑤站在一起,在說話。

程雙雅是她堂妹,卻更是季雨瑤的閨蜜,也在別的大學學習音樂。程江南當成沒看到他們,直接走了過去。

晚上的一統天下相當熱鬧,程江南直接去了演奏台。

原本是該去大唐盛世的,裴景軒點了她一個星期。可這兩天,她覺得自己不是在彈琴給他聽,更像在練琴。別人付著高昂的包廂費和點撥費讓自己練琴,這便宜,她實在占不來。

坐下前,她先給裴景軒發了一條語音信息,說是自己不去了,讓他別點包廂。

一分鍾,裴景軒就出來了。

程江南有意忽略他,落了指。琴師有規定,隻要開彈,就要彈完一曲才能走,她特意選了一首特別長的。

十幾分鍾後,一曲結束,她以為裴景軒應該等得不耐煩早走掉,抬頭,卻看他還站在那裏。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複低頭,又開始下一曲。

下一曲結束時,果然沒有了裴景軒的影子。她鬆了一口氣,經理卻走了過來:“程江南,你是怎麽回事?不知道大唐盛世的客人在等著嗎?”

“經理……”那句我不想去終究沒有說出口。一統天下規定,凡是客人提出的合理要求都要接受,拒絕的話,經理有權開除。

她默默地站起來,去了大唐盛世。

裴景軒果然在,斜倚在沙發上,相當慵懶。

“非要經理去請才行?半點不給我麵子?”看她進來,他便坐正,話裏的批評意味不濃,卻好似帶足了寵溺。

程江南立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讓我到這裏來彈琴到底是你需要,還是為了我?”

“我需要如何,為了你又如何?”他不答反問。

“我覺得不像是你需要,更像是在幫我。”

“幫你不可以嗎?”

“不可以。我說過了,凡事都靠我自己!”

裴景軒足看了她一分鍾,這麽執拗的女孩子,還真是少有。

即使這樣,程江南仍挺著一副身子,就是不屈服的樣子,讓這個在法庭上所向披靡的大律師終於有了挫敗感。

他歎了口氣,“我就是想對你好點兒。”

“不需要的。”終究,他們什麽關係都沒有。

“今天如果是你男朋友站在這兒,你也這麽說嗎?”他沒有點裴慕陽的名字,壓根就沒把他們的協議關係放在心上。

“我會勸他好好把錢收著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撒在這裏不值得。”

好吧,伶牙利齒到他這個大律師都要自愧弗如了。麵對著油鹽不進的程江南,裴景軒隻覺得一陣陣地惱,卻半點火氣都發不出來。

他幹脆走過去,將程江南推倒在牆上,劈頭蓋臉就吻了起來。

程江南完全沒防他這一招,當場被他吻懵了。

吻到火消了,裴景軒的唇方才離開,“再敢反駁,吻死你!”

“我……”

“嗯?”

裴景軒作勢又要吻下來,程江南張開的嘴迅速合攏,甚至動手捂上了自己的唇。她這緊張的樣子特別招人喜歡,裴景軒終於扳回一成,滿意地笑了。他鬆開了她:“開始彈琴,曲譜放在琴架上。”

程江南走到琴架前,拾起曲譜就是沒辦法坐下去。

“裴景軒,真的不要這樣!”

裴景軒朝她投來了危險的目光,程江南忙低了頭,卻還是用極快的語速說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們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到這種地步。我是我,你是你,我還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你這樣做會讓我難辦的。”

話講完,裴景軒已經到了她麵前,橫蠻地抱起她,轟一聲,琴鍵亂響,程江南坐在了上麵。沒等她說什麽,他再次吻了下來。

這次,程江南開始掙紮,隻是哪裏敵得過他的力氣。他極力地將她往下壓,怕自己摔下去,她也不敢掙了,反手抱上了他的頸。

她的身體不受力,裴景軒開始為所欲為,他似乎並不滿足於簡單的接吻,開始往下。程江南感覺一股奇怪的氣流在湧動,卻一點都不反感他的侵犯,終覺得這樣不對,努力避著他,低聲提醒著讓他放開自己。

那些提醒,聽在自己耳裏,卻全然變了調,更近媚語如絲。

裴景軒圈著她,貼緊了,不論她避到哪個方向都有他的唇舌。他的掌往她背上一壓,貼合得嚴絲縫,程江南再也逃不出,徹底被他征服……

好久好久,久到程江南以為自己已經死掉,裴景軒才放開她,眼底的狠勁卻半點未變:“以後不許跟我提裴慕陽!”

“……”

程江南趁機溜出他的懷抱,一個人退到角落去喘氣。

裴景軒抹了一把自己的唇,抹下了點點鮮紅,剛剛她掙紮時咬了他一口。本想再逗她幾句,看她一副真嚇壞了的樣子,也不再說話,回到了沙發上。不是不想哄她,隻是這會兒,怕自己越哄,她越受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