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蠢蠢欲動
“啪！”
於超用力合上筆記本電腦，因為憤怒喘起了粗氣，胸腔也跟著上下起伏。
“一群牆頭草！”
他從牙縫中恨恨地擠出這幾個字，一邊將筆記本小心地擱到了一旁——就算氣憤，他還是知道電腦硬盤在運作的時候是非脆弱的。
在於超中午回到家之後，李東陽和老太太黃麗菊接連被殺的消息也在網上散布開來。起初因為這兩起命案和之前三起有所不同，網友們的評論都很小心翼翼，都沒有把它們和之前的三起命案聯係到一塊想。直到媒體和警方公布了李東陽的真實身份和黃麗菊被殺的前因後果，網上就頓時成為了網友們對死者謾罵唾棄、落井下石和對凶手的殺人行為拍手稱快的海洋。
於超享受在網友們對他的支持和讚譽中，感覺到了無比的滿足，原本接連殺死兩人的心理重壓也被驅趕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淨風者”發來了郵件責備於超太過冒失，不在他命令下擅自行動。但就形式上地責備了這麽幾句，在字裏行間中，於超還是能看出“淨風者”對他行為的肯定。
心緒上經曆了這樣的起伏，於超自然也困倦了，於是經不住睡意襲上腦海，躺在**就沉沉地睡去了。
然而，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
於超才醒轉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知道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但剛睡醒沒有食欲，於超決定先上一會兒網。
最先映入他眼簾的就是海明建設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袁海明被警方逮捕的消息，理由是袁海明涉嫌組織了三個碰瓷詐騙團夥，並且還是“4·12殺人案”等五起連環凶殺案的犯罪嫌疑人，可能直接參與凶殺或在幕後指使他人行凶。警方還向外界公開了李東陽日記中的一些片段，從日記中能夠清楚的說明王有財和李東陽曾經所在的碰瓷詐騙團夥就是袁海明組織並操控的。第二起命案死者蔣忠國和第三起命案死者楊明光曾經所在的碰瓷詐騙團夥的直接組織者也承認了他們是在袁海明的指示下組織了碰瓷詐騙團夥，並接受袁海明的指揮。
此消息一出，無疑是一顆重磅炸彈，不光於超的腦中如同被炸開鍋一般嗡嗡直響，網上也是一片嘩然。
殺人案的主謀和碰瓷詐騙團夥的組織者皆為一人，這就相當於賊喊捉賊。意圖用殺人這種極端的方式來改變冷漠的人心、淨化汙濁的社會風氣的人，卻是導致加劇這一現象的直接締造者，這是一件多麽諷刺的事情。
於超曾很多次在思索著“淨風者”的真實身份，也在疑惑著他怎麽能對現場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怎麽能對每個人的行動指揮得分秒不差？怎麽能讓整個行動進行得快速流暢？如果把碰瓷團夥的組織者袁海明是“淨風者”的可能性套上去，那麽這一切也都說得通了。
不過於超還是立馬就在心裏否定了袁海明就是“淨風者”這一說法，因為他有一種感覺，“淨風者”不會這麽輕易就被警察給抓到的。而且，於超知道，以袁海明的身份，他還不能夠如此神通廣大，神通廣大到能夠在短時間內知道有一個年輕人被一個老太太冤枉並被訛了錢，然後在當天晚上就完完全全地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姓名、手機號、郵箱地址等。
但網上的人絕大多數接受了三個碰瓷詐騙團夥的首腦袁海明被抓並且他還是這一連串殺人案的主謀這個現實，哪怕現在並沒有證據能夠證明袁海明殺了人或指使他人殺了人。於是乎，網友們瞬間倒戈了一大片，從原本對凶手的支持褒賞變成了唾棄怒罵，從原本對死者的落井下石變成了憐憫同情。
中國語言博大精深，連罵人的詞匯也是豐富多彩，一個比一個不堪入耳。這些詞匯從之前的那些被殺者身上轉嫁到了凶手的身上，雖然首當其衝的是袁海明，卻也讓於超看得咬牙切齒，顧不上關掉網頁就把筆記本給合上了。
於超總算是知道什麽叫流言猛如虎了，他現在的心情和4月3日那天被那個叫黃麗菊的老太太給冤枉時候是一樣的。這種明知真相被歪曲但說出來也沒人信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原本民心和社會輿論都已經倒向了己方這一邊，通過連續殺害碰瓷者以警示其他碰瓷者停止這種愚蠢的行為的方法已經得到了社會大眾的支持。眼看著“淨風者”想要達到的目的即將達成，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袁海明被捕並被警察安上組織碰瓷團夥和殺人嫌疑的罪名，就使得整個計劃功虧一簣，民心和社會輿論一下子又倒了回去。於超真是不甘心哪。
於超突然意識到，如果自己沒有提出要殺李東陽並付之行動，或許一切都會按部就班地朝著“淨風者”所預期的方向發展，就不會橫生枝節了。於是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不行！不能這樣！一定有辦法挽回這一切的！
於超從**彈了起來，拿過筆記本電腦翻開屏幕，關掉了一直開著的網頁，點開了自己的郵箱。他現在隻有去求助“淨風者”這一途了，他相信對方肯定有辦法改變這一切。
當然在言辭間於超還是將深深的悔意表露了出來，坦言是因為自己害怕身份暴露執意要殺死李東陽，才使得之後發生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於超堅信“淨風者”不是袁海明，所以在發出郵件的時候毫不猶豫。
果然如他所料，“淨風者”很快就回複了，這讓他喜出望外，但這份喜悅他無法對別人去說。
這一切不能怪你，隻能怪我考慮得也並不周全。李東陽因為他舅舅王有財的死決心靠自己對這起案件徹查到底，但我知道如果放任他這麽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會和警察碰上，到時候對我們是非常不利的。再加上他目睹了你的麵貌，所以我讓你去殺了他並沒有錯。但我沒有意識到的是李東陽居然會把一切用日記的方式記錄了下來，還被警察給找到了這本日記。我本以為袁海明能處理好這一切，結果還是遺漏了這本日記。好在李東陽到死都沒有認出你的麵貌，所以也沒有寫在日記中，真是萬幸。
於超激動得手指都有些發顫，連著打錯了好幾個字，不過還是快速地寫好了回複發送了過去。
李東陽似乎在我把刀子捅進他胸口的時候認出了我，不過他已經再也無法說話了。你說你以為袁海明能處理好一切，這是什麽意思？
於超著急地等著回複，他在剛剛那封郵件的字裏行間中發現到“淨風者”和袁海明之間似乎真的有不一般的關係，他想要“淨風者”給自己一個解釋。
我和袁海明之所以會認識是因為我知道他就是組織那三個碰瓷團夥的人，這也是為什麽我讓你們接連殺死的人都是他組織的團夥裏的一員。我對他的行為感到非常的憤怒，不過他也是值得我們好好利用的。在你成功殺死李東陽的時候，我就打了通電話告訴袁海明李東陽被殺了。我知道他怕李東陽會留有一些對他不利的東西，肯定會第一時間去李東陽的住處把李東陽的東西都處理掉。這樣，對我們不利的東西也都會被處理掉。隻可惜李東陽並沒有表麵上那麽呆，袁海明也因為這樣被警察抓了起來。說到底也是我的判斷失誤。現在袁海明的利用價值有沒有了，這是他罪有應得。
於超心中對“淨風者”的疑慮消除了，同時為他的豁達而暗自慶幸。然後於超就直入主題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怎麽扭轉這一切？你一定有辦法的吧？
不到一分鍾，對方給了肯定的回答。
當然，我在製定這一係列計劃的時候自然也考慮到了今天的局麵。一群愚昧無知的人和那些自以為是的警察，就讓我們在他們沉浸於洋洋得意的時候來給他們當頭一棒吧！
於超看著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起來。
該怎麽做？我一定全力以赴！
不一會兒，郵件回複了。
後天下午三點，彩虹廣場西門。讓我們展現給那些人看看他們是多麽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