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2章 殺人盈野

還未待辭過司徒皇帝離開金鑾寶殿,就聽內侍通報衝虛國師已經到了殿前。

“來的倒是正好,長卿國師與衝虛國師可曾熟稔?倒是正好可敘敘舊。”皇帝拍掌大笑道,準了薑賢愚入殿拜見帝王尊位。

這滿眼的算計防備,當誰看不出來呢?

宋雪晴不置可否,這國師之位並不是傳統,而是當初幫助司徒家奪取帝位的修士逼著司徒家的祖先立下的“承諾”,據說是為了“視察帝之行止,以防昏庸暴君再世”。

兩個用來監視帝王的棋子,皇帝自然不會有多喜聞樂見。

“曾在玄天宗見過幾麵,倒是說不上熟。”宋雪晴淡然而笑,即使知道並不能減輕他的懷疑。

這話皇帝倒是信的,雖說當年玄天宗曾為薑賢愚求娶宋雪晴,但這二人之間似乎並無交集,隻是尋常的聯姻舉動罷了,而且還沒有成事。玄天宗被掃了顏麵,隻怕對蜀山劍派也多存不滿,如今正好又是這曾經處在“緋聞”之中的二人共為國師,說不定會有好戲可看。

話音方落,薑賢愚已入殿內,自然聽到了宋雪晴說的話,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片刻,略帶詫異。他自是沒有想到這一回與他共事的會是她,不過心底卻並不排斥。

比起旁人,同有天才之名的宋雪晴更令他欣賞,而且她與自家師弟關係親密,便不會像別的女子那樣見了他就跟餓狼見了肉一樣兩眼放光,這讓他十分安心。

“玄天宗衝虛拜見皇帝陛下。”他對她扯出一抹淡笑,卻見她並未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便有些尷尬。依例行了禮,並沒有跪拜,先前宋雪晴拜見時也是一樣。同為金丹修士,司徒皇帝不值得他們行如此大禮。

“衝虛國師免禮,”皇帝麵上露出了一絲真誠笑意,高興的說道:“當年朕登基之時,恰好也是你擔任國師之職,經年未見,國師仍是如舊風采,令人矚目,朕都要退避三射了。”

薑賢愚忙拱手謙讓道:“陛下謬讚了,陛下乃是一國之主,風儀豈是衝虛可比。”

“國師不必謙虛。”皇帝擺擺手,矜持著笑了笑,複才指著宋雪晴道:“這位長卿國師正是此次蜀山劍派派來的人選,二位應是相識的,朕就不多此一舉再做介紹了。以後國祚就由二位國師護持,還請多多幫扶著朕,一同治理這偌大江山。”

這是客套話,他們要是真當真了,隻怕會惡了皇帝。

宋雪晴和薑賢愚連忙上前一同致禮:“臣下惶恐,這是我等該做的。”

授了國師權柄,便不能再以“我”自稱,從此五年之後,便是司徒皇帝的臣子了。

皇帝微微一點頭,不再與他們多做交談,揮揮手道:“二位且先下去休息,來人,帶兩位國師去青雲殿。茂雲,你這就回王府去看你父王母妃吧,回頭再來宮裏尋你師叔便是。”

宋雪晴三人謝過皇帝,她與薑賢愚相攜,跟著兩個宮人去了青雲殿。

司徒茂雲自回王府不提。

兩人雖是臣子名義,卻要與皇帝同居皇宮之中,而青雲殿便是曆代國師的居所。

當然,青雲殿位於外宮,不再內宮範圍之內。宋雪晴也就罷了,到底是個女子,可曆代國師卻是男子居多,終究要與皇帝的宮妃隔開……雖然這宮牆對於他們來說,並沒有什麽意義。

外宮本就是圍著內宮而造,比內宮大了數倍不止。宮道森森,綿延不絕,就算有人帶路,也是走了好一會才到了地方。

“兩位國師可自選南北兩殿居所,隻要吩咐宮中殿儀一聲,便會有人安排起居瑣事,奴婢這就先退下了。”帶路的宮女生的隻是清秀,許是在宮中呆的久了,自有規矩管束著,從頭到尾都不敢抬頭看他們一眼。倒是入殿之後,這青雲殿的宮人內侍忍不住偷偷瞧著這兩位國師,滿眼盡是好奇驚豔。

好奇是對宋雪晴,驚豔則是對薑賢愚,且大多數的目光都膠著在他身上。

薑賢愚這般的男子,走到哪裏都是眾人的焦點,宋雪晴並不以為意,隨手招過一個宮女子,詢問南北殿有何不同。

宮女子還未開口,就聽薑賢愚率先說道:“南殿臨湖,風景倒是好些,長卿師妹不如住南殿如何?”笑意瑩瑩的對上她的眼眸。

“衝虛師兄說好,自然就是好的,多謝師兄想讓。”宋雪晴微怔之後便說道,既然他選了,她也沒什麽異議。銀月國國師本無誰尊誰貴之分,隻不過曆來以北為尊,但放到他們身上,卻並不適用,也沒覺得他是在刻意抬高自己的身份。

看著眼前顯得有些無措的宮女子,宋雪晴淡淡一笑,柔聲道:“勞煩姑娘帶我去南殿吧!”

“奴婢不敢,國師稱奴婢玉色便是。”那宮女子福了一福,她看起來很年輕,甚至有些稚嫩,大抵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行動之間,身子略略有些顫抖。

宋雪晴無可無不可,在宮中自稱“奴婢”的大都隻是凡人,對修士天生有些懼怕,也不怪她如此作態。

示意玉色前頭帶路,也不管薑賢愚如何,徑自跟了去南殿。

而就這麽被晾在青雲大殿中的薑賢愚,不免就有些覺得疑惑,她怎麽好像有些刻意回避自己似的,難道他長得很討人厭嗎?

衝著餘下的宮人微微一笑,見她們眼裏下意識露出癡色,薑賢愚越發迷惑起來。

宋雪晴並不知薑賢愚因她的言行而對自己失了幾分自信,跟著玉色到了青雲南殿,入眼便是一大片碧綠清澈的湖麵——就如同薑賢愚說的那般,景色極好。

如今正是三月裏春色最濃的日子,湖邊綠草瑩瑩,翠樹似玉,間或其中開著點點七彩小花,很是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感覺。如此風景,倒讓宋雪晴忍不住微怔,隱隱陷入其中。

她前身便是江南女子,家鄉四周並無山,卻是水色環繞,小時候最喜歡在湖泊旁玩耍,泛舟弄魚,好不自在。每每弄得一身濕氣回家,總要挨老媽一頓好打。

“國師真人,前麵就是南殿寢殿了。”玉色指著臨湖而建的一座殿宇說道。

說是寢殿,規模卻不小,其中功能俱全,算得上是一個多功能私人豪宅。另配有書房、浴室、客廳,一樣都不少。依著皇宮的殿堂建築樣式而建,十分之……富麗堂皇。

住慣了“簡陋”的洞府,乍然住上了這麽“耀眼”的豪宅,宋雪晴還有些不適應。四處查看了下,裏麵一應俱全,至於一些私人用品諸如被褥之類的都換成了全新的——之前的國師卸任之後,舊物便被收斂了起來。

隻是大部分東西她隻怕都用不上了,哪有修士天天在**打坐的?

宋雪晴笑了笑,自在殿中尋了一處接地氣,靈氣最為濃鬱的房間,抬頭看了看匾額,上書“練功房”三個大字,大概也猜到了它的作用。

這練功房倒是布置的樸素多了,大廳裏豎著幾個木傀儡靶子,應當是用以修煉術法所用。嵌入靈石之後,還能夠自由移動,威力相當於金丹初期修士。而一邊還有幾個打坐用的靜室,分別標注著“天地玄黃”四字,聽玉色的意思,這靜室中不僅能用來打坐修煉,還可以接引地火,用以煉丹煉器,藥材靈材自然由皇室供給。

當然,煉出來的丹藥、法器大部分也要歸皇室所有。

無所謂的聳聳肩,這個功能她大抵是用不上了。誰聽說過劍修煉丹的?又不是前世,需要以此為生來獲得修煉資源。煉器倒也還罷了,隻是這麽久沒煉過,她的手早生了,也懶得為司徒皇族增加後備資源——這功能本來,大抵是為丹鼎門的丹修,以及器宗的器修所設。

“以後我多半會呆在這靜室,你們無事少來打擾,若有事,以紙鶴通知我就是。”宋雪晴對靜室很滿意,也沒有多少生人氣味,想來前幾任國師大抵不常呆在此處,倒是便宜了她。

拿出一個蒲團扔在“玄”字靜室裏,順便在靜室裏布下陣法,交給玉色一疊煉製好的傳音紙鶴——這種成品不需要靈氣就可以使用,凡人一樣能夠驅使——告訴她隻要將想說的話對著紙鶴說,然後扔進陣中即可。

玉色漲紅著麵色小心翼翼的收下,輕手輕腳的樣子像是生怕弄壞了似的,宋雪晴不由輕笑:“不用擔心,這傳音紙鶴並不容易壞,便是你用力撕扯,都未必扯得壞。”

玉色有些不信,但又不敢質疑,疑惑的點點頭。

明明就是紙做的,怎麽會撕不破?

“不信你試試?”宋雪晴失效,對她鼓勵的說道。

“奴婢不敢。”玉色嚇得連忙跪下,忙不迭的搖頭。

這宮女子,膽子竟然這麽小?

“我讓你試試罷了,若是壞了,我再給你便是,又不是什麽珍稀之物。”

“奴婢天生力大……”她嚅囁著說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