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我問你一件事,要是你跟你親爹同時有危險,都需要你義父去救,你覺得他會救哪個?隻能救一個的前提下。”

這種問題無疑是傷感殘忍的,但是這種氣氛下問出來,就多了幾分調侃的味道。

小家夥想都不想就回答了,“義父當然會救我!但是……”

“但是什麽?”見到小家夥停了下來,富安緊聲追問。

小家夥想了一會,“但是我會讓我義父先去救混蛋厲炎夜的!”

“為什麽?你不怕危險嗎?”

“害怕啊,可是我更加舍不得混蛋厲炎夜有危險!”

富安聞言一震,似乎連靈魂都在顫抖。

一個五歲的孩子,居然說得出這樣的話……

良久,富安才又開口問道:“其實你很愛你親爹厲炎夜吧?”

小家夥神情認真地點了點頭,“我跟我媽咪,都很愛他!”

……

不知道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情,就算富安知道自己不應該跟厲炎夜見麵,他還是往那扇鐵柵欄走了進去。

或許是因為小家夥的話吧。

他舍不得他的親爹有危險,可是他富安又何嚐不是?

“肯見我了?”

厲炎夜就像是一頭被人困住的猛獸,在裏麵掙紮了十天。

但是富安太過了解他了,他做什麽都好,就是舍不得死。

因為他的命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了。

他還有那苦苦等待手足無措的女人,還有他一脈相承的親生骨肉!

十天的時間,不長不短,或許看不出一個人是不是瘦了,可是富安就是知道,厲炎夜瘦了。

被困的不僅是厲炎夜的人,還有富安的心。

這樣的困獸之鬥,不是富安想要看到的,這種狀態的厲炎夜,他不想見到。

要不是知道了厲炎夜是河屯的親生兒子這個翻轉的劇情,富安也想不到這一個無奈之策。

富安這一生,除開報仇,就隻有報恩了。

雖然厲炎夜對他不是很好,當他是仆人,不是罵就是打。可富安仍然覺得厲炎夜對他,恩重如山。

但是現在,他將自己的恩人當成一個階下囚似的困在了這裏。

“是不是很想打我?你可以打。但是不打死就好!”

“你以為老子不敢?”話音剛落,厲炎夜就一記狠厲的右勾拳揮了上去。

富安這一次沒有閃躲,直接接住了厲炎夜的那一擊。

嘴角頓時就流血了,但是富安隻是略微蠕動了一下嘴唇。

“養虎為患……好一個養虎為患,老子終於明白你這句話了!媽的,你真夠好樣的!”

厲炎夜厲聲謾罵,將自己打疼的手腕揉了一下,隨後冷笑道:“你是準備要利用我對付河屯吧?”

富安一怔,“果然,厲二爺的腦袋是好用的。”

“好用你媽的!要是你早這麽說了,老子自然會配合你!”

厲炎夜這麽說,是在富安的意料之中的。

換做任何一個人,被自己親爹這麽對待之後,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怨恨的情緒。

富安緊緊盯著厲炎夜的眸底,其實厲炎夜的狠厲比起河屯來說,簡直就是小巫

見大巫。

相比起來,甚至可以說厲炎夜是仁慈的。

對身邊各種人仁慈,厲天昊,姚若藍,歐陽星朗……所以麵對河屯這個親生父親,他也同樣會選擇仁慈一次。

每一次厲炎夜的打罵,在富安眼裏,都是一些小打小鬧。就算是對他富安這麽打罵,也不過隻是皮肉上的痛,從來不會傷及心靈。

正因為厲炎夜這麽重情重義,所以才會讓他身邊有了那麽多心甘情願的追隨者,這麽多的朋友。

而他富安就是其中一個。

就在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富安緩了很長時間,然後才說道:“厲炎夜,河屯是你物理上的親爹……所以不管從哪方麵來說,還是讓我動手比較好。”

“不……他永遠都不會是我的父親!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永遠都不會!”

厲炎夜的目光幾乎在一瞬間就變得無比狠厲,他並不喜歡聽到關於河屯的任何字眼。

也在用這樣的方式去回避,去拒絕。

“厲炎夜,你這話還真像是三歲小孩子說的話。河屯是你親爹這個事實,是不會隨著你的逃避而改變的!”

富安用拇指緩緩擦掉唇邊的血汙,“厲炎夜,你不知道吧,其實你自己是很仁慈的。但是你這樣的大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就好像我,我就完全做

不到!”

“讓我出去!”

厲炎夜目光冷厲,深深睨視著富安。他一點都不想聽他嘰嘰歪歪這些。

因為他這個人,最討厭就是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別人麵前!

“我會放你出去,就在明天晚上。你以後都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其實富安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的話:因為我會幫你把所有的路都鋪好!

“現在你就這麽將我像一個牲口一樣關在這裏,欺辱我是不是讓你很有成就感?”

厲炎夜冷笑道,那目光已經從冷厲變成了苦澀,淒涼。

“絲毫沒有!”富安呼出一口氣息,“困住的是你的身,也是我的心。你應該知道,困住你的人,疼到的還是我心!”

“去你大爺的!別以為說幾句煽情的話就能讓我原諒你!”

厲炎夜又是一陣暴戾之氣湧了上來,徑直撲向了富安,看著他的臉就想揍一頓出氣!

兩個人頓時就扭打起來。

論打架的技巧跟經驗,明顯是富安占上風,可是厲炎夜的體型還有他的爆發力也遠在富安之上。所以在厲炎夜忽然攻擊的時候,想必就算是富安也會吃

虧。

厲炎夜下手很重,拚命似的,所以富安一邊要防止他打死自己,一邊又要顧及著不傷到厲炎夜!

外麵的霍沉一開始是覺得肯定是自家boss贏的,可是看著看著就變了,似乎自家boss還處在了下風。

自己這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好呢?

就算是進去了,自己又應該幫哪一邊?

Boss富安跟霍沉強調過無數次,說厲炎夜的生命永遠在富安之上。

而霍沉也知道,就算boss要複仇,厲炎夜也隻是他抓過來裝裝樣子的道具罷了。

他比較擔心的是富安本人。

因為厲炎夜還有夏深那個小家

夥,富安是舍不得弄死的。也就是說這兩個籌碼,都不是真的被他握在手上。

要是河屯占了上風,再加上他那一堆義子,這一次的博弈,誰是勝者還說不定!

不過富安似乎也不在乎結果,隻在乎過程。

怎麽虐待河屯的過程。

霍沉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仇恨,但是,明天晚上就會知道了。

就算被厲炎夜打到片體鱗傷,富安也沒跟厲炎夜說他手上多了另外一個籌碼,就是剛剛抓回來的他的兒子厲夏深!

富安知道,要是讓厲炎夜知道了,他一定會瘋的,要是厲炎夜等瘋了,自己也會一起瘋,是被厲炎夜逼瘋的!

所以富安什麽都不會說。

……

嚴老三一臉凝重地聽著夏雲初描述富安的模樣。

雖然說這個跟他想的那人有點出入,但是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富安就是沈煥!

一個人的外貌可以變,但是他的體型,輪廓還有行為方式是很難改變的!

嚴老三本以為沈煥,也就是富安,十年前的那一場複仇已經讓他粉身碎骨,可是他居然還活著。

十年的臥薪嚐膽,就是準備重新再來?

而且這一次,他不再選擇武力,而是智取。

這個富安手上還多了厲炎夜父子當籌碼。

“早知道當年,我就應該斬草除根!所謂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河屯低聲歎了一句。

而夏雲初則是狠狠一怔,原來富安跟河屯在十年前就已經有了深仇大恨?

難怪富安會對河屯的行事作風這麽了解!原來他們一早就認識了!

“義父,在沈煥通知你之前,嚴夜跟十五應該都是安全的。”嚴老三安慰著憂思的河屯。

夏雲初這時候才發現,在丈夫跟孫子丟失的十幾天裏,河屯兩鬢的白頭發又增加了許多!

她可以將自己擔心丈夫跟孩子的情緒表現出來,可是河屯不可以,所以他就隻能憋在心裏。

“老三,辛苦你走一趟,找一下沈煥的鬼屋吧。十五之前說過,他有去過那裏。而S市並不大,加上跟十五描述的那種建築應該不多,也就是半個小時

到一個小時的車程。”

“你是最熟悉沈煥的,應該很快可以找到。”

“義父……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要不是我當年太大意了,不知道他沈煥還沒死……”

河屯隻是揮揮手,看起來已經疲憊不堪。“已經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

等到嚴老三他們帶人離開淺水灣之後,夏雲初才小心翼翼問著嚴十二。

“十二,你知道十年前你義父跟富安有什麽仇怨嗎?”

這個肯定就是富安要對付河屯的原因,也就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夏雲初不得不弄清楚的事情。

嚴十二回頭看了一眼夏雲初,似笑非笑:“夏雲初,你還真是問對人。你十幾年前我才幾歲?能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

嚴十二的一句話,將夏雲初堵到無言以對。

她緩緩給了嚴十二一個白眼,“難不成你就不關心你十五弟的安全嗎?現在居然還有心情挖苦我!算了,問你也隻是白問,我還不如直接問河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