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法院正式下達了判決書,這次的判決書不是關於經濟糾紛的,而是關於李星然和黃雲瑄婚姻的,在這場有名無實的婚姻糾纏了一年半之後,終於宣告失敗,李星然也恢複了單身。

當莫佩雯把這個消息通知李星然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現的太興奮,隻是輕輕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無所謂的笑容。

“星然,黃雲瑄在瑞士銀行賬戶裏麵的錢已經全部劃歸到星燦了,但是星燦投資失敗的虧空她沒有能力償還,而且,雷霆集團已經申請破產,她現在是窮途末路了,我找人調查過了,她手裏除了那套小公寓外,還有一些珠寶首飾和限量的奢侈品包包,要不,讓法院一律強製執行了?”

莫佩雯是一個律師,做事錙銖必較已經成了她的習慣,尤其是麵對黃雲瑄這樣的人,她更不想有一點手軟,要不是李星然執意放棄對她詐騙罪的指控,她一定會讓黃雲瑄蹲監獄的。

李星然緩緩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這段婚姻我也有錯,那些東西要來了也是杯水車薪,隨她去吧。”

“星然,你的心腸實在是太軟了……”莫佩雯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她已經一無所有,我又何必趕盡殺絕?”李星然躺在病**,無聊地翻著手機,似乎並不想和莫佩雯糾纏這個話題。

“一無所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隻要肯出賣自己,還是有翻盤的機會的,更何況她是名校畢業的上層社會名媛,找個暴發戶嫁了還是很容易的,星然,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如果她真的願意這樣屈就自己,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總之,我不會再去過問她的事情了。”

兩人正在談話之時,趙乾坤走了進來,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色,說道:“少爺,集團的股票大漲,勢頭不錯,如果能持續一段時間,我們的損失能彌補一大半了,還有,那些黃雲瑄隨便收購的垃圾公司,也被我處理掉了,損失都在可控範圍之內,你就放心養傷吧。”

李星然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了,坤叔,奶奶身體怎麽樣?”

“董事長聽說了這些喜訊,精神好多了,不過她一直吵著要見你,我根本不敢把你受傷的事情告訴她,董事長如果知道了,又要著急了。”

“千萬別說漏嘴了,我跟奶奶可在一個醫院裏麵住著,讓醫生護士的嘴巴都管牢一些,等再過幾天,我能隨意走動了,就去看她。”

趙乾坤答應了一聲,退出了病房,他剛走不久,祁子時推門走了進來,手中還拎著一個保溫桶。

“我熬了皮蛋瘦肉粥。”祁子時朝著李星然走了過去。

“給我吧,你可以走了。”莫佩雯冷然開口,語氣盛氣淩人。

“喂我。”李星然完全沒顧忌外人在場,瞬間變身無手殘障人士,身體攤開,張大了嘴巴。

“切。”祁子時繞過莫佩雯,慢吞吞地到了病床邊,用勺子舀了粥送了過去。

李星然吃了一口,大喊燙嘴,吼道:“祁子時,你就這麽做保姆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祁子時現在是真惹不起李星然,想到他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恢複的腎功能,她感覺自己就是時代的罪人。

莫佩雯悄無聲息地奪過勺子,說道:“你走吧,你好歹也是個明星,在這裏露麵不方便。”

祁子時瞥了一眼李星然,見他的眼神裏全是不舍和留戀,心頭微微一顫,腳下就像是長了釘子。

“還不走?”莫佩雯儼然是女主人的架勢。

祁子時自覺理虧,趕緊向外走去,卻聽李星然幽幽說道:“喂,祁國誠欠錢的事情搞定了沒有?三百萬,你有嗎?”

祁子時停住腳步,背對著他搖了搖頭。

“我一會兒讓坤叔給你轉過去。”李星然說道。

祁子時的推辭還沒說出口,便聽到莫佩雯不滿地說道:“星然,你這不是幫她,而是在助紂為虐,你這次出錢還了她父親的賭債,下次她父親就會變本加厲欠更多的錢,然後雪球越滾越大,你難道要幫她換一輩子的債?你應該也聽說過上梁不正下梁歪吧?她有那樣的父親,本身的品質也一定好不到哪裏去。”

祁子時聽到這些刺耳的話,真的很想回敬她幾句。

但她可是親眼見識過莫佩雯的嘴皮子的,如果哪句話說錯了,這個女律師可是分分鍾要起訴她的。

祁子時咬咬牙忍住了,快步朝外走去,身後傳來李星然的歎氣聲。

祁子時快步進入電梯,可剛進去,便見莫佩雯跟了進來。

“你還想怎麽樣啊?”祁子時簡直受夠了。

“祁子時,你是不是在圖星然的家產啊?欲擒故縱的手段一次又一次的使出來,我真的很佩服你勾引人的能力。”莫佩雯關上電梯,直接按了頂樓的按鍵,電梯快速上升,裏麵隻有他們兩個人。

“莫律師,我認識李星然的時候你還不認識他呢,你根本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麽。”

“嗬嗬,這句話應該是我和你說吧?我認識他的時候,你恐怕還在上小學呢。我比你年長十幾歲,也不是白活的,像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說到底,你和黃雲瑄沒有什麽區別,都是看中了星然的錢,隻不過,黃雲瑄比你還高尚些,她至少和李星然是結過婚的,騙自己老公的錢,比騙別人老公的錢,要稍微正義一點吧?如果這次他真的破產了,你恐怕比誰跑得都快吧?”

“你不要血口噴人!”祁子時快要暴走了。

叮咚,電梯到達了頂層,電梯的門嘩啦一下打開。

莫佩雯一把拉住祁子時,將她生生拽出了電梯,說道:“那李星然為了你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難道不是事實?你難道不覺得愧疚?”

“我是覺得愧疚,可是……可是這件事是個意外,我也不想的。”

“意外?如果不是你那為老不尊的爹到處招惹是非,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祁國誠是祁國誠,我是我,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他這種人要惹事情我也控製不了……”

“嗬嗬,沒看出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沒有良心,祁國誠是你父親,生你養你!你看他落魄竟然不認他!”

祁子時感覺自己像是掉入了莫佩雯挖好的陷阱,怎麽說都是自己沒理。

正在兩人糾纏之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一旁傳了過來。

“祁子時……你,你說什麽?星然為了你差點丟掉性命?你……你……我的星然在哪裏?”

祁子時側目一看,不遠處長椅上坐著休息的人竟然是宋雲珠。

抬眼再看,走廊裏掛著的牌子赫然寫著:心腦血管科室高級病房區。

祁子時憤怒地看向莫佩雯,捕捉到了她臉上一抹得意的神色。

莫佩雯是故意的!她故意將祁子時帶到了頂樓,也故意扯出了李星然的話題,然後故意提高音調,就是為了讓在這層住院的宋雲珠聽到,她的到底居心何在?

“沒事沒事,李星然真的沒事,他現在好好的,你千萬不要激動。”祁子時趕緊要去安慰宋雲珠。

可就在她要碰到宋雲珠的時候,宋雲珠卻一下子翻了個白眼,身子一歪,倒向一邊。

祁子時趕緊將她扶了起來,喊道:“宋董事長,你醒醒啊,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啊。”

這時,趙乾坤從病房裏衝了出來,一見此情此景,立即喊起了護士醫生。

在醫生將宋雲珠抬上病床,推入手術室之後,趙乾坤反手抓住了祁子時,眼神憤怒地吼道:“祁子時!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就算我們董事長曾經對你不友善,你也不至於要她的命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莫佩雯帶我來的……”祁子時回身去找莫佩雯,卻驚訝的發現她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祁子時感覺自己這次是真的掉入了一個圈套,一環扣一環,任憑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趙乾坤抓住祁子時,將她拖入電梯,帶到了李星然所在的病房門口,推門進去,霹靂啪啦如同連珠炮般地將祁子時控訴了一頓。

眼看李星然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祁子時指著莫佩雯說道:“是她帶我去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莫佩雯聳了聳肩膀,說道:“奇怪,我隨便按了一層樓,隻是想和你在電梯裏麵談談,沒想到你一見到宋董事長,便故意將星然的病情告訴她,我聽說了,你和宋董事長有仇,她以前羞辱過你,對吧?”

祁子時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沒用了,可憐兮兮地看著李星然,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的話。

李星然費力地從**下來,捂著傷口,一點一點地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坤叔,讓這兩個人都走,我要去急診室外麵等奶奶出來。”

“星然!”莫佩雯喊了一句。

祁子時看著他蹣跚的腳步,心裏一陣酸楚。

也許,她和李星然之間的誤會,永遠都解不開了吧。

祁子時黯然的離開了醫院,剛到樓下,便收到了宇文達毅的信息,上麵隻有短短幾個字:“考慮好了嗎?”

祁子時這才想起來,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她本來已經想好了要拒絕宇文達毅的,可是,剛剛發生的事情,再一次告訴她一個殘酷的事實——除非她比李星然有錢,不然,她永遠都會被當做貪圖富貴的拜金女。

拜金女這個頭銜她認,因為她從懂事起就是個財迷,可是,她對李星然的感情是純粹的,是任何物質都代替不了的,她想要證明這一點,非常迫切的想要證明這一點。

“考慮好了,我們見麵聊。”祁子時回了一條信息,長長地歎了一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