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然的眼神從憤怒轉為悲涼,這並不是因為他認慫,而是他覺得葉馳說的沒錯,很有道理。

祁子時現在是心甘情願的跟著葉馳了,他深度懷疑她罹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會愛上囚禁她虐待她的仇人。

如果真是這樣,他李星然可真的是無能為力。

祁子時看到李星然的一瞬間,也有些發怔。

世界那麽大,偏偏撞上他。

正好,她正愁找不到他呢,她想,是時候和他談一談閃閃的問題了。

所謂見麵三分情,哪怕他們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至少他不應該忽然出手奪走她的孩子吧?

再說了,他本來就抗拒做爸爸,怎麽可能會對閃閃付出感情?

祁子時想到這裏,快速到了李星然的身邊,對他說道:“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是關於……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

祁子時沒敢當著葉馳的麵提起閃閃,畢竟,葉馳這個人根基太深,如果以後惹到他了,或者報仇失敗了,他很可能要拿閃閃做威脅的,最好全世界都不知道她有孩子,那閃閃才是最安全的。

李星然冷哼一聲,說道:“找我?說什麽?我和你有什麽好說的?你不是已經認了一個哥哥嗎,你哥哥會幫你解決所有事情的,祁子時,如果我們再見麵,就應該是在法庭上。”

“李星然,你聽我說,那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也是有原因的……”祁子時一聽李星然提到“法庭”兩個字,立即有點慌了。

看來莫佩雯果然不是個吃素的,真的有這個想法要搶奪閃閃的撫養權。

而已她和李星然現在這種誤會極深的狀態,閃閃肯定要掉在後媽手裏了。

正在祁子時不知道該怎麽和李星然解釋的時候,一個女人忽然走到了李星然的身邊——就是那個“衛生間**女”,而現在看起來她更像是一個清純的沒有一絲雜質的大一女生。

祁子時心髒一緊,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那個女人甜甜地對李星然說道:“星然,說了你不要著急來接我的,你怎麽還逆行呢?竟然出了事故,你沒受傷吧?有沒有碰疼了?”

溫柔,甜膩,可愛,又充滿了愛意的問候,哪個男人能把持得住?

祁子時此時看著李星然的目光十分複雜,她很想告訴他,這個女人剛才正在“愛上夜色”的衛生間呼風喚雨呢,可一轉眼,她就成了這副樣子,人畜無害,我見猶憐。

一定是雙胞胎吧,一定不是一個人吧?李星然不瞎的吧?

祁子時這麽祈禱著,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是真心不想看到李星然愛上一個這樣的女人。

“佳恩,你先去車上等我,我沒事,我和她說幾句話就走。”李星然的聲音竟然該死的溫柔。

祁子時聽到“佳恩”兩個字,關於雙胞胎的猜測也徹底粉碎了——事實證明,李星然是真的瞎了。

許佳恩的目光略過祁子時,竟然那麽的淡定,好像他們根本不認識似的,她微微一笑,轉身進了車裏。

祁子時緊緊地攥著拳頭,壓抑著心底對李星然的憤怒。

那個女人既然那麽豪放,那他們在一起也難免會解鎖了很多新姿勢吧?

她竟然還為了李星然一直守身如玉,真正瞎了的人是她吧?

李星然平靜地拿出錢包,寫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遞給了葉馳,說道:“抱歉,這起交通事故是我有錯,我願意賠償,但別的事情,可就和我無關了,所以,我和你們兩個,都沒有什麽好談的。”

說完這句話,他便轉身拉開了車門,因為隻是剮蹭,掉了點漆而已,並不影響駕駛,李星然很快便揚長而去了。

祁子時的指甲深深的陷進掌心的肉裏,以皮肉的疼來掩飾心裏的疼。

李星然,他終於決定徹底的離開了嗎?

所以,他離開的方式是和一個隨便在衛生間和陌生人玩**的女人在一起了嗎?

祁子時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想法,天呐,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她好希望自己是在做夢,這樣,她醒來的時候,還是那個單純樂觀的她。

“子時,我們回家吧。”葉馳拉住了祁子時的手。

第一次,她沒有拒絕和他的肢體接觸,竟然就這麽被她拉著,回到了車裏。

葉馳看著祁子時那受傷的眼神,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別怕,還有我在呢,如果你恨他,我幫你弄死他,或者,弄死那個女人,怎麽樣都行,隻要你說一句話。”

祁子時搖了搖頭,強忍住眼淚,說道:“回家吧,我和他本來就沒有關係了,他和誰在一起,關我什麽事?”

這時,一直在後座上沒有下來的吳多多歎了一聲:“唉,自古男神多薄命啊,沒想到李星然竟然栽在那樣一個女人手裏了。”

“你剛才為什麽不下車?”祁子時氣呼呼地轉過頭看著吳多多,她想,如果吳多多剛才也在場,至少李星然不會誤會她是和葉馳單獨相處了。

“啊?我為什麽要下車,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啊。”吳多多一臉的無辜。

“我呸,你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祁子時氣得快哭了,雖然她知道這種生氣完全沒有意義,可對於李星然,她就是無法釋懷。

葉馳打開車載電台,播放了一首輕鬆一點的情歌,悠悠地說道:“妹妹,過去的人和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做人要向前看,你如果想過更好的生活,我完全可以做到,但如果你不願意坐享其成,我也可以幫你鋪路,一步步實現你的夢想,等你真正站在巔峰的時刻,你會發現,過去所有看起來決定生死的事情,都不那麽重要了。”

祁子時瞥了一眼葉馳的側臉,忽然覺得這個飽經滄桑城府極深的男人似乎沒有白活,至少,他看什麽事情是比較通透的。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通透,以及他複雜的常人難以想象的經曆,他才會如此冷血和卑鄙。

……

李星然載著許佳恩一路飛馳,朝著之前去過的那個貧民區筒子樓而去。

據許佳恩的說法,她今天是來“愛上夜色”做兼職的,做的是服務員,給各個包廂送酒水的。

因為是兼職要一直持續到午夜,所以她請求李星然來送她回家。

李星然答應了,便匆匆地從公司趕了過來,因為懶得掉頭,看街道又沒有幾輛車,便直接逆行插了過來,沒想到卻蹭上了葉馳的車。

此時,李星然的心情很差很差,當祁子時那張臉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人狠狠地插了一刀。

她竟然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和葉馳在一起了。

聯想到之前她在葉馳的房間洗澡,葉馳用極為囂張的語氣接了電話,他就覺得心如刀絞。

以葉馳情場老將的身份,不知道要和祁子時解鎖多少新姿勢呢!

李星然越想越氣,越想越不甘心,為什麽他要為祁子時一直守身如玉?他可是國民男神,想要什麽樣子的女朋友沒有?

“星然,你別開的這麽快啊,我好害怕啊。”許佳恩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李星然這才發現,他的時速已經畢竟140邁了,而且一路根本沒有看紅綠燈,估計駕照的分已經見底了。

李星然放緩了車速,用極為認真的語氣對許佳恩說道:“以後別去那種地方做兼職了,那裏魚龍混雜,很容易變壞的。”

許佳恩臉上一喜,想到李星然終於說了一句貌似關心她的話,不禁有點洋洋得意。

“可是,我還要上學,沒有錢交學費的,我爸爸媽媽早就去世了,現在我隻能做兼職來養活自己。”許佳恩說的很委屈的樣子。

“我可以給你學費和生活費,如果你一定要做兼職,就來我們公司好了。”李星然霸道回應。

“真的嗎?那我可以做什麽?我可以做前台迎賓小姐嗎?”許佳恩興奮地說道。

“可以。”李星然答應了下來,他實在是不想第二個“祁子時”也被人帶壞了。

“太好了,謝謝你。”許佳恩忽然探過頭,在李星然的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李星然愣了愣,沒有說什麽,或許,他要努力的讓自己敞開心扉,去接受別的女人吧。

車子停在了那棟灰突突的筒子樓前,許佳恩深情的望著李星然,似乎在期待他說些什麽,比如:“我口渴了,能不能上樓喝杯水?”

演戲演全套,她可是特意在這裏租了一間房子的,就等著這一刻,灰姑娘搞定王子,從此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可李星然卻像是一截木頭,什麽都沒有說。

許佳恩的等了足足五分鍾,見李星然根本沒有那個意思,才悻悻然的下了車。

李星然也走了下來,將身上的西裝披在了許佳恩的身上,說道:“夜裏涼,注意別感冒。”

一切場景都是那麽熟悉,仿佛是回到了他初遇祁子時的那個夜晚。

“星然,你可以抱抱我嗎?”許佳恩目光灼灼地望著李星然。

李星然輕輕地將她擁在了懷裏,可閉上眼睛,腦海裏出現的還是祁子時的樣子。

他還記得她的豪言壯語:“遲早有一天,我會包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