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然正在想該怎麽和祁子時解釋這件事,沒想到祁子時竟然先發製人,比他更早的提出了離婚。
看著那些冰冷的文字,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在信息欄裏回複:好,明早九點,民政局門口見。
發送的時候,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他不知道祁子時收到這樣的信息會作何反應,但總會有機會和她解釋的吧?
“怎麽,出什麽事兒了?”梁千珊問道。
“沒什麽,我會在明天辦理離婚手續,然後和你領證,按照你父親的願望,婚禮肯定要隆重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所以,就由你們家來主辦吧,錢我來出。”李星然淡淡地說道。
“不,婚禮的錢,AA,就像這次我和你出來喝飲料一樣,我喝了兩杯橙汁,共計180元,還有給服務生的小費20元,喏,既然是合作,就應該明算賬。”梁千珊說著,從精致的愛馬仕錢包裏抽出了兩張百元鈔票,輕輕地放在了桌麵上。
“至於嗎?”李星然竟有點想笑。
“當然,每一件事都要分得清清楚楚,這是做商人最基本的素質,難道你覺得不妥?”梁千珊一臉的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李星然的嘴角扯出一抹笑,點了點頭,說道:“好,那麽,就這麽辦,祝我們合作愉快。”
……
梁千珊拒絕了李星然要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打了車回到了位於江東區的豪華疊院洋房。
這座近二百平的房子是她爸爸給她的嫁妝之一,也算是她的私產,當然,比起她父母所居住的四層別墅來說還有些差距,但能在這裏毫無束縛的生活,一直是她所渴望的。
梁千珊剛剛走到門口,正要用密碼開門的時候,身後忽然竄出來一個身影,一把將她抱住,翻身按在了門上,不由分說,上來就是一通霸道強吻。
梁千珊奮力推開那個男人,抬腳狠狠地踢在他的要害,接著用包狠狠地狂砸他的腦袋,這一套女子防身術是她經常練習的。
“別打了,別打了,是我!”那男人痛苦地弓著身子,求饒道。
梁千珊定睛一看,此人竟是她的前任“未婚夫”傅囂——傅氏冶金的二公子。
“你來幹什麽?我們的婚約已經結束了,你不會還想糾纏我吧?”梁千珊冷冷地看著傅囂,眼神裏滿是嫌棄。
傅囂直起身,將梁千珊壁咚在門上,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單方麵解除婚約,我是堅決不同意的,除非你給我一個我不得不接受的理由,少說什麽八字不合什麽命裏反衝的事兒,老子沒那麽蠢!”
梁千珊想要推開傅囂,卻沒推動,隻能暫時示弱,說道:“好,我告訴你理由,明天李星然離婚,後天我們就去領證,下個星期六就是我們的婚禮,這個理由是不是足夠讓你死心了?”
“你喜歡那小子?”傅囂滿臉的憤怒,好像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似的。
“不,當然不,就如同你不喜歡我卻想要利用我一樣,我不喜歡他,但不妨礙我利用他擺脫現在的窘境。”
傅囂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捏住梁千珊的下巴,說道:“我好像今天才真正認識你,之前相親和約會時的白蓮花原來不是真正的你啊?真是太好了,你讓我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傅囂的眼神帶著危險,像是看到了獵物的豺狼。
梁千珊卻很鎮定,抬起手猛然間狠狠地抽在了傅囂的臉上,嗬斥道:“清醒點吧,你再不走,我要報警告你騷擾了!”
傅囂揉了揉被打痛的臉頰,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順利結婚的,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說完,他霸氣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梁千珊忍不住跺腳咆哮,遇到這種不要臉的追求者,還真是讓人頭疼。
其實在此之前,她也考慮過要勸父親接受傅囂這個女婿,反正都是聯姻,都是豪門,怎麽說也不算虧。
可當她發現李星然這個人選的時候,她便放棄了那個勸說的念頭——李星然看起來更加冷血也更加不近人情,而且顯然心有所屬,是她假結婚的最佳人選。
隻有找到這樣的對象,她才能保證維護住心中那塊愛情的淨土。
她愛的人,注定永遠不會被家庭接受,但是,卻是她唯一所愛。
梁千珊轉身打開門,走了進去,在玄關處開了燈之後,忽然聞到了一陣蛋糕的香氣,接著,是砰地一聲——開香檳的聲音,再然後,便是彩帶迎麵噴灑而來,一個男人帶著滿臉溫和的笑容出現在她的麵前,說道:“怎麽樣,有沒有感覺很驚喜?”
梁千珊看著那張日思夜想的麵容,愣了三秒,而後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裏。
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她就是他的粉絲,雖然那時候他還隻是一個地下樂隊的主唱,靠給各種音樂節暖場為生,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沉醉在他的聲音和音樂裏,一愛就是整整十年。
十年之中,他憑著自己的努力,漸漸有了些名氣,也有了粉絲和較高的收入,但日本的歌手實在是太多了,他就算成名,也隻能算是二流明星,收入遠遠不能達到梁家女婿的標準。
但如果隻是收入問題,或許在梁千珊以死相逼之下,父親也可能妥協,誰知在父親的調查之下,他的中國母親竟然是死對頭家族的成員。
就此,他們的愛情徹底失去了希望,梁千珊被父親禁止永遠不許去日本。
而那個男人,一旦回到國內,被梁家人發現,便是一頓暴打。
“智久君,你在這裏很危險,難道你不怕我的家人又來欺負你嗎?”梁千珊眼中的欣喜漸漸轉為了擔憂。
“沒關係,我這次回來是有工作要做,而且很受媒體關注,我想,你父親應該也不想惹毛媒體吧?他不是一向最注重企業形象的嗎?”柏原智久微笑著說道,表情永遠是暖暖的樣子。
“工作?你,你要來中國發展了嗎?”梁千珊的眼神裏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是的,我之前在電影節上認識了一位很厲害的導演,他說可以讓我嚐試著做演員,在日本試鏡之後,他很滿意我的表現,要我加入他的新戲,哦,那個導演你肯定聽說過,叫做盧金培。”
“盧金培?”梁千珊聽到這三個字,先是一愣,隨即緊張地說道:“不行,他的電影都很暴露的,我不允許你演這樣大尺度的戲……”
智久君寵溺地揉了揉梁千珊的頭發,說道:“凡事有得必有失,如果我想盡快提高名氣和收入,就必須放得下一些東西,更何況,這是為了藝術。”
梁千珊沉默著,半晌,才勉強點了點頭,可心裏仍然有種很不踏實的感覺。
在她的眼裏,柏原智久是完美的,是帥到沒朋友的,而她馬上要走進一段虛偽的婚姻,她不知道在這之後,柏原智久會不會突然移情別戀。
“對了,你要假結婚的對象選定了嗎?”智久君忽然問了這個問題。
“找到了,他同意幾年之後就和我離婚。我認為他是最佳人選。”梁千珊整理了一下情緒,回答道。
“哦?這麽完美,是誰啊?或許我也知道他呢?”
“你也許真的知道他,因為你們一同參加了東京電影節,他也是演藝圈的,隻是可能馬上就要退出了,他的名字叫,李星然。”
當李星然的名字從梁千珊的嘴裏說出來,智久君的眉毛瞬間蹙在了一起。
這個人他何止是認識,還和他因為祁子時徹徹底底的打了一架呢。
現在他還記得李星然的拳頭打在身上有多痛。
他也仍然記得他和祁子時之間撲朔迷離的婚姻關係。
“原來是他,這麽說,他已經決定和祁子時離婚了?”
“祁子時?你認識她?是的,他們明天就會離婚,後天我們去領證,當然,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自由,智久君,你會支持我的吧?”
“當然了,我當然會支持你。”智久君溫柔地擁住了梁千珊,撫摸著她的長發,可眼中卻略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
第二天,上午九點,民政局門口。
李星然的老式奧迪率先抵達,稍稍等了半分鍾,便見一輛超級拉風的改裝跑車轟鳴而至。
那嗡嗡的聲音回聲不斷,好像生怕周圍的人注意不到這輛車似的。
李星然萬萬沒想到,祁子時會從這樣的車上下來,而且,跟在她身後提著她的包包的男人一臉狂拽酷炫,細看之下還挺帥,但明顯也就二十出頭,並不適合祁子時的年紀。
“這麽快就另結新歡了?我是不是應該告你婚內出軌啊?”李星然靠近祁子時,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
祁子時冷冷地掃了李星然一眼,一個字都沒有說。
雖然她的出場方式很拉風,可其此時她的內心酸的好像裝著一缸醋。
難受,委屈,不甘,疑問,遺憾等等情緒全在那缸醋裏麵發酵著。
李星然這麽痛快的同意了她的離婚要求,真的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人都是很賤的動物,她以為可以聽到李星然的挽留或者解釋。
哪怕他說離婚是被逼無奈,也會讓她好過一點。
可是,他沒有。
他們一同走進了辦事大廳,在離婚登記室裏簽字,按照流程按了手印,然後,各自離開——整個過程不到十五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