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時走出別墅區,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的瞬間,眼淚便不可自控地淌了下來。

“小姐,您要去哪兒?”司機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要喝酒,喝很多很多酒。”祁子時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司機沒有說話,一腳油門踩下去,飛快地朝著著名的酒吧街走去。

那條酒吧街,位於新城區和老城區交界處,是娛樂產業最為密集的地方。

這裏既有高大上的豪華娛樂場所、私人會所,也有平民大眾消費的起的夜店、KTV,所以,這裏魚龍混雜,也是整個城市治安最為混亂的地方。

祁子時被司機放在了一個看起來中等規模的酒吧門口,她付了車費,站在門口看著酒吧的名字,字體是歪歪扭扭的,看起來有些非主流,但可以看出來那兩個字是:閃愛。

“閃愛?又是李星然開的酒吧?陰魂不散嗎你?”祁子時無奈地罵道。

但她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她隻想撲到酒瓶子堆裏,好好的麻醉一下自己。

祁子時前腳剛走進去,便被四處閃爍的彩色燈光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搞的頭昏腦漲,這裏顯然不是她的風格。

“美女,一個人啊?”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拉住了她的胳膊,臉上帶著猥瑣的笑。

“對啊,一個人,怎麽,你要陪我?”祁子時不知道哪兒來的膽量,絲毫沒有抵觸。

“好啊,今晚你的酒錢我包了,來,到我那桌兒去,保證你玩的盡興。”男人笑嘻嘻地拖著祁子時往酒吧深處一個角落走去。

到了那個卡座,她發現那裏坐著四五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每一個人看到她眼睛都放著綠光。

“美女,你想喝什麽酒?隨便點,哥哥有錢!”其中一個男人豪放地說道。

“什麽酒都可以,你們誰今天喝倒了我,我就跟他談戀愛!”祁子時說完,抄起桌上的一瓶XO,咕咚咚地灌了下去。

辛辣的氣味讓她感覺自己清醒了不少,即便是失憶,她仍然是那個千杯不醉的女酒鬼。

“好啊,我來我來,我酒量最好了。”

祁子時的提議立即得到了相應,於是一群人排著隊要和她PK。

按理說,這樣一群人和一個人對飲,顯然是不公平的,可祁子時隻求一醉,根本不想追求什麽公平。

但是,作為一枚徹徹底底的財迷,她還沒忘了喝酒的同時劫個財。

“我喝一杯,你們喝一杯,誰先認輸,立即給我三千塊,同意嗎?”

“美女,你確定要和我們一群大老爺們賭博嗎?”

“沒錯,如果我輸了,我給你們三千塊,或者……你們可以對我提要求。”

一聽這個,幾個男人立即熱血沸騰,紛紛拿出錢包,點出現金,拍在了桌子上。

祁子時滿意一笑,給眾人倒滿了酒,自己先幹為敬。

十分鍾後,一個男人倒下了。

二十分鍾後,三個男人不行了。

三十分鍾後,最後一個堅挺的男人直接吐了。

“我說美女,你這胃是漏鬥吧?我……我們服了。”為首的那個男人帶著哭腔說道。

“這才是第一輪,來,拿錢。”祁子時打了個酒嗝,得意地說道,仿佛已經忘記了剛才灰暗的心情。

幾個人這才意識到祁子時是個惹不起的人物,紛紛認輸,其中一個和同伴提議道:“我看這女的多半是瘋了,我們還是趁早把她打發走吧,不然,她非得讓我們輸得褲衩都沒有不可。”

他的提議立即得到了響應,其中一個偷偷的拿起祁子時放在桌麵上的手機,溜到了一邊,在通訊錄裏翻著。

那人發現最近通話是一個叫智久君的,便撥了過去,說了地點,且強調祁子時已經酩酊大醉。

可事實上,祁子時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她知道,再多的酒灌進胃裏,都沒衝刷掉她內心的疑慮。

李星然到底是不是背叛她的人,到底是該相信他,還是相信宇文達毅?

宇文達毅會騙她嗎?李星然又為什麽會為了她掌摑梁千珊?他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己的身份?

“各位好朋友們注意了,本店現在推出了特調雞尾酒一份,免費試飲,一杯就讓你神魂顛倒,保證爽到爆!”

DJ用富有磁性的聲音播報道,祁子時立即來了精神,一個箭步竄到了服務台,抄起那杯剛剛出爐的特調雞尾酒,一飲而盡。

她要讓這個世界忘記自己,而自己,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

眼前的燈光變得不再那麽刺眼,周圍的音樂聲聽起來仿佛都慢了下來。

她的腦海裏漸漸出現了李星然的臉,彼時,那邪魅的男人按下車窗,冷冷地甩給她一句:“年紀輕輕做什麽不好,為什麽要做乞丐?”

而她也想起了自己的豪言壯語:“總有一天,我會攢夠一千萬,然後,包養你!”

天旋地轉的感覺籠罩她,她不受控製的被人拉入了舞池,瘋狂的扭動著,跳躍著,然後,在某一個瞬間,撞入了一個男人的懷抱。

抬起頭,她模模糊糊地說道:“李星然,你……你終於來了。”

然後,便昏睡了過去。

柏原智久費力的將她拖出了酒吧,一邊將她塞進車裏,一邊納悶地自言自語:“金雅言,你為什麽會認識李星然呢?而且,你為什麽在說中文?”

柏原智久叫司機一路開回了劇組駐紮的酒店,將祁子時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將她抱到**,蓋好了被子,剛想去衛生間拿條濕毛巾,卻聽到**的女人用含混的聲音說道:“李星然,你……你……你到底有沒有害我……你到底愛不愛我……”

連衣裙下,兩條雪白的長腿一直難受地踢騰著,好像在和迷糊的大腦鬧別扭。

柏原智久瞥了那長腿一眼,心髒跳動速度驟然加快。

趕緊扯過被子想要將她的腿蓋上。

可就在俯身的一瞬間,女人一個鯉魚打挺,直直地坐了起來。

角度不偏不倚,剛剛好,兩人的唇實實在在地碰在了一起。

柏原智久感覺心髒停跳了一拍,眼睛瞬間睜大。

雖然他們在拍戲的時候也有過吻戲,可這和私下裏的接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他剛要推開她,卻被她的兩條胳膊困住。

“你……”柏原智久的喉結滾動了兩下。

“我……”祁子時似乎想說什麽,可取代話語的,是她的一聲幹嘔,接著,這幹嘔變成了嘔吐——濃烈的酒味瞬間在房內蔓延開來。

柏原智久剛剛覺醒的欲望被祁子時的行為全部驅散,趕緊忙不迭的去找工具收拾這爛攤子。

等一切收拾幹淨以後,他也累得精疲力盡了。

祁子時卻沒心沒肺的睡著了,紅撲撲的臉頰在暖柔的燈光下看起來極為誘人。

“金雅言,難道你也和李星然有關係?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金雅言?”

柏原智久雖然是中日混血,但畢竟有著日本人的嚴謹和教條,他再也按耐不住,起身到了走廊裏,撥了金雅言韓國助理徐先生的電話。

“喂,不好意思打擾你,但是,我想問一下,金雅言小姐真的是韓國人嗎?為什麽她會在喝的爛醉的時候說中文?還有,她和李星然是否認識?”

耿直BOY一股腦的將心裏的疑問全都丟了過去,然而徐助理隻是支支吾吾,半天才以英語不好為理由,掛掉了電話,說明天找到翻譯在給他解釋。

柏原智久無奈,回到房間裏,在沙發上隨便睡了過去。

臥室內,依稀傳來了“金雅言”震耳欲聾的鼾聲。

他還從未想過,看起來那麽柔弱漂亮的女子,會有這麽大的威力。

……

與此同時,徐助理撥通了遠在韓國的金東玄的電話。

金東玄囑咐過他,一旦有人開始懷疑祁子時的身份,就要立即向他匯報。

“少爺,不好了,那個日本演員好像發現了什麽,質問我金雅言小姐是不是韓國人呢。”

“他是怎麽發現的?”

“好像是金雅言小姐去買醉,喝了個人事不省,然後就隨口說了很多中文,而且,還叫了李星然的名字……”

“李星然?”金東玄的聲音立馬提高了一個分貝,而後,又轉為了沉寂。

“少爺,明天一早我就得和那個日本人解釋了,您說,我該怎麽說啊?”

“不用你說,你躲著他就行了,我明天就去中國。”

……

第二天一早,祁子時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立即感覺頭疼的要命。

這時,一杯溫水適時地遞了過來,附送一張溫柔的俊臉。

“昨晚幹嘛喝那麽多啊?”柏原智久的聲音帶著幾分寵溺的責備。

“你怎麽在我房間?我……我們不會發生了什麽吧?”祁子時立即捂住了胸部。

“這是我房間……至於發生了什麽,你覺得呢?”柏原智久故意逗她,就想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

可祁子時也不傻,立即識破了他的謊言,問道:“我昨晚沒有胡說什麽吧?如果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你就當作是醉話,不要當真。”

“沒什麽。”柏原智久依然那樣笑著,還拿了一套幹淨衣服給她,說道:“我出去,你換衣服吧。”

祁子時聽話地點點頭,看他出去了,便換了衣服,可心裏總覺得沒底。

按理說,她是千杯不倒的,可昨晚她確確實實斷片了,而一旦斷片,很可能就要露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