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汗聖明。”慕容垂極力奉承。

各路明王盯著天柱王手中的那杆燧發槍，眼中都露出了貪婪的凶光。

“可汗聖明，吐穀渾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全軍上下一片歡騰，仿佛發現了一個大寶藏。急等著要去開采。

慕容順流下了無比憐憫的眼淚，看著自己這些同族，那愚昧無知和貪得無厭的嘴臉，心中不禁一陣悲涼。

“尊敬的可汗，請您饒恕二王子殿下，讓他隨軍出征吧。二王子殿下足智多謀，前番就是二王子，發現了唐軍的破綻，一舉用弓箭射死了不少唐軍士卒。”

階下，慕容順的心腹副將慕容恪說道。

慕容恪從小便追隨慕容順身邊，一起在唐國為質。二人曆經磨難才最終回到吐穀渾。

慕容世允麵對次子，一向心有不忍，覺得自己對不住他。

如今看到次子的愛將就在眼前,言辭懇切，遂擺手道：“罷了，二王子也是為了本汗的基業和我鮮卑慕容氏一族的未來著想。才會口出不遜。這都怪我，讓他自小就不得不在唐國為質，被唐人的思想給毒害了。”

“不過，這小子倒是真學了不少唐人的陰謀詭計。前番燒掉牧草，就是這小子的主意。如今功過相抵，就放了他吧。讓他收拾收拾，隨在本汗身邊。本汗要讓他親眼看看，本汗是如何戰勝這個所謂的神機營的。”慕容世允自信的說道。

“末將替二王子謝可汗大恩。”

慕容恪興奮的轉身而去，急著去告訴慕容順這個好消息。

伏允可汗慕容世允，遂決定親自發兵十萬，前往赤水源，活捉神機營主將孟凡。

吐穀渾全民皆兵，雖號稱十萬，能征慣戰者，不過五六萬人而已，其餘皆是放牧牛羊的牧民家眷。

漠西的牙帳，便隻留下了可汗的妃子，和一群傷兵，守護著幾十萬頭牛羊。

人馬浩浩****的穿過赤峰穀，一路向東挺進。

為了不使神機營的奸計得逞，吐穀渾軍將三百斥候灑向了東部草原。但有風吹草動，便即刻來報，吐穀渾軍即可全身而退。

眼見唐軍的神機營彈藥將盡，人馬的糧草想必也不多。

伏允可汗頭一次找到了年輕時，在草原上追逐獵物的快感。

獵物已經中箭，鮮血在一點一點流幹。隻要吐穀渾的獵鷹緊追不舍，總會等到獵物油盡燈枯，徹底倒下的那一刻。

赤水源不過是草原上一個不大不小的海子。

孟凡背山麵水，把一千人的隊伍，全都駐紮在離海子不遠的牛心堆上。

這牛心堆，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石頭山，因形似牛心而得名。比先前曼頭山下的那個亂石坡，還要險峻十倍。

這裏的石頭，並非都是像亂石坡上的小石頭。而是大小不一，錯落有致的亂石林。

一千人的隊伍埋伏其中，就像一頭牛沉進了海子底部。想要撈出來淡何容易？

慕容世允對那裏太熟悉了，百年前，鮮卑族的先民們，就曾經躲在裏麵，以抵抗突厥人和吐蕃人的殺戮。

裏麵亂石嶙峋，幾無道路可走。若是遇上迷霧天氣，更是有可能困死在裏麵，怎麽都走不出來。

看來，這名唐國將領也是個心思深沉之人。把神機營安插在這裏麵，充分發揮了神機營的長處，而又成功避免了神機營的短處。

慕容世允在海子旁邊紮下營寨，一籌莫展。

牛心堆裏麵根本無法展開兵力，其中更是有水源可供人馬飲用。

一千人在裏麵，隻要食物充足，想呆多久都行。

特別要命的是，唐軍雖然糧草短缺，可卻帶了兩千匹馬。

他們把馬也趕進了牛心堆裏，顯然是打算當作糧食。

兩千匹馬，足夠一千人吃好幾個月。

幾個月之後，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慕容世允十分清楚，隻能盡快攻破神機營的防護。

最壞的打算，便是用人海戰術，吸引唐軍的火力，消耗他們的彈藥。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得到這一千杆燧發槍，和那個叫孟凡的參軍。

當晚，慕容世允便收到了斥候的秘報，唐軍主力動向已明。此刻還在四百裏開外駐紮，並沒有要開拔的動靜。

慕容世允大喜過望。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孟凡早已昨日，就派出十路信使，向李靖發去了救援信。並把自己如今的位置，在地圖上標示了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世允便急不可耐的升帳點兵。準備進入牛心堆，與神機營決一死戰。

“此去牛心堆生死難料，誰人願往？”

“父汗，兒臣雖連敗兩陣，卻不敢謙讓，就讓兒臣去打這個頭陣，也讓各路名王看看，神機營的實力有多麽強悍。兒臣還有個提議，誰俘獲了神機營的士卒和槍支彈藥，誰便是他們的主人，其它部族不得強行幹預。請父汗允準。”

慕容垂輕蔑的一笑，看向其它各路名王。

他深知無利不起早，這送人頭的事，誰衝在前頭，誰倒黴。

那些部族中，很多人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這倒黴的事當然都不願意做。

別等到自己一番辛苦，到最後卻做了別人的嫁衣裳。

隻有把利益擺在眾人眼前，他們才會真的用起功來，跟自己同仇敵愾。

果然，就見烏海部的古那名王帶頭說道：“這麽大一個牛心堆，天柱王一人恐怕獨木難支。本王願率眾，從西麵進入牛心堆，天柱王便由東麵進入，咱們兩路夾擊，必可使唐軍首尾難顧。一舉拿下神機營。”

這牛心堆，西高而東低，古那名王的小心思，慕容垂如何不知？

但為了穩住軍心，吸引更多的部眾，心甘情願的進去當炮灰，這個麵子，還是不得不給古那的。

因此，慕容垂裝作十分為難的樣子，一咬牙，說道：“既然古那名王都已開口，小王若是拒絕，倒顯得別有用心了。就依你，你西我東，咱們即刻便動身。”

“慢著，本王願同烏海部一道，自西而入。”

“本王願同天柱王一道，自東而入。”

……

眾名王紛紛自告奮勇！十二路名王很快便站了隊。

慕容垂臉上露出一個不易覺察的笑容，與伏允可汗心下會意。